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晚飯去哪吃,吃什麽…

從望月書院出來,陸呦呦一直沒說話,林胥也不問她,兩人默默的走着。

快到衙門口了,林胥一把抓住陸呦呦的胳膊,把她拉進茶棚。

“幹嘛?我還要回去找劉大人。”陸呦呦被他拉着坐在茶棚裏,皺眉看他。

“喝杯茶再回去。”林胥倒了兩杯茶。

“府衙裏也有茶啊,還是大人買的新茶。”

“給我講講你發現什麽了?”林胥喝了口茶,問她:“你從齊鳴房裏出來,臉色就不太對,是不是發現什麽線索了?”

“回府衙,我就會告訴你們了啊。”陸呦呦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我想先聽聽。”林胥拄着頭看她。

“好吧。”陸呦呦喝了口茶,“楊院長說齊鳴這半個月都在生病,在房裏靜養,課都少了許多,但是我在他的房間裏卻一點藥味都沒聞到。”

“他裝病。”林胥下了結論,“然後呢?”

“他的房裏被人翻過。”陸呦呦看着茶杯裏浮沉的茶葉,淡淡說:“我懷疑死的不是米清,是齊鳴。”

“如果齊鳴半個月前就死了,然後有人僞裝成他的樣子,再裝病閉門不出…那兇手為什麽不直接跑了算了?”林胥說完,就想到,“兇手要假扮成齊鳴的樣子,在他房裏找東西!”

“這樣東西一定十分重要,重要到兇手冒着被發現的風險,也要留在書院裏。”

“而且他肯定還沒有找到。”

“沒錯,如果小湯圓沒有發現屍體,這個人還會繼續僞裝成齊鳴尋找那樣東西。屍體被發現引來了我們查案,他不得不逃,才會請假說回老家。”

“會是什麽呢?”林胥望天,“那個齊鳴的房裏除了書就是畫,什麽東西會讓兇手半個月都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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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個問題。”陸呦呦喝了口茶。

“什麽問題?”

“如果死的是齊鳴和米清的娘子,那麽米清到哪去了?”陸呦呦放下茶杯,嘆了口氣,“也許,他就是兇手,一個殘忍到會殺死自己娘子和未出生的孩子的兇手。”

林胥看她情緒有些低落,拉着她起來,“走吧,回去把這些事告訴大人。”

“嗯。”陸呦呦點頭,被林胥拉着走,低聲說:“有時候真想回去,就不會有這麽多殘忍的事情了。”

“但是就因為你在這裏,這些殘忍的兇手才會被繩之以法,被殺害的人才能沉冤得雪,不是麽?”林胥走在前面,牽着她的手,輕聲說:“不用怕,我會一直在這裏保護你。”

陸呦呦擡頭看前面林胥的背影,心裏充滿了懷疑…他究竟是什麽人?

到了偏廳,秦墨和白七七也回來了。陸呦呦把在書院的發現和她的想法說了出來,屋子裏一片靜默,這案子越發複雜了。

“至少我們現在已經知道死的究竟是誰了,而且也有了一個嫌疑人。”劉文海看他們士氣不高,就笑道:“這才幾天,已經有了眉目,破案指日可待,你們也不要太心急了。”

“大人,今日我和七七去鐘氏的嬸嬸家問了一下,她看了畫像,确認了女死者就是鐘氏。”秦墨說道:“鐘氏是一年前嫁給米清的,六個月前懷了身孕。”

“她嬸嬸見過米清幾次,說是很冷淡的一個人,對鐘氏也很客氣的樣子,和尋常夫妻不太一樣。”白七七接着說:“她曾經私下問過鐘氏,鐘氏只是苦笑,卻什麽也沒說。”

“這個米清還真是古怪,他和鐘氏都是父母雙亡,婚事是自己做主的,但是婚後對自己的娘子又不冷不熱的。”秦墨摸摸下巴。

“這樣吧,今天你們也累了,林捕快也是第一天來,不如你們一起去吃個飯,休息休息吧。”劉文海說完,就回書房了。

剩下的四個人,白七七仍舊是戒備的看着林胥,陸呦呦低頭想着案子,林胥無所謂的坐着喝茶,秦墨望天在想晚飯去哪吃,吃什麽…

案子陷入了僵局,米清的畫像貼滿了望京的告示板,卻一點線索都沒有,陸呦呦悲觀的想,也許兇手早已經逃之夭夭了。但是林胥不這麽想,既然兇手能冒險假扮齊鳴在書院潛伏半個月,那麽他就不會輕易離開,除非他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

秦墨和白七七徹底搜查了一下齊鳴的房間,一無所獲,他們甚至不知道兇手要找什麽。

陸呦呦每天除了去善堂看診,就是在驗屍房對着兩具屍骨發呆,要不是林胥看着她,她可能會把骨頭砸開找線索。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月,劉文海決定把這個案子的卷宗封上,做懸案處理。陸呦呦雖然不甘心,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

林胥看她心情不好,就把她拉出府衙,到街上閑逛,美其名曰,巡街找線索。陸呦呦知道他一番好意,也沒拒絕。兩人在街上随便逛着,陸呦呦看到告示牌上米清的懸賞告示,周圍已經連個圍觀的都沒有了,嘆口氣。

“柳暗花明又一村,你也別太着急了。”林胥對這些倒是無所謂,能破案當然好,破不了也不強求。

陸呦呦點點頭,“我還想再去望月書院看看。”

望月書院已經恢複正常,據說新招了兩位先生頂替米清和齊鳴的位置,小湯圓和趙景也開始正常上課了。陸呦呦和林胥進了書院,也沒去找楊院長,只是在書院裏閑逛。突然一陣琴聲響起,動人的旋律如行雲流水般。

“是那位俞先生吧。”陸呦呦側耳聽了聽。

“他應該在後院。”林胥聳聳肩,他對音律興趣不大。

陸呦呦只覺得這曲子仿佛一雙溫柔的手,撫平了她心裏的焦躁,一時竟聽的入神。

突然,琴聲毫無征兆的停了下來。陸呦呦愣了一下,和林胥對視一眼,急忙朝着後院跑過去。

後院裏,俞先生背對着陸呦呦和林胥,坐在桌子邊,桌子上是他的琴。

陸呦呦動了動鼻子,血腥味?她急忙走到俞先生的面前,皺眉。

林胥看她表情嚴肅,而俞先生也一直不動不說話,心下一沉,走到陸呦呦的身邊。

俞先生端坐着,雙手放在琴上,琴上有大片的血跡,俞先生的雙眼無神的望着他們,他的喉嚨上一道大口子,血噴在桌子上,還在不停的流下來,滴在琴上。

陸呦呦伸手探了探鼻息,對林胥搖搖頭。

“為什麽要殺他呢?”陸呦呦喃喃自語,“和米清的案子有關系麽?”

“我們跑過來,不過眨眼間的功夫。”林胥擡頭四處張望,“兇手已經跑的沒有蹤影了。”

陸呦呦想起剛剛的琴聲,有些自責的低聲說:“如果我們早點來,也許他就不會死。”

“別這麽想,如果真的有人要殺他,今天他不死,明天也會。也許他的死會給我們抓住兇手的機會。”林胥有些心疼的揉揉她的頭。

陸呦呦勉強打起精神,說:“你回府衙叫秦捕頭他們過來吧,我先簡單檢查一下屍體。”

“不行。萬一兇手去而複返怎麽辦?”林胥搖頭,想了想,清清嗓子,突然大聲喊到,“救命啊!有人被殺了!快去報官啊!”

喊聲引來了幾個人,一看又死人了,吓得趕緊跑到府衙報案,還有幾個去找院長。

陸呦呦瞥了林胥一眼,林胥無辜的看她,“有人去報官了,我可以留在這了吧。”

陸呦呦低頭,嘴角浮出一點笑意,收拾了一下心情,她走到俞先生身邊,俯身仔細看他喉嚨上的傷,傷口處很平整,應該是一擊斃命。

“小鹿兒,我看他的手怎麽不太像是彈琴的動作啊?”

“嗯?”陸呦呦站起來,看琴上的雙手,俞先生的雙手平放在琴上,壓着琴面。

“看屍體的樣子,應該是俞先生在彈琴是,被兇手突然襲擊的,正常來說,手指應該會保持當時的動作才對,這樣平放,确實不是在彈琴,倒是像在保護他的琴。”

“也就是說,他發現有人襲擊他的瞬間,他本能的反應是護着琴,對嗎?”

陸呦呦點點頭,“對于一個琴比命還重要的琴師,是什麽引來兇手殺他呢?”

兩人的目光落在那張琴上。

相似

秦墨和白七七很快趕來,看到院子裏的屍體,都有些震驚。

“為什麽要殺他?”秦墨不解的問,“他和米清的案子有關系麽?”

“我們以為沒有,但是現在看來應該是有。”陸呦呦看着地上的血跡。

“把屍體和琴都帶回衙門。”秦墨叫了幾個衙役上來。

白七七跑到陸呦呦身邊,“看什麽呢?”

陸呦呦瞄了她一眼,“誰讓你走路的?”

“啊……我腿不是都好了麽……你說的啊……”白七七無辜的看着陸呦呦。

無奈搖頭,“我是說你骨頭長好了,但是也應該少走動,小心留下後遺症。”

“不怕,有你呢!”白七七笑眯眯的,“你還沒說你看什麽呢?”

“這裏,有個腳印。”陸呦呦指了指地上。

“為什麽地上會有這麽多血?”白七七低頭看,在大片的血跡中有一處腳印狀的空地。

“人的脖子上有很多脈絡,割喉會噴出大量的血,按照這個腳印的位置,兇手站的相當近,身上應該沾了不少血。”陸呦呦蹲下,用手量了量這個腳印,又拿出紙筆,把腳印畫下來。

“那為什麽這個腳印上沒有血?”白七七不明白。

“兇手站在這裏,血噴在身上,還有周圍的地面上,鞋子擋住了這塊,當然就沒有血了。”秦墨過來挑挑眉,“果然還是太笨。”

“你!”白七七鼓起臉瞪他。

“哈哈哈,你這樣好像一只青蛙!”秦墨伸手去掐白七七鼓起的臉頰。

林胥抱着胳膊,歪頭看他倆,這好歹也是兇殺案現場,就這麽打情罵俏,他看了看陸呦呦,心裏有點羨慕。

“奇怪……”陸呦呦畫完腳印站起來,看了下這個腳印與俞先生屍體位置的距離,“太近了……”

“如果兇手用的是劍,那确實太近了,這樣的距離并不好施展。”林胥點點頭,繼續說:“兇手應該用的是短兵器。”

“沒錯,兇手站的這麽近,肯定被噴的渾身是血。”

“秦捕頭說的沒錯。”陸呦呦走到牆根下看着牆面。

“你在找血跡?”林胥也走了過去,和她一起看。

“嗯,我們從院門進來時,院子裏已經沒人了,他應該就是從牆這裏跑出去的,身上那麽多血,牆上不可能一點也沒有啊。”

秦墨看了看院牆,轉身出去了,白七七也跟着跑出去。片刻,這倆人就跑回來了。

“兇手可能不是從這裏跑的。”秦墨接着說:“這院牆外的小巷一頭是死胡同,另一頭通到街上,巷子口有擺攤的小販,我剛去問過他,他很早就在那擺攤,根本沒看見有人跑出來,更別說身上帶血的了。”

陸呦呦擡頭往四周看看,除了這面牆能翻到外面,其他兩面都是在書院裏,再就是他們進來的院門,“難道說……我們進來的時候他還在院子裏?”

林胥想了想,說:“我們兩個進來以後,兇手可能躲在哪間屋裏,換了衣服,趁着衙役進來,人多混亂的時候,混在圍觀的人裏跑出去了。”

陸呦呦有些懊惱,這一次他們離兇手這麽近,卻讓他跑了。

秦墨和白七七帶人去幾個房間搜查,林胥陪陸呦呦回府衙驗屍。

路上,陸呦呦一直悶悶不樂,她有些後悔,如果當初在花谷,她除了學醫,再與師父學些功夫就好了,師父說學了上乘武學,方圓幾裏之內任何人獸的氣息都能捕捉到,如果今日她有那般能耐,也不會讓兇手從眼皮底下溜走了。

“別不開心了。”林胥用肩膀撞撞她,“今日是我不好,屋裏有人我都沒察覺。”

“不怪你…如果我當初也學了功夫就好了。”陸呦呦低聲說,花谷那麽多武功秘籍,師父武功更是深不可測,哎……心裏嘆了口氣,幽怨的看着林胥。

林胥一愣,“怎麽了?”

“你說醫術超群和武功蓋世哪個更好?”

“啊?”林胥沒想到陸呦呦會問這個問題,想了一下,“如果讓我選,我會覺得醫術超群更好,武功蓋世只會帶來更多的殺戮,醫術超群帶來的卻是活下去的希望。”

“是麽?但是武功蓋世也可以懲惡揚善啊。”

“小鹿兒,別糾結了,無論你是醫術超群或者武功蓋世,甚至一事無成,你在我心裏都是最好的。”林胥頓了頓,看着陸呦呦,“我們盡力,去抓住他,好麽。”

陸呦呦點點頭,有點臉紅,每次他對她這樣說話,總讓她想起楚燼,這世上真有如此相似之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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