第27章

賈代化與賈代善還活着的時候,忠順王府是寧榮兩府的~政~敵,等這哥倆先後去世,而忠順王“屹立依舊”,寧榮兩府再無實力跟忠順王府相提并論。

原著裏忠順王府長史官找上門來,賈政固然沒擔當直接把兒子賣了,但實際上他也沒底氣跟人家剛。

北靜王府則不同,水溶自忖家底還足,并沒必要掩飾跟忠順王府的不合。

嗯,找到合适機會能毫不猶豫捅刀子的這種不合。

看來忠順王府,尤其是忠順王世子跟水溶……想到一起去了。不過別說對水溶直接下手他做不到,就連收拾要麽跟着水溶身邊要麽就悶在北靜王府別莊的蔣玉菡都及有難度,可不就退而求其次,拿寶玉出氣了?

平心而論,忠順王世子玩~政~治雙商真不太夠用,然而他的個人武勇卻是本尊和水溶都不得不服的——比不開挂的本尊和水溶都強……上至少一籌。

武藝不凡,肯身先士卒,為人又頗為仗義豪邁,在軍中無疑很能收得軍心。忠順王世子不是帥才,卻是個挺能拿得出手的将才。

本尊和水溶這種外人都服氣,自帶美化兒子光環的忠順王估計是把興旺王府的希望放在了這個兒子身上。

雖然本尊的備忘錄裏忠順王他家的事兒筆墨極少,忠順王已是古稀之年的老大爺,世子作為實際上的嫡長子才三十出頭……父子倆這年紀差,夠微妙的。

于是對着正慢悠悠品茶的吳大公子,水溶扶額道,“忠順王世子那幾個兄弟沒誰是省油的燈,這麽多年過來,苦頭竟還沒吃夠。”

吳大公子放下茶盞,笑着搖頭,“那位世子爺……手段一直都糙。”頓了頓又道,“不過王爺也別說,要不是仗着這股子莽勁兒,他都離了西北三年,還能在軍中留有美名。王爺莫怨我多嘴,這三年裏咱們可很是換了些得用的人手。”

這是實話,只不過老北靜王和本尊是把心腹和得用之人從西北這個火坑裏撤出來,而吳家則是不停~安~插自己人了。

甭管各自心裏琢磨的都是什麽,起碼明面上,兩家在西北沒有利益沖突。

而寧榮兩位國公還有忠順王當年都有從龍之功沒錯,但這三位真正能受封或者坐穩王位,靠的都是從西北戰場上搏命搏得功勞。

既然西北是發家之地,哪怕過了好多年,焉能不剩什麽人脈勢力?

套用句俗話,就是……破船還有三斤釘。現如今能幫多少不好說,總不差人給寧榮兩府傳點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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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忠順王在西北的地位……就看現今深為帝王依仗,十分得意的吳家,當家人父子回京,就派兒子上門來試探水溶态度,問問想不想聯手削一削忠順王府的氣焰……還能沒點數?

想到這裏,水溶笑了:如今看來,吳家是想走的是一條标準的外戚之路。

問題是吳貴妃所出的皇子年紀都還不大,皇帝也不過三十多歲,正值盛年,等到皇子們長大,有野心有能力琢磨老爹尊臀下面龍椅的時候,當然說是奪嫡也行,吳家那會兒要是沒走下坡路誰知道他們心裏又在想些什麽……

反正水溶替他們暢想了一下:外甥當皇帝哪有自己當皇帝爽啊……

水溶跟小圖标嘀咕道:“這真不是我小人之心,吳家現在分明有成為西北王的心思。”

小圖标十分認同,“謀求虎符,排除異己,這是石錘了呢。”

卻說吳大公子見水溶若有所思,便轉向一直默默吃瓜的寶玉,“這些年,怕是還記得寧榮二位國公當年風采的……不多了。”

寶玉面無表情。

以他現在的氣量城府,能忍得住,已經很不容易了。水溶看向寶玉,頗為欣慰:寶玉在王府讀書沒有白讀。

馮紫英他三舅陸啓疏陸先生,的确不談仕途經濟,只教自然科學,但誰也攔不住他在課間休息時跟學生們扯扯八卦。

馮紫英與寶玉交好,陸先生閑來無事,自然願意提點提點。

原著裏長安節度使雲光可是賈家的世家,王熙鳳弄權鐵檻寺的時候,面對老尼的請托她怎麽說的來着?她說:太太再不管這些事,而那老尼則回:太太不管,奶~奶~可以主張了。

與賈家故交雲光書信請托事項,王熙鳳不僅插手甚至還說了算,因為她仗得是她伯父王子騰的勢。雲光縱然知道這未必是賈琏的托付,看在王子騰侄女的面上,依舊允了,何況在他而言那也不是什麽事兒。

王熙鳳的真面目,說實話,水溶覺得寶玉黛玉肯定不知道,甚至寶釵能聽得風聲就不錯了。

而來了王府讀書,寶玉就沒了能讓他一直傻白甜下去的環境,寶玉的表現可圈可點。起碼落馬之後,他在家休息兩三天便繼續回來上課,看看他那個傷口,水溶都承認寶玉現在跟嬌氣二字實在不搭邊。

水溶看了看寶玉,也不想為他解圍,只是對吳大公子道,“吳兄,罵人不揭短啊。”

他也喜歡享樂,但是男人總歸得有點擔當不是。原著裏寶玉對黛玉說“橫豎少不了咱們的”,他都佩服寶玉心大。

既然寶玉有長足進步,若是能再刺激刺激,萬一知恥而後勇了呢?

水溶旁邊的吳大公子何等人物?來之前就打聽了一番……不過真見到北靜王與榮府二房二公子,他又覺着果然傳言不可盡信。

怎麽看,賈二公子也不像北靜王的~禁~脔,但北靜王對這位二公子也是一片苦心……他算是瞧出來了。

北靜王太妃生辰,吳大公子沒來,但聽說蔣玉菡已經大變模樣,他再次瞄了瞄北靜王,總覺得這位年輕的郡王口味并非那起子人說得那般“與衆不同”。

話說如果北靜王真能跟忠順王杠起來,他認真讨好一番又如何?

吳大公子打定主意,便道,“如今西北比老榮國公在世那會兒差得多了。老公爺昔年把關外的部族殺得膽寒,如今除了頑固不化的那幾支,餘下的都跟咱們做起了買賣。對了,二公子可知道,薛家在西北的買賣如今的東主是哪位?須知能在關內關外出入的商隊商鋪獲利都頗為驚人。”

薛家以前,起碼是前幾年,都還在抱寧榮兩府的大腿。

水溶一聽,就在心裏給吳大公子點了個贊:好助攻!

吳大公子這意思明擺着:不說你爺爺在世身為西北大将軍,西北邊軍盡在掌握,上下幾乎無人不服無人不敬的那會兒,就說現在薛家還在你家住着呢,薛家幫你家在西北經營那些大買賣,都已經歸了王家了。

寶玉眉頭一皺,“請問吳兄,薛家在西北走得是哪邊的門路?”

吳大公子甘願唱白臉唱到底,“你舅舅啊。”

寶玉點了點頭,端起茶來,不說話了。

吳大公子見狀只得對水溶做了個無奈的表情:這位二公子的路數怎麽有點摸不透?

估計吳大公子對寶玉全無了解,知道寶玉如今能這樣沉得住氣已經是渡劫之後的反應了……水溶估計寶玉現在其實心裏挺亂:本以為自己在家中如寶似玉,自己不願理會仕途經濟,依舊能安安穩穩舒舒服服做一輩子富貴閑人,沒成想忽然被人把這層美夢的殼子砸開了條縫,他先被寒風吹得打了寒噤,意識到殼外恐怕正是風霜雪雨。

水溶跟小圖标感慨,“總得給人家點時間,寶玉明年周歲才十五。”

小圖标本想說主人你父母去世時還不到十五歲吧?想了想終究還是沒說,只是閃了閃作為回應。

寶玉此時正如水溶所料,有點恍惚,而吳大公子也不再理會他——扮個白臉而已,得罪人……北靜王就未必答應了。

吳大公子轉而笑着問水溶,“王爺,包谷和包谷葉賣嗎?”

水溶看了看他,也不避諱,笑道,“你這是養了多少牛馬啊。”玉米和玉米稭稈都是重要的飼料來源。

吳大公子又道:“價錢王爺不會失望。”

水溶樂了,“若真如此,咱們兩家這筆買賣真能成。你給我弄些蒙古馬來,我再多賣你些豆子,賣你一個友情價。”

吳大公子眨了眨眼。豆子馬牛都愛吃……這敢情好。

水溶看在眼裏,忽然覺得這位大公子還挺可愛的:皇帝不樂意又怎麽樣?說是資敵又如何?吳家也是自家利益高于一切。

卻說從北靜王府出來,寶玉便愁容滿面,回到自己房裏,更是獨坐在窗前,好半天不言語。

襲人見狀,便打發小丫頭去請林姑娘。

黛玉對今日寶玉在王府的遭遇并非一無所知,這會兒剛跟賈母回完話,再應付過王夫人……她并不想再去安撫勸慰寶玉:她十分了解寶玉,此刻跟水溶的看法一致,有些事兒非得寶玉自己想明白才成。

于是她便讓紫鵑出面,把襲人派來的小丫頭打發了,但還挺厚道地給了個明白話:寶二爺定一定神就好。

然而小丫頭帶話回來,襲人肯定不會聽黛玉的。再次走進寶玉,她果然見寶玉全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她越發心神不寧,便再次派人出門去請救兵:問問寶姑娘。寶姑娘也是剛從王府回來啊!

寶釵這會兒正跟薛蝌商量今後大計,怎麽會關心寶玉一時一刻的喜怒哀樂?說句不好聽的,在寶釵眼裏,寶玉還不務正業着,哪裏要緊到要她放下要事專門去哄人?

于是莺兒出面把小丫頭打發了。

延請黛玉寶釵全不順利,襲人越發覺得不對,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再去找王夫人,打個小報告。

然而得知她的來意,王夫人并沒見她:她已然知道寶玉因何發愁。她固然仰仗她哥哥,可在她心裏一直堅信哥哥吃肉,總不忘給她這個妹妹留口湯喝,然而現實擺在眼前,哥哥并沒有她想象得那般大方……王夫人可比寶玉更愁,甚至對親哥哥都生了怨。

畢竟王家就沒出過大度豪爽人。

連吃三個釘子,襲人站在王夫人院子門外,整個人都無力起來,心更是跳個不停:就是忽然之間,怎麽二太太林姑娘寶姑娘,尤其是寶二爺……都如此陌生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訂了份二十塊的麻辣燙,吃到撐還有得剩,而且現在還沒消化完,打嗝兒還是麻醬味兒。

話說這麽實誠的店很多年都沒遇到了,很擔心老板賠本過不了多久就關店。一般我點外賣,三十多塊四十塊麻辣燙都不一定吃得飽,當然前提是我是肉食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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