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我們倆買的東西挺少的,不過我多買了一個檸檬,用橄榄油煎完買到調好味的黑線鳕之後往上面撒了點檸檬汁,旁邊放着兩朵西藍花,看薩卡斯基的樣子順手又給他拍了個荷包蛋。
放在簡單的一次性紙盤上面,我感覺這實際上也就是我的生活。
坐在桌子旁邊吃這頓晚飯的時候我們倆誰也沒說話,一個勁兒悶頭就是吃,還格外速度。魚肉很嫩,我連刀都沒用,用叉子叉下去一塊就能直接放到嘴裏。我煎的自我感覺還不錯,檸檬汁撒在上面的時候帶着一點鮮味和香氣,柔嫩的黑線鳕以及旁邊放着的水煮西藍花營養均衡,讓我自己都覺得再吃到這麽一頓飯有點不可思議。
主要是因為,我也已經有挺久沒有自己做飯了。
慢吞吞地把最後一口魚肉放到嘴巴裏,我看着已經吃完了的薩卡斯基感覺這樣也挺難開口。索性站起來幫他也收了盤子,把東西丢到垃圾桶裏面之後洗幹淨特意留下來的那個檸檬,開始切片做蜂蜜檸檬。
不用洗碗的感覺确實挺好的,至少我現在就覺得超爽。至于蜂蜜檸檬的話,這玩意兒能補充熱量和維生素C,他之後如果要走了的話保質期也挺長,帶着喝挺好的。
把東西清理完畢之後紮緊垃圾袋,我對着薩卡斯基又說了一聲生日快樂之後出門還順手幫他扔了個垃圾。結果在這幢公寓樓門口遇到了一臉驚訝的波魯薩利諾,對着他打了個招呼之後我淡定地朝着我學校的方向——
“等一下!阿離你怎麽在這裏!”
“哈?今天薩卡斯基生日啊,你不知道?”
我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拉着我胳膊的波魯薩利諾,看到他一副卧槽的樣子就笑了:“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我當然知道……等下,這就是他拒絕來酒吧的理由麽?”
波魯薩利諾放開手,看着我的表情無比耐人尋味:“說起來,你們幹嘛了?”
“做了個魚?黑線鳕挺好吃的。哦,還幫他切了點檸檬片泡蜂蜜裏,回頭能讓他降降火氣。”
我思考了一下點了頭,打量了波魯薩利諾一眼覺得這貨似乎有種挑事的态度,索性一擡下巴聲音也變得懶洋洋了起來:“有什麽不對?”
“耶,那為什麽你不給我做這個?”
“你又不要降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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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所當然地看着他,聲音裏不自覺地還帶上了一點嫌棄的味道:“還有啊,去酒吧喝酒又不是什麽大事兒,別發酒瘋就行。你去喊他呗,難得生日總要聚聚的嘛。”
“唔,那阿離你去麽?”
“我有自知之明,酒量太爛,不去。”
我翻了個白眼把垃圾丢進垃圾箱之後朝着學校的方向走了過去,說真的我也不是不敢去酒吧,就是我酒量自己知道,爛的簡直一杯倒,去了喝什麽?和牛仔很忙那樣在酒吧點牛奶???
還是算了吧,我回我宿舍寫寫日記和系統哥扯扯皮也挺好的。
【我挺不明白的,你為什麽要回去?直接上啊!反正都是成年人了好麽。】
系統哥滿腦子污水,我在回去的路上翻了個白眼,有點無趣地踢了一下腳下的石子:“算了吧,我這個人最有的就是自知之明……”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慫了。】
“廢話,要你你不慫?”
【啧,小姑娘就是小姑娘。】
我漲紅了臉又沒辦法反駁,回到自己的宿舍開了鬧鐘之後就翻上了我的上鋪。我的學姐們也有畢業了,本來她們都想讓我睡下鋪好方便一點,但是我習慣睡上面了。
上面光線好,而且上去了就不想下來,我超喜歡上鋪的。
蜷縮起來,在黑夜裏睜着眼睛,然後一個人呆着。
我習慣了。
很習慣一天都不說一句話,很習慣只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和姬友聊天,也很習慣窩在我的出租屋裏面不出門。我一個人在美國過着太過于平靜的生活,平靜地讓我覺得自己就是那一潭死水。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我很久,很久沒有如同今天一樣,孤獨而平靜地過一晚我所習慣的單人生活了。
窗外逐漸亮起的時候我知道我失眠了,閉上眼睛數着數字,我覺得一直到鬧鐘響了都沒睡着。偏偏整個人又都似乎精神亢奮,根本就沒有什麽一晚上沒睡的感覺,穿着衣服去鶴中将那邊幫忙幹活搬東西做最基本的計劃書的時候甚至于還覺得自己狀态好到不行。
“今天,阿離很厲害呢。”
從我手裏接過了一堆敲好印章的單據,和我交接的姑娘有些迷惑地看着我:“不是沒睡好麽?怎麽狀态還這麽好?”
“啊?黑眼圈麽?”
“嗯。”
“這個啊,我一直有的,今天特別深了一點而已。”
我一直都是有黑眼圈的,并不是沒睡好才有,哪怕睡了十四個小時我的黑眼圈照舊挂在眼皮下面:“昨天雖然失眠了但是今天狀态超棒哦,莉莉還有什麽我能幫忙的?”
“那……好吧,阿離你有空的話,幫我們把這一堆整理一下,我們相信你。”
看着眼前被打亂的情報合集,我看着莉莉臉上讪讪地笑容嘆了口氣,好吧,處女座。
把這一箱子東西總算分門別類根據號碼全部弄好之後也已經到了吃飯的時候,我坐在海軍食堂裏面和莉莉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好不容易啃完手上的三明治,看着時間還有一些索性就伸了個懶腰決定趴在桌子上補個午覺。然而我計劃似乎總是會莫名其妙地打亂,尤其——
“阿離,這些計劃你看一下。”
我被鶴中将砸了滿頭的最新消息,其中最新中的最新,是薩卡斯基被指派前往G-2海軍基地。
他要走了啊。
我下意識地捏緊手,又沉默地放開。他要走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
追擊海賊,不斷地建功立業,在33歲不到就成為了中将,這是他的人生。
是我不能參與的人生。
我沉默地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被分派到了各種不同的地方,卻又看不見我曾經認識的同學們的未來。
他們和我一起在澤法老師的軍艦上生活,格鬥,擦甲板。我們在同一個食堂吃飯,在一起上過格鬥課,互相扯過對方的嘴皮罵過綽號,但是……
我還能夠再次遇見他們麽?
還是,不能了?
波魯薩利諾是少數幾個沒有外派的,他被分派到了科技所——挺正常,他腦子好,在學校裏面和我打的時候我罵他是猴子他罵我是藤壺,現在也要走馬上任。
我勾起嘴角,将情報整理完畢放在了一邊重新給了鶴中将,依舊是微笑地看着她,直到她開口。
“以後畢業了,來我這裏,如何?”
“是。”
我對她行了一個軍禮,看着她的微笑覺得她真的是個很漂亮又很厲害的參謀。
“明天給你放個假,去送行吧。”
“诶?”
鶴中将瞥了我一眼沒繼續說下去,仿佛在嫌棄我一臉呆滞的樣子。我應了一聲拿着我的小背包晃蕩晃蕩地回學校,路過一家快餐店的時候給自己買了一份漢堡加沙拉告訴自己我這是營養均衡,啃着啃着就看到了同樣晃蕩過來的波魯薩利諾。
他來堵我的。
我很确定。
眯着眼睛看着他,我看到波魯薩利諾點了比我多三倍的東西,拿着托盤直接放到我面前坐下,還翹了個無比嬌俏的二郎腿讓我覺得胃疼。我哼了兩聲,沒忍住還是說了:“要上任了對吧,恭喜恭喜。”
“你消息很靈通嘛。”
“好歹我是在鶴中将手下打工,不靈通才是不正常的吧。”
“嗯哼,不過別想了,我還是會在馬林梵多的喲。”
“哦,所以?”
“你明天要去送人,對吧?”
他看着我,仿佛看透了一切,臉上有着一種“我早就知道”的笑容,看得我手癢:“喲先別動手,我還沒吃完呢。”
“滾你丫的,趕緊說。”
我脾氣越來越暴躁了,波魯薩利諾嘀嘀咕咕地說着“我總算是知道為什麽庫贊說你是第三性別”之類的話,啃掉了一個大漢堡才願意繼續說下去:“昨天在酒吧,薩卡斯基可是很紳士的喲。”
“管我P事兒!”
“耶,漂亮的姑娘邀請他都沒有去,超~堅定地拒絕了哦,被我們起哄也不改想法呢。”
“媽的黃猴子,你想說什麽?”
波魯薩利諾熱愛穿黃色衣服也不是什麽秘密,我往快餐店的椅子背上一靠,眉目間是我自己都明白的不耐煩。
或許還有一點焦慮,一點憤怒,一點……自己都覺得無法說出的,嫉妒。
“有話快說,你煩不煩啊。”
“這麽暴躁,不會有人喜歡的喲。”
“那我謝謝你。”
我抄起那份沒吃的沙拉直接走人,好像是想到了什麽站住腳,回頭看着他的表情擡起了下巴:“波魯薩利諾,你記住了,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或者說,在我的世界裏,從來只有我一個人。”
“不要以為我在學校裏面很合群,就覺得我是個外向的人。”
我曾經是個外向的人,但是到後來我發現,我可以對着每個人笑,每個人說着好聽的話,在轉頭的那一刻卻又能夠重新面無表情。
我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我的本性,我也不想明白自己到底是為什麽變成了這樣子。就像是我生日給自己買了一束花,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最先枯萎的是其中的三朵玫瑰。
都說玫瑰難活,可在我家的時候玫瑰總是綻放到最盛。輪到我養了,菊花開得有滋有味,玫瑰仿佛不屑和我同處一室,謝的速度太快,當天就焉了。
“波魯薩利諾,不要想來試探我,我最讨厭的就是別人這樣對我。”
我說完之後走出了快餐店的門,系統哥在我的腦海中嘆了口氣沒說話,只是讓我左轉向前看。
我看到了逆着光的背影,我最熟悉的背影。
咬了咬嘴唇,我轉過身,背對他向前。
喜歡又怎麽樣呢,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如果可以的話,就這樣……
“阿離。”
我猛地回過頭,看着那個原本背對我的人如今看着我,難得沒有戴雙重帽子的他看着我,黑色的眼眸裏是我不想明白的情緒。
我後退一步看着他,站穩,微笑。
“我要走了。”
“你要走了。”
我們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嘴。
我明天去送你。
這句話我不知道為什麽說不出來,他倒是往我的方向走了一步,然後從懷裏拿出來了個海軍的鴨舌帽,扣在了我的頭上。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笑,呼吸沒有亂,也沒有嘆氣。
只是把鴨舌帽戴在我頭上的時候,手一直拿着帽檐。
我被他的力度按得略微低下頭,沒有辦法說話,卻又明白這個時候是不需要說話的。
“一路順風。”
我感覺到頭上的力度小了之後擡起頭,對着他笑。
“好。”
他這麽回答我,轉身走入了夕陽。
既然你已經和我告過別,那麽,我明天不來送你了。
【你為什麽不去?】
因為……
【去吧。】
系統哥的聲音很平靜,沒有帶着勸說,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沒關系的,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生日,也就是8月30號給自己買了一束花。有玫瑰,有康乃馨,有菊花,有勿忘我……
當天晚上買的,放花瓶裏三個小時之後,玫瑰焉了。一個星期了,康乃馨沒了。
菊花依舊盛放,原本花骨朵的都開了。
我……他麽……還能說什麽!
持續喪慫中,波魯薩利諾你這個助攻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