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狹窄的樓梯間裏。

田秋芝拎着口鍋跟在樓宇後頭,始終保持着三個階梯的距離。

一個小時前。

她跟舒剛從Lan 裏出來,就見隔壁停着救護車和警車。

剛探着腦袋瞅了眼,就被從車上跳下來的樓宇逮了個正着。

說不心虛,那肯定是假的。

她原以為徐芙霁說的這個Lan就是個高級茶樓。結果進去了才發現,高是真高級,就是有點兒高過頭了,給人一種輕浮又浪蕩的感覺。

一點兒都沒有茶樓的樣子,反倒像極了古時候的青樓。

只不過那裏頭全是打扮的跟妖精似的男人,見到人就跟那蜜蜂聞到花似的,恨不得立馬貼過來,往你身上蹭。

也不管你樂意不樂意,接受不接受。

饒是她再找人心切,也招架不住這似火般的熱情招待。一路上都在扯舒的衣角,示意她不用再繼續深入了。

可舒不愧是進來找過老板的人,淡定的如同一個身經百戰的過來人一樣。雖然總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但路還是看的相當斟酌的,壓根兒就沒管田秋芝的暗示動作,跟打游擊戰似的帶着她游走在一群妖精男人之間。

因為沒有錢,外加穿的實在寒酸了點兒,兩人只能止步于最底層次的樓層。

約摸逛了個把小時,什麽色的男人都看到了,就是沒有看見徐芙霁口中描述的那個花的獨特,哨的顯眼的騷氣男人。

最後兩人是頭也搖累了,手也擺酸了,眼也看花了,實在着不住了,才不得不逃離出那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沒成想到,運氣那麽好,一出門就碰上了從救護車上跳下來的樓宇,以及那貓腰從警車裏出來的林逸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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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掉頭在跑了,而那個原本站在一旁和她一起看熱鬧的舒跑的竟然比她還快。

那速度,堪稱逃命。

雖然快是快,但好像也沒什麽用,就在她被樓宇拎着後衣領之際,也遠遠地看見了被林逸飛揪住後衣領的舒。

那一瞬間,田秋芝覺得那個淡定自若的舒比她更像一只雞崽。

雖然很好奇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但那會兒就算給她十個膽子她也是不敢開口問一句的。

直到碰到上回借鍋的阿姨,她的後衣領子才得以回歸自由。

剛進屋,全程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的樓宇就自顧自地去倒水喝了。

田秋芝靠在門板上,幾不可聞地松了一口氣。

剛吸了第二口氣,就聽見一個淡淡的聲音問道:“想好怎麽說了麽?”

那口剛提起來的氣一下子卡在了半道上,最終化成了一個響亮的嗝。

“膽子不是挺大的麽,什麽人都敢信,什麽地兒都敢去。”樓宇邊說邊往門邊兒走,“怎麽,這會兒又慫了。”

田秋芝被他逼的跟只八爪魚似的緊貼着身後的門板,恨不得能立刻鑲進那門裏去。

半晌,都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逼得人是因為心情差到了極點,怕一個沒控制住就把人給吓着了,所以咬着牙根強忍着沒開口。

被逼的人是因為在糾結着說與不說的問題,說罷吧,好像大不行,此刻的樓宇正值氣頭上,肯定說什麽錯什麽,何況她這回是真做錯了。萬一到時候又牽連到徐芙霁和舒,那真就是她的不該了。

不說吧,好像也不大行,這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更何況她現在住的廟都是樓宇的,想跑也跑不了。

“對不起,我錯了。”田秋芝糾結了半晌,終是擠出句話來了。

既然兩頭都不能得罪,那就她一個人扛吧。

然而樓宇并沒有搭理她。

“我真的錯了。”田秋芝昂着頭,萬分誠懇的又強調了一遍。

只不過在對上樓宇那雙晦明不清的眸子時,心裏又開始發毛了起來。

也是,換位想一想,若是她撞見樓宇從那種地方出來,回來除了一句‘對不起,我錯了’外便沒話了,指不定得氣成什麽樣子,或許早就動手幹起來了。

而她,現在寥寥的一句對不起就想解決完事,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即便說的再發自內心,聽着都像是在敷衍。

這樣一想,田秋芝便覺得自己真不是個人。

她緊了緊手裏的鍋柄,牙一咬,道:“我不知道那是幹那種事兒的地方,我就是聽徐姐說那裏面有個人,應該會知道小周的下落,所以就想着去看看,而且我的錢都打你卡上去了,我沒錢的。”

這話一出,樓宇倒是給氣笑了。

田秋芝見狀,反應過來這話好像有些不對,忙補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再也不去那種地方,不不不,我不應該跟別人去,要去也該帶着你一起去的。”

眼見她越說越荒唐,樓宇懶得再聽下去了,盯着眼那呱呱的小嘴,低頭便咬了上去。

自打他決定跟着周全民學手藝以來,一直都在極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氣,說分寸話,做圓滑事,遠麻煩人,避人情世。

因為在意的事少之又少,是以這些年來他已鮮少發過火,動過怒。

平靜的就跟一灘死水似的。

林逸飛曾說過,比起自己,他更适合做個無欲無求的和尚。

無欲說不上,無求不至于。

只是那會兒他還沒有遇上想要的東西罷了。

楊富國的那番話,讓他的心情瞬間差到了極點,繞是他那會兒再怎麽混,也從來沒有把女人看作是一個明碼标價的商品。

更何況那個被當做商品買賣的女人是他的。

沒往死裏弄,是嫌髒了手。

徐芙霁是個酒鬼,是以老是跟她混跡在一起的田秋芝會去那地方他一點兒也不意外。

遲早的事。

所以才會特意強調一句以後少跟着徐芙霁混。

很可惜,田秋芝不僅腦子不好使,運氣也不好,剛好撞到槍口上了。

田秋芝只道樓宇生氣是因為她去了不該去的地方,現在又毫無防備的被咬了這麽一口,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手一抖,鍋沒握住,砸在了樓宇的腳上。而後又被他一腳踢開了,順着地板一路梭到了桌幾底下。

田秋芝還未來得及推開面前之人,就跟那旱地蔥似的,被人倒拔着扛了起來,扔到了沙發上。

“有、有話我們好、好說。”她看着半跪在一旁兜頭脫衣服的樓宇,一時也有些慌。

樓宇聞言,倒是笑了,傾身上去道:“先前給你機會說了,可說出來的話沒有一句是我想聽的,這會兒你想說,我卻不想聽了。那剩下的就只有做了。”

與上回不同,田秋芝能感受到他這回是要動真格的了,她眼神兒東飄西飄的,就是不敢看他。

“我、我不會做這個。”眼見是飄不過去了,她再次誠實的說道。

“哦,沒事兒,我會做就成了。”樓宇也很誠實地回道。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又升溫的緣故,田秋芝只覺得熱,哪哪兒都熱。

一會兒像被放在了蒸籠裏,只覺周遭霧氣騰騰,白茫茫的一片,手癢想抓個什麽卻又什麽都抓不住。

一會兒又像是被放進了烤箱裏,只覺到處都是紅彤彤的一片,仿佛有無數熱浪在嗡嗡作響,一陣接一陣地拍打着她。

總之,那是一種離熟不遠的感覺。

就在她意志不大清醒,要熟不熟之際,後背一涼,又騰空了。

騰着騰着就換了地方,被放到了一團軟綿綿的大坑裏,随後就跟彈棉花似的,嘟嘟嘟地抖個不停。

起初還是涼涼的後背,沒一會兒又熱了起來。

她微張着嘴,想呼出點兒氣來散散熱,可沒一會兒就有東西堵了上來,她又忙又累,也就呼不出來了。

霧氣歸來,熱浪重返。

随着一聲兒低吼,她這會是徹底熟透了。

最後,田秋芝不得不放棄了掙紮,腦子裏一直回響着一個聲音——睡吧,睡着了就不熱了。

樓宇看着昏睡過去的田秋芝,擡手抹開她額前的濕發後便起身推了扇窗子。

而後又回來支身倚靠在床頭點了只煙,抽了幾口便扔了,滑身下去,将人攬了過來。下巴搭在人腦袋上蹭了蹭,也閉了眼。

半夜。

田秋芝只覺剛逃離了熱氣,又迎來了憋氣。

睜開眼,就只瞧見那根抵在她臉上的鎖骨。

随着意識地漸漸回籠,她燒紅了臉。不敢亂動也不敢亂看,只是快速的眨着眼睛。

“醒了?”樓宇啞着聲兒問道。

“幾點了?”

“應該還可以再來一輪。”樓宇閉着眼瞎扯道。

田秋芝聞言,一掌推了出去。

可惜這回沒推動。

“我可沒教過你這樣的動作。”樓宇又緊了緊手臂,将人攬地更緊了,笑道:“看來是沒怎麽學會,沒關系,我再教教就會了。”

說着,手上已經開始有所動作了。

“下、下次再學。”田秋芝癢得蜷成了一坨,她不怎麽會說拒絕話,說來說去永遠都是下次。

先前那是她做錯事兒在先,是以再難受她都忍着沒打沒喊。

而且這玩意兒跟她想象的有點兒不一樣,做着太累人了,她挑十擔柴都沒有這麽累過。

“是麽,那就下次吧。”樓宇嘴上雖這樣應着,但手頭上依舊沒閑着,該摸的摸,該捏的捏。

“飛飛大師為什麽要捉小舒啊?”見他這會兒心情好像不錯,田秋芝便趁機問道。

為什麽,當然是為了讨債喽,至于讨什麽債,那就不是他感興趣的事情了。

田秋芝見他不答,剛想再問一遍來着,就聽頭頂上傳來一道聲音:“我這會兒心情是不錯,但不代表你問一句我就能答一句,還是你覺得我比徐芙霁更好忽悠。”

眼見問題沒得到答複,又給繞回了原點,田秋芝立馬就不吭聲兒了。

要她說,兩個都不好忽悠。

半晌,樓宇都沒聽見懷裏的人有什麽動靜,掀眼一瞧,睡着了。

這先前看過一遍,效果就不一樣,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這般安然入睡,要麽是對他放心過頭了,要麽就是她根本不知道害羞究竟是個什麽玩意。

又瞧了一會兒,樓宇才空出手來将懷裏人往上提了提,複而又将下巴擱在在了那個黑腦袋上。

看來,那什麽吸血城得提早去了,畢竟成家這種稀奇念頭能從他腦子裏冒出來已實屬不易,可不能因件屁大點的麻煩事就被扼殺在了搖籃裏。

那可就真得不嘗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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