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的骨頭是不會說謊的
陸呦呦擡起男性屍骨的左手,又比對了一下他的右手,皺眉。
“怎麽了?”秦墨看她皺眉,就知道肯定有問題。
“這人右手的骨節比左手略粗壯一些,是個慣用右手的人。”
“哎?不對啊…院長明明說米清慣用左手,因為這個還惹了不少的麻煩啊。”白七七看陸呦呦。
“人的骨頭是不會說謊的,所以…”陸呦呦頓了頓,“如果不是院長說了謊,那麽就是這個骨架不是米清。或者……米清還有其他的特征麽?或者以前有沒有受過傷?”
“這樣吧,明日我去趟竹溪鎮。”秦墨說道:“那裏是米清的老家,也許能有更多的線索。”
“嗯,我明天再去趟望月書院,找個熟悉米清的人再問問。”陸呦呦點點頭。
“我們今天都問過了…”白七七不明白陸呦呦還想問什麽。
“我主要是去問米清的樣貌特征,我想我大概可以通過這個頭骨,畫出這個人的樣子,這樣就可以知道他是不是米清了。”陸呦呦捧着頭骨左右看看。
“只剩骨頭了…還能畫出樣子麽?”白七七驚訝的問。
“我們的基本樣貌是取決于骨頭的,有他的頭骨,他大概的眉眼樣子就能定型,再通過別人對他的描述,胖瘦和臉部特征,我覺得畫出來難度不大。”
“但是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白七七搖頭,她可還記得之前在于府,陸呦呦差點沒命,這才剛好幾天啊,可不能讓她單獨行動了,可是她的腿還不能走動……
“沒事的,望月書院裏人那麽多,不會遇到危險的。”陸呦呦看白七七糾結,忙說道。
“那也不行!要不你等秦呆子回來陪你去吧。”白七七搖頭,“或者你帶我一起去。真遇到什麽事,我可以……”
“你可以幹嘛?”秦墨扭頭看她,“大概可以喊個救命?”
“你說什麽?”白七七氣道:“本姑娘的腿早好了!現在就起來給你練一路掃堂腿你信不信!”說完就要從輪椅上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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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陸呦呦瞥她一眼。
白七七癟癟嘴,委屈的坐下,“反正你不能自己去。”
“那我找個武林高手陪我去,行了吧。”陸呦呦無奈。
“武林高手?誰啊?”白七七好奇,“是那個戴面具的男人麽?”看陸呦呦點頭,白七七忙不疊的搖頭,“不行不行不行!那人萬一是壞人怎麽辦?我看他比兇手還危險!”
秦墨也點點頭,“那人武功高超,卻隐匿于山林,行事乖張,忠奸難辨,陸姑娘還是與他保持距離比較好。”
話音剛落,旁邊的屋頂上傳來一聲輕笑。
“誰!”秦墨聞聲,拔劍擋在陸呦呦和白七七前面,定睛一看,牆上蹲着的不就是他們剛剛在說的面具人麽。秦墨暗暗心驚,此人武功遠在自己之上,他離的這般近,聽他們說了半天,秦墨都沒有發現。
林胥也不見外,跳進來,笑着說:“白日莫說人是非,隔牆有耳啊。”
白七七不服氣,“白日還不要蹲牆頭呢,小心被抓!”
“哈哈哈,有趣有趣。”林胥歪頭看着他們,目光定在陸呦呦身上,“你覺得呢?我是什麽人?”
陸呦呦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溫柔,“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朋友。”
林胥看着她笑,“不怕我是壞人?”
“壞人和我有什麽關系?”陸呦呦也笑,繼續說:“你若是壞人自有捕快抓你,有律法審你,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但是你在我面前,就只是我的朋友,沒有其他。”
秦墨和白七七不可思議的看着陸呦呦。
陸呦呦轉頭看他們,笑,“你們也一樣,不管以後你們變成什麽樣子,也都是我的朋友。”說完,對林胥招招手,“明天陪我去趟望月書院。”
“好。”林胥點點頭,“我明日早上在門口等你。”一縱身翻牆出去了。
秦墨皺眉,他不是很認同陸呦呦的說法,白七七倒是覺得陸呦呦很有些江湖氣概。
林胥陪陸呦呦到了望月書院。
“麻煩你了。”陸呦呦有點不好意思,她本來是打算自己來的。
“我也不想讓你再遇到危險。而且……”林胥笑了笑,“好像還挺有趣的。”
“有趣?”
“對啊,查案好像還挺有趣的。”林胥說完拉着陸呦呦的袖子進了書院。
兩人找到了院長,說明來意。
“米清應該是住在書院的吧?”陸呦呦問道。
“沒錯,因為很多先生家都是住在附近的縣城,所以書院裏會給他們提供一間客房。”院長姓楊,微胖,四十多歲,一身長袍很是儒雅。
“那他是自己住麽?”
“嗯。我們有個院子是專門給先生們住的。”院長點點頭。
“很多人在這住麽?”林胥問他。
“也不是,我們這一共十二位先生,算上米清,有五個是住在書院的,剩下的都在望京有自己的住所。”楊院長狐疑的看了林胥一眼,衙門裏還有戴面具的捕快?
“住在書院的幾位先生現在在哪?”陸呦呦問他,她不是很喜歡這人看林胥的眼神,有點傷人。
“哦,這幾日書院放假,有兩個回了老家探親,還剩兩個在房間呢。”
“秦捕頭沒有告訴你,不能讓這些人離開望京麽?”陸呦呦皺眉,小臉上顯出怒意,“現在兇嫌未定,這些和他住在一個院子的人,都有可能是兇手,若是他們負罪而逃,楊院長能負責?”
“啊……因這兩人家就在望京近郊,也不算離開望京,我就……”楊院長臉上有些尴尬。
“我們要看看他們的房間,沒問題吧?”林胥看他,又看看陸呦呦,這丫頭嚴肅起來,還真有幾分震懾力。
“沒問題沒問題,我這就帶你們過去。”楊院長掏出帕子,擦了擦額角。
“沒看出來,你生氣的時候還挺吓人的。”林胥和陸呦呦跟在楊院長身後,小聲說。
陸呦呦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兩人跟着楊院長到了先生們住的小院,院子裏還算清雅,角落裏種了幾棵竹子,每個房間門口都挂着先生們的名牌。
米清住的是甲字間,隔壁的乙字間住的是一位教琴的先生,姓俞。這位俞先生正在房間調琴,陸呦呦進去問了幾個問題,主要還是關于米清的一些身體特征,又看了下他的房間。
“米清之前與人有過争執麽?”林胥倚在門邊。
“争執?書院裏都是讀書人,就算有争執,也不過是書生間的意氣之争,最多幾句口角,哪會動手殺人呢。”俞先生一邊調琴一邊說。
陸呦呦和林胥又去米清的房裏看了看,和隔壁布置得差不多,只是他的房裏沒有琴,多了很多的書。
林胥随便翻了翻桌子上的書,興趣缺缺的放下,看陸呦呦,“你真的覺得這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裏有殺人兇手?”
陸呦呦也看着桌子,上面筆墨紙硯的擺放,能看出米清真的是慣用左手的人,那驗屍房裏的屍骨到底是不是他呢?陸呦呦又把林胥放下的書拿起來翻了翻,有幾本居然還是醫書,裏面關于風濕的內容被折了起來,難道米清有風濕?
林胥見陸呦呦不理她,也沒惱,往床裏翻了翻,“呵,這書生還是個……嗯……風雅之人啊。”
陸呦呦聽他語調怪怪的,擡頭看他,就見他坐在床邊,手裏拿着一本冊子,正看的津津有味。
陸呦呦好奇的過去,“找到什麽線索了麽?”
林胥看她過來,忙把書藏在身後,壞笑,“你就別看了。”
陸呦呦皺眉,“為什麽我不能看?”
“你确定要看?”林胥笑容中帶着點期待。
陸呦呦伸手,林胥把手裏的冊子放到她手上,壞笑着等着看她的反應。
陸呦呦狐疑的看着他,低頭翻看手裏的冊子,原來是本春宮圖。陸呦呦翻了幾頁,都是些男女的畫面,寥寥幾筆卻很生動形象,陸呦呦有些耳熱,翻到最後,看見後面寫了個名字,齊鳴。
“齊鳴…好像也是這個書院的先生啊。”陸呦呦皺眉想,有點不确定的看林胥。
林胥一臉玩味的看着陸呦呦,她把一本春宮圖看完了,居然面不改色?而且她關注的重點是不是有點偏了?
“好像是。我們去問問那個胖院長。”林胥無趣的看着陸呦呦,“你怎麽沒什麽反應?”
陸呦呦回頭看他,“聖人也說食色性也,這不過是男女遵從原始本能,為了繁衍後代做出的正常行為,難道你有反應了?”說完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胥,轉身走了。
林胥呆立當場,他剛剛好像被陸呦呦調戲了?有點傷自尊的摸摸鼻子,追上去,“哎!你等等我!”
“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啊!”楊院長看了陸呦呦帶回來的春宮圖,氣的捶胸頓足,“堂堂的書院先生!居然畫這種東西!如何為人師表啊!”
“院長你先別激動,只是後面寫了他的名字,也不一定是他畫的。”林胥望天,這人的反應要是和陸呦呦換一下就好了。
“雖然這…這畫只有寥寥幾筆,但是老夫一眼就能看出是他所作!”楊院長搖搖頭,他對齊鳴的畫太熟悉了。
“院長打算如何處置?”
“開除!這樣的人不配在書院教書!”楊院長斬釘截鐵的說。
陸呦呦和林胥對視一眼。
“院長可知道這冊子為什麽會在米清那裏?”
“不知道。”楊院長搖搖頭,“也許是……”
“院長想到什麽了?”陸呦呦見他若有所思,開口問道。
“一個月前,我曾在後院見他二人争吵,似乎是米清拿了齊鳴什麽東西,我上去詢問,他們也沒說,就各自走了。”楊院長苦笑一下,“不怕二位笑話,這讀書人,真的是一根筋,書生意氣,幾位先生間也經常在學術上明争暗鬥,所以我當時也沒當回事。”
“現在想來,也許是米清發現齊鳴在畫這種冊子,拿了一本,想威脅他?”林胥想了想,覺得自己分析的蠻像回事的。
“這個齊鳴現在何處?”陸呦呦問楊院長。
“他回家探親去了。”楊院長拿了紙筆,“我把地址寫給你們。”
“多謝。”
陸呦呦和林胥拿了地址,出了望月書院,已經中午了。
“吃了飯我們去找這個齊鳴?”林胥問她。
“你還要跟着我去麽?”陸呦呦歪頭問。
“當然,我今天要保護你啊。”林胥一臉理所當然。
“如果你覺得無聊,我可以自己去的。”
“不不不,我覺得很有趣,比在林子裏打獵還有趣。”林胥看着她笑。
兩人吃了午飯,出了城,這齊鳴的家在近郊的齊家村,不算太遠,兩人邊聊邊走,沒一會就到了村門口,打聽了一下,齊鳴似乎沒有回來,村口的老人都說沒看見他。
陸呦呦還是決定去他家看上一眼,林胥問她,“這人不會是畏罪潛逃了吧?”
陸呦呦搖搖頭,“現在還不好說,我們去他家看看吧。”
齊鳴家就在村西頭第二家,門口蹲着一只大黃狗,很好找。
林胥站在門口,摸着下巴,看着這個破爛的小房子,“這比我在林子的房子還要簡陋。”
“他家似乎家境不好,我聽村口的老人說,他家還有個老母親,我們進去問問吧。”
“你們找誰?”倆人正在門口商量,身後一個老婦人走過來問他倆。
“哦,我們……我們是齊鳴的朋友,他是住這裏麽?”
“是啊,但是我兒在城裏教書,沒在家啊。”齊母溫和的笑笑,“進來喝口水吧。”
陸呦呦和林胥對視一眼,跟着齊母進了屋。這屋子看着簡陋,卻被收拾的井井有條,牆上挂着幾幅畫,陸呦呦看了幾眼,這手法确實和春宮圖很像。
“伯母,這些畫是齊鳴畫的麽?”
“是啊,這是我兒少時畫的。”齊母一臉自豪,這村子裏都是種地的莊稼漢,只有她的兒子是個教書的先生。
“齊兄真的很有天賦。”林胥笑眯眯的說,想起那冊春宮,确實畫的讓人熱血沸騰。
“齊鳴最近回來過麽?”陸呦呦坐下,給齊母倒了杯茶水。
“他在城裏教書,很忙的,大概一個月才能回來一次,這個月月初他回來過了。”齊母喝口茶,看陸呦呦,這姑娘清秀俏麗,氣質動人,不知道與她兒是什麽關系,“這位姑娘可曾婚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