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去幼枝的墓地,把她挖出來看看

陸呦呦到了善堂,這幾日的平常病症都有其他大夫幫忙看過了,留了幾個叫不準的疑難雜症,安排在今日等她來了看診。

陸呦呦挨個把了脈,開了藥,一忙就是一上午。

再說秦墨和白七七這邊,倆人一路推着輪椅有說有笑的,倒不像之前那樣鬥嘴賭氣了,不知不覺就到了周一鳴說的他表妹獨居的小屋附近。

秦墨打開院門,推着白七七進去,小院子很是整齊幹淨,還有個小小的菜地,種了些菜,屋內陳設也很簡單,牆上供着她亡夫的靈位,只是香爐裏的香早就燒完了。

“你在屋裏看看,我去周圍問問街坊,一會就回來。”秦墨囑咐了白七七兩句,白七七點點頭,這屋子不大,她自己推着輪椅轉個身就能看個遍了。

秦墨到隔壁幾家去打聽,白七七坐在輪椅上打量這個房間,梳妝臺很幹淨,她過去打開首飾盒,也沒什麽貴重的東西,胭脂水粉也很平常,她平時不善打扮,也看不出有什麽不對。

白七七轉着車輪,這輪椅看着笨重,實際卻很輕便靈巧,她自己轉動車輪也不是很費力氣。走了到床邊,伸手在床上摸了摸,枕頭下面有個小小的包,白七七從床鋪下面摸出來一個手帕包,打開一看,是一只貴重的金釵。

白七七把金釵包好放在懷裏,準備帶回去,秦墨也回來了。

“我們回去吧。”秦墨推着白七七回了府衙,陸呦呦也從善堂回來,幾人一起到書房找劉文海。

“大人,這個表妹可能真的不是失足落水那麽簡單。”秦墨坐在白七七身邊。

“秦捕頭找到什麽線索了麽?”劉文海喝了口茶。

“大人,我問了一下幼枝的街坊,她大概是一年前搬到那的,和周圍人也不怎麽接觸,街坊只知道她是個寡婦,相公病死了,其他一無所知。”

秦墨頓了頓,“不過有件事情,去年夏天,鄰居的幾個大嬸在河邊洗衣服遇到過幼枝,正巧有個大嬸的小兒子不小心落水了,還是幼枝下去救人上來的。”

“哦?這麽說來,這姑娘的水性确實不錯啊。”劉文海捋捋胡子。

“可不是麽,不過這姑娘性子也挺古怪的,孩子被救起來之後,他家人登門道謝,居然被幼枝拒之門外。”秦墨接着說。

“哦?拒之門外…”劉文海皺眉:“不合情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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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那大嬸說他們一家還拎了東西,誠心誠意的去道謝,結果院門都沒進去,愣是讓人冷臉攆了回來,從這以後,街坊鄰居都當她性格古怪,更不與她來往了。”

“還有什麽?”陸呦呦一直聽着。

“有個街坊說,前陣子看有個男人總在幼枝的門外轉悠。”

“是周一鳴麽?”

“應該不是,周一鳴是書生打扮,那人更像個地痞。”

“嗯……”劉文海沉吟了一下,“你們去一趟幼枝的娘家和婆家分別問問,當時擡走屍體的是誰,如果落水而死不成立,那麽為什麽要這麽說,真實的死因究竟是什麽。”

“是,大人。”

秦墨推着白七七,陸呦呦背着小藥箱,三人出了府衙,往幼枝的婆家去了。

幼枝的婆家姓于,雖說不是大戶人家,也算個書香門第,陸呦呦一行人,敲了敲緊閉的大門,一會一個小厮來開門:“你們找誰啊?”

“我們找于老先生。”秦墨掏出腰牌,小厮一看是官府的人,一邊往裏讓,一邊讓人去通報,“請各位先到客廳等候。”

秦墨他們等了一會,于老爺才過來,“幾位官爺找我有什麽事?”

陸呦呦打量了一下,這于老爺并不算老,四十出頭,一身淡藍色長衫,看起來身體康健。

“我們是想來問問你兒媳婦的事。”白七七答道。

“兒媳婦?你說幼枝?她不是失足落水死了麽?”

“發現屍體那天是你們把屍體拉回來的麽?”陸呦呦總覺得這于老爺不是很想提起幼枝的事情。

“不是,她娘家拉回去的。”于老爺喝了口茶。

“這于理不合吧?令公子仙逝,按道理幼枝死後應該與令公子合葬才是啊。”秦墨皺眉問。

“誰說不是呢!”于老爺放下茶盞憤憤不平的說:“我們得到消息就去娘家要屍體,可他家不給啊,非說我兒子去世後我們虐打幼枝,還把她逐出家門,現在人死了也不必接回來。你說這像話麽!”

“那你們有沒有虐打她,把她逐出家門呢?”陸呦呦淡淡的問。

“沒有!絕對沒有!”于老爺堅決的說:“我兒子還活着時,與兒媳是恩愛有加,舉案齊眉,兒媳對我也很是孝順,我怎麽會在兒子去世後虐待她呢?我還想讓她給我養老呢。”于老爺喝了口茶,接着說:“是她自己要搬出去的。”

“為什麽?”

“誰知道她為什麽!兒媳婦要走,我也不能強留,就随她去了。”于老爺站起來,“我今日還有事,該說的也都說了,各位官爺請吧。”

秦墨幾個對視了一眼,他們還想再問問,陸呦呦還想看看幼枝生前的房間,這下都不得行了。只能先離開于府,去幼枝的娘家問問。

“你們覺不覺得這于府怪怪的?”白七七坐在輪椅上問身後的秦墨和陸呦呦。

“似乎沒有女眷,就連婢女也幾乎沒有。”陸呦呦想了想,從進門到出來,她竟然一個女子都沒看見。

“為什麽呢?一般來說,哪怕府上沒有女眷,也應該有幾個婢女啊。”秦墨也覺得怪怪的。

“于老爺沒有夫人麽?”白七七問他。

“嗯,這于老爺的夫人去世十多年了,他也沒續弦,一個人把兒子帶大的。”秦墨來之前去查過這兩家的情況。

“那倒真是不容易了。”陸呦呦帶着小湯圓深知帶孩子的不容易,“那于老爺是做什麽的?”

“年輕時也是做教書先生,後來開了個書齋。”

幾人說着就到了幼枝的娘家,李府。和于家不同,幼枝的娘家是開成衣鋪子的。

秦墨推着白七七進了鋪子,陸呦呦跟在後面。

“幾位做衣服麽?”掌櫃的看有人進來,笑着問道。

“我們是望京府衙的,您是李掌櫃?”秦墨亮了腰牌。

“是啊。”李掌櫃接過腰牌看了看,又還給了秦墨。

“你女兒幼枝…”秦墨剛想繼續問,就被李掌櫃氣憤的打斷了,“我沒她這個女兒!你要問,去問她娘!”

秦墨幾人愣了一下,陸呦呦想了想,問:“那李夫人現在在哪?”

“後院。”李掌櫃指了指門後,就在不理他們了。

三人只好又去後院找李夫人,希望能知道些有用的吧。

從李家成衣店出來,陸呦呦又提出想去幼枝的小院看看,秦墨和白七七陪着她又走了一趟,陸呦呦在房子裏轉了一圈,她皺了皺眉,卻沒說話。

回府的路上三個人也沒怎麽交流,從幼枝母親那裏知道的線索讓這件看起來簡單的案子變的複雜了。

偏廳,劉文海已經在等他們了。

“幾位辛苦了,有什麽收獲?”

“嗯……一言難盡。”秦墨嘆了口氣。

“哦?說說看。”劉文海捋捋胡子。

“首先,我們去了幼枝的婆家,于老爺幾乎什麽線索也沒有提供,只是否認周一鳴說的,他虐待幼枝,而且搬出去是幼枝自己提出來的。”秦墨攤手,“還想再多問一些,結果他就下了逐客令。”

“我們也去她娘家問了她的母親,她母親說的和周一鳴說的……很不一樣。”白七七接着說:“周一鳴說他和表妹心心相印,而幼枝母親卻說是周一鳴一廂情願,而且女兒和于公子的婚事,是兩個孩子兩情相悅以後,才讓家裏提親辦喜事的。”

“……”劉文海想了想,“那她母親為什麽不讓于家把女兒的屍體拉回去和女婿合葬呢?”

“她母親說,自己的女兒嫁到于府不過兩年便孀居,若不是親家把女兒趕了出來,女兒也不會郁郁寡歡,失足落水。”陸呦呦頓了頓,“大人,我想驗屍。”

“但是幼枝已經下葬了啊。”秦墨看她,“難不成你要去……”

陸呦呦點點頭,“這個案子現在疑點太多了,如果幼枝不喜歡周一鳴,那他為什麽報案還說謊?幼枝究竟怎麽死的?婆家和娘家究竟誰在說謊?”

“會不會是幼枝喪夫以後,覺得孤苦無依,萬念俱灰,所以自殺啊?”白七七問道。

“應該不會,周一鳴說那天是他約了幼枝去游湖,誰會在赴約之日跳湖自殺呢?如果她因為相公早逝,自己被逐出婆家而萬念俱灰的話,那當時就應該自殺了,為什麽等這麽久?”陸呦呦皺眉,“但是現在沒有屍體也不能确定是自殺還是他殺。”

“人已經下葬了,再挖出來,她家肯定不會同意的,對于她的婆家娘家來說,這個人已經死了,不管之前有什麽事情都已經結束了。”秦墨勸陸呦呦,要知道私自挖掘屍體和盜墓同罪。

“如果她是被謀殺的,兇手還在逍遙法外,這個事情就沒結束。”陸呦呦也看着他,眼睛裏是一貫的執拗。

秦墨無言以對,攤攤手,他也很想幫死者申冤,但是現在這個情況,沒有屍體,沒有線索,只有疑點,真的是很難辦。

劉文海皺眉看了看陸呦呦,又看了看秦墨,“現在沒有确切的證據能證明幼枝是被謀殺的,我們确實沒辦法私自去挖屍體,看她家人的态度,也不會同意我們開棺驗屍的,容本府想想,你們先去忙吧。”

陸呦呦沉默的退出來,她明白劉文海和秦墨的顧慮,如果他們偷偷去挖屍體,開棺驗屍,結果真的是失足落水而死的話,那就要背上盜墓的罪名,但是不開棺的話,也許這可憐的姑娘就枉死了。

夜深了,望京府衙裏靜悄悄的,大家都睡了,除了陸呦呦,她哄睡了小湯圓,偷偷從望京府衙出來,直奔着李家墳地去了。

沒錯,她要自己去幼枝的墓地,把她挖出來看看。

李家的墳地在望京西山的山後,這西山可不止李家一戶墓地,城裏很多人家都喜歡埋在這,據說這裏請人看過,算個風水寶地。此時月上中空,陰風陣陣,墓碑林立,陸呦呦知道李家的墓地是在半山腰,她在山下向上看了看,樹木不算太密,大部分的山地都被休整成墳地了,因為平時也會有人來上墳拜祭,路也還算好走。

陸呦呦背着藥箱,一手拿着鏟子,一手拎着燈籠,就要往山上去。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小鹿兒你這是要幹嘛去啊?”低沉的男聲突然在身後想起,就算陸呦呦膽子再大也被吓了一跳。

回頭一看,朦胧的月色下,一個高大的男人,一張銀色的面具,一條疤。

“是你?你怎麽在這?”陸呦呦皺眉問他,是那個神秘的男人。

“夜歸,路過。”男人笑了笑,看着陸呦呦,“倒是你,半夜三更在這墓地幹嘛?盜墓?”

陸呦呦抿抿唇,把鏟子收在身後,面不改色的說:“夜歸,路過。”

“哦?那你是從何處歸,路過這啊?”男人靠近她,勾起唇角,笑的戲谑。

“與你無關。”陸呦呦轉身就要上山。

“望京府衙的神醫仵作,半夜盜墓,這傳出去,夠劉文海頭疼的。”男人裝作不經意的說。

“你到底要幹嘛?”陸呦呦有些氣惱,她并不想連累劉文海,她只想來偷偷驗屍,完事再把人埋回去,找到證據,劉文海才能名正言順的來開棺。

“不幹嘛。我就想…跟着你,看看你要幹嘛。”

“好啊,那你就跟我來吧,可別後悔。”陸呦呦拂袖而去。

男人笑着跟上。沒一會,他就有點後悔了。

雖然早就知道大半夜來墓地,陸呦呦肯定不是做什麽風花雪月之事,但是也沒想到這瘦弱的姑娘真敢大半夜來挖墳掘墓啊,男人跟着陸呦呦在墓地裏轉來轉去,突然她在一個墓碑前停了下來,把燈籠挂在一邊的樹上,藥箱放在一邊,挽起袖子就要拿鏟子挖墳茔上的土。

“等會,你要幹嘛?”男人走上去拉住陸呦呦。

陸呦呦抽回手看他:“看不出來麽?”

“你真是來盜墓的?”

“這姑娘死的不明不白,家人都不為她申冤,我想開棺驗屍,找到她被人謀殺的證據。”陸呦呦看着墳地,嘆口氣。

“……”男人拿過她手裏的鏟子,“這種事哪是姑娘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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