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死離別

這時,忽然傳來一聲“于典,看這。”,于是所有人都聞聲看去,只見房頂上站着一黑衣人,正沖于典晃了晃手中幽藍色的盒子。

于典立馬大喊着:“搶回來!都去給我搶回來!”臉因為憤怒變得猙獰不已。

黑衣人淡淡地看了尹溯和嬰隰一眼,随即消失在夜色中,護城軍蜂擁直追,于典也追上去。

尹溯看着那黑衣人消失的地方,道:“原來是那盒子啊。”

嬰隰也看着房頂,回道:“嗯,而且還不是那只鬼拿的。”收回視線看向尹溯道:“還追嗎?”

尹溯看看嬰隰又看看房頂,道:“不了吧,護城軍都在追他,等他停下了,我們再去找,先回去看看于小姐怎樣了。”說完,便轉身往城外走。

“你怎知那群人追不上他?”嬰隰跟上他,又問道。

“方才他消失時,我的兌字訣竟沒跟上。”說着尹溯便将還環繞在手掌上的金色靈流給他看,同時心中也佩服那人行動如此迅速,好似風一般。

待他二人回到山洞時,長天将白,于安安已完全清醒,卻因被水流環着動彈不得,只是側頭看着進來的尹溯和嬰隰。

尹溯撤下法訣,嬰隰搶先一步,接住她,又猛地放開。

尹溯把着于安安的脈,靈蘊平穩,脈像沉靜,道:“于小姐,你已無大礙。”

而于安安卻只靠着石壁,萬念俱灰地看着石洞外,但還輕輕摸着身上的火紅嫁衣。

尹溯看她這模樣,也不忍心現在就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便溫聲道:“于小姐,若你有難處,在下必定會幫你。”

可于安安依舊看着山洞外,聲音沙啞道:“公子見過......宋照軒嗎?”

尹溯看着地面沉默片刻,道:“見過。”

于安安驀地轉頭看着他,眼裏也有了神采,卻緊緊抓着自己衣袖,聲音顫抖問着,“那他......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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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溯點點頭,“嗯,還算不錯。”

于安安忽地抓住他的袖子,激動不已道:“帶我去見見他,求求你了。”

而後,嬰隰扶起于安安,帶她出去,可令人沒想到的是,于安安剛一踏出洞口,便跪在地上,痛苦地蜷縮着,身體竟開始消失了,就在這時,忽然出現一件黑袍将她蓋住,那衣袍的主人将她抱起,走進山洞。

尹溯見那位像風一樣的黑衣人将于安安放下,便向那人行禮道:“請問閣下是何許人?”

然而那人只是把着于安安的脈,并未應他,又自顧自道:“她已不再是人,而是鬼魄,不能見光。”

尹溯聽後,不免眉頭輕皺,便上前去探于安安的脈。

那人見他過來了,便道:“別用法訣。”

于是尹溯就用尋常的探法,探着于安安的脈,可越探,臉色便越差,最後眉頭直接皺在一起。

嬰隰見他神情凝重,便對他道:“真的是鬼魄了?”

尹溯皺着眉看向他,點點頭。

鬼魄,即死魂,過不了奈何橋,入不了輪回,只能在人界漂泊。

尹溯正想再問那黑衣人的名字,可一轉頭,他已不見了,而方才他所在之處,卻有一個布袋。

嬰隰道:“剛走。”又上前拾起布袋,将袋子打開,裏面裝着一個盒子,又将盒子打開。

然而在打開的瞬間,尹溯便見到一顆黑珠,與此同時,他還感到一股濃烈的邪氣,而這時于安安似乎受到了珠子的影響,猛地睜開眼,撲向盒子,嬰隰旋身躲過,尹溯趕忙攔住她,将其一掌劈暈。

嬰隰把盒子一關,道:“嚯,真是說變臉就變臉。”

尹溯又用水流将于安安困住,對嬰隰道:“看來還是得去找于典,他必定知道這顆黑珠的來歷。”

由于于府丢了東西,所以白琭都戒嚴,凡是出去的人都必須嚴查。

兩人在去于府的路上,便聽到周圍的人在相互交談。

“聽說沒,于府丢東西了,護城軍都出動了,也不知道丢的什麽?”

“管他是什麽,于家富可敵國,要我是那賊,就多偷點,急死他!”這人話一出,周圍的人都哈哈大笑。

而一小販卻擺擺手表示不贊同,道:“話不能這麽說,于老爺還是挺宅心仁厚的,要不他把絡琭加進食材裏,我這糯米團子也買不了這麽好。”

旁邊有人白了那小販一眼,沒好氣道:“嘁,還不是因為你賺了錢才這麽說,你要是一個子都沒賺到,看你還會不會這麽說。”那小販因有人來買團子,也沒在意那人的冷嘲熱諷,只笑嘻嘻地招呼客人。

那嘲諷小販的人又轉頭對其他人道:“不只是丢了東西,我聽說啊,于家那姑爺,死了!”

尹溯聽到宋照軒死了,忙去問那些還在談天說地的人,“宋公子死了?何時的事?”

那人嘿嘿一笑,“就天快亮死的,聽說是因為過于思念于小姐,傷心欲絕一下子人就沒了。”

尹溯只覺得匪夷所思,怎麽會呢!宋照軒就算哀思過度,也不可能突然暴斃啊。

又聽到人是在天快亮時沒的,于是他忽然有了一個很可怕的猜想,在去往于府的路上,便一直都忐忑不安。

兩人進入于府一看,府內果然挂着喪幡,然而有一處卻非常怪異,那便是明明是宋照軒過身,然而高樓附近卻是重兵把守。

這下尹溯便對自己的猜測更信一分,可奈何兩人又進不去,嬰隰便道:“我去引開他們,到時候你就趁機進去。”

尹溯道:“多加小心。”

嬰隰正要出去大吼,卻見一支黑羽箭破空射向鐵門,硬硬生地入門一寸。

來人站在房頂上,身着一襲黑衣,手持一柄暗黑彎弓,月光襯得他瘦削的臉,格外冷冽,他看着下面的護衛,說了句,“盒子在我這裏。”便消失在夜色中,那些護衛見狀,紛紛拔出佩劍追上去。

尹溯這次看到了那人消失的背影,便知他是故意減慢了速度,讓護衛能看到卻追不上,心裏又開始佩服,我的天啊,這人也太厲害了吧,這怕不是人界最快的男人哦。

而嬰隰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心想:還好他及時出現,不然就得讓阿溯一人進去了。

兩人進了高樓,尹溯擔心自己的猜想是真的,所以走得很慢,可在北角看到泥人的那一刻,整個人瞬間呆住了,那泥人的樣子就是宋照軒,可泥人的表情卻是絕望的痛哭。

變了,不再是于安安的笑的模樣,那麽二樓呢?二樓的南角會不會也變了。

他想着便張皇失措地跑上去,這次那聲音沒有響起,他直接跑到明堂南角,果不其然,南角的陶泥人頭被換了,原本是于安安的笑,換成了宋照軒的哭。

尹溯無力地靠着牆,他現在很亂,他想不通為何宋照軒一死,這南角的東西就被換了,而且幾乎是宋照軒死的同時,于安安便醒了,難道是宋照軒換了于安安回來?

他想着便憤怒地一腳踹翻南角的木桌,那陶泥人頭滾落一旁,絕望哭泣的臉正好對着他。

嬰隰沉聲道:“天作孽由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于典這人我來殺。”

尹溯搖搖頭,道:“這種人我來。”

兩人離開高樓,嬰隰逮住一個小厮,滿眼狠厲,“說!于典在何處!”

小厮雙腿發顫,結結巴巴道:“老爺......老爺出去了。”

嬰隰一巴掌拍到小厮臉上,厲聲道:“去哪裏了!”

小厮眼淚‘唰’一下流下來,“去......去西子山了。”

可這時,尹溯忽然道:“不好,我的坤字訣被破了。”

嬰隰一腳踹飛小厮,同尹溯飛速向府外奔去,兩人一路跑回山洞,卻發現于安安卻不見了。

這下可怎麽辦,于安安是鬼魄見不得陽光的。

尹溯焦急地在原地轉來轉去,他不想于安安灰飛煙滅,不想再嘗試一次想救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這時,只見那黑衣人從洞外進來,手裏還抱着于安安,放在地上,轉身便要離開,尹溯卻叫住他,“閣下留步,多謝閣下幾次出手相助,還未知閣下名諱。”

那人搖搖頭,道:“于典來過,他手裏有東西,此處已不安全。”依舊沒有回答尹溯的話,便離開了。

尹溯對着黑衣人的背影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可他依然想不通,于典是怎麽知道于安安在這裏的?而想帶走于安安肯定不是因為擔心,絕對有其他事,看來只有了去西子山才能知曉其中緣由。

......

兩人不敢把于安安獨自留下,便将她也帶上了西子山。

于安安害怕地跟在他們身後,在走過自家祖墳時,看到自己的墓碑,便一步一步走過去,走得很不穩,而後更是流連忘返地摸着上面的七個大字——宋于氏安安之墓,就仿佛那幾個字是來之不易的珍寶。

可忽然,她像是受到極大的刺激般,哀嚎一聲,猛地撲向一旁,死死地盯着墓碑,尹溯走進一看,上面赫然刻着五個大字——宋照軒之墓。

于安安絕望地哭喊着,但她是鬼魄,流不出眼淚,“不可能的,照軒怎麽會死呢,這怎麽可能呢,這是假的!是假的!”随即又撲到尹溯面前,抓着他的衣擺,痛苦地問道:“你告訴我,他還活着,這是空墳,是空墳。”說着說着她便無力地跪坐在地上,雙手捂着臉,還不停地說着,“這是空墳,照軒沒有死,他沒有死......”

尹溯蹲下身,想去安慰她。

于安安痛苦地錘着心口,低聲哽咽地問道:“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嗎?”

尹溯總覺得宋照軒死得蹊跷,道:“我會找出他真正的死因,宋夫人請節哀。”

于安安聽到宋夫人三個字,忽然自諷地輕笑道:“宋夫人?他都不在了,我還算什麽宋夫人。”

尹溯實在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一時竟無話可說。

“安安,安安。”

于安安聞聲看去,只見宋照軒的生魂出現她面前,朝她張開手,溫柔地笑着,“安安,再讓我抱你一次吧。”

她欣喜地跑過去,宋照軒緊緊抱着她,兩人跨越生死,終于将對方擁入懷中,宋照軒将唇附在于安安耳畔,低聲說着什麽,于安安只是幸福地點點頭。

忽然,宋照軒的生魂如同雲煙一般,散在于安安懷中,她看着那一縷正飄向空中的青煙,伸手着想要抓住,嘶喊着,“不要走!不要走!”可終是什麽都留不住,她跌坐在地上,已是悲傷至極。

這時,從于家祖墳龍脈斷裂處,黑夜朦胧中,一人正慢步而來,于安安看清來人後,不可思議道了聲,“爹爹?”便想起身過去。

尹溯攔住她,低聲道:“別過去,他不是你父親。”

于典哈哈一笑,“不愧是蒼周城的人,果然厲害,這就看出我不是于典了。”

尹溯厲聲道:“你引我們前來,究竟意欲何為。”

于典輕輕撫摸着墓碑,悠悠道:“想讓你們聽個故事,聽完之後若還想殺我,那麽......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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