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這畫面太有沖擊力了
“還我。”陸呦呦就要搶。
“我幫你挖。”男人躲過陸呦呦,淡淡的說。
“啊?什麽?”陸呦呦睜大眼睛看他,他幫她挖?這本來不關他的事吧…挖墳掘墓這種損陰德的事情,還有搶着做的?
陸呦呦退到一邊,站在燈籠邊,男人無奈的開始挖墳上的土。
“我們見過這麽多次,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陸呦呦問他。
“呵,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問呢。”男人一邊挖一邊回答。
“不想說算了。”陸呦呦對別的男人本來也沒什麽興趣。
“林胥。”男人說了句。
陸呦呦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她拿出懷裏的竹笛,悠悠的吹了起來。
林胥聽着竹笛聲,一邊挖墳一邊勾起唇角。
沒一會,地上的土就被挖開了,露出了棺材。陸呦呦收起竹笛,拿着藥箱過來看,皺眉問林胥:“怎麽……打開?”
林胥無語的看她,嘆口氣,拿着鏟子開始撬棺材上的長釘,陸呦呦看着他拔完釘子就要開棺。
“等一下。”陸呦呦拿出百花膏,在林胥鼻子下抹了一點。
“這是什麽?還挺好聞的。”林胥聞了聞。
“棺材裏有屍體腐敗散發出的氣體,活人聞了不好。百花膏可以掩蓋這個味道,你開棺的時候也避着些。”陸呦呦也抹了一些。
“沒看出來你還挺關心我啊。”林胥戲谑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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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呦呦沒搭腔,只是等着開棺。
林胥也不多說,別着頭,慢慢把棺材打開,一股腐肉的味道從棺材裏沖出來,林胥被嗆的一陣惡心,跳到坑外面,跑到上風處站着透氣。
陸呦呦好像沒聞到似的,跳到棺材邊,開始觀察裏面的女屍。
幼枝下葬有些日子了,裏面的屍體已經開始腐敗了,陸呦呦看了看幼枝的鼻腔和嘴裏,心裏有了些想法,就開始動手脫屍體的衣服。
林胥剛湊過來看一眼,就又退回去了,雖然對方是死人,但還是非禮勿視吧,老老實實的站在燈籠下面等着。
“你怎麽還不走?”陸呦呦一邊查看幼枝的身體,一邊問林胥。
“啊……我……我等你完事了再給埋回去啊。”林胥一愣,沒想到陸呦呦會突然問自己。
“這麽好?”
“做事情有始有終嘛。”林胥撓撓頭,“有什麽發現麽?”
“嗯。”陸呦呦答應了一聲,便不再說了,而是努力把幼枝扶了起來,觀察她的後背。
林胥本來是在看陸呦呦的,突然看見屍體坐起來,還吓了一跳,“我說你個漂亮姑娘,為什麽喜歡做這種事?”
陸呦呦看了他一眼,“把我藥箱拿來。”
林胥把藥箱遞過去,“怎麽?都死透了還能救?”
陸呦呦拿出銀刀,對着屍體切了下去。
林胥瞪大了眼睛,這畫面太有沖擊力了,他就這麽看着陸呦呦切開屍體的皮肉,手伸到骨架下,掏出了一個血糊糊的東西。
“你……啊……”林胥捂着眼睛退的遠遠的。
陸呦呦皺眉看着這個肺,手起刀落,切開,裏面有一小片綠色的葉子,她用鑷子夾出來,放到瓶子裏收好。把肺放回去,拿出針線把屍體的切口縫好,擦擦手,拿着藥箱爬了上來。
“可以了。”她對林胥招招手。
林胥無奈的走過來,“完事了?”
“嗯,麻煩你了。”
林胥跳下去,看棺材裏的女人已經穿好了衣服,就把棺材板蓋上,土都填了回去,盡量做的和之前一樣。
陸呦呦在墓碑前拜了拜,“放心吧,不會讓你枉死的。”
林胥跟着陸呦呦下了山,陸呦呦回頭看他,“今天謝謝你的幫忙,你可以回去了。”
“用完就走?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林胥看她。
“你有什麽要求?”
林胥看了看天色,天都快亮了,“請我吃早飯。”
“好。”
風有點大,有點冷,陸呦呦和林胥走在清晨的街道上,早點鋪子剛剛開門,兩人坐在桌子邊,要了兩碗小馄饨,誰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吃馄饨。
皇宮裏,皇上剛吃過早飯,在禦花園裏聽探子的回報,這探子從楚燼失蹤以後就被安排在陸呦呦身邊,雖說邊關找到了楚燼的屍體,但是皇上始終不相信楚燼會死,如果他沒死,那麽他最有可能會出現在陸呦呦的身邊。
“什麽?她半夜去西山?和一個男人?”皇上皺眉。
“是的,因為西山裏都是墓地,不好隐藏,屬下怕被發現,就沒有跟進去。”探子回到。
“那個男人什麽樣子?”
“身材高大,戴着半個面具,我遠遠看着好像臉頰上有條疤。”
“……”皇上沉吟了一下,“他們可有什麽特別的舉動?”
“沒有,屬下觀察,陸醫女好像并不認識這個男人。”
“繼續盯着。”皇上揮揮手,探子退了下去。
“皇上,那人可會是五王爺?”孫公公倒了杯茶,躬身遞過去。
“朕也叫不準。”皇上接過茶,搖搖頭。如果真的是他的燼兒,他是寧可欺君,寧可不做王爺也要留在那個醫女身邊麽?如果是這樣,他寧可希望他的燼兒已經戰死沙場……
陸呦呦回了府衙,林胥半路就不見了,依舊是神出鬼沒的行事風格。
陸呦呦回了房間,小湯圓已經醒了,坐在床上揉眼睛:“娘親你去哪了?”
“娘親去給你買小馄饨了。”陸呦呦拿出一份小馄饨。
“哇!好香!”小湯圓跑下來,“娘親我能拿去和景哥哥一起吃麽?”
“你還真的挺喜歡他啊。”陸呦呦拿來衣服給小湯圓穿上。
“嗯!景哥哥對我特別好,我最喜歡他了。”小湯圓笑眯眯的說。
“嗯?你不是最喜歡娘親的麽?”陸呦呦心裏酸,真是女大不中留,這才幾歲啊,就知道喜歡了。
“不一樣嘛,娘親在我心裏是最最重要的!”小湯圓撲陸呦呦懷裏,摟着脖子蹭。
“這還差不多。”捏捏小丫頭的臉,“去吧,端着慢慢走,別燙了自己。”
“嗯!”小湯圓端着馄饨去找趙景了。
陸呦呦把藥箱打開,拿出昨晚的小瓶子,裏面裝着從幼枝肺裏采集的綠葉,這一小片葉子又細又軟,不像是地上的植物,陸呦呦觀察了一會,又低頭想了想,終于想起來,這是金魚藻,是一種水草。
幼枝落水的湖裏好像沒有金魚藻啊……陸呦呦準備再去湖邊看看,她換了套衣服,依舊是男裝打扮,推開門,就看秦墨推着白七七在院子裏呢。
倆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陸姑娘要去哪?”秦墨問她。
“我想去幼枝落水的湖看看。”陸呦呦有點心虛,昨晚上她去挖墳,這事可不能讓他們知道。
“我們也一起去。”白七七笑眯眯的看她。
“好。”陸呦呦也不多說,三人出了府衙,往幼枝落水的靜波湖去了。
靜波湖不大,卻連着護城河,水還算清澈,周圍有回廊涼亭,夏天是個消暑的去處,平時人不算多,陸呦呦蹲在湖邊,凝神往水底瞧。
秦墨和白七七也不知道她找什麽呢,又看她拿了個小水罐,裝了一罐水提着。
“好了,我們再去護城河看看。”
“呦呦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白七七問她。
“嗯……我現在還不太确定,等我有了結論再告訴你們吧。”
到了護城河,陸呦呦又提了一水罐的水,秦墨幫她提了一個,三人又回了府衙。
陸呦呦帶着兩罐水回了房間,就一直沒出來,白七七和秦墨也是一頭霧水。
一直到晚飯時間,陸呦呦才從房裏出來,去書房找劉文海。
秦墨和白七七也在,他們都在等陸呦呦。
“你終于出來了!”白七七看她進來,高興的問:“是不是有線索了?”
“嗯。幼枝不是在湖裏或者護城河裏淹死的,她是在一個池塘裏淹死之後,被扔到湖裏,又被湖水帶到了護城河,順河而下,被人們發現。”陸呦呦說完,屋裏其他的三個人都在看她。
“陸姑娘怎麽知道她死在池塘裏的?”秦墨覺得很神奇,他現在完全沒有頭緒。
“嗯……”陸呦呦抿抿唇,低聲“我昨晚上去了西山墓地。”
“你……呦呦你去開棺驗屍了啊?”白七七驚訝的瞪大眼睛,雖然她一直自诩膽大,但是要她半夜獨自去墓地挖墳掘屍,她還是要想一想的。
陸呦呦點點頭,看着劉文海。
“咳,然後陸姑娘發現了什麽?”劉文海決定忽略她剛剛說的,昨夜去盜墓的事情。
“我在幼枝的肺裏發現了金魚藻。”
“金魚藻?是什麽?”秦墨不太明白。
“金魚藻是一種水生植物,一般都是生長在池塘的底部,如果攪動池塘的話,也會有少量的浮上來。”陸呦呦解釋了一下,“我下午也取了靜波湖和護城河的水回來,并沒有發現金魚藻。”
“也就是說,幼枝是在一個有金魚藻的池塘裏淹死的,而不是靜波湖…”秦墨皺眉:“那會是誰把淹死的幼枝扔進了靜波湖呢?”
“大概是兇手。”陸呦呦看他。
“就算幼枝是淹死在池塘裏,也不能排除她自己失足落水啊。”白七七想了想。
“嗯……我還在幼枝的身上發現了一些傷,她胳膊上脖子上都有淤青,看程度應該都是死前不久造成的。”
“陸姑娘的意思是,有人在她死前打過她?”劉文海問。
“從淤青的位置來看,更像是有人抓着她的胳膊,把她的頭往下按。”陸呦呦想了想,“大人,現在可以正式的把屍體拉回來檢驗了麽?”
“你昨晚上不是都驗過了麽?”白七七看她。
“昨晚上我的目的只是找到她被謀殺的證據,并沒有進行詳細的屍檢。”
“呦呦你可真的太厲害了…一個人就敢去挖墳開棺。”白七七還是很驚訝,“很不好挖吧?”
“啊……嗯……也不是很難。”陸呦呦猶豫了一下,還是不要把林胥的事情說出來好了,他和這個案子也沒關系,不要橫生枝節了。
“秦捕頭,你去知會一下李家二老,把幼枝的屍體拉回來。”劉文海捋捋胡子。
秦墨無奈,李家能同意都怪了……
“我和你一起去。”陸呦呦站起來,“我會讓他們同意的。”
到了李家,果然不同意開棺驗屍,李母更是哭鬧個不停,秦墨無語看陸呦呦,陸呦呦卻沒看他,而是看着李家二老。
看了一會,她伏在李母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李母止住了哭聲,驚訝的看着陸呦呦,擦擦眼淚和李父商量了一會,居然就同意了。
秦墨驚訝的看着陸呦呦,陸呦呦看他,“走吧,秦捕頭,去西山。”
“陸姑娘,你剛剛和他們說什麽了?”秦墨有點好奇。
“我只是告訴他們,我們已經有證據證明幼枝是被殺,而不是失足落水,他們之前欺瞞官府已經是觸犯律法了。”陸呦呦嘆口氣,繼續說:“枉死的人含着怨氣,是不可能入土為安的,怕是晚上會來找他們訴苦。”
“你不是不信有鬼麽?”秦墨看她,這姑娘還有這般連哄帶吓的手段。
“我不信,幸虧他們信。”陸呦呦讓衙役們把棺木擡到驗屍房。
“……”秦墨總覺得陸呦呦變了,以前挺純良的姑娘啊…
陸呦呦看着棺木裏的幼枝,和昨晚相比,她的身體又腐敗了一些,嘆口氣,開始驗屍。昨晚她已經解剖過了,所以今天主要是看身體的外傷。
幼枝胳膊上有幾個圓形的淤青,脖子後面也有,應該就是強迫她頭部入水留下的指痕。背上還有拖拽留下的傷痕,應該是轉移屍體留下的,她落水那天穿的衣服已經被李家燒掉了,身上的傷除了能證實她是被人按在水裏溺死的以外,對于兇手的線索卻一點都沒有。
陸呦呦沉下心,看了看幼枝的手,手指修長,指甲……裏有東西?陸呦呦用竹簽把指甲裏的東西摳出來一些,放在小碟子上,她還看不出那是什麽。
把屍體整理好,陸呦呦看着小碟子裏那一點點的不明物質,到底是什麽呢?
“陸姑娘有什麽線索?”劉文海走過來。
“大人你看。”陸呦呦把小碟子遞給劉文海,“這是在幼枝的指甲裏找到的,但是我還不知道這是什麽。”
劉文海看了看,湊到碟子邊聞了聞,除了屍臭他似乎還聞到了別的味道,“這味道有點像書蠟啊。”
“書蠟…大人是說養護竹簡塗的那種蠟麽?”
“沒錯,這味道很像是護書的松蠟,望京很多書館都有收藏和謄抄的竹簡,為了防止竹簡開裂,會經常在竹簡上刷一層松蠟。”劉文海捋捋胡子,他的藏書閣裏也有不少竹簡,他沒事的時候都是親自刷蠟護理的。
“幼枝的公公,于老爺就是開書館的,大人覺得,他家會有松蠟麽?”
“必然會有,但是如果僅憑松蠟定罪,怕是不能服衆啊。”劉文海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