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二回合是武器

武器可自選,也可随機。

兩人都選了随機,柯有言拿着一柄騎士劍,很不客氣的朝卓堯刺去。

卓堯的武器是他擅長的彎刀。

他們一直在不停的切磋,不知道過了幾場,周圍圍滿了人。

直到另一邊的組發生了意外,他們才停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想寫別的了嗚嗚嗚

☆、變化

聽到慘叫聲,柯有言和卓堯都停下了動作,已經有不少人往那邊跑過去了,還有非常激烈的打鬥聲,柯有言沖上前,一眼就認出是和中午在街上看到一樣的情況。

那人似乎失去了意識,身上作為人的體征也在慢慢潮汐獸化,像是本能一般,朝人群撲來。

會測中心的老師已經在疏散人群了,奈何西區的都是一堆不安分的人,越是不讓他們看,他們就更不想走了,但站在柯有言身邊的卓堯轉頭就走了,似乎對這樣的事故已經沒什麽興趣了。

柯有言在心裏呸了一下,覺得對方就是裝的一副好樣子,明明中午還是他出的手。

她走上前,潮汐獸化的人似乎比原本的攻擊力更強了一些,他的會測對手已經有些難以抵擋了,身上全是傷口,也有不少人拿出了武器去幫忙。

柯有言覺得這群武院的家夥應該可以解決掉,在老師通知的學校保衛人員來之前就溜了。

才轉了個彎,就看到被她打了臉腫的特別別致的卓堯正靠着牆,兩只手捧着終端在似乎在發送訊息,柯有言走上去,她本來想踢了一腳卓堯的腿,卻被對方躲開了。

“告訴葉格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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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柯有言差不多高的少年收起終端,用手背抹了抹臉上傷口滲出的血,非常敵視的撇了一眼柯有言。

柯有言:“……”

“你打我臉就不允許我打你?”

卓堯沒說話,他撇開頭,這時候會測中心裏那個被潮汐獸化的人已經被控制住了,也不知道是誰撤下了劃分區域的黃繩,把四肢都鳍化的人綁的結結實實的,柯有言的目光落在還在不斷掙紮的生物上,才短短的幾分鐘,這人就在衆目睽睽之下變成了一個似人非人的怪物,中午遇見的那個,似乎也是驟然變化的,她想起在季穹的地下室見過的那個怪物,外形已經很相似了,但武力值偏差還是很大。

肩膀上的傷口已經好了,但留下了一道鋸齒形的疤痕,每回洗澡柯有言都要看上好久。

不是最醜陋的疤痕,卻讓她回憶起來都覺得非常吃力的記憶。

黑暗中的敵人,帶着鋸齒的鳍,劃過空氣的振動。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猛地顫了一下。

卓堯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

問:“等葉格訊息發過來,我們回一趟西區。”

柯有言哦了一聲,她剛才還如常的神色驟然就蒼白起來,快步的走了。

卓堯眯着眼看着少女匆匆而去的背影,轉身也走了。

發生了這種事,總覺得後頭還有什麽不好的在跟着。

柯有言一邊向寝室跑去,一邊發了個通訊給賽露。

賽露:“言言?”

今天是單日,會測中心面向測試前三百名武院學員,雙日則是後三百,賽露這會還躺在寝室裏,背景吵鬧的很,不知道去誰那裏了。

“你問問尼恩在哪要麽發個通訊給她轉接給我。”

賽露疑惑的诶了一聲,她聽到了柯有言微微的喘息聲,也感覺了什麽,哦了一聲,又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并沒有尼恩的聯系方式,急忙告訴柯有言。

結果她話還沒說完,步維維寝室吃着面包片的室友非常熱情的報了串數字,還得意洋洋的說:“我男朋友跟尼恩男朋友一個寝室啦。”

但尼恩一直沒有接通訊,柯有言跑上寝室樓,跨國了大半個武院,她熱的不得了,一邊解開校服領口的扣子一邊去找尼恩。

因為這個學期的安排和上個學期不太一樣,很多人的課程是錯開的,一路上柯有言倒是碰見不少眼熟的面孔,她匆忙的回應了下,就碰到捧着零食從別的寝室走出來的賽露。

賽露拉住了她:“你幹嘛呢,這麽急!”

“哎等會跟你說,”柯有言甩開賽露拉着自己的手,向尼恩的寝室跑。

賽露踢踏着鞋跟着。

尼恩的樓層在最頂層的最裏面,柯有言從二樓穿過再盡頭的樓梯往上跑。

尼恩寝室的門鎖着,她敲了好久的門都沒有反應,正打算破門而入的時候隔壁被她敲門聲吵到的女孩出來,她看着柯有言問:“咦,是你?你找誰?”

“尼恩,裏面有人嗎?”

“沒有,她們這個點是武器課,尼恩的話……被他男朋友帶走了,她好像生病了。”

德林把尼恩帶走了?

柯有言皺着眉頭,尼恩一直身體很好,她是認識德林之後才認識的尼恩,因為尼恩性格不錯的原因,偶爾也會一起吃飯,尼恩雖然沒像賽露這樣吊車尾,但月末測試都是中上層次,武院的人身體素質都很好,極少有生病的,只有這段時間……

賽露還沒嚼完嘴裏的香蕉糖,就看到柯有言有匆忙的下樓了。

柯有言跑的很快,校服袍角飛舞着,她一邊跑還一邊和人發通訊,賽露搞不清楚狀況,迷迷糊糊的追了上去。

柯有言發了一個給德林,同時啓動了葉格給審判裝的定位系統,在德林接起來的瞬間找到了他們的位置。

傳到耳中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柯有言只聽到微弱的喘息和嗚咽聲,也不知道是誰按的通話,也沒人挂斷。

德林在武院西南方的一個花園裏,那裏因為接近日全谷,有些偏僻,大多數人都不會逛到那邊去。

下午的太陽很大,花園裏花開的很豔,柯有言聞到了花香中隐隐的血腥味,她四處看了看,看到了背對着她的寬厚背影。

“德林!!”

她跑過去,德林卻沒有轉頭。

保持着抱着懷裏人的姿勢。

終端掉在一邊,屏幕已經暗下來了。

懷裏的尼恩也和會測中心的那個一樣潮汐獸化了,她的牙齒很尖利,臉上沾滿了血,眼裏卻流着淚,鳍化的手試圖去推開抱着自己的德林,可下一秒又狠狠的撕扯着德林,尖利的牙齒不斷啃着德林的肩膀,她嗚咽着,卻說不出話,德林死死的抱着她。

柯有言伸手去碰德林的背,“德林?”

德林轉頭,他臉上也濺滿了鮮血,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柯、柯有言?”

懷裏的尼恩又咬下了一塊肉,德林忍痛,卻依舊抱着緊緊的,“你快幫尼恩……”

柯有言急忙去分開尼恩。

尼恩鳍化的手破空劃來,柯有言往後一躲,那手卻劃開了德林的校服,鮮血飛濺,柯有言趁尼恩愣的時候迅速把德林扔到一邊。

尼恩似乎已經完全把德林當作了所有物,已經被鱗片覆蓋的皮膚在光下泛着冷光,她迅速的朝柯有言撲來,速度相當的快,柯有言拖着德林,卻沒有抽出自己的武器,只是躲着尼恩的攻擊。

德林失血過多,已經将近昏迷了,半阖着的眼看着尼恩,努力的不閉上。

尼恩臉上都是猙獰的神色,長出的鱗片已經破開了她蔽體的衣服,她看着德林,眼神卻完全沒有以往看着德林的依賴,只是一種渴望。

“柯大言言!怎麽了!!!”

賽露這時候才跑過來,她氣喘籲籲的,卻看到柯有言拖着德林正在跟一個穿着尼恩衣服的怪物打鬥,吓的手裏的零食掉了一地。

她哆嗦着去撿,嘴巴裏的糖也掉了出來。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閉着眼沖了上去,柯有言見狀,把左手拖着的德林往賽露身上扔:“快走!把德林也帶着!”

“啊?哦哦哦哦!”

賽露慌慌張張的哦了一聲,下意識的聽從柯有言的話,她拉着德林的衣服往花園外面拖,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柯有言拿着鞭子在和那怪物打鬥。

柯有言的武力值她有數,可這麽粗略的一看,即便是她也能感受到那怪物強大的沖擊力,光下高舉着的鳍有着可怕的鋸齒,泛着冷光,似乎一劃,就會讓人皮開肉綻。

柯有言的鞭子纏上了怪物的鳍,嘴上咬着的刀片切開了對方的皮膚,皮膚表皮的鱗片落了一地。

深紅的血液也滴在地上。

柯有言眯着眼,看着因為失血皮膚漸漸失去光澤的潮汐化的尼恩,她喊道:“尼恩?!”

尼恩擡頭,還沒完全潮汐化的臉虛弱的晃了晃,她嗯了一聲,下一秒卻又朝柯有言撲了上來,掉落的鱗片又長了出來,似乎比原本的更加鋒利,碰到都會劃出血。

賽露看着被自己拖着的德林,她嘀咕着說:“那尼恩去哪了?”

下一秒,她後知後覺的看了一眼,“不會吧……”

這裏離武院的醫務室有點遠,賽露茫然的看了一眼長長的路途,覺得光跑過來就夠費勁了,但德林身上的傷口還在滴血,她咬着牙繼續往前走。

這時候怎麽能忘了帶終端呢!

離開了花園她還能聽到柯有言和那怪物的打鬥聲,她擦了擦額頭的汗,嘴裏似乎還殘留着糖的甜味,她舔了舔有些幹了的嘴唇,嘆了口氣。

背後突然撞到一個人,賽露哎喲一聲,很大火氣的說:“誰啊!?”

有人握住了她的肩膀,問她:“賽露……這是怎麽了?”

熟悉的男聲,聲音有些粗,但卻很平和。

賽露激動的轉頭!“小哥哥!!”

被她喊做小哥哥的男人看上去二十多歲,聽到她這麽喊神色非常古怪,卻沒有糾正,看向賽露吃力拖着的男孩,“這是做什麽?”

“你幫幫忙,和我一起把他送到醫務室好不好?”

賽露看着德林還在淌血的傷口,騰出一只手去拉辛遠崇的衣角。

辛遠崇看了一眼德林,又向遠處的花園看了看,他的神色有些晦暗,最後說:“好。”

“啊謝謝!!”

賽露就差沒撲上去以示感激了,一路上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背着德林的辛遠崇。

醫務室在武院的北側,是一個弧形的建築,此時擠滿了人,賽露一邊往裏擠,一邊給辛遠崇開道。

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今天似乎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大廳裏都是一些受了傷的人,武院的醫務室一向常年冷清,這些皮糙肉厚的人即便受傷了也懶得來這裏,休息一個晚上照樣活蹦亂跳的。

德林被醫務室的工作人員帶去治傷了,賽露還茫然的站在原地。

辛遠崇看了這吵吵嚷嚷的環境,他俯下身,對賽露說:“我先走了。”

說完也沒有看賽露,轉身就消失在人群裏。

賽露皺着眉,想到還在花園裏的柯有言,也沒去挽留辛遠崇,急忙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困困的

看到你們的留言好高興呀

☆、見面

潮汐獸化的尼恩武力值似乎提升了好幾十倍,鋒利的鳍和尖利的牙齒讓人看了就覺得頭皮發麻,柯有言本想像上次在地下室那樣劃開對方的脖子,但她還是猶豫了,畢竟那張臉即便猙獰,還是尼恩的臉。

在這樣的時候,她居然自嘲的想:王把我和卓堯送來學院還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作為王座上泛着冷光的裝飾,被扔到一個溫暖的地方,也不得不被同化。

在她猶豫的時候,尼恩就撲了上來,她很靈活,眼神麻木,仿佛是一頭無神的機器,鱗片同樣很鋒利,柯有言被她的鳍劃開了校服。

兩個人已經僵持了将近二十多分鐘,柯有言只覺得自己的力氣在一點點的耗盡,原本在會測中心就跟卓堯對練了好幾回合,前幾天的執行任務的傷還隐隐作痛,而反觀尼恩,這樣長時間的消耗似乎對她完全沒有影響,攻擊的力度反而越來越強大,她咬着牙,想着怎麽才能把尼恩打昏的時候,感覺到有人從背後走來。

她一腳踢開尼恩的攻擊,側頭看去,長發的男人走過來,有點眼熟。

那人穿着一身很奇特的衣服,領口卻敞的很開,□□在外的皮膚都是傷疤,他沒看柯有言,從腰間掏出了一支煙鬥,吐出的煙絲絲縷縷,柯有言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昏了過去。

尼恩的鳍在空中暴躁的揮了幾下,似乎在抵禦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卻還是倒在了地上。

辛遠崇看了一眼倒在自己腳邊的金發女孩,他神色古怪,像是在掙紮,最後收起煙鬥,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瓶藥水,倒在了尼恩身上,幾秒後,對方身上潮汐獸的體征完全褪去了,變成了普通人的模樣。

辛遠崇扛起尼恩,消失在花園深處。

——

亞風學院封鎖了。

因為學院學員突如其來的異變,造成重大的傷亡。

在食城異變的那個學員已經被科研部帶走,第三區外圍的軍部也在學院與食城的大門進行了封鎖。

原牧坐在辦公桌前,面前是一杯徹底涼了的咖啡,指導辦公室外的辦公大廳很是嘈雜,也忙碌,終端機子不停的發出聲音,還有人的說話聲。

過了幾分鐘,有人敲了敲門,說:“原副,該開會了。”

原牧回過神來,說:“知道了。”

她的電腦屏幕上都是對這幾天對亞風學院學員的調查報告,重點是前端時間流感的報告。

自從那次跟柯有言吃午飯發生了那件事後,她就再也沒有接到過柯有言的通訊以及短訊,像是一截被憑空掐斷的電線,線口還漏着點,在無人知曉的地方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音。

時南已經已經組織各司的人員開了好幾天的會了。

原牧揉了揉眼睛,酸澀的很,這樣頻繁的開會讓她有些疲憊,脈絡是一點一點的清晰了,但她始終覺得自己還遺漏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起身的時候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終端,屏幕是初始的屏幕,空空如也,沒有短訊也沒有通訊,像是很不恥自己這樣似的,她把終端扔進了抽屜,拿起文件夾往外走去。

在她走後,被她扔在抽屜的終端屏幕卻亮了,震動聲在寂靜的辦公室顯得很響亮。

星放看着坐在對面的男人。

這麽多年她偶爾也會想,自己和零晝還有季如果遇到會是什麽樣的情景,但這個念頭只是在腦海裏閃了一下就不見了,像是一個被設了隔段時間回憶的按鈕,來的快去的也快。

季穹身上還是一股讨人厭的味道,這個人的氣質似乎從幼年期就開始顯現出來了,越大,就越讓人難以忽視。

深夜裏,兩個人隔着一張桌子,面對面的坐着。

季穹戴着一副眼鏡,看上去斯文而秀氣,他的手敲着桌面,手指修長而白皙,嘴角習慣的帶着笑,讓人覺得親近而溫和。

坐在他對面的星放卻坐的很随意。

她卸下了在零晝面前的溫柔面孔,垂眸斂眉也沒讓人感覺到她的溫順,她的一只腳踩在桌子下面的連接杠上,很随意的坐着,但她的氣勢卻能讓人覺得她是一個很不好惹的人。

最後,是季穹先出聲了。

他襯衫領口□□出來的皮膚是青紫的,很明顯的掐痕,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難得你能坐下來跟我說話。”

星放的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的傷口,她的擡眼,随手挑了塊甜點塞到嘴裏,皺着臉,說:“你的意思是,還要挨打?”

季穹搖了搖頭,“我可沒這麽不識趣。”

星放笑了笑,“上次我可沒用力,你讓阿娅受到的傷,比這嚴重一萬倍!”

季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傷口,否認到:“我沒覺得她受苦了。”

“是你不要她的,是我找到她,照顧她,養大她,她回報我是應該的。”

“你沒有資格讓她回報你。”

“那你就有?”

季穹笑出了聲,他英俊的臉上還有幾分幼時刁鑽的影子,如果是以前的星放,覺得要掀了桌子了。

但他們都長大了。

星放搖了搖頭,“我沒有,但你也沒有,你對她做了那樣的事情……”

“打斷一下,”季穹看向星放,“我什麽都沒做,只是給她吃了點藥。”

“藥劑的反應不在我的預測範圍,但零晝這樣,你不是也松了口氣嗎?”

對面的男人擡頭,鏡片後面的長眼詭谲的讓星放煩躁的想打碎那鏡片,她似乎覺得季穹是不會說出怎麽治療零晝的方法了,于是換了個話題,“紅丸體是你搞的鬼?”

季穹一點也不驚訝,他細細的打量着對面的女人。

和記憶裏髒兮兮卻領地意識極強的同伴有着極大的反差,那張看上去不大的臉孔上全是不耐煩,他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咖啡,勾着唇角,說:“是啊,西王。”

“真沒想到,”杯底和盤子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你去西區居然坐上了王座,呵呵。”

“你到底是什麽目的,你在東區搞鬼我管不着,但在西區,還是我說了算的!”星放突然挺直了腰板,她的目光落在季穹身上,帶着多年王座積累的威壓,“即便殺了你,也完全沒有影響。”

“有的,”季穹笑了,“你不會殺我的,星。”

“因為阿娅最信任我。”

阿娅兩個字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刺的星放遍體鱗傷,卻不能開口求一句饒恕。

“那又怎麽樣呢?”

女人漆黑的長發垂落在胸前,她的聲音原本就喑喑啞啞,再刻意壓低聲音頓時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完全可以殺了你,再跟阿娅說你不要她了。”

“這種假如完全不成立,” 季穹直視着星放,“因為只有我,能讓她清醒過來。”

“你也不想一直看着跟孩子一樣的阿娅吧?”

“一走就是那麽多年,你就不想知道一直擁有那段記憶并且智力如常的阿娅會怎樣和你交流嗎?”

星放沒有否認。

“你到底想做什麽。”

季穹往後一靠,看着頭頂的彩繪玻璃燈,“我想做什麽?你忘了嗎?殺了埔鼓那天,我跟你說過。”

一陣音樂響起,星放聽出了是零晝的《禱告》,季穹不知道收到了誰的通訊,只是回了幾個字。

服從,執行,觀望。

放下終端的季穹站了起來,拿起一邊的外套,對星放說:“我要走了,星。”

他禮貌的笑了笑,“明天你應該能聽到一些不好的消息,不過沒關系,這些都是我的踏板而已。”

“我會完成我的願望的,希望你也可以。”

星放坐在位子上,盯着咖啡杯上金色的繪線看了很久,才站起來離開。

已經是深夜了,終端上有一天未讀。

是審判者的符號,只有短短幾個字——

[放逐者論,在蔓延。]

柯有言睜着眼睛躺在武院醫務室的病床上,坐在她旁邊的賽露在給她削蘋果。

大小姐刀法不是很好,削個蘋果連皮帶肉的,估計削完也沒什麽可吃的了,她頭也沒擡,說:“天花板有什麽好看的,你都看了多久了?”

說完還是決定擡一下頭,還是白花花的一片,幹淨的連燈罩都沒有灰塵。

自從出了這樣的事,這個醫務室被打掃的很幹淨,說是怕給受傷的學員造成不好的影響,連窗玻璃都幹淨的能照出臉蛋。

柯有言正準備嘆氣,賽露就把削的差不多只剩核的蘋果塞到了柯有言的嘴巴,并及時的代替柯有言嘆了口氣。

“我說你有什麽可嘆氣的,還定時定點的。”

要不是看在柯有言病患的身份,賽露還是很想揍她一拳的。

“如果不是我發現了你,你現在還在花園躺着呢朋友!”

當初把德林送到這,她還是擔心柯有言,覺得還是得去看看,好不容易跑回去,就按到自己室友倒在花園裏,遠看跟死了似的,一動也不動把她給吓死。

又費了一大把勁把這人拖回去。

結果這人只是皮外傷卻昏迷了好幾天,占着床位純睡覺,今天醒是醒了,傻兮兮的看着天花板直嘆氣。

柯有言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前一秒還在跟尼恩厮打,下一秒怎麽就倒下了,但記憶無縫銜接,她也沒覺得少了哪裏,但就是覺得怪怪的,憋屈的很。

她堂堂一個審判者,居然在打鬥過程中莫名其妙的倒下了,對手也失蹤,實在丢臉!

醒過來的這個上午,她就已經被慕名探病的卓堯陰陽怪氣的嘲笑了好幾個小時,并且附送了學院被封鎖他們都出不去的消息。

柯自認為情聖審判沒臉見人有言恨不得用自己的刀片把自己給割喉了。

好在賽露同學沒有好心的給她換衣服。

賽露還想在柯有言面前展現一下自己這個同學愛的光芒萬丈,就被走進來的人堵住了嘴,她氣鼓鼓的瞪了柯有言一眼,順便摘走了塞在對方嘴巴裏的蘋果,“喂,柯同學,你前前前任和現任來了。”

柯有言差點沒咳死,立馬坐起來一看,走到她這床的是一個穿着武院校服的少女,長如海藻的卷發,小巧玲珑,看上去特別可愛,看到柯有言,笑着走過來了。

這是一個通用病房,有六個床位,大門裏和這個女孩一起走進來還有一撥人,走在最前面的一男一女,男的女的柯有言都認識。

☆、尴尬

賽露眼睜睜的看着柯有言迅速躺下裝死。

“……”

因為是通用病房,外面就是校場,柯有言是這裏的常客了,室外訓練的時候常常溜號到這裏睡覺,她整張臉都蒙着被子,枕套估計是新換的,新到沒味道,她豎着耳朵聽外面的聲音。

原牧和時南剛才文院的醫療室過來,後面跟着有學院的老師還有科研院的陪同人員,出現潮汐獸化的學員當天,亞風學院就封鎖了,課也停了,還特地從醫療部叫人過來一個個檢查,大半的學員現在都窩在寝室裏,整個學院看上去都空蕩蕩的。

第一個潮汐獸化的學員已經死亡,也不知道是那天那個帶着武器的學員刺傷的緣故,解剖後發現內髒都已經往海洋生物轉化,鳍化的四肢僵硬後迅速的失去水分,如同風幹過一般,腥味很重。

和做成标本的潮汐獸相似度很高,除了那張還是人的臉。

但這幾天潮汐獸化的學員人數還在增加,學院把這些學員都送到了科研部進行隔離,觀察了幾天,發現這些潮汐獸化的學員血液和紅丸體的血液提取物也非常相似。

而紅丸體的傳播是血液傳播,這些學員都是沒有跟紅丸體接觸過的,為什麽會這樣?

讨論了許久之後還是時南做的決定,暫時用綠水藥劑給還有意志的學員。

完全失去人的意識的依舊需要觀察。

好不容易抽出一個下午,原牧想知道和潮汐獸化的人接觸過的學員對情況的描述,就跟時南提出了申請,沒想到時南也跟來了,男人從标本室出來的時候頭發還亂糟糟的,一看就是抓的,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原牧,我跟你一起去吧。”

但原牧沒想到時南會叫上好幾個人,都是實習生,帶着筆和本,一副嚴正以待的模樣,看到原牧還鞠了個躬,喊了聲原指導。

原指導就這樣從文院的醫療室到了武院的醫療室。

學校每天提交的資料都表明了潮汐獸化的學員中武院的比文院的多,受傷的學員同理,但到了醫療室原牧才發現,受傷的學員比潮汐化的學員還要多上好幾倍。

文院的學員因為武力值弱的原因,在潮汐獸化的學員襲擊的時候抵抗能力也很弱,受的上大多數都很重,醫療室裏那些躺着的大多數都能算的上輕傷,重傷的都已經被轉到東區的大型醫療所去了。

時南看了一眼這個不大的病房,有倚着靠墊吃東西的,也有躺着玩終端完全不顧打着吊針的手的,還有跟女朋友親熱的……真是人生百态,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傷員。

他嘆了口氣,笑着說:“感覺武院的孩子真的很有活力呢……”

這都第幾個病房了,樣子都差不多。

跟在時南還有原牧後面的武院負責老師已經沒眼看了,他重重的咳了一聲,企圖引起這些完全上不了臺面的小崽子的注意力,可惜這幫人還是旁若無人的幹着自己的事情,連眼皮都沒掀。

時南笑了笑,說:“吳老師,沒事,我們就随便問問。”

身材魁梧的吳老師站到了角落,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

“石像”邊的學員用打着吊針的手拍了拍吳老師,也無所謂針頭的回血,問:“老師,你幹嘛呢!”

老師不想說話。

吳老師擡手就把這個鬧心的學員給按回了床上,還順便調了一下輸液速度。

時南走到一個床邊,兩個實習生跟着他,時南問一句,對方答一句就記下來。

原牧走到那個剛才被吳老師按回去的少年床邊,例行公事的問道:“同學,你有沒有跟潮汐獸化的學員接觸過?”

男孩呲着牙打着游戲,冷不防被原牧這麽一問擡頭看的時候愣住了,扭着臉說:“沒……我就站在遠處看了一下。”

“那你怎麽受傷的?”

“我是會測的時候因為太亂被踩傷的,”男孩子看着原牧的臉,無神的雙眼眼珠轉了一下,“我可沒這麽弱,就是之前會測被正好抽到柯有言,被打了……”

隔壁床的柯有言:“……”

那個白癡……!

賽露:“哈哈哈哈哈哈!”

跟在原牧後面的實習生筆尖都抖啊抖的。

吳老師一拳搭在男孩的頭上,“丢不丢臉啊你!”

男孩閉了嘴。

原牧轉身就走。

賽露看着原指導準确的繞過柯有言的床位,去了隔壁床位。

她問:“原指導,你不問問她嗎?她就是跟潮汐獸化的人打了才倒下的!”

蒙着臉的柯有言:才不是啊啊啊!!!我才沒這麽弱。

其實她腦子裏一片空白,最後的片段還是自己跟尼恩交手的場景,但連自己怎麽昏倒的都不知道,只是覺得有個影子走到她身後,她轉頭,就什麽都沒了。

實習生聽到賽露的話,看向原牧。

原牧:“這位同學還在休息,算了。”

進屋的時候她就看到邊上病床露出來的那搓金毛,還有見過一面的賽露……

以及趴在柯有言床邊的卷發女孩,正笑嘻嘻的去掀柯有言的被子,拉拉扯扯的。

原指導頭也沒回,就去問隔壁床的德林了。

德林受的傷很重,他的額頭和露在外面的脖子都綁着繃帶,衣服下也能看到繃帶,他側着臉看着窗外,像被抽幹了所有的生機。

因為尼恩不見了。

原牧坐在德林病床邊的凳子上,她看了一眼對方的名字,說:“你好,我是科研院的副指導原牧,你……”

她這才看到德林的病床上挂着一個吊牌,上面寫着:潮汐獸化生物咬傷傷口嚴重,每個兩個小時需要換一次藥。

“你能和我說明關于和潮汐化學員接觸的經過嗎?”

盡管綁着繃帶,原牧還是能感覺到德林繃帶下的結實軀體,但那密布在軀體只上的繃帶像是一個束縛,帶走了德林的血色。

德林轉過臉,他沒擡頭看原牧,只是點頭,機械的說道——

“三天前的中午,我從食城買回尼恩要吃的東西就送到了她的寝室,她生病了,有點嚴重,躺在床上,我來了她也沒像平常那樣下床來搶着拿我買給她的吃的,我摸了摸她的額頭,她似乎全身發熱,又很口渴,給她喂了點水後我說要送她去醫療室。”

“但尼恩不肯。”

說到這裏,男孩交握的手又用力了幾分,“我執意要送她去,掀開被子的時候我就發現,尼恩……”

德林哽咽了一下,“尼恩的手在變化,像是魚的鳍。”

“她尖叫的推我,又縮回了被子,我強硬的把她抱了出來,她的四肢似乎都在變化,一下是手,一下是腿,一會都變成鱗片狀的皮膚,鱗片很硬,有鋸齒……”

“我把她抱下了樓,尼恩一直在掙紮,她喊着我的名字,一邊流淚又一邊咬我的脖子,她的牙齒也變得鋒利了,我……我有點慌,用校服包着尼恩,快速的往醫務室跑。”

“但尼恩一直在哭,她說她不想去醫療室,讓……讓我帶她到沒人的地方。”

原牧沒有打斷德林,她舔了舔有些幹的嘴唇,看着用手捂住臉的男孩。

“她說她快死了,她很難受,到花園的時候,她一邊推開我,可下一秒又往我懷裏鑽,咬我的肩膀,咬住我的脖子……反反複複的,我能感覺到她很難受,可是我又幫不了她……”

“最後……”

“最後……”

德林一直在重複着最後兩個字,站在原牧身後的實習生也停下了筆,看着德林。

賽露也在看德林,她沒想到是這樣的,那天她把柯有言送到醫療室的時候,病床上的德林正在換藥,他身上的傷口很多,盡管清洗過,但還是很容易感染,甚至腐化,換藥的時候甚至能聞到血腥味,但德林一直是那副模樣,看到柯有言的時候才亮起眼睛,一只手抓着賽露,問:“她怎麽了?尼恩呢?”

但柯有言昏迷了好幾天。

德林也拜托老師去問過,但都沒有找到尼恩。

“最後怎麽了?”原牧問。

德林猛的抓着自己的頭發,他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吼:“柯有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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