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身上的汗液讓我感覺到十分的不舒服,黏膩卻有些冰涼的,就好像要把衣服黏在身上一樣。而且,身上一陣熱一陣冷。
恍惚間我感覺到好像有人往我身上蓋了些什麽東西,可能是青草。就好像冬天的牛羊一樣的取暖方法。用這個來當做被子一樣的保持溫度。
蓋完青草之後我能感覺到他在我旁邊坐下了。我努力去運轉自己卡殼的大腦思索今天守夜的是誰,可是一無所獲。
我只能大概地去猜測可能是凱瑞。因為只有他可能做出這種像是人類的代表着關愛的行為。
我的大腦裏模糊一片。我想我出現幻覺了,因為我看到了自己的母親。
她坐在我的床邊,是的,我感覺自己睡在了自己的床上,自己的家裏。而她正在用她的手摸着我的額頭,然後和自己額頭上的溫度進行比較,接着輕輕皺起眉頭擔憂地看着我……
“媽媽……”
我虛弱着,即使是幻象,可那擔憂的眼神依舊讓我心裏霎時間就委屈湧了上來。
突然一陣笑把我從幻象中拉了出來,笑的聲音很大,然後被刻意壓低,似乎遇到了什麽很開心的事情。
我努力去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然後看到了艾爾,他正盤腿坐在我旁邊,頭垂得很低,手裏夾着煙,笑得肩頭不停地顫動。
我皺着眉頭看着他,似乎我的目光讓他意識到了,他擡起頭看着我,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消失。
“怎麽了?”我問着他。
他突然又接着笑起來,但是卻一邊笑一邊擺着手,“沒什麽,只是我可從來沒想過自己要做貓媽媽。”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了外面有什麽東西的聲音。很顯然艾爾也聽到了,我們倆之間一個短暫的對視。然後他立刻拿起槍出去了。
我也從青草裏爬出來跟了上去,出去時順帶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小刀和手.槍。
“怎麽了?”我出門看到艾爾和羅斯特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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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艾爾頭也沒回,表情很嚴肅。
這不是個小事情。在這樣一個世界裏,我們一個這樣的隊伍,我可不覺得出現在這裏的人會是朋友。
“抓到了嗎?”我問。
“伊威和凱瑞去追了。他已經受傷了,應該跑不遠。”
我有些忐忑不安。
不過事實證明這份忐忑完全是多餘的。因為大約過了十五分鐘,凱瑞和伊威就把人帶回來了。
帶回來的時候伊威受了點傷,不過不太嚴重,只是些淤青。相比較之下,那個被帶回來的那個人簡直算是凄慘。他的牙被打掉了幾顆。而且腳的韌帶被挑斷了,我想他這輩子都別想再跑了。
“放開我!”他大聲地咆哮着。
“鎮子裏的人?”艾爾聽着他那蹩腳的英語發出疑問。
然後他沉默了,只是不停地掙紮。
伊威的眼睛亮了一下,“看起來我們抓了個寶貝。”
我們一直待在這裏,而且也查探過整個圍牆上只有這裏一道門。如果這個人真是從鎮子裏出來的,那麽就說明除了圍牆這裏,還有別的路可以進去。
凱瑞踢了他一腳,“這是一個忠告,快說吧夥計。要不然你絕對會後悔。”
來自于凱瑞的仁慈,這真的是個忠告。不論那個男人信不信。
艾爾蹲下來和男人平視,“說點什麽,當然,最好是我們想要知道的。”
男人閉上了眼睛不看艾爾。蔑視的态度讓剩下幾個人都笑了出來,即使是羅斯特也看到臉上浮現出來的笑容。
“說嘛,”艾爾似乎一點也不介意,誘哄着,“說不定我可以勸伊威給你個痛快的。”
這可真不是個誘供的好語句,它更像是威脅。不過艾爾是在很認真地和他說話,至少沒打算騙他。雖然我覺得如果他臉上那散漫的笑容收一收效果會比較好。
“呸——”男人張口往艾爾臉上吐了一口口水。
氣氛凝固了幾秒,然後伊威和凱瑞再次嘲笑艾爾似的笑開。笑聲很大,大得有些不可思議。
艾爾用衣袖把臉上的口水擦幹淨,然後站起來,臉上的笑容沒變,可我知道他生氣了,他說,“好吧,我宣布,和平談判破裂。”
男人用兇狠的目光掃視着我們所有人,“你們休想從我這裏拿走一個字,任何一個字!”
“你太天真了。”我對他如此說道。
“看起來小貓明白我接下來要做什麽,”艾爾轉過頭對着我笑,溫柔而和善的樣子,這讓我有些不安。
不過我還來不及多想些什麽,他就已經視線離開了我,對着羅斯特吩咐道,“羅斯特,幫我把他吊起來,倒吊。”
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艾爾打算怎麽做,但是我想得到他絕對不會讓這個男人輕松。
羅斯特讓凱瑞搭了一把手,很輕易就以這個簡易帳篷的頂端橫木做支撐,把這個男人倒吊在我們面前了。
“接下來,你什麽都不說也沒關系。我們不強求。”艾爾再次對這個男人說道。
艾爾突然回頭看着我,笑容詭異,讓我有些害怕。他說,“小貓,你知道怎麽屠宰牲畜嗎?”
………………
我不知道,可是我見過艾爾處理獵回來的野雞野兔。
找顆小樹苗倒吊起來,然後割破頸處的氣管,讓它們死去,然後切掉頭顱。接着去毛或者剝皮,再從腹部剖開,把五髒六腑挖出來。只留下肉。
我不想接手這個任務。我想我知道他想要怎麽對待這個男人了,看得出他可不打算仁慈地先割斷他的氣管讓他死去。
所以我回答他,“我不知道。”
“別這樣小貓。”艾爾笑着,“我需要你的幫忙,我可以教你。”
避無可避。我沒有膽量把反抗的話正面說出口。
以伊威為首,大家都已經進入了興奮的狀态。即使是自诩最接近人類的凱瑞現在也是嘴角噙着微笑看着我。
我僵直在原地。
“去啊小貓,別告訴我們你不敢,”伊威呵斥着,“強者的隊伍裏不需要蠕動的米蟲。”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匕首從靴子裏拔了出來。靠近那個倒吊起來的男人。
他已經察覺到了危險,驚恐地大聲喊着你們要幹什麽。
艾爾戲谑地看着我站在那裏不動,然後開口用着一點點驚訝的味道笑着問,“不是吧,真不會?”
“是的,我不會!”我語氣不是很好,我讨厭這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很明顯,論起變态這種事,我可沒有在座的各位有經驗。”
艾爾大笑着靠近我,他說,“沒關系,我很樂意教你。是真的。”
他解開那個男人厚厚的衣物,把他的胸膛露出來。男人拼死掙紮,因為倒掉着的關系所以不停地晃動着。不過這樣的情況下艾爾很輕易就固定住了他。
“不要!!你們要做什麽!你們會下地獄的!!…………”他真的吓壞了,從恐吓到詛咒。可是他無法制止我們,是的,我們。
“地獄?我們現在難道不是在地獄嗎?”艾爾笑着問他。
喪屍作為活死人遍地橫行,活人為了生存同類相争甚至相食。我們現在這個世界,就是地獄。
艾爾一只手固定着男人不讓他晃動,另一只手把他嘴裏的煙草拿出來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指着肚臍和大腿根中間的位置,說道,
“刀從這裏□□去,往下剌。記住不要太深,裏面都是腸胃,太深會怎麽樣你知道的親愛的。然後直到這裏停下來。”
他的手指停在胸腔下部。上面是肋骨,根本劃不動,不過我想他會有別的方法來處理的。
我按照他說的,把匕首的刀尖按壓在起點的位置,正準備用力……
“等一下!!”
“從這裏繞着圍牆往東大約三百米,有一個草墊擋住的地道口!!”
他接近嘶吼似的說出來。
艾爾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停下來。于是我乖巧而順從地讓小刀離開了他的腹部。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可我能看到他的身體因為驚吓過度還在不停地顫抖。
“你們大約有多少人?”艾爾再次蹲下來看着他,一邊問話一邊再次把煙草放進口中深深吸了一口。
“……不多,一百多口人。”他依舊在喘息着,“所有人都很好,沒有人被喪屍襲擊。”
“哦?”
“有人被水源感染變成過喪屍,被強制趕出去了。然後鎮子裏不再喝井水而改成了泉水,就再也沒有人感染了。而且小鎮也從來不收納外來人。一直相安無事。”
“可以告訴我們你來這裏的原因嗎?”艾爾禮貌地問着,表現得像是一個英國紳士。
他沉默。但是沒過太久他開口了,沒有人想要這麽悲慘的死去。
“我們需要确認能不能進一步驅逐你們。你們一直待在小鎮外已經對鎮子裏的村民帶來了恐慌。”
真是一群脆弱的人,如果他們真地僅僅因為如此就覺得恐慌的話。不過現在我一點也不關心這個。
“有醫院嗎?現代化的那種?”我開口詢問。我的傷口再發展下去絕對不容樂觀。
“沒有……”說完以後好像怕我們心情不好會突然宰了他似的,所以急忙補充道,“不過!有一家藥店,藥都很齊!”
“女人多麽?”伊威突然開口問道。
剩下幾人都看向他,然後了然地笑了一下。
“……不是很多。可能不到三分之一。”
已經夠了。足夠了。我們這裏只有五個男人不是嗎?
所有人看起來都很期待去那個小鎮子了,看得出來大家都蠢蠢欲動。那裏有安全的水源,食物,還有女人。
艾爾笑了,站了起來,重新固定住他,“很感謝你的幫助。願你安心回到主的懷抱。”
“什……不!!……你們……”他驚訝到語無倫次,大聲地試圖說些什麽來改變,可實際上他已經怕到連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了。
“抱歉,我答應了小貓今天要教他怎麽屠宰牲畜的。”艾爾的語調毫無歉意。
他看向我,等待着我的行動。
我早知如此。這個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活下來的可能性。
我再次走近,把匕首按在艾爾剛剛指出的起點位置,微微用力讓匕首陷進去,匕首周圍慢慢冒出紅色的血液。起點比較高,我雙手我住匕首用力地往下一拉,血噴灑了出來。
用力有點過猛,我的匕首撞到了他的肋骨所在。
他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大半夜讓人不寒而栗。
我驚訝于自己現在還能保持理智,在艾爾的指導之下一點又一點的掏出他的內髒。
整個過程顯得有些漫長,我不止一次想要去塞住他的嘴。不過我想這種做法可能會招致其它人的不快。
幸運的是,他很快就沒有力氣再去慘叫了,變成了有氣無力的呻.吟。
我們沒有碰他胸腔裏的內髒,我猜是因為碰了之後他立刻就會死去,這樣就失去了樂趣。
整個過程結束的時候他還沒有死去,我還能看見他的胸腔在極輕微地起伏。從掏空了的腹部能夠看見下面的器官一下一下地鼓動着。
手上全都是黏膩的血腥味,當冬天凍得接近僵直的手指插.進他的肉體觸摸他們內髒的時候,手指尖總有一種會被灼出一塊傷疤的感覺。
“幹的不錯小貓,”艾爾毫不吝啬他的誇獎,“不過記得下次處理牲畜時要先割斷氣管。”
就好像真的只是在教我如何處理野味一樣。
我看了一眼那個因為血液倒流下來而導致頭發絲都在滴血的男人。艾爾對待牲畜說不定要比對待人類溫柔。
他松開固定住男人的那只手,男人的身體再次恢複到搖擺的狀态。只不過這次男人再也無法做出絲毫的掙紮。
“好吧,這塊肉就讓它慢慢在這裏風幹成臘肉吧,”艾爾招呼着大家,“我們需要去尋找一些新的樂趣了。”
伊威歡呼着,剛剛的血腥盛宴讓他興致大好。其它人也都跟着一起離開這個簡易帳篷。
我回頭的時候看見羅斯特對着屍體在自己胸口畫了一個十字。默念了什麽才跟出來,我想是禱告。
來自一個崇尚生存主義的基督徒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