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進入妖界
三人來到玉藻前的院中,便見到一道暗青色的靈障,将院落圍住,沈潦示意他們看那片池塘,道:“上次我就是在那裏面看到黑影的,每次來我都會看看,卻再也沒看到過。”
尹溯先用兌字訣探了一遍四周,對他們道:“普通靈障而已,不是防禦用的,直接進便可。”
沈潦推門進去,兩人緊跟其後。
雖是夜晚,但尹溯不敢掐火訣,于是衆人便只能借着月光,在朦胧模糊的房間裏慢慢尋看。
沈潦拿起書桌上的毛筆,又放下道:“這裏的擺設一點都不像女兒家的閨房啊。”
尹溯自然不知女兒家的閨房是什麽樣,可是看這裏,有書桌,有茶室,還有幾盆文竹雲松,整個房間都洋溢一種靜谧,不過那靜谧是他想象的,這大黑天,此時只有昏暗而已,但确實沒有女兒家用的胭脂水粉,金釵步搖,看來玉藻前如果不是男子,便是文雅的女子了。
一切看上去很正常,尹溯便想往裏去看看,這時沈潦忽然低聲喊着,“快來快來,看我找到了什麽。”
兩人以為他有重大發現,過去一看卻是一副畫,尹溯以為裏面有線索,便借着月光細細看着,畫上是位男子,右眼角下有一小塊紅印,男子在微笑,可這笑裏卻透着一絲邪意,看着讓人着實不舒服,然而除了這個卻也沒其他奇怪處,便對沈潦道:“只是一副男子畫像而已,有何不妥嗎?”
沈潦也是懵得很,把畫翻了一圈,先不好意思笑笑,随後又神情嚴肅道:“這玉藻前行為不檢點,竟私藏男人畫像。”
嬰隰白了他一眼,又去找其他地方有沒有暗門,尹溯提起一口氣想說什麽,卻最終沒說出來,拍拍他肩膀,去看他處。
沈潦把畫一合,‘啪’一聲塞進桌底。
不稍片刻,嬰隰也喊他們過去,兩人過去一看,皆是啞口無言。
沈潦看着一櫃子的男衣,‘噗呲’一聲笑出來,學着剛才尹溯的樣子拍拍嬰隰的肩膀。
尹溯無奈道:“阿隰,怎麽你也......。”
嬰隰道:“不是,這些衣服上都有一股狐騷味,不信你聞聞。”說着便取出一件遞到尹溯面前。
尹溯就着他的手,低頭仔細嗅着,衣服确實有一股很淡的狐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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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潦湊過去也要聞,嬰隰卻一把将衣服塞給他,他聞後一臉震驚道:“莫非玉藻前喜好男裝?”
尹溯搖頭道:“非也,或許玉藻前是男子呢。”
沈潦覺得他在說笑,道:“不可能,有哪個男子會在房裏放另一個男子畫像的,莫非男人喜歡男人?你別說笑了。”
嬰隰靠着櫃子,淡淡道:“他是妖族人,若是心悅男子也正常。”
沈潦就是不信玉藻前是男子,還說如果她是男子,那洛水邊上的男人豈不是傷心死了。
尹溯覺得男子也好女子也好,眼下還是先找線索要緊。
三人又往裏走,已經到了女兒家閨房的裏間,可這裏一點也不像卧房,倒像是一間賢者居室。
沈潦感嘆道:“這玉藻前和一般舞妓還真不一樣啊。”
然而這時一團很濃黑霧驟然從窗外升起,尹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出窗同時掐起坎字訣和離字訣,将火焰打向黑霧中,又用水牆環住黑霧使其無法擴散。
不稍片刻,黑霧裏傳出一聲驚天動地地慘叫,把房檐上的鳥兒都驚飛了,連尹溯也是一驚,心說:糟了,這叫聲不會将人引來吧,未等他多想,黑霧裏便滾出一個渾身血紅的東西,一見到尹溯掉頭就跑。
嬰隰忽地攔住那東西的退路,那血紅的東西一看到嬰隰就猛地跪在地上,嘴裏發出痛苦的哀嚎,像極孤狼爪子下被快死的獵物,然而嬰隰卻踢了他一腳,冷聲道:“閉嘴。”那東西忽得止住聲音。
尹溯見到那血東西的一系列反應,很不解,阿隰身上的氣息已經沒了,為何那東西還這麽怕呢?
這時沈潦也翻窗出來,看到地上的東西,吓得一個激靈,低聲問道:“這是什麽啊?怎麽吓成這樣了?”
嬰隰看着地上的東西,心想:又是怕我的,那正好,便對他道:“跟我走,否則要你的命。”又對尹溯和沈潦,道:“先出去,免得人來了。”
于是幾人便出了洵水蘭亭,來到一無人處,嬰隰見那血東西,膽怯不已,便道:“我問什麽,你答什麽。”
那東西語氣顫抖地道:“是......是。”
“為何出現在這裏”
“我......我到處飄......飄到這裏的。”
“那你之前在何處,在幹什麽。”
“在砥......砥靈場和一只百......靈鳥決鬥。”
砥靈場?他是魑魄——黑卒!尹溯和嬰隰對視一眼,嬰隰又對他道:“你可知,百靈鳥婁若若在何處?”黑卒點點頭,又随即搖搖頭。
嬰隰冷笑一聲,“怕他?就不怕我嗎?”
黑卒又狂搖頭“他會殺了我的。”
嬰隰冷眼看着,道:“我也會殺了你。”
尹溯道:“你放心,只要你帶我們去,我們一定保你性命無礙。”可黑卒還是搖頭。
尹溯見他軟硬不吃,便想:看來黑卒害怕阿隰是從骨子裏的,而怕玉藻前卻是心裏的。
嬰隰眼神一黯,信步朝黑卒走去,黑卒見他走來,猛地跪到在地,又把臉往地上一撞,發出嗚咽聲。
然而半晌也沒感到疼痛,便微微擡頭卻見到面前的黑靴,淺白的月光與修長的黑靴,似乎融合在一起,便透着幽暗陰森,吓得他呼吸頓時一停,恐懼地喊着,“我帶,我帶。”
嬰隰伸出一只手,将他扶起,道:“我不會殺你。”
黑卒忽然撲向一旁的沈潦,抱着他大腿,嚎得上氣不接下氣,盡管沒有眼淚,但似乎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喊出來。
沈潦愣了愣,心想許是不敢去抱黑面神,又想找個人發洩,所以才抱的自己吧,原來自己還是挺招小朋友喜歡的嘛。
嬰隰冷聲道:“喊夠了就帶我們去。”
黑卒擦着不存在的眼淚,點點頭。這時沈潦摸摸他的頭道:“搞定了小蜜蜂,那就好辦了。”
黑卒委屈巴巴道:“我是魑魄,不是蜜蜂。”
沈潦一巴掌拍向他的頭,道:“引路蜂也是蜂。”
于是黑卒便帶着他們往杻陽山去,一路上沈潦都對他說個不停。
“你怎麽一身紅啊,難看死了。”他說着就去扯黑卒,又像發現了什麽稀奇物,“哎喲!還是件衣服哎!醜得我眼睛都瞎了,誰給你的。”
黑卒一直都低着頭,聲若蚊蠅道:“玉藻前。”
沈潦像是想起什麽,一把勾住黑卒的肩膀,“玉藻前是男是女?”
黑卒想了想,“好像是男的。”
沈潦一巴掌拍過去,“什麽叫好像,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嗎?”
黑卒從鼻腔裏出了一串氣音,“他每次來都是男的,可她以前是女的。”
沈潦心道:說的都是些什麽,我還是親眼看看好了。
四個人裏只有黑卒有瞬息之力,而其他三人又不願讓他這麽輕松就上去了,硬要他跟着一起靠腿爬。
待終于爬上山頂,卻是天光大亮,三人便藏在矮樹林裏,看着來來往往的各種大小妖精通過靈障通。
黑卒膽怯道:“就是那裏,他們就把我丢在那裏的。”
這靈障不知道通向何處,但進去的都是妖,如果我們貿然進入,肯定會被發現,所以還得僞裝一下才行,尹溯想着就幹,拿出那朵蘑菇頂在頭上固定好,表示自己是蘑菇精。
沈潦頓時哈哈大笑,又意識到不能被發現,于是捂着嘴,臉都憋紅了,這時嬰隰拔了一朵大紅色花丢給他。
沈潦臉上的笑容立馬就僵住了,讓嬰隰給他換一朵,嬰隰又丢過去一把綠草,讓他選。
沈潦嘟囔道:“這草還不如花呢。”于是不情不願将花固在頭上。
這回換尹溯憋不住笑,低着頭,把臉埋在手裏。
黑卒也強忍着不笑出聲。這時沈潦忽然定定地看着他,不懷好意地笑笑,一把将草插進他頭發裏,又左右打量打量,道:“不錯,這很适合你。”
因為黑卒年紀小,不明其意,摸摸頭上的草,微微得意道:“确實比花好看。”沈潦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而後衆人紛紛隐下自身的靈力,四人又跟着一只妖混進去,不過裏面卻不是山頂的景色,而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如夢似幻般寧靜和諧,無比開闊的天地。
只見女妖皆化成絕美姑娘,在湖中嬉戲,白皙的手腕掀起滿湖漣漪,碎金燦燦。
萬花叢中漫着青煙似的薄霧,一只花妖慵懶地仰着頭,細細嗅着陽光的味道。
然而尹溯卻想:這妖界也太寬了些吧,哪裏是入口呢。
沈潦問黑卒道:“你還記得自己出來時,走的那邊嗎?”
黑卒搖頭,道:“我一醒來就在外面了,其他的不知道。”
尹溯忽然朝他們招手,示意跟上,沈潦正想問他是怎麽知道入口的,可是尹溯又走在最前面,只好問自己前面的嬰隰,“尹兄怎麽知道的。”
嬰隰道:“阿溯剛才插了根草在一只狐妖身上。”沈潦道:“你什麽時候看到的。”
“在你沒看到的時候。”
于是四人跟着狐妖,來到一處山清水秀之地,旁邊還種着一排排翠竹,金燦燦的陽光灑在竹葉上,星光璀璨般,甚是好看。
這時狐妖身形一變化成一只白狐,鑽進靈障裏。
看來這裏便是玉藻前的地方,本只想讓那只狐妖帶我們進妖界就行了,結果歪打正着,尹溯心裏竊喜,示意大家跟進去。
然而一只手猛地拍到尹溯肩上,頓時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呆若木雞般一動也不動。
身後的另一只狐妖道:“你們怎麽來這裏了,玉藻大人不允許其他妖來的,你們還是快點回去吧,被發現了可就麻煩了。”
尹溯嘴上連連應好,同時腳也往旁邊移,大家也都不着痕跡地移着。可狐妖又問道:“為何你們的靈都一樣呢?”
糟糕!尹溯原以為沒有妖會探靈力,才想到這招,卻沒想到還會遇上一只奇葩,便靈機一動,忙一把摟住嬰隰的肩膀道:“我們是一家人。”
沈潦也摟住黑卒的肩膀,“對,四胞胎。”
尹溯聽他這麽一說,心想完了,哪有妖靈一樣,品種不一樣的孿生四胞胎,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這狐妖竟沒發覺哪裏不對,還驚訝道:“四胞胎啊,太難得了,你們的娘親可真厲害。”
尹溯怕狐妖一會兒便反應過來了,于是哈哈兩聲符合着,“是啊是啊。”又給沈潦遞眼色,示意快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