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二回合是武器

…尼恩,尼恩不見了……”

原牧皺着眉,“柯有言?”

“那個原指導,是言言發現了德林跟尼恩的,”賽露讪讪的舉起手,發現自己手上還拿着水果刀,又喪氣的垂了下來。

德林沒說話,幾秒後,他突然跳下病床,踹了柯有言的病床一腳。

“哐當!”

病床的一只床腿被德林踢斷了,柯有言迅速的扔開被子跳下床,正好跟賽露撞在一起,但她伸手很快的去抱住了原本趴着和她說話的卷發女孩,那女孩有一雙靈動的雙眼,似乎一點也不怕,還是笑嘻嘻的。

德林瞪着柯有言,他身上的傷口因為突然的動作而開裂,滲出血來,但他的神色十分焦急,伸手就像去拽柯有言的衣服。

柯有言校服外套敞着,她下意識的想抽出自己的武器,但又忍了下來,把還在鬼哭狼嚎的賽露往塌了一只腳的床上扔,反手掐住了德林的手腕,“你做什麽!”

整個病房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

那邊的時南也迅速的站起來往這邊走,角落裏的吳老師跑過來拉住德林,外頭醫療室的工作人員也走了進來。

圍了這麽多人,德林還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紅着眼,吼道:“你把尼恩藏到哪裏去了!”

柯有言也很茫然,她也特別的憋屈,“我不知道!”

德林身材魁梧,柯有言也不矮,但站在一起對比就特別明顯,下一刻,醫護人員跟吳老師就拉住了德林,把他按回了病床,甚至給德林打了鎮靜劑。

柯有言站在德林的床邊,她身上其實沒什麽傷,純粹就是累的,她說:“德林,我的記憶出了點問題,尼恩我會努力幫你找的,你放……”

心還沒說完,就被賽露拉住了,賽露苦着臉說:“言言說的是真的,我去的時候就看到她一個人躺在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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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南走過來,他看了一眼跟着原牧實習生的記錄,走過去對原牧說了幾句話,就走到柯有言身邊,說:“柯同學,你跟我來一下。”

柯有言轉頭,卻看到了站在一邊的原牧,穿着白色指導服的女人冷冷的站在一邊,目光卻沒在任何人身上停留,柯有言這麽一眼,原牧也只是回看了一眼,就迅速偏頭了。

時南假裝沒看到柯有言的眼神,咳了一聲,“走吧。”

“言言那我在這裏等你啊!”

卷發女孩說。

“不用不用!”柯有言不忘回頭,“艾琳你先走吧,有事以後說!”

艾琳沮喪的嘆了口氣,看了一眼柯有言的背影,最後也只能走了。

柯有言跟時南走後,病房裏還是亂糟糟的,賽露對面就是隔了德林這個床鋪的原牧,她有些尴尬的後退一步,說:“原指導,我就是來照顧人的,我先走了。”

原牧的目光只是稍稍的在一前一後走的人身上停留了一會,就看向了賽露。

“站住,你跟我來。”

賽露:柯有言你這個混蛋,我真的不想去面對原指導啊,好吓人的嗚嗚嗚。

作者有話要說: 匆匆忙忙的補上???

謝謝你們的期待!!!但修羅場其實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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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從來都很圓的小吃貨的雷!)比心

☆、日全谷

醫療室的走廊只有來往的醫護人員,在走廊的窗戶前,時南停下腳步,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校服敞開着,露出裏面低領的上衣來,能看到細膩的肌膚和精致的鎖骨,他注意到柯有言肩上有一道很長的傷疤,形狀怪異,但盯着看實在太沒禮貌,只能咳了一聲,卻對上了柯有言無神的眼。

顯然這個孩子還在想別的事情。

他在柯有言眼前揮了揮手,“柯有言?”

“到到到到!!”

柯有言咬着舌頭回道,她拉了拉自己的校服,看着時南:“總指導?好?”

時南笑了笑,他已經看了實習生記錄的文字,“我就簡單問一下,那位男同學說的是真的嗎?”

“對啊,”皮靴鞋帶都沒系好的柯有言嘆了口氣,“但我也剛醒,才知道尼恩不見了。”

柯有言把當時的情況再說了一遍,但她總覺得自己最後漏了點什麽,但還是沒告訴時南。

說完她就晃蕩着走回去了。

時南看着少女的背影,想到她前段時間幾乎天天來科研院門口等原牧的樣子,科研院更新血液很慢,每年的實習生大多數都是文院的精英,但研究天賦特別強并且能跨好幾個研究項目的人還是太少,所以年長的研究人員還是占大多數的。

結婚了的其實也沒幾個,剩下一對老大不小的光棍,對自産自銷也毫無興趣,琢磨着手頭的項目,卻對其他人的八卦好奇不已。

當然,原牧的八卦,他也很感興趣的。

從小就認識的原牧,似乎一直沒有過戀人,她的相貌在幼年便顯現出來了,緊跟其後的出彩的研究天分,即便松洛學者沒有教導過她多久,但原牧似乎還是有所繼承,她像是有一個自己的世界,裏面恢宏無比,卻只有一個人的風霜雨雪,沒有父母,他和時修作為僅有的親屬,也被摒棄在外,從亞風學院畢業後,理所當然的進入了科研院做自己的研究。

那被公務填滿的生活,好不容易才讓旁人窺到一絲縫隙。

那個縫隙,就是這個金發的女孩撕開的。

溫潤的總指導從實習生手中結果記錄檔案,看了幾眼,也走了回去。

柯有言在病房門口剎住了腳,她探頭探腦了好一會,發現原牧還站在角落跟賽露說話,本來想縮回去的,但被賽露那個平時眼瞎關鍵時刻不瞎的人看到了,大喊一聲柯有言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她只能裝模作樣的咳嗽一聲進去了。

賽露做着鬼臉,卻發現站在自己對面的原牧連眼皮都沒掀,天知道柯有言是怎麽黏着這個人的,完全沒有辦法說點別的事情啊!

從第一句話問話開始,原牧的言語就非常的公事公辦,她那張漂亮的臉似乎是被冰雪掩蓋的,讓人覺得看第二眼都需要勇氣,賽露看着自己的鞋尖,回答最後一個問題——“對,我再去的時候,言言,不柯有言她是倒在地上的。”

“身上傷口很嚴重?”

“沒吧,你看她活蹦亂跳的!”

賽露手指向在幫醫護人員修床腿的柯有言,對方似乎活力十足并且毫無病态,對着穿着制服的女醫護笑非常甜膩,賽露還看到那年輕的女醫護伸手摸了摸柯有言的頭發!

她悄悄的看了一眼原牧。

卻正好對上原指導收回的眼神。

藍色的眼眸裏根本看不出別的情緒,就像是随意的看了一眼風景。

太折磨人了!

賽露在心裏尖叫,恨不得咬死柯有言。

“知道了。”

原牧說了一句後轉身對記錄的實習生交待了幾句,就走到門邊和吳老師聊天的時南身旁。

他們帶來的人也都一起走了。

病房裏頓時又冷清了起來,但立馬恢複了常态,親的親抱的抱玩的玩。

柯有言幫忙修好了床腿,和年輕的醫護聊了幾句就躺了上去,她的皮靴還沒系好鞋帶,抖腿的時候鞋帶也跟着抖啊抖的,賽露看着就覺得煩,推了躺了半邊的柯有言一把。

柯有言被偷襲個正着,掉了下去,爬上來的時候非常生氣的說:“幹嘛呢!”

“看你就煩!”

賽露又拿了一個蘋果練手,柯有言看着對方那一削沒一塊果肉的刀工,自己搶了過來削,她一邊削看了一眼隔壁已經昏睡過去的德林,一邊問:“原牧問你什麽了?”

賽露的眼神在柯有言身上來回滾動,似乎要看出個驚天秘密來。

“就随便問了點。”

“姐姐,麻煩說的清楚點……”

柯有言低着頭坐在床沿削着蘋果,她的手不太像一個女孩子的手,看上去很粗糙,還有很多傷痕,但水果刀在她手裏翩飛着,十分的好看,賽露在即将入迷的時候清醒過來,嚴肅的咳了一下,“她就問我看到的場面,我能看到什麽,不就是你、德林和尼恩嘛,最後你不是死,哎不是,倒在裏面,我把你拖出來的。”

“那你那個小哥哥呢?”

“我也說了啊,我說是一個認識的人幫我把德林送到醫療室的,原指導也沒問是誰。”

“哦……”

連續的果皮精準的落到垃圾桶,柯有言把蘋果遞給賽露,在對方伸手的時候又收回了手。

賽露:“……”

瞪誰誰死!

柯有言遞給她。

咬了一口蘋果的賽露心滿意足的發出一聲嘆息。

“你的小哥哥,”柯有言猶豫了一下,“是日全谷的管理人……”

“是啊……”

“那你平時又見不到他……”

“也就月末測試倒數去日全谷見一次,平常都是發訊息的啦,但小哥哥都不接我的通訊請求的……”

賽露遺憾的說道。

“那麽那天,他是從日全谷出來的?”

柯有言想到花園确實離日全谷很近,或許是辛遠崇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賽露拖着德林,所以幫了一把。

“好像是,把你送到這裏,我問過他啦,他說她出來辦點事情~”

柯有言低着頭玩着手指,不知道在想什麽。

最後她非常認真的系好自己的鞋帶,跳下床對賽露說:“回去吧,我換件衣服。”

學院裏又少了一批人,科研院在對比核實後确定了發生異變的學員在之前都生過病,畢竟前段時間曾經爆發過一場比較大的流行性感冒,還未完全好的學員被隔離了起來,剩下的還待在學院裏。

老師上課也沒什麽心思,學員也差不多。

不過武院的學員似乎天生就想得開,傷好了又嗷嗷叫着要開啓會測中心進行對練了。

武院院長想了想,還是按照原來的課程,前三百的已經結束了會測,剩下的後三百,還有多少人就多少人去上課。

很不巧,賽露同學被抽個正着,天天排着隊去給人當沙包,柯有言躺在寝室,每天定時定點的看着賽露推門而入,氣若游絲的躺在沙發上。

又是一天,賽露累的睡着之後柯有言就出去了,她換下了校服,穿了一身暗色的長袍,走出寝室樓拐角的時候,拳頭準确的向前砸了一下。

可惜沒打着。

黑夜裏看不起卓堯的神色,但也能感覺到對方身上那股招人嫌的氣息。

已經是深夜了,學院裏只有幾棟寝室樓亮着燈,他們步履輕盈,往學院中間的日全谷去。

日全谷其實是橫亘在文武兩院之間一條斷開小山脈的中間地帶,地理位置很是奇特,因為武院的制度,都是後面幾名被派到日全谷進行試練懲罰,卓堯一次也沒來過,柯有言也只是這個學期死纏爛打的跟着賽露來過一回。

日全谷很大,入口處是一片很大的叢林,樹木很旺盛,在月夜下顯得暗影重重,配合着時不時的蟲鳴鳥叫,顯得有些陰森。

他們都沒說話,腳步的間隔很快速,根本沒有痕跡留下。

穿過茂密的叢林,盡頭處是一個天然的拱形山洞,洞口是一扇鐵門,旁邊是一盞立着的棱石燈,發出幽幽的光芒。

鐵門看上去很厚重,柯有言看着卓堯,見對方似乎完全沒理解自己眼神的含義,最後只好伸手去拽卓堯挂在而上的鐵絲挂墜。

鬼知道這個五審判這麽娘娘腔,她都不怎麽戴耳墜,除非是葉格非得讓他們傳送影像,反倒是卓堯,三天兩頭換一個,顯得非常的少女。

卓堯被偷襲個正着,袖裏的彎刀差點下意識的去劈柯有言,好在及時的收回了手。

柯有言背對着她,用古老的開鎖技能去開這扇非常古老的門。

她還記得她上回跟賽露來的時候,是早晨,晨霧裏穿過叢林,這扇鐵門大開着,那個日全谷的管理人拿着手杖站在門口等他們這幫學員。

非得人齊了才放他們進去。

她悄悄的問賽露是每回都這樣嗎?

賽露滿眼愛心的看着管理人英俊的臉,說:“不,偶爾他不在,開着門我們自己進去的。”

那還搞這麽一套套的。

但沒想到還用這麽老舊的鎖。

柯有言開鎖很快,也不知道她從哪學來的手藝,還非常無恥的把蹭了一手的鐵鏽蹭在了卓堯的風衣上。

卓堯:“……”

真想一刀劈死這個人。

鐵門一開,一陣陰冷的風就撲面而來。

山洞裏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盡頭。

黑暗中,柯有言皺着眉頭往前走,氣氛實在太過壓抑,讓她覺得跟上回歡快的進來大相徑庭。

像是兩個世界。

如同日夜颠倒,海水倒流。

然後她似乎真的聞到了海的味道,熟悉的,帶着幾分腥氣的大海的味道。

同樣的時刻,原牧還坐在辦公室,時南已經走了,辦公廳也是一片安靜。

她今晚沒打算走。

顯示屏上是一份陳舊的手稿掃描,她手頭是一本看上去就很老舊的筆記。

她似乎很緊張,還擡手摸了摸封皮,有些硬的材質,但還是有裂紋了。

她翻開第一頁,泛黃的紙頁右下角,寫着幾個一筆一劃的字——

[希望我能跟松洛老師學到很多知識。]

是她小時候寫的,是她幼時的筆記。

太重要了,她沒想到,自己會收到這樣的生日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 周六日不更啦)其實沒有存稿了

不敢裸奔……!

跟榜走……

謝謝小天使的捉蟲!

☆、怪異

大約走了五六分鐘,他們走到了盡頭,黑暗中的山洞都是潮氣,柯有言,摸了一把臉,濕濕的。

在入口看向盡頭是一片漆黑,在盡頭看向入口依舊是漆黑一片。

今天也是一扇門,黑暗中她伸出手,輕輕的一碰,門上似乎淌着水,她伸出手掌一推,就開了,靜谧無比,門與山壁的銜接處也毫無聲響。

卓堯站在她身後,驚愕的碰了碰她的肩膀。

低聲說:“喂,怎麽有三個月亮?”

柯有言沒有說話,月光下的日全谷顯得靜谧安詳,讓人覺得心安神定,但高懸在空中的三個月亮卻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都是滿月。

今天明明是上弦月,她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眼前的還是三個月亮。

冷風吹來,他們都打了個寒噤。

日全谷很大,出了山洞,面前的是一片花海,月光下,不知名的花開的正豔,但遠處傳來的獸鳴,卻有些滲人。

還有海浪聲。

柯有言确定自己沒聽錯。

“你聽到了嗎?”

卓堯側頭,“聽到了。”

“是海浪。”

“這裏沒有海。”

“可能我們就在海裏。”說完柯有言自己都覺得荒謬,但鼻尖萦繞的氣息和耳畔的聲音都熟悉的很,她俯下身,對卓堯說,“繞過花海。”

上一次來沒有花,這裏也只是一片空地,她看着月光下顏色妖異的花朵,覺得還是躲開為妙。

側邊有一條窄窄的路,他們盡可能的不碰到那無風自動的花朵,走到了花海的盡頭。

又是一片叢林,但站在這兒,她可以明顯看到那頭泛着光芒的水面,和賽露說的一樣,是一個又一個的小湖泊。

這片和進來的那片叢林又有些不一樣,不知道經歷了什麽,樹葉都掉光了,光禿禿的,連同頭頂的三個月亮,顯得有些荒涼。

地上枯枝落葉很多,踩上去會聽到簌簌的聲響,這聲響不知驚擾了那裏的栖息的動物,有隐隐的竄跳聲,還有飛鳥振翅的聲音。

像是有感應一般,柯有言擡頭,恰好一片黑色的羽毛輕飄飄的落下。

她伸手撿起,想起了什麽,擡手插進了自己的口袋。

卓堯也撿了一片,若有所思的盯着飛走的鳥,說:“假鳥,真毛。”

伴随着滲人的呵呵。

柯有言突然覺得很沉重,他們都沒辦法以往常的心态去面對,人在面對未知事物的時候總有保持警惕,他們按照原來的速度行進,最後停在那一片片的湖泊前。

枯木叢外的湖泊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冷光,不是很大的湖泊,但至少他們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看不見盡頭的湖泊,每個湖泊之間都有明顯的分界線,像是有人刻意把一個完整海域,分隔成小型的湖泊。

湖泊裏還有黑影在移動。

柯有言不知道為什麽,腦子裏突然蹦出賽露有一天反饋的日全谷懲罰感受——

“魚還會咬人呢!”

潮汐獸也會咬人。

她想,但很明顯,憑她上次死皮賴臉進來試練的時候,這片湖泊的區域大了好幾倍,至少分布在各個區域的潮汐獸模型不見了。

那些随時襲擊學員的潮汐獸模型,安利說在他們從山洞走出來的時候就該出來的,但這個晚上,整個日全谷都安靜無比,所有的聲音像是被什麽東西罩住了,又像是被扼住了咽喉,徒留風的哭喊,沖鳥的哀鳴。

“怎麽辦?”

卓堯問。

柯有言想了想,說:“等等吧。”

她向前走了好幾部,蹲下,看着湖泊,她嗅了嗅湖水的味道,專注的看着湖裏的生物。

有彩色的魚,也有大型的魚。

湖底不時冒出咕嚕嚕的聲音,她沉默着,看着倒映在湖面上的三個月亮,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那三個月亮在慢慢的靠攏。

卓堯原本等的很焦躁,擡頭的時候卻驚愕的差點跳起來。

沒過多久,那三個月亮慢慢的合并到一起,幾乎是一瞬間,她看到了西側的,她們在日全谷外面看到的上弦月。

緊接着,湖泊裏所有的生物似乎都聽到了某種號令,齊齊的向最中間的一個湖泊跳去。

柯有言和卓堯同時擡頭,與此同時,在他們看不見的一個地方,一個坐着輪椅的女人,也在看着這裏。

她旁邊站着一個高大的男人和一個嬌小的女孩。

“他們是誰?”

“是武院的學員。”

女人頭發已經花白,左邊是短的,右邊确實及肩的長度,她的聲音很蒼老,臉上卻看不出匹配聲音的年齡,但她的臉上有很多疤痕,像是被灼燒的痕跡,但依舊可以看出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

“大晚上怎麽進來的?”

他們的身後是一片密集的潮汐獸模型,猙獰的模型安靜的伏在地上,像是沒有電池的玩具,但偶爾閃爍的猩紅眼眸,又平添了幾分壓抑。

“大概是打開大門進來的。”

隔着一大片的湖泊,辛遠崇也能認得出那個女孩是賽露的同學,那個跟潮汐體打鬥的學員。

“那還是挺厲害的。”

女人笑了笑,她臉上的疤痕随着臉部的動作而輕微的起伏着,讓人看了覺得有幾分難受,她放在膝蓋上的手上有一個圓形的裝置。

她按了一個按鈕。

湖泊中間正在跳躍的生物猛的落下,濺起一大串的水花。

柯有言和卓堯也被濺到了水。

冰冷的湖水濺在臉上滑落下來,柯有言沒去擦,她輕輕的舔了舔,是鹹的。

她想不明白,位于大陸中間的亞風學院裏為什麽會有海水。

距離實在太遠了。

而這些生物,像是微型的潮汐獸。

緊接着,她不緊睜大了眼,那些落到水裏的生物一下子消融在水中,似乎被什麽快速的溶解了,冒出一大串泡,又歸于沉寂。

辛遠崇的衣袖被拉住了,他身邊站着的女孩拉了拉她的袖子,她的手指在辛遠崇的手指劃了幾筆,最後無聲的笑了笑。

辛遠崇舔了舔唇,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腦袋。

嗯了一聲。

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又按下一個按鈕,湖泊裏的水迅速的褪去,沒過一會又湧上了新的水。

風中的味道不一樣了。

柯有言沉默的看着又從地下冒出來的水,沒一會又是湖泊的模樣。

但她可以确定,這是普通的湖水。

之前的海水呢?

從哪裏來?又到哪裏去了?

“小崇,那兩個好奇的學員,把他們丢出去,藥劑你自己去拿。”

辛遠崇點了點頭,她身邊的女孩乖巧的去推女人的輪椅,回頭看了一眼辛遠崇,她開口做了個口型——

“哥哥,不要。”

辛遠崇沒回頭,轉身向柯有言那邊走去。

卓堯在換水的一瞬間發現了遠處的動靜,在辛遠崇武器揮來的時候迅速的踢開了柯有言,柯有言迅速的反應過來,兩個人對視一眼,默契的向叢林跑去。

剩下一個上弦月,光線驟然就按了下來。

空寂的叢林中,他們的腳步伴随着飛鳥的振翅聲,撲簌簌的落下的羽毛,卻還是沒辛遠崇速度快。

男人手上抓着一把古老的闊劍,平行的劍刃,寬厚的刀身在他高大身材的對比下卻顯得特別輕盈。

眼看那把闊劍就要朝自己沖過來,柯有言迅速的從腰間抽出鞭子,朝辛遠崇甩去。

卓堯的彎刀泛着冷光與闊劍的刀刃碰撞在一起,發出尖銳的聲音。

電光火石之間,柯有言發現辛遠崇的手上居然還有兩管藥劑,紫色的藥水,在透明的針劑中格外顯眼。

辛遠崇的速度沒柯有言和卓堯快,但他揮劍的力度卻遠遠超過了他們兩個人,卓堯的彎刀本來就不是重量型的武器,他轉身抽開自己的彎刀,迅速的向前方跑去。

他們的速度很快,辛遠崇跟在他們身後,似乎一點也不急。

柯有言本來想直接從山洞出去,但她發現叢林太大,繞了很久都找不到洞口。

誤打誤撞的卻發現自己一定繞了湖泊一圈。

眼前是高大的潮汐獸模型。

卓堯之前沒來過日全谷,他看了一眼無比仿真的潮汐獸,柯有言覺得他要是有毛,肯定都豎起來了。

辛遠崇就站在離他們兩步遠的地方。

他似乎也不想走過來,柯有言站在原地。

她的刀片在手指翩飛着,但知道辛遠崇發現他們也只是知道她們學員的身份,至少,從對方手中的藥劑看來,并沒有殺意。

但什麽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她沒想到,下一刻,辛遠崇就收回了藥劑。

他甚至把闊劍收好,一副停戰的模樣。

逆光的男人身材高大,卻有一頭柔軟的長發,柯有言疑惑的看着辛遠崇。

“你……”

“走吧。”

辛遠崇伸手指向東邊。

“別找錯了。”

卓堯和柯有言對視一眼,卓堯率先邁出了腿。

柯有言卻沒擡腿,她問:“為什麽?”

“你還是學員。”

辛遠崇說,他這麽說,目光卻落在柯有言身後潮汐獸的模型上,這兩個人都沒注意到潮汐獸的眼不時閃爍,但辛遠崇卻知道,那一天總會來的。

況且,他的妹妹說,柯有言是賽露的好朋友,不能把有副作用的藥劑用在她身上。

他是日全谷的管理人,至始至終,也是亞風學院的人。

亞風學院教職工的第一條守則就是:學員是根本。

他感激松洛給他的機會,但同樣感激這個學院給他的容身之處。

柯有言想到德林就是這個人幫忙送到醫務室的,她驀地注意到辛遠崇腰上別的煙鬥,和三審判的很像,又想到自己缺失的那段記憶,她想了想,還是問:“你把……尼恩帶到哪裏去了?”

沒想到辛遠崇像是沒聽到的似的說:“快走。”

他腰間不僅別着煙鬥,還挂着一個小袋子。

和三審判的煙袋也很像。

辛遠崇看到柯有言不依不饒的樣子皺了皺眉頭,但空寂的場合突然爆出一陣劇烈的聲響,在場的三個人通通看向西側那點火光。

辛遠崇臉色一變,迅速的朝那邊跑去。

柯有言看了好幾眼,最後還是跟卓堯找到入口的山洞走了。

木屋着火了,辛遠崇沖進去抱出了那個小女孩,火勢不是很旺,只是藥劑爆炸而已,火光中,輪椅上的女人已經癱在了地上,卻爬着身子朝點燃的火盆伸手。

她的目光在火光中顯得盈盈如晶,手指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痛意,揀出一個相框,撲滅上面的火摟在懷裏。

“我的鏡遲……”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好啊!

越寫越感覺怪怪的

☆、離開

學院的氣氛很緊張。

一個月過去,潮汐獸化的現象少去了,原牧和時南回去之後發現大多數發生潮汐獸化的學生都是開春得過那場流行性感冒的,還有一些則是年前生過病的。

就在他們以為這場突然爆發的變化已經消退的時候,東西區就開始蔓延起一股奇怪的病例來,還伴随着愈演愈烈的“放逐者論”的傳播。

學院還封鎖着,但把控在入口的看守已經沒那麽嚴格了,最近東西區蔓延開的怪病聽說跟潮汐獸化之前的症狀很相似,軍部派了大量的人去控制人群。

學院裏很冷清,柯有言看着連練習都提不上勁的賽露,走過去問:“怎麽了?”

賽露眼神示意柯有言看看一邊,柯有言一轉頭,立馬就覺得頭疼。

德林正拎着他的大斧,殺氣滿滿的看着她。

自從發布了潮汐推測報告之後,武器課也提了上來,每個人在除了自己擅長的武器外,還要另外選擇一個,柯有言會的比較多,她怕暴露,選的是弓箭,賽露力氣不大,選了個小巧的柳葉劍,但每個月加課的會測是随機的,難免會碰上力量型的對手,這段時間下來,賽露可算是吃盡了苦頭,原本還圓潤的臉也瘦了一圈,看上去怪可憐的。

柯有言假裝沒看到德林。

賽露抱着柯有言的胳膊,把對方拉到角落裏,說:“言言,我要走啦。”

“你也走啊?”

柯有言先是驚訝的問,然後又覺得挺理所當然的,“不過也挺好的。”

武院也有不少家境比較好的學員,在爆發了潮汐獸異化的事故後,許多家長都把孩子接走了,生怕待在學校裏更加危險,賽露的家境在王城都是數一數二的,帶走也是應該的。

雖然武院的學生是強制的要參加潮汐戰争,但有不願意孩子上前線的,依舊可以調配戰區。

賽露癱坐在地上,非常沮喪。

柯有言也坐在地上,一手拄着她的弓,屈着腿,背靠在牆上,說:“什麽時候啊?”

“等會。”

賽露拿出終端看了看時間,她轉頭看着柯有言,身邊坐着的少女因為是室內武器練習課,教室裏特別熱,對方脫了校服,裏面是一身有些肥大的練功服,看着很不貼身,卻給人一種空蕩卻不可估量的力量,側臉的弧度非常的讓人嫉妒,她伸出手,膽子在這個時候到了無限大的地步,伸出手掐了一下柯有言的臉。

柯有言半眯着眼,似乎一點也無所謂。

她們就保持這樣的姿勢好幾分鐘,之後柯有言才說:“成了沒?我這臉皮在你手裏搓來搓去的,等會可得搓沒了。”

賽露一臉的滿意,她對柯有言的臉蛋真是肖想了很久了,柯有言長得比她好看,但她身上那種利落而大氣的感覺往往會讓人忽略她的臉,除非她刻意的收斂起來,一舉一動都讓人覺得舒服無比。

“反正最後一次了嘛。”

賽露用腳把自己的武器往前踢了一下,武器練習室很大,有許多人在練習進攻角度,四肢晃動,身體擺着,看上去專注無比。

這樣的氛圍讓人覺得特別壓抑,像是死亡之前的預警。

她們兩個坐在角落裏,那樣的氛圍依舊無孔不入,過了一會後,柯有言站了起來,她朝賽露伸出手,“走吧,我送你。”

賽露一把拍掉了柯有言的手,“不用你拉,我自己起來。”

她站起來,卻抱住了柯有言的胳膊,“言言,我們悄悄溜?”

柯有言無語的看了一眼,然後指了指站在她們斜對角的老師,“悄什麽悄,老師又不是不知道。”

陪賽露辦好離校手續之後,她們兩個坐在離校門兩百米的長椅上,等着。

春末,天氣快熱起來了。

賽露正在苦惱的調着她行李袋的拉繩,終端響起來的時候,她使勁的去撞柯有言,含糊着說:“幫我看看是我不是我媽媽來了。”

“哦。”

然後她沉默了。

遞到賽露面前,為難的說:“你自己接。”

上面顯示的是非常不要臉的一排字——世界上最英俊的小哥哥。

賽露尴尬的眨眨眼。

這會倒是動作迅速的把行李袋往柯有言懷裏一揣,鬼鬼祟祟的接起了電話。

柯有言非常好心的攬了活,嘲諷道:“有本事別躲啊。”

賽露轉頭瞪了柯有言一眼。

然後又捂住終端小心翼翼的喂了一聲。

柯有言調好了拉繩的長度,想起了那位日全谷的管理人辛遠崇。

那次之後,她又去了一回日全谷。

學院封鎖的期間,日全谷的訓練倒是沒停課,她死皮賴臉的讓老師在名單上加上她的名字,堂而皇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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