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做菜好吃的本事

回學校工作的那天,諾米遙渾身不得勁,研究院的同事見他白天裏沒精打采的,也覺得奇怪。

“我說諾老師啊,你該不會是出差負擔太重,還緩不過來吧。”

老教授聽着年輕人的打趣,也笑吟吟地補充道:“小諾也是時候找個人了,整日裏獨來獨往怎麽行,有個頭疼腦熱的也沒人照顧。”

諾米遙跟着呵呵笑,嘴上答應,心裏卻無奈地想,就是因為找了個人,所以才有這麽多煩惱。可就算再有心事,課還是得照上。

這回的雙學位課上,他一眼就看到夏亦舸坐在前排,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在看人時的專注感上,他和他哥哥比,還真是不遑多讓。只不過,被夏亦舸這樣注視着,産生的并非是滿足的幸福感,而是被盯上的緊迫感,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如他意料中的,夏亦舸這回又是一下課就堵到講臺邊,問上一次沒懂的問題。諾米遙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這個回歸方程給他講懂,以防他再纏着自己。他還讓助教李雅雯先走,後者一步三回頭,好像生怕夏亦舸把他給吃了。

這一講就是大半個小時,夏亦舸的領悟力比起他哥來确實很不足。諾米遙不禁在想,他考進b大一定也經過了艱苦卓絕的努力吧。

好不容易講完去吃飯,諾米遙本意是不想和夏亦舸同路的,可他一向走樸素的風格,在學校吃飯都是去吃食堂。誰知道夏亦舸會跟過來一起打飯呢?

這孩子連不喜歡多說話這點都跟他哥一模一樣,總是一言不發地盯着人看,飯菜沒有掉到桌上也是個奇跡。

諾米遙飛速幹掉餐盤裏的菜,提起電腦包就走。然而他還沒走出多遠,夏亦舸就以競走的速度跟了上來,一直跟到停車場。

“夏同學,你到底想幹什麽?”諾米遙這下就算脾氣再好,也忍不住手搭車頂,又氣又無奈地問他。

“我就是覺得時間已晚,路上不安全,不知道老師能不能送我回家?”明明是說着求人的話,他的表情卻硬得跟石頭似的,讓諾米遙連想幫他一把,都覺得是在放水。

可誰讓他有個哥哥叫夏亦航呢?諾米遙早給夏亦航發過微信,說他弟有糾纏自己的意思,卻毫無回音。諾米遙猜他可能是在做手術,心說罷了罷了,不過是個孩子,還擔心他做出什麽天理不容的事不成?

“你家住哪兒?”

諾米遙提醒他寄上安全帶後便往主路上開,這夏亦舸也是有意思,聽他這麽問,拐彎抹角地回答道:“我住我哥家。你知道夏亦航是我哥吧?”

你哥就跟我住一起呢。諾米遙內心腹诽,問:“告訴我地址,我不知道你哥住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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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亦舸猛地側頭望向他,“你不知道?”

諾米遙忙着開車,顧不得看他的表情,“有什麽好奇怪的,他回國也沒多久,我還沒去過。”

後視鏡裏映出夏亦舸格外複雜的眼神,他報出一串地址,唇畔勾出一抹嘲諷的笑,“老師,是不是覺得很熟悉?”

suv的車身猛地一抖,諾米遙抓緊方向盤,咬牙不說話。這個地方他當然熟悉,和夏亦航分手以前,在北京讀書的前兩年,他們每次周末和假期都會到這套房裏住一段時間。在夏亦航走後的好幾年,他常常會午夜夢回,想起那段窩在一起無所事事的時光,然後半夜跑到屋門口,一蹲就是一晚上。

是啊,他早該想到的。夏亦航的種種癖好,喜歡拍照、收集東西、寫日記,全都暗示着他潛意識裏戀舊的态度。他會再住進這個地方,再正常不過。

車停在這棟平層公寓門口時,諾米遙沒有拉開車門。夏亦舸一只腳踏出車外,望着他問:“不上去看看麽?你不好奇我哥在和你分手以後,都是怎麽過的麽?”

諾米遙的确很好奇,但他想到提起要去看看時,夏亦航僵硬的表情,便生生地忍住了。等到有一日,夏亦航心甘情願讓他看的時候,他再看吧。

當天晚上睡到半夜,諾米遙迷迷糊糊聽見有門聲響動,他坐起來,雙腳往下一踏,剛想往外走,就見夏亦航推門而入,幾步跨過來擡起他的腳埋進被窩裏,“我夜裏做了臺大手術,醫院先讓我回來休息。你好生睡,我先去洗洗。”

他說完以後就進浴室了,諾米遙卻完全睡不着,在床上躺了兩分鐘,就爬起來去浴室門口等着。站了會兒他又覺得自己有點蠢,這種黏黏的好像沒有夏亦航就睡不着的狀态實在是——不是諾米遙自戀,按照夏亦航隐藏的性格,要是被他知道,說不定會讓他心情波動,影響醫療工作!

“你怎麽站在這兒?”一身水滴走出來的夏亦航正拿着毛巾擦臉,他毫無羞恥感地露出自己結實精悍的上身,驀地出現在諾米遙面前。

都說剛出浴的*最為誘人,諾米遙從上掃到下,忍不住咽了口沫。會被影響工作的是他自己才對吧!

緊張的時候他的腦袋居然轉得飛快,瞬間就想出一個借口來:“我是怕你做完手術太累,在浴室裏睡着。”沒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如果說實話,導致夏亦航獸性大發,現在就滾上床,明天可能排着的手術怎麽辦!

如他所想,夏亦航也确實是累極,不但對他的話毫不懷疑,還一沾枕頭立刻睡着,留下諾米遙睜着眼觀察他的睡臉。

閉上那雙若即若離略微上挑的冷傲眼眸之後,夏亦航還是顯得拒人于千裏之外,他的唇線像是十年都未松下來,即便在夢中也繃得緊緊的。諾米遙依稀記得以前在朝陽那套房子住的時候,每回酣暢淋漓地做完之後,夏亦航都會摟着他溫存半天,然後昏昏沉沉的睡去,眉梢眼角都是餍足。

怎麽現在,反倒越活越回去了呢?

他嘆息着伸指覆住夏亦航的嘴唇,想要把抿成一線的唇瓣稍微分開一些,誰知道他剛剛成功,下一秒夏亦航又立刻阖上了唇。

如此反複幾次,諾米遙洩氣地拍了下枕頭,惱羞成怒地低頭張嘴包住夏亦航的唇,重重地吮了一下。夏亦航條件反射地悶哼一聲,沒有醒過來。諾米遙擡首,驚訝地發現他唇角的弧度竟然柔和下來。

“我說過,你笑起來的模樣最帥嘛。”

一夜好眠,次日早晨兩個人都不用急着去上班,很是賴了會兒床。夏亦航支着手肘,靠在枕頭上靜靜地看着睡眼朦胧的諾米遙。從以前到現在,他在睡覺這事上都獨具天分,不僅随時随地打瞌睡,酣睡時間還無比的長。你要不叫他,他能從晚上一直睡到早上,再睡到夜裏,睡足24個小時。

“不過,用相機對準你可能有點用。”夏亦航若有所思地道。

“好了好了,我起床了。”諾米遙苦着臉掙紮着想坐起來,手在被窩裏亂鑽。夏亦航三兩下把他扒拉出來,利索地拍了下他的臀,道:“快去刷牙。”

諾米遙揉着自己的屁股,“你真是冷酷無情無理取鬧。”

夏亦航面不改色,“要真冷酷無情,就不會給你做飯了。”

“嘿嘿,你最有情!是我無理取鬧!”諾米遙說完就一溜煙地跑進浴室裏,邊刷牙邊對着鏡子傻笑。是啊,他家夏亦航最有情了,怎麽會有這麽不肯表達的人呢。

就這一早上,諾米遙登時把房子裏究竟有什麽的事情抛諸腦後,滿足地吃了豐盛的早餐,再緊鑼密鼓地和夏亦航一起去超市買了菜,回來大費周章地做了一桌。吃到最後,他覺得剩下的雞鴨魚肉太多,有點可惜,就拿飯盒盛了一些,做成便當給夏亦航,方便他值班的時候吃。

“你們那食堂雖然不錯,但是吃多了肯定會厭。”諾米遙樂滋滋地盤算着,裝好以後才反應過來,苦惱地道:“呃,也不對,這些菜都是你自己做的,怎麽平時不多做點帶到醫院去吃呢?一定是因為太忙了吧,沒時間天天弄,看來還是得我磨煉廚藝才行。”

夏亦航就坐在桌邊看他自顧自地念念叨叨,眼神中是不再收斂的眷戀。他不在乎諾米遙做菜好不好吃,他反倒寧願後者一輩子都學不會,讓他能投喂一生一世。

提着飯盒去辦公室的夏亦航又把同事們驚了個遍,對于廣大忙成狗的男性醫生來說,帶便當可以彰顯其非單身狗的尊貴身份。對于被外科著名黃金單身漢夏醫生俘獲的女醫務工作者們來說,這可是個緊張的消息!

一向不懼夏亦航冷臉的劉程在此刻“挺身而出”,當先笑道:“夏醫生這可是有福啊,都有人給做便當了。”

夏亦航把飯盒一放,淡定地道:“是啊,做得很好吃。”

自此以後,外科診室的少女心碎了一地,而諾米遙還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塑造成一個心靈手巧的賢惠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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