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因王祥的出現,一行人直到下午才得以下山。
為什是一行人呢,因為看到焦米的林逸飛已經毫無做飯的心情了。而色傻子見他要走,連最愛的地洞都不打了,跟在林逸飛身後寸步不離。
這主人都走了,此次上山來找他三叔又順便□□了場架的王祥自然也得走,而且走得是那是相當的憋屈。
原因嘛,可能就是傷到了命根導致的內分泌失調激發了他骨血裏深壓的那點兒男性尊嚴,然後他就在林逸飛踏出門之際發狠似地吼了一句‘長得好看了不起啊,媽的還不是娘娘腔一個。’
有一說一,以前沒見過林逸飛的時候,他覺得樓宇是最好看的,羨慕嫉妒的同時又很恨,所以從上學那會兒就經常去樓宇面前刷存在感。
但這會兒見着的林逸飛好像更甚。
而事實證明,長得好看的男人不能惹,特別是那種張得過分好看了點兒了的男人,更是不惹不得。
此話一出的後果便是他身綁藤條被樂的找不着北的色傻子牽着一路飛跑。
田秋芝沒有看到前方王祥的狼狽,她此刻腦子裏全是樓宇的那句‘我最恨的就是被人惦記我的東西。’
她覺得好像有點兒明白時候仔細一想又覺得很不明白了。
畢竟樓宇曾親口拒絕了她做媳婦兒的要求。
這會兒趁着樓宇去接電話的空隙,田秋芝幾步追上了前頭的林逸飛,小聲兒問道:“飛飛大師,你說跟樓哥很熟是嗎?”
雖然知道林逸飛是個假和尚,但她并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麽,而且飛飛大師叫着還挺順口的。
林逸飛對自己一手造出來的八卦還是很感興趣的,吐了嘴裏叼着的那根兒枯草笑道:“熟啊,哪方面都熟。”
說罷見田秋芝左顧右盼又有些難以啓齒的模樣補充道:“但要論這個熟的程度嘛,終歸還是比不過與樓樓有過深入交流的女施主滴。”
田秋芝聽的雲裏霧裏的,斟酌着問道:“深入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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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她沒記錯的話,來這兒的幾個月裏,前大段時間裏為了留下來對樓宇是能避則避,剩下的那小部分時間裏都是樓宇問什麽她答什麽,她自己鮮少主動找樓宇說過話。
雖然最近關系是好了不少,但她覺得還遠遠未到深入交流的程度。
“不會吧。”林逸飛合手拍了幾個巴掌,“這玩意兒懂?”
田秋芝搖頭。
“有問題,絕對又問題。”林逸飛摩挲着嘴角喃喃自語道。
而後看了看還在上頭打電話的樓宇,又看了看眼前的田秋芝,似明白了什麽,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道:“女施主受委屈了,這種事情今後還得你自己主動點好。”
他就說嘛,算命驅邪總有一個是他拿手的,雖說不上精通,但他林逸飛也絕不會在一個地方連栽兩個跟頭。
這麽大口黑鍋,他誓死不背。
這主題一下子從熟稔程度升華到委屈主動,田秋芝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剛想在再問問之際,樓宇已經收了電話下來了。
見田秋芝一臉茫然的樣子,他乜了眼林逸飛問道:“你跟她說什麽了?”
林逸飛嘆了口氣,拍拍樓宇的胳膊道:“我明白,都明白。”
哎,這事兒也怪他,怎麽就沒往這方面想過呢。
記得一年前剛來這慈化寺時,老和尚就已經病得卧床不起了,他不得不臨危受命給找上山來的樓宇算上一命。
那時他說了句什麽來着,哦,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高深又易懂。
男人,特別是長得不錯的男人,身邊兒哪能沒幾多桃花是不是。
林逸飛覺得許是他這命算的真心不錯,所以樓宇光顧的次數才越來越多,是以他自己也在算命這條路上也越鑽越遠。
畢竟遇着個能欣賞自己才華的人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兒。
可是後來他越想就覺得越不得勁兒了,桃花多的男人怎麽會往山上跑呢,除了那方面的問題他還真想不到別的理由了。
想到此,他又嘆了口氣,摸了摸口袋才想起巧克力已經吃完了,只得又扯了根兒草叼在嘴裏,念着糯米坨坨走了。
田秋芝看着那上下一噠一噠的紅帽子,總覺得‘這種事情主動點’這話有些似曾相識,不就是以前花場裏那些已婚女人茶餘飯後經常挂在嘴邊兒的那話麽。
這種突然間的頓悟令她瞬間漲紅了臉,頭也沒敢擡,憋着一口氣直直地沖到了山路最底下。
吓得林逸飛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圈。
“卧槽,又中邪了?”林逸飛驚訝道,他這好不容易才找回自信證明自己的能力沒問題。
“這就得問問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麽。”
林逸飛叼着草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道出個所以然來。
畢竟能從競争激烈的高利貸行業裏給自己放一年年假的人又不是傻子。
——
屋裏一下子又來了兩個人,而且還有個和尚,張桂英高興壞了,抱着色傻子的禿腦袋摸了又摸。
半晌,才想起來身旁還有個林逸飛,又握着他的手親切地問道:“這個女娃娃張得可真是标致,哪裏人啊?”
田秋芝沒忍住,噗嗤一聲兒笑了出來。
色傻子見她笑也跟着樂,先前王祥逃跑所帶來的憂郁也随之一掃而空。
而後又被院子裏的雞鴨吸引,晃着腦袋颠颠兒地跑過去了。
“他也是和尚。”樓宇似也在憋着笑。
張桂英一時有些驚訝,這這了半天道了句:“這年頭女娃娃也能做和尚了啊。”
看着林逸飛鐵青而又不好發作的臉,樓宇拍了拍身前的田秋芝道先帶外婆進去。
田秋芝聞言背脊一僵,頓時連笑都忘了,哦了聲便連忙上前攙着張桂英進屋了。
許是晚飯吃的很舒服,林逸飛罕見地沒發作,還饒有興致讓樓宇帶着他去賞賞院子裏花。
這邊田秋芝還在收拾竈房的時候,就見曾小帥跑了進來。
小孩兒看着雖然興致還不是很高,但臉色也不算差。
他說是跟他媽一起來的,因為他爺爺借了張桂英的木棺,所以來商量商量是直接算錢還是再打一副。
田秋芝不好插嘴這事兒,只嗯了聲表示知道了。
小孩兒見她一時半會兒也忙不完,從堂屋裏搬了根板凳坐在竈房門口又道因為他爸媽工作的地點經常變動,在外地兒又不好上學,所以他媽這次回來了就不走了,會一直呆在家裏。
他雖說的平鋪直敘,但畢竟還是個小孩兒,那種由內而發的喜悅之情早已溢于言表。
田秋芝聽着也高興,笑道真好。
即便外人做得再多,也彌補不了孩子內心深處對父愛母愛的渴望。
安靜了片刻,小孩兒又站起來扭扭捏捏的說了句:“我爺的事謝謝你,還有我今後一定會好好讀書的,不會讓你失望。”
說完,風一樣的竄了出去。
林逸飛望着那小小的背影,哇哦一聲,不厚道的笑了,“樓樓的小情敵。”
“你剛是不是吃肉了?”樓宇沒頭沒尾的問了句。
“昂。”
“我外婆對吃肉的女和尚很感興趣,今晚可以安排你去陪她老人家唠唠嗑。”
“過了啊。”說實話,林逸飛還真有點兒應付不來那說話漏風耳朵還背的老太太,無論他怎麽強調自己是男的那老太太就是聽不清。
而後似想起什麽,乜了眼木窗戶裏的田秋芝道:“總比某人數年不知肉味兒的強。”
話是大實話,樓宇無法反駁。
以前混的時候雖找女人,但都是拿來充面子的居多,真正用來辦事兒的少之又少。
以至于知道的人都以為他性冷淡,不知道的倒還能誇他一句潔身自好。
很不幸,林逸飛就是那個不但知道還喜歡自己進一步分析的人。
但這個能找他算命的朋友來之不易,所以那會兒才會叫田秋芝主動點兒。
眼見樓宇的眼色一點兒一點兒的深了下去,林逸飛昂着腦袋得意的吹了聲兒口哨,嘆道:“今晚的月色真是美啊,花也不錯,不錯。”
他話音剛落,就見色傻子握着右手哭着走了過來。
聲音太過于洪亮,将屋裏的人都引了出來。
曾小帥他媽見狀又道了聲謝後便匆匆離開。
張桂英應付了聲後便拉着色傻子的手心疼道:“這是怎麽了?”
自知道他是癡傻後,張桂英便對色傻子好得不得了,肉淨挑大坨給他吃。
這會兒見那根腫的跟紅蘿蔔似的手指更是心疼壞了。
而色傻子此刻除了叫痛和哭嚎外,就只顧着叫飛飛了。
可他叫了半天也不見人搭理他,委屈地一把抱住了身旁的田秋芝,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雖說色傻子救過她,但田秋芝還是挺怕他的,被他這樣一抱更是慌張地不行,下意識就去找樓宇。
待被他拉過來後田秋芝怕色傻子再次過來,幹脆抱着樓宇的腰不撒手了。
為此,她很遺憾地錯過了樓宇對林逸飛那個得意的挑眉及勾唇。但別說,她抱着抱着好像就悟出了那麽點‘主動些’的味道。
“屁大點兒事兒啊,回家。”林逸飛潇灑地轉了個身,朝後頭揮了揮手道,“送行的時候記得來。”
他一走,色傻子也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張桂英看着那一前一後的身影,搖了搖頭道:“這女娃娃還是不能做和尚,心腸硬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