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實在不太好受,想起來還是覺得惡心透了。

☆、往

“這個……”

葉格看着屏幕上定格的影像,頓了頓說,“暫時還沒有找到這個東西的資料。”

下一刻,她切換了屏幕,露出一個女人的面容,漆黑的長衣,耳朵上挂着很大的圓形耳環,左臉是一個怪異的圖案,不是很清晰,但還是很容易讓柯有言認出這個那天追着她的女人。

“你知道她是誰嗎?”

金發的年輕審判者擡眼看向最前方坐着的大審判。

葉格搖了搖頭,她的臉色很不好,一只手捏着操控器,另一只手握着扶手,一旁的連正宜連忙走上去把對方的手拔下來,握在受傷,念叨着:“消消氣啊,可別犯病了。”

卓堯又嗑起了瓜子,明嘉也湊上去撈了一把,柯有言別過臉,不打算看這并不少見的安撫場面。

葉格位列大審判之為很多年,柯有言也是前兩年才知道對方有狂躁症,當時聽連正宜說的時候她正在練星放給她的劍術練習,一劍差點劈到路過的景晶身上。

任誰也想不到看上去一副老好人模樣的葉格另一面是完全相反的。

至少這些年,她從來沒見過葉格發作。

一頭卷毛看不出年紀的審判者是星放王位是最得力的助手,六個審判看似平級,但葉格實則高他們一級。

有時候葉格也會指導柯有言的刀法,在一衆審判裏,星放對柯有言的要求極其嚴格,每個審判者所持有的武器都各不相同,但都極為擅長使用自己的武器,以發揮最大的效果,但柯有言剛位列審判的時候只是鞭法跟刀法不錯,不知星放為什麽對她特別,偶爾還會親自教柯有言弓術。

星放能坐上王位靠的基本是弓術。

柯有言的長弓比星放那把小一點,但看上去比她人還高,身材纖細的女人拉弓的動作格外流暢,那平時連吃面包都要拿着叉子的手一搭上那把長弓,氣勢就變了,一瞬間,飛出去的箭翎破開空氣,直直的穿過了城堡的高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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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窗戶上咬着香腸的連正宜就會發出一個敷衍的哇,在柯有言轉頭的瞬間,星放又射了一箭。

三審判直接掉了下來。

捶着老腰癟着臉晃到了另一邊樹蔭下看戲的卷毛女人身邊。

這時候葉格才會把落在書上的目光移到外頭,無奈的對星放說:“王,該沒錢修牆了。”

星放才不管這些,她裝作沒聽到,把手裏的長弓扔到柯有言手上,踢了踢腳邊的箭筒,“開始練吧。”

“讓連正宜飛一個給你射也行。”

“……”

座位上的大審判拍了拍上來安慰自己的三審判,沖對方笑了笑,才對柯有言說,“不過我想起來我見到過一個跟這個女人很像的一個人。”

卓堯跟明嘉還在吭哧吭哧地嗑着瓜子。

柯有言很激動,“誰??”

屏幕上放出了一個女人的照片。

柯有言皺着眉頭想了想。

片刻後她擡起頭,“這個人,我在泉城見過。”

和柯有言一起去泉城執行過任務的卓堯也擡頭看了看。

“我怎麽沒見過?”

少年因為嗑多了瓜子有些口幹。

“那都挂彩了能注意到才怪!”柯有言看着葉格,問:“是那個……跟零晝一起的?”

“零晝的經紀人,聶文音。”

葉格把兩張照片放在一起,可以很明顯的發現這兩個女人都是暗紅色的頭發,除了少了那個詭異的圖案,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可是零晝的經紀人,怎麽會出現在食城,這段時間不是零晝的大陸巡演嗎?”

柯有言想到了自己回來看到的那個廣告。

“也許有兩個聶文音呢?”

葉格反問。

柯有言被噎了一下,她想到那天在泉城被零晝刺傷的女人,覺得在武力值上,似乎是不太匹配……

“那……是不是跟季穹有關?”

柯有言想起那天笑着跟須森談生意的男人以及掐着原牧脖子的男人。

是不是跟原牧也有關系?

那有些生疏的收留,以及冷冰冰的态度。

她腦中一下閃過很多東西,原牧偶爾在她身上有些猶疑的停頓,還有問話的深意,讓柯有言總覺得對方知道了什麽。

可那個昏沉中推拒不得的懷抱以及自己頭頂無可奈何的嘆息讓她一下子又清醒了過來。

她總覺得,自己對原牧有種怪異的執着。

像是對方無論做什麽,她都會下意識的選擇相信。

葉格的目光落到六審判已經空洞的眼神上,她沒再說什麽,手指在控制器上按了幾個鍵,剩下的人的終端都發出了提示音。

“最近有人反應王城裏出現了一些奇怪的言論,你們要是閑的沒事幹就去打聽打聽,以防萬一。”

“還有,快新年了……”

齊刷刷的都看向葉格。

“王說不放假,有任務的完成任務,沒任務的該幹嘛幹嘛。”

葉格托了托黑框眼鏡,面不改色的說道,一點也管下面人的死活,收好東西就走了。

正叼着煙鬥一臉迷茫的三審判看到葉格的背影就匆匆的跟上了。

明嘉拽着掙紮的卓堯一邊說着“該走了該走了,咱倆去邊境過年去”推開了門。

方雨湖手指繞着頭發也走了。

會議廳一下子安靜下來。

柯有言像是一座雕像,沉悶的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會議室很大,跟星放開審判會議的地方比又小了點。

四周都是刻意被塗上了黑色的石柱,有些地方沒塗勻,露出一塊突兀的白色來。

窗口是弧形的石窗,城堡外的熱鬧也能傳進來。

但襯得這裏越發冰冷。

柯有言冷不丁的打了個寒噤,她正要走的時候,剛才關上的大門又被人推開了。

一個瘦弱的女人走了進來,她似乎很高興,看向柯有言的時候還是笑着的。

黃玉一般的眼眸不是往日裏的深不可測,裏頭的欣然一目了然。

“阿言,過幾天跟我去看零晝的演唱會。”

是不容拒絕的口氣,柯有言先是一愣,然後畢恭畢敬的點頭。

“那我走了。”

經過星放身邊的時候,星放又開口了:“葉格已經跟我說了你的任務,這幾天先別去食城,我跟你對練。”

柯有言嗯了一聲。

有些事情她埋在心裏很久了,關于星放,關于自己這個突如其來的審判位。

總像是一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把當時還不知審判者到底是什麽樣存在的她砸的眼冒金星。

星放對她很好。

從那日暴亂中柯有言失控被星放拉下的時候,柯有言對這個留了自己一命的人還是充滿感激的。

西區的王位都是暴力奪得,而那一年是一次大型的反叛暴.亂,反叛者的領導者名為穆尼,所以也稱為穆尼暴.亂,當時整個西區都像是被戰火席卷,肉體碰撞的聲音,刀劍相撞的聲音,還有人的哭號,反叛者嚣張的笑聲,這對柯有言來說很陌生。

暴力奪得王位并成功連任的星放那年還沒三十歲,她穿着漆黑的長袍站在高處,冷風吹起了她的袍腳,露出一雙很沒有力量感的雙腿,可就是這樣的雙腿,踩在長弓上,那把長弓有些特別,可以一下子放很多的箭,細碎的箭翎,如同流火四散,卻精準無比的插進了反叛者的胸膛。

那年柯有言十一歲,逃出紮利托沒多久。

她的衣服破舊不堪,露出裏頭潔白卻并不滑膩的皮膚來,上面露出的鞭痕燙傷看上去猙獰無比,她嘴上咬着一把刀,手上卻拿着一截長鞭,正死死的勒住身下男人的脖子,冰冷的刀刃劃過男人鋒利掙紮的身體,準确的切開了喉嚨,鮮血噴濺在女孩年幼的臉上,卻映出那雙早熟的金色眼瞳來。

那場暴.亂持續了好幾天,星放像是一團不會枯竭的能量,不停的擊殺反叛者,她的弓箭似乎能無視所有障礙,穿透擊殺反叛者。

柯有言正趁着暴亂殺死前段時間試圖販賣自己的男人,團夥很大,她到後來都有些體力不支。

身體麻木的收割生命,精神卻還是興奮異常。

偶爾她會看到跟着星放的那幾個同樣穿着黑袍的家夥,有一個還在她眼前被一個反叛者偷襲砍了頭。

頭顱滾到她的腳下。

猙獰的審判面具也掉了下來,露出一張平凡的臉來。

她那時候想:審判者也是人啊。

那高高在上的王呢?

看到審判者死在身邊的那位高高在上的王只是輕描淡寫看了那一具無頭的屍體,連同頭顱旁眨着眼睛的柯有言也能感受到那眼神裏的無所謂。

星放視線裏的柯有言只是個順帶的。

偷襲者已經被審判者殺死了,她的目光落到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女孩身上。

個挺高,但臉很嫩,十幾歲,很髒,髒到身上不知道是血跡還是污垢,混在一起像是從垃圾堆裏鑽出來的。

眼神卻很亮,那雙眼裏沒有害怕,只有好奇。

一手拿着一跟看上去伸開來比她人還高的鞭子,另一只手握着一把短刀。

感覺到星放在看她。

眼珠子轉了轉,轉身就跑。

“喂,小孩!”

星放喊了一聲。

柯有言只想躲到一邊的房子裏。

“是不是覺得這孩子有點像你?”

星放偏頭,笑着對左邊帶着面具的葉格說。

葉格沒說話。

“像我。”

身穿黑袍的王把長弓扔給右邊的方雨湖,從背上拿了根箭翎沒走幾步就穿過柯有言布料無幾的衣服,握着箭翎柄就把小女孩提了起來。

小女孩一怒,雙腿一邊踢向星放,一邊企圖用鞭子甩上對方的身體。

星放握着那截長鞭,絲毫不在意自己被長鞭上隐藏刀片割破的掌心。

小巷裏竄出來一個反叛者。

“小心!”

葉格在身後喊。

星放抽出箭翎扔向反叛者,在瞬間用手提起了柯有言的後衣領。

“啧,真髒,本來不想用手的。”

女人有些喑啞的聲音響在身後,刀子也被打落,鞭子星放踩在了腳下,小女孩記得不得了。

最後咬了星放一口,抄起刀就往星放身上捅。

年輕的西王抓起女孩的頭發,另一只手扔開戳到眼前的刀,問:“喂,小孩,你要不要當我審判者?”

“王?”

“啊?”

“?”

身後的幾個審判者訝異無比。

柯有言也頓了頓,她看向女人黃玉一般的眼眸,問:“有飯吃嗎?”

“有。”

“會打我嗎?”

“你打別人。”

“那……那……”

小女孩眼神飄忽,明顯是心動了。

星放笑了笑,松開了手,“那就跟我走,一起殺人。”

女人站起來,從方雨湖手上接過長弓。

審判者一一跟在身後,柯有言還聽到有人說:“王怎麽又撿了一個?”

“六都死了。”

“那也……”

髒兮兮的小孩看了看走在最前面的女人,最後撿起了地上的鞭子和刀子,跟了上去。

她沒想到,一跟就将近八年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閃爍扔了1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6-10-29 02:58:34

謝謝小天使的手榴彈)比心!

兩章連着會不會看着比較舒服?

有BUG的話可以留言啦)謝謝大家!~

☆、缺水

對練實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柯有言坐在城堡的休息室裏,苦着臉給自己擦藥,臉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看上去很快就會好,但跟星放對練的這幾天受的傷即便不重,但也足夠讓她疼個一兩個星期了。

星放最擅長的是弓術和近身格鬥。

對自己的王來自何處柯有言也有過好奇,但也從來沒問過,星放的行事作風都很西區,似乎骨子裏就有對血腥敏銳的感知,早年的一些反叛暴.亂她偶爾會自己去處理,但這些年都全部交給審判者了。

休息室裏很明亮,柯有言摸了摸自己肩上的傷口,還很疼,星放的拳頭很硬,氣勢全開的時候很容易讓人出現短暫的停頓。

停頓的下場就是被揍臉。

沒錯,這位王最喜歡的就是揍臉。

偶爾跟其他審判對練的時候也是招招對臉,看別人被打是特別有意思,輪到自己的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

她呲着牙上完藥,還沒給繃帶打上一個完美的蝴蝶結,她的王就在窗外朝她招手了。

漆黑的長發難得綁了起來,露出整張臉的輪廓。

穿了一件深綠色的外套,裏頭是立領的襯衫,大冬天的看上去有些淡薄。

柯有言嘀嘀咕咕的站起來,摸了摸臉,從一邊的理療櫃裏拿了個口罩帶上才走出門。

天都要黑了。

城堡外的守衛看到星放跟柯有言恭敬鞠了鞠躬,星放随意的揮了揮手,就向外走去。

彎彎繞繞的道上是明明滅滅的燈,星放看着,随意的說:“怎麽不修修?”

柯有言走在她身後,終端的屏幕上映出她被口罩罩住的臉,還扣着一頂帽子,有幾撮紮在外頭,看上去毛茸茸的。

她拖着音,有氣無力的說:“窮吧。”

“這麽窮?”星放啊了一聲,似乎在很認真的思考。

“其實我也不知道,得問葉格,”柯有言看着屏幕上的游戲,“反正我們都看得到,有燈沒燈都一樣。”

隔了幾分鐘星放才說:“不一樣的,起碼有人在裏面嘛。”

“啊。”

冷風吹來,柯有言哆嗦了一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王城的街道一向很繁華,但這種繁華是伴随着街頭巷尾是不是的群毆打架火拼來的,但臨近新年,反而顯示出一股靜谧的繁華來,像是污穢的地方,卻每年開出一支荷花一樣。

街上都挂着燈籠,有小孩舉着形狀奇特的棱燈四處跑着,自行車發出叮叮的聲音,街邊的店鋪還很忙碌。

零晝舉行演唱會的地方在零二街區最高的那棟大廈,柯有言走在星放後方,她們一路都沒有再說話,黑發的王手插在外套的口袋裏,及時鼻子被凍紅了,看上去還是沒有一點怕冷的樣子,她偶爾會擡眼看看四周,繼而又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柯有言兩只手拿着終端玩游戲,手都僵硬了還死撐着不肯輸。

“我靠賽露你能不能別送死啊?!”

“德林你走開,讓你女朋友來玩!”

是一個聯機游戲,豬隊友把柯有言氣的火冒三丈,在大街上就恨不得炮轟對方,路過的人都會看她一眼,她還是渾然不覺。

走着走着,路上的人越來越多,年紀大的年紀小的都有,三三兩兩的,成群結隊的,叽叽喳喳個沒完,柯有言砰的撞到了一個女孩的身上,手上的終端掉到了地上。

“小心點,別玩了。”

星放看了一眼,說。

“給你!”

女孩撿起終端遞給柯有言,柯有言說了聲謝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星放一臉高深莫測的站在一邊,她倒是沒端着王的架子,一副老阿姨管教晚輩的模樣。

演唱會在頂樓,還沒開始。

大廈底下已經排起了長隊,巨大的屏幕上一直在播放着零晝的影像,好多人擡頭看,星放也擡頭在看。

柯有言撿起終端看到自己被淘汰出局了非常不服氣,但想了想還是沒再來一局,她對零晝真的毫無興趣,作為一個正常的學生,按理說她也會喜歡一兩個明星的,但柯有言完全沒有,她那點小愛好全放在了戀愛上,似乎只有奮力的去追尋才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但追到了,又覺得很沒意思。

反反複複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周圍都是細碎的讨論,無非是“零晝真的好漂亮啊!”“她唱歌真的很好聽!”“聽說她從來就沒有戀愛過呢?”“啊?真的假的……”

等等一系列迷妹的崇拜。

包括迷弟。

她擡眼瞟了一眼,暗想:唉,還沒原牧漂亮呢!

收回視線的時候看到了一邊星放的眼神。

在一衆擡頭的人中,星放一點也不出衆,她不高,身材也不好,卻看的專注而熱烈,像是在看一個遺失很久的所有物。

她那雙黃玉一般的眼眸,倒影着屏幕上的光影明滅,看上去溫暖而生動。

柯有言打了個寒噤。

覺得有點慎得慌。

她這才發現星放今天居然沒變裝,明明上回在簽售會遇到對方還是一副裝嫩的少女模樣,今天整個人即便看着很高興,哪怕長相很年輕,但還是一股子滄桑阿姨的味道。

普通民衆其實對整個地區的管理者相貌都不知曉,比如星放,一般只在大型的暴.亂中出現,或者是西區五年一回的節日,還有十年一次的王權變更,即使西區人的骨子裏都是不安分的血液,但對普通的日子還是很滿意的,生活的安逸和刺激在這片土地上融合的毫無破綻,他們對王座上的人都興致缺缺,即便是王權變更,他們對誰上任,擊殺了前任也只是茶餘飯後提個名字而已。

新聞上出現過的星放,基本上是一個模糊的背影,審判者同理。

十幾分鐘之後,大廈開通了抵達頂層的通道,頂層是一個巨大的環形會場,可以容納上千人,中間是一個高臺,頂上是大面積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頭的星光。

零晝出場的時候全場先是安靜了幾秒,再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似乎都很狂熱。

高臺上穿着純白禮服的女人,屏幕上放大的臉孔也照樣不會影響她的美貌,她的眉眼都是靈動,笑起來的時候混着少女的清純與女人的妩媚,顯得更加動人心魂。

第一首是零晝出道那年發行的那首《祈禱》。

柯有言即便沒有可以去聽,但在不知道多少人的終端鈴聲上聽到過,洗腦到周圍人唱的時候自己也哼了起來。

坐在她邊上的星放全程都盯着零晝看,并且一直笑着。

像是柯有言這麽多年見過的都沒今天一天看到的多。

在一片迷妹包圍之下,柯有言還是掏出了手機繼續自己心心念念的游戲,那邊組隊的還是德林,柯有言順嘴問了句:“尼恩呢?”

背景是震天響的音樂。

回她的也是一樣,“演唱會呢!”

原來在一個地方。

柯有言嘆了口氣。

三個多小時零晝換了無數套衣服,造型都是出道那年一直到近期的,像是回顧了她這段被萬人崇拜的歲月,高臺上的女人銀發碧眸,笑起來的時候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但在星放眼裏,還是覺得有些傻氣。

等零晝下臺,現場也陸陸續續的散了,柯有言看星放還坐在位子上,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問:“不走嗎?”

她到現在還不理解為什麽星放要叫她來。

“等會。”

柯有言的終端上還不停的傳來游戲的通訊條,上頭是尼恩嚣張的哈哈哈,“哇我回來了,柯有言我跟你來一局!”

很嘈雜。

柯有言還沒來得及說自己有事,就聽到德林驚慌的喊着尼恩名字的聲音。

“尼恩?尼恩?!怎麽了?!”

柯有言喊道。

星放偏頭看了她一眼。

她們站的位置還能看到退場的秩序,有一個出口一直就堵着,終端隔了好久才被挂斷,柯有言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麽辦。

“走吧。”

“嗯?”

“你不是有事嗎?”

黑發的女人看了一眼金發少女毛躁的樣子,“去吧!”

“诶?那你呢?”

“我自己去,有點事,再聯系你。”

“哦……”

星放自顧自的走了,也不知道要去哪裏。

柯有言跳下護欄,飛速的朝那個出口跑去。

出口出一片擁堵,吵吵嚷嚷的,柯有言聽到有人說前頭有人出事了,急忙從人堆裏擠進去。

大個子德林正抱着她的女友尼恩一臉無措,終端掉在地上,尼恩紅色的皮包也在地上,周圍一圈圍觀的人。

尼恩看上去很不好,大口喘着氣,神色痛苦,手揪着德林的衣領,無助的喃喃着。

四周太吵,柯有言一邊去幫忙,一邊給周圍的人讓出通道。

德林自己都要哭了。

柯有言實在不知道怎麽說對方這一碰到女友的事情就連基本常識都忘了的毛病,她一邊給診所打電話,一邊去看德林懷裏的尼恩。

幾分鐘後,人潮漸漸的散去,柯有言問:“怎麽回事?”

“我、我不知道,尼恩剛剛還好好的。”

都是些屁話……

柯有言握住尼恩冰涼的手,湊近問:“尼恩?你還好嗎?診所的人等一下就來了?”

紅發的女孩似乎被什麽奪走了活力,她全身的皮膚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像是肌膚極度缺水,柯有言能明顯的感到自己握着的手溫度的驟降。

“我……我渴……”

“好……好渴啊德林……”

尼恩的目光看向低着頭一直在流淚的德林。

“尼恩,我、我這有水!”

高大的男生從一邊的包裏拿出一瓶水,顫抖着擰開,托起尼恩的身體。

喝進水後,尼恩似乎好了一點,但幾秒過後,她又瑟瑟發抖的。

“好亮啊……能……能不能把燈關了?”

柯有言看了一眼場上的燈光,因為已經結束了的原因,大燈都關了,只剩下通道的照明燈。

德林讓尼恩靠在自己的懷裏,不讓她去感受到光亮。

診所的救治人員沒多久就到了現場,柯有言陪着他們到了樓底下,等尼恩跟德林都上了車才松了口氣。

她想起剛剛尼恩喝了水之後的樣子,她握着尼恩的手似乎瞬間從幹癟變得和原來一樣光滑了。

為什麽呢?

她一邊想,一邊給星放發訊息。

[你在哪?]

大廈第五十層的休息室裏,零晝看着那個被助理攔在玻璃門外的女人,對一邊坐着的聶文音說,“讓她進來吧。”

“為什麽?”

暗紅色長發的女人頭也沒擡,看着手上的資料。

“不知道,但我一看到她,就好想哭啊。”

作者有話要說: 證明我不是周更)叉腰狀

☆、見面

休息室裏只有她們兩個人,零晝一直看着玻璃門外的星放,而星放,還是靜靜的站在門前。

聶文音聽到零晝那句話放下手中的文件,擡眼看了看。

看着年紀很年輕,穿着深綠色的外套,下身是一條黑色的褲子,怎麽看都很單薄,很瘦,也不高,紮着頭發,只是向裏頭看,似乎也不打算上前,也沒打算走,不像粉絲。

“我能見見她嗎?”

坐在沙發另一邊的零晝歪着頭看向聶文音,明明都是三十多歲的人,眼裏卻是滿滿的靈動,那頭銀發襯得她更加高潔,就是這種不谙世事的感覺,讓聶文音第一眼看到站在季穹身邊的零晝就覺得很反感。

似乎一直面對這張臉,她身上的傷口就會隐隐作痛起來。

像是看到了聶文音臉上的猙獰,零晝非常失落的诶了一聲,接着問:“不可以嗎?我覺得她不像是那些人啊……”

然而她似乎忘光了,這讓人生厭的記憶力。

聶文音順了口氣,她一想到那個晚上瘋狂的朝自己插.刀的零晝就覺得心中憤懑不平,偏偏零晝不知道得了什麽病,隔一段時間就忘記從前的事情,像是第一次見到她那樣,眉眼彎彎的打招呼。

“去吧。”

最後聶文音嘆了口氣,零晝小聲的耶了一聲,就向外走去,門前的助理看到零晝自動的打開門,零晝站在鋪着地毯的過道上,歪着頭看着星放。

星放就站着任對方把自己從頭到腳的打量一遍。

“你是我的粉絲嗎?”

零晝扣着手,問道。

“是啊,”星放笑了笑,她看着比穿了高跟鞋的零晝還矮了幾公分,卻總讓零晝覺得需要擡頭才可以看得清楚。

“你好啊,零晝小姐。”

星放看着近在咫尺的臉,覺得怎麽看都看不夠,無論是遠看,還是近看,無論零晝穿着什麽樣的衣服,對方在她心裏始終是小時候自己護在身後的阿娅,瘦弱的身體,卻張了一張漂亮無比的臉蛋,總是揪着自己的一腳,小聲的說:“阿星,我好怕啊。”

但她現在看上去似乎過的很好。

穿着華貴無比的衣裳,一舉一動都是道不盡的靈動。

當年那個被她帶走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

零晝被星放看的不好意思起來,卻又要鼓起勇氣看向星放,片刻後,她的眼睛裏就淌下淚來。

手忙腳亂的去擦。

星放看着零晝都這麽大了哭起來還是有鼻涕泡泡,忍不住笑了出來。

“為什麽哭?”

“不知道,”零晝用袖子擦了擦臉,那雙眼眸像是被洗過一般的澄澈,“看到你,就有點忍不住。”

“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見過的,”星放小心翼翼的問,“你不記得了嗎?”

零晝沉默了一會,“不知道。”

“我老是會忘記以前的事情,但會斷斷續續的想起來一點點,小穹說會好起來的,只要我聽他的話。”

阿穹……

星放皺了皺眉,她問:“你以前生過病嗎?”

“有啊,”零晝終于止住了控制不住的眼淚,“十幾歲的時候?也許吧,現在記不清了,只覺得很難受,好像哭了很久。”

“為什麽哭?”

“你為什麽老是問這個問題?”

零晝去看星放,卻望進了一片幽深的眼眸,像是最寂靜的黑夜,你不知道裏面有什麽,卻忍不住被吸引。

“因為你老是哭啊。”

星放帶着笑,她插在口袋裏的手卻在顫動着,似乎在忍住不伸手。

“我在哪裏見過你?”

“我也忘記了。”

星放嘆了一口氣。

“你又不是我,肯定記得的。”

“你都忘了……”

面前的女人又嘆了口氣,很幽怨的看着零晝。

零晝頓時覺得自己像個辜負了別人的壞人,她這才想起來,問道:“你為什麽找我啊?”

“就想看看你。”

“不是看過了嗎?”

“多看看。”

這麽多年沒看過了,哪裏又能算看過。

“你叫什麽名字?”

零晝走近了一點。

“星。”

“嗯?”

“嗯。”

“哦……”

記憶裏的小女孩已經長成了大人,身材像是精心打造的,每個舉動都帶着誘惑,卻偏偏和面容形成巨大的反差,變成另一種難言的吸引力。

“……”

零晝嘆氣。

“怎麽了?”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你,我就覺得有點難過。”

“不是一點,是很,很難過。”

“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

星放終于伸出手,她輕輕的拉住了零晝的手。

“因為我以前欺負過你。”

“欺負我?”

零晝的眼眸裏全是茫然。

“那你很壞。”

“是很壞。”

“可以給我彌補的機會嗎?”

星放拿出終端在零晝面前晃了晃。

零晝聽出了她的意思,咬着嘴唇看向裏面,最後報了一串數字。

“那你能告訴我以前的事情嗎?”

“可以啊,只要你願意。”

“我很願意的。”

零晝點着頭,像是和記憶裏那個小女孩重合了。

柯有言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星放把零晝往裏面推,那個很漂亮唱歌很好聽的零晝還不依不舍的。

——“星……星星?下次見,我等會還有事情啦!”

星星?

柯有言瞄了一眼在她眼裏笑的格外滲人的星放,覺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什麽事?”

還聊!

——“去見阿穹叫我去見的人。”

零晝也不知道為什麽,對這個剛認識沒多久的很信任,什麽都說出來了。

裏面的聶文音往這邊看了一眼。

卻看到那個看着零晝的女人審判又站了一個人,是個金發的少女。

她沒在意,只是呵斥了幾句亂說話的零晝。

柯有言跟着星放下樓的時候都能感受到電梯裏明顯情緒外洩的星放。

“等會你先走,”星放看着電梯上跳動的數字說。

“啊?”

柯有言愣住了,把還亮着屏幕的終端給星放看,“不是你讓我來的?”

現在又要我走了?

星放連看都沒看,淡淡的說:“你看到休息室裏的那個女人了嗎?”

柯有言點了點頭,她也只是瞥了一眼,滿腦子還是自己王跟那個零晝的惡心對話。

“是聶文音。”

“聶文音?”

“零晝說等會要去見季穹讓她見的人,”星放冷笑了一聲,電梯倒了一層,她把柯有言提了出去,“我倒是要看看季穹讓她見什麽人!”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回食城待着。”

一副用完人就扔的反應。

柯有言還沒來得及憤怒就被一連串的信息給砸中了。

聶文音是季穹的人,季穹讓零晝去見什麽人,上回偷襲她的人和聶文音長得很像,說不定也是季穹的人……

或許,那個地下室是季穹的?!

包括那個惡心的的怪物。

她驀地又想起那次在泉城碰見季穹的場面,零晝要見的人,不會是另一種意思吧?

那個拿起刀往自己經紀人身上捅的零晝跟今天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像啊?

更何況,按照星放的在意程度,如果看到零晝去陪什麽男人,會瘋的吧?

柯有言站在冷風蕭瑟的大廈門口,被自己一連串的想法給震到了。

那管插在自己脖子上的藥劑,從提起的時候原牧的神色她就可以發現不對。

原牧啊……

柯有言掏出終端劃開原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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