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腿摔斷了這麽高興麽
被同樣的月亮照着的另一對,就不是那麽甜蜜美好了。
屋子裏,陸呦呦站在門口和桌子邊的男人對視。
“你叫我什麽?”
“現在的林子裏,有饑餓的野獸,還有獵人的陷阱,你确定要走?”男人自顧自的說。
“我問你,剛剛叫我什麽?”陸呦呦一度懷疑自己幻聽了。
“怎麽?這個稱呼對你很重要麽?”男人端着酒碗,好笑的看她。
“重要。”陸呦呦坦然的看着男人。
“難不成你意中人就這麽叫你?”男人喝了碗裏的酒,晃悠悠的走向陸呦呦。
陸呦呦指尖握着銀針,看着男人。
“別這麽看着我。”男人看出陸呦呦眼裏的戒備,仿佛自己是什麽猛獸。
“你究竟是誰。”陸呦呦皺眉,此刻她真的覺得自己像困在陷阱裏的獵物,被這個男人耍的團團轉。
男人靠近她,面具裏的眼睛清晰起來,他看見陸呦呦眼裏的自己,“你以為我是誰?你的意中人麽?”
陸呦呦沉默,她确實有些拿不準,如果他與楚燼的相似只是巧合,那未免太過巧合,如果他真的是楚燼,那麽現在的一切就都不成立了。
男人的臉離她非常近,幾乎鼻尖對着鼻尖,她看着面具裏那雙眼睛,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指尖的銀針握的更緊,随時準備刺入男人的身體。
“林子裏的那些屍體都和山後的懸崖有關。”男人湊到陸呦呦的耳邊,說完還故意對着嫩紅的耳朵出了口氣,陸呦呦驚的往後躲,卻不想被門檻絆了一下……
“啊!”陸呦呦一下坐在了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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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說的就這麽多。剩下的你們自己去查吧。”男人也笑着走出來,卻沒有扶陸呦呦,而是徑直出了院子,“來吧,我送你出去。”
“不行,我的同伴還在林子裏。”陸呦呦想起白七七和秦墨,他倆找不到自己肯定急死了。
“放心,你回去之後他們自然會回去的。”男人不耐煩的招手,“快走。還是你想和我在這裏共度春宵?”
陸呦呦抿抿唇,默默跟上。
出了林子,男人就轉身回去了。陸呦呦不放心秦墨和白七七,也不能再貿然進林子,只好先騎馬回去搬救兵。
陸呦呦到府衙門口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劉大人正在院子裏焦急的等着他們。看見只有陸呦呦回來,急着問:“陸姑娘?怎麽只有你自己回來了?”
陸呦呦把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
劉文海想了想,“白捕頭和秦捕頭若是找不到你,應該會回來帶衙役們再去,但是他們也是一夜未歸,可能是困在林子裏了,本府這就派人去林子裏搜救。”轉身就要去安排。
“大人,不用救了,我們回來了。”白七七趴在秦墨的背上,被秦墨背了進來。
“七七你怎麽了?”陸呦呦一看她似乎是受傷了,“快把她放到房裏。”
“沒事沒事,就是腿摔斷了。”白七七笑呵呵的說。
腿摔斷了這麽高興麽?陸呦呦奇怪的看着白七七,“你們昨晚上……”
“我們昨晚上什麽也沒有!”白七七臉紅着打斷陸呦呦。
“……我是想問你們昨晚上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摔斷腿……”陸呦呦一邊拆開白七七腿上的布條一邊問。
“啊……哦……”白七七臉更紅了,低頭裝鹌鹑。
“嗯?”劉文海也覺得奇怪了,這丫頭何時這麽扭捏過,他看了看秦墨,秦墨望天。
陸呦呦一邊給白七七接骨,一邊把自己昨晚的遭遇說了一遍。
秦墨也把他和白七七掉進陷阱的事情講了一遍,但是沒提他和白七七互表心意這一段。
“那你們是怎麽上來的?”劉大人問道。
“天快亮時,從坑外面扔進了一根繩子,我就帶着這只三腳貓爬上來了。”秦墨說完,被白七七瞪了一眼。
“繩子?可看見是誰救了你們?”陸呦呦心裏隐隐覺得是那個男人。
“并沒有,我們爬上來以後,發現繩子的另一端是被人系在了樹上。”白七七說完又看了一眼秦墨,臉紅。
陸呦呦和劉文海看看兩人,又對視了一眼,基本明白這倆人什麽情況了。
“好了,三個月不能下床走路。”陸呦呦把白七七的腿骨固定好,又寫了藥方給秦墨,“這期間要注意飲食,多吃點魚和骨頭啊。”
劉文海也拍拍秦墨的肩膀,“好好照顧。”
劉文海和陸呦呦出去了,留下屋裏的兩人,一個在床上躺着臉紅,一個在地上站着望天。
“陸姑娘覺得那男子的話可信麽?”書房裏,劉文海問陸呦呦。
“我覺得可信,而且我們現在也沒有其他的線索,布片暫時也查不到來歷,不如去林子裏的懸崖看看,也許會有收獲呢。”雖然那個男人來歷不明,目的不明,甚至連好壞也不明,但是陸呦呦直覺就是相信他。
“嗯……陸姑娘說的有道理。你也快去休息吧。折騰了一晚上,下午我讓秦墨帶人去懸崖邊查查。”
陸呦呦回了房間,小湯圓已經起床了。看她回來就撲過來:“娘親昨夜怎麽沒有回來?”
“娘親去查案了啊。”陸呦呦抱抱她,捏捏她嘟起的小臉。
“娘親從來了望京就變得好忙,都沒空陪小湯圓了。娘親,要不我們回花谷吧。”
“嗯?回花谷?你舍得你的趙景哥哥麽?”陸呦呦逗她。
“嗯……”小湯圓想了想,“可以把趙景哥哥也帶去!”
“小傻瓜,花谷哪能随意帶人進去。”陸呦呦看着她,“你也不可以把花谷的所在告訴趙景,好麽?”
“嗯!我知道,師祖說過,花谷所在不能被外人知道。”小湯圓點點頭。
陸呦呦洗漱了一下,上床休息。
下午,秦墨帶着一隊衙役去林子裏找懸崖,這一找,還真找到了一些線索。
秦墨帶着衙役們找到林子的後山,這裏還真是一處懸崖,懸崖上藤蔓叢生,深不見底,在上面也看不出什麽。秦墨在懸崖邊查看,衙役們也散開去找線索。
秦墨對那個神秘的男人沒什麽好感,對他說的懸崖有線索也很是不以為然,弄不好那人就是想調戲陸呦呦,胡編出來的渾話罷了。
“捕頭,你看這是什麽?”一個衙役手裏拿這個布條過來,“在那邊的樹上找到的。”
秦墨接過一看,這布條怎麽感覺有些眼熟?他拿在手裏反複看了看,也沒想起來,就先收在了懷中。
“再去看看有沒有別的線索。”秦墨自己也認真的查看起來,也許這裏真的有線索,從布條來看,至少這裏有人來過,深山老林的懸崖峭壁邊,什麽人會來這裏?
這一細看,還真讓他看出一些,懸崖邊散落着一些細碎的石粉,像是鑿石頭時落在身上的,這些細碎的石粉向林子裏延伸了幾步,就沒有了。
秦墨摸摸下巴,是有人在這鑿石頭?身上帶着石粉往林子裏走,石粉在走動時落在了地上,可惜再往前就看不到石粉了,應該是掉幹淨了,看不出這些人去了哪裏。
他略微思量,又看了眼深不見底的懸崖,心裏有了打算,看看天色不早,帶着衙役們回了府衙,此事還要和劉大人商量一下才行。
晚飯,秦墨把白七七抱到偏廳,大家一起吃飯。秦墨說了一下在懸崖的發現,還把布條拿了出來。
陸呦呦看了看,摸了摸,又聞了聞,“這和屍體手裏握着的布片是一樣的。應該是同一個人身上的。”
白七七也拿過來看看,“嗯,這上面的花紋是和布片很像。”
“而且味道也一樣。”陸呦呦說了一句。
“味道?”白七七聞了聞,“好像是有淡淡的香味。”
“應該是熏衣服的熏香,不像屋子裏擺的那麽濃,還很清新淡雅。”陸呦呦想了想,接着說:“布坊老板說,這料子很特別,比最好的織錦還要好,加上這熏香,穿這種料子的看來非富即貴。”
“一個非富即貴的人,到那種林子裏的懸崖邊做什麽?如果是纨绔子弟去林子裏打獵尋樂,也不會往懸崖邊去啊。”秦墨看了一眼白七七,猶豫了一下,對劉文海說:“大人,我明天想到懸崖下面看看。”
“不行!”劉文海還沒說話,白七七先開口了,“太危險了!再說那懸崖那麽深,你怎麽下去?”
秦墨皺眉,他就知道白七七會阻止自己,開口說道:“我做一個繩扣,綁在自己身上,讓衙役們拉着繩子,我吊下去看看。”
“不行不行不行。”白七七一聽,瞪大眼睛連着說不行,他說的辦法,光是想想就覺得危險。
秦墨知道白七七是關心自己,但是心裏也覺得,果然關系變了之後就很麻煩…
白七七似乎看出秦墨的想法,也覺得很委屈,自己關心他,他還很嫌棄的樣子…
“你要下去也行,那我明天也要去。”白七七嘟着嘴,秦墨差點笑出來,這虎丫頭還會撒嬌?這個樣子還……有點可愛?
“咳咳。”劉大人輕咳了一聲:“明天本府也一起去吧。陸姑娘也随行,有什麽事情也好照應。”
“什麽事情?會出什麽事情?”白七七緊張的問。
“大人是擔心你的腿,才讓陸姑娘随行的。”秦墨說完,過去把她抱起來。
“幹……幹什麽?”白七七摟着秦墨的脖子,臉紅問。
“幹什麽?吃完了送你回去休息啊。”秦墨也有點臉紅,抱着走了。
陸呦呦和劉大人忍笑。
第二天,劉文海趕在天亮之前帶着人去了林子,這次人多,怕引起百姓恐慌,就趁着人少時出了城。
到了懸崖邊,白七七坐在轎子裏,她平時都是騎馬,這還是第一次坐轎子,晃的她直惡心,想下轎透口氣,被陸呦呦一個眼神吓了回去,只能乖乖坐着。
秦墨那邊已經準備好了,試了試繩子還挺結實的,衙役們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把繩子的另一頭綁在了一棵大樹上,中間又安排了幾個人拉着,白七七看着還是覺得危險,要是自己腿沒事,就可以替他下去了,她身子骨輕,輕功也比秦墨好……
“別想了,就算你腿沒事,我也不會讓你下去的。”秦墨過來揉揉她的頭,他的身上綁着繩扣,看着有點好笑,白七七看着他,“你可小心點啊。”
“放心。我還沒娶親呢,不會死的。”秦墨看着她笑。
“什麽娶親…娶什麽親…你趕快去吧,大人他們等你呢!”白七七臉紅的都擡不起頭了,哪還是之前那個虎了吧唧的小丫頭。
秦墨走到懸崖邊,順着繩子慢慢往下,茂密的藤蔓擋住了崖壁,越往下越覺得潮濕,他擡頭,頭頂霧氣昭昭的,看不清崖邊了,再往下了幾步,崖壁上沒有藤蔓了,秦墨看了看藤蔓的一端,整齊的切口,不是自然長到頭了,是被人砍斷的…他看了看眼前光滑的崖壁,從靴子裏拿出一把短匕首,用刀把到處敲了敲。
“叮叮當當”“叮叮當當”“空空空”
敲了半天,終于敲到了不一樣的地方,這塊崖壁後面是空的…
秦墨在下面左敲右敲的,上面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只知道繩子越放越多,秦墨還沒有要上來的意思,白七七在上面等的抓耳撓腮的,恨不得自己也和他在下面。
陸呦呦四處轉了轉,看到了秦墨說的那些石粉,她順着石粉的痕跡,往林子裏走,這痕跡沒走多遠就沒了,陸呦呦在痕跡消失的四周又看了看,一無所獲,正準備轉身回去,晃眼間,看到不遠處樹下站着個人。
陸呦呦皺眉,這人怎麽總和鬼魅一般,來無影去無蹤的,她走過去,“有何貴幹?”
“你們還挺厲害的,那個捕頭在下面應該能發現些東西。”男人笑了笑。
“是想讓我向你道謝?”
“道謝就不必了,雖然也是我應得的,但是我不在乎這個。”
“那你在乎什麽?”
“……”男人沉默了一會,拿出一個小巧的竹笛,“以後如果要找我,就到林子裏吹響它。”
陸呦呦眯着眼睛看他,“你覺得,我以後還要找你?”
“哈哈,誰知道呢。”男人抓起她的手,把竹笛放到她手心裏,“也許你會想我呢?”
陸呦呦抽回手,看了看竹笛,放進了懷裏。
男人注意到陸呦呦脖子上帶了個奇怪的鏈子,似乎是一枚白玉石,打了孔,串在線上。
“這石頭……”男人看看白玉石又看看陸呦呦。
“你認識?”陸呦呦緊張的問。
“呵呵,小鹿兒,再見吧。”男人也不回答問題,說完施展輕功鑽進林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