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什麽出格的事。
晚上臨睡前,我提起了江南姚氏,不但詢問他是否知道“霸情”,還将我最終的事業和他說了。
只是開始說起霸情時,北冥臻怪異地看我一眼,反問說,“你為何會對春藥感興趣?”
我頓時語塞,總不能告訴他說,我前世是緝毒警,所以無法忍受毒品的存在?
哎呦!真是啞巴吃黃連。
我想了想才模棱兩可地說,“那東西太害人,我只是随意了解一下罷了。”
然而,北冥臻的話令我語塞的同時,卻也觸動了我。
他說得也是!我現在已經不是緝毒警了,就算知道了霸情的源頭又怎樣?難道我還想在這裏建立緝毒大隊嗎?太不現實了!
許是北冥臻聽出了我話裏的敷衍,他眸光閃動的時候,有一些神色,複雜到莫測高深。
我眯眼看着,忽地靈光一閃,大驚失色道:“霸情……不會是你的吧?”
北冥臻的另一身份可是江湖魔頭,其斂財的能力幾乎和他的武功一樣高強,煥章聖藥都被他做得風生水起,如果霸情是他的……
那種東西用起來令人上瘾,一旦泛濫,輕則害人,嚴重了會令國家覆滅,名族滅亡,而他北冥臻……
如果霸情真是他的,如果他不顧黎民百姓,如果他為了錢而不擇手段……天啊!北冥臻富可敵國的同時,就是千古罪人!
那麽……如果他真是一個大毒枭……我又該怎麽辦?親手判他死刑嗎?
不!我不能懷疑他,也不能這樣想,我該相信他,相信他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更不會因為錢而傷害黎民百姓。
“玉兒,你不要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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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胸而來的手,換回我飄飛的思緒,看向北冥臻的瞬間,便見他收起妖戾,臉色難得嚴肅起來,“你放心吧!這東西不是我的,但是玉兒,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要再提了好嗎?”
“為什麽?”既然他否認了,那我便選擇相信他,可為什麽要到此為止?總要有個理由吧!
北冥臻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這是朝堂上的事,你一個弱勢女子千萬不要參與,太危險了!你明白嗎?”
緝毒之路危險重重,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所以我并不反駁他什麽,更不會大言不慚地說“你別擔心,我會保護好自己”。
但是北冥臻的話卻別有深意,他說這是朝堂之事,難道他知道霸情的源頭?或者說他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大毒枭?
“到底是誰……”
剛問幾個字,就被他用手指抵住紅唇,柔聲地哄着我說,:“玉兒,乖,不要問,不要管,不要讓我擔心。”
“……”
在他的妖眸裏,我竟然看到了害怕的神色,不由愣了,下意識問:“水很深嗎?連你都害怕?”
“玉兒糊塗了?本世子不怕天,不怕地,什麽都不怕!唯獨害怕失去你!”他動情地将我摟入懷中,低低說道,“我被你種了蠱,下了毒,迷了三魂和七竅!”
“……”
多麽瓊瑤式的表白,曾經多麽的令我噗之以鼻,而如今,這種話從北冥臻嘴裏說出來,卻讓我鼻頭一酸,再次失語。
他待我如此真心,深到如此程度,我還計較什麽?
靜靜地回抱着他,靜靜地聞着他身上的味道,靜靜地感受着他的呼吸,我這一輩子,怕是再也離不開他了。
抱在一起純睡覺,說實話,我都不知道我們是怎麽做到的……
第二天醒來沒多久,許環便帶回消息,說京城已解禁,城門已開。
穿來的衣裙已被丫鬟洗好晾幹,為了讓何月娘早些安心,我收拾收拾便要回去。
出來地宮,呼吸到新鮮空氣,我們雇了馬車,一路低調行出城北。
京城的一切猶如平常,我竟沒感到一點兒緊張的氣氛。
馬車有車簾,将車內遮得嚴嚴實實,到了蘇家村,就算有村民好奇地張望,也看不到裏面一絲一毫。
北冥臻低調相送,一直送我到家門口,兩人吻別後,不得不分開。
128:二哥章柯
這一分開,竟然三日沒見,雖然小禮物依舊不斷,但每天早上醒來,土炕上再也不見他的長發。
心有戚戚然,問過許環與秀玲後才知,北冥臻出京辦事,估計還需七天才能回來,讓我安心在家等待。
他出京都不告訴我,是怕我擔心?
是呀!我也确實很擔心,因為他并不是真的纨绔,他是銀面,一個在江湖上動辄便滅人滿門的殺人魔頭,他出城,必有原因。
這三天,我忙着接手酒樓過戶的事,直到今日下午才有空閑。
坐在小屋書桌,拿着畫眉的黑黛,我想給何月娘畫幾張“結婚照”,可一下筆,畫出的竟全是北冥臻……
看着他的肖像,我微微出神。
北冥臻為何要隐藏身份扮銀面?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別人?或者說,他到底是誰手裏的牌?與朝廷有關嗎?
唉……
算了吧!這些與朝堂有關的事,還是不要想了,畢竟我與朝堂離得太遠,想了也是白想,不過徒添煩惱罷了!
将北冥臻的畫像小心翼翼地收起,我用黑黛畫起了何月娘與章宗亮。
“玉兒,跟我去一趟你章伯伯家。”
中午吃過飯,何月娘就去了章宗亮家,此時從外面回來,笑得春風滿面。
去章宗亮家?我停筆,擡頭,詫異地問:“幹嘛去?”
“新房子蓋好了,磚瓦匠都打發回去了,他叫你過去看看。”
“這麽快?”
這才幾天功夫,房子都蓋好了?這速度,章宗亮也是猴急。
何月娘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整張臉都充滿幸福的味道:“他雇了四十多人,能不快嗎!”
“是啊!他恨不得快點把你娶回家才好呢!”我笑着打趣何月娘,同時也很為她高興。
換了衣服,我與她一起去了章宗亮家。
章宗亮在他家主屋的後面延伸出一個院子,蓋了五間磚瓦的正房與廂房。
他的安排是他與何月娘帶着兩個兒子住前院,将新蓋的院子給我和蘇衛住。
我想了想,覺得這樣的安排并不合适。
我要開酒樓,北冥臻為此特意送了我一套房子,若不去住,豈不是辜負他的好意。
再有,等酒樓真正開起來後,我肯定留在京城的時間比較多,蘇家村便成了我時不時回來一趟的“娘家”,所以,我根本沒必要霸占主屋。
于是我說道:“我只要一間廂房就行了,沒必要住主屋,至于大哥和章二哥,我沒那麽多事,不介意與他們同住一院,何況大哥已經定親了,本該住新房子,再等個一年半載,我章二哥也要成親,所以,他也該住新房,爹啊!我怎麽覺得你的房子還是蓋少了……”
“哈哈哈,小玉說得是啊!看來我還得多蓋兩間才行,将來蘇衛也是要成親的,哈哈……”一聲“爹”叫得章宗亮哈哈大笑,一張臉都樂開了花。
“叫爹叫得這麽親?馬屁精!”
章俊站一旁瞪着眼怼我一句,然而章柯卻很淡定,傻愣愣地看着新房,沒什麽反應。
“她是你妹妹,什麽馬屁精!以後對她客氣點兒!”
章宗亮一巴掌拍上章俊後腦勺,拍得他敢怒不敢言,我看着,禁不住哈哈大笑,活該,叫你一個當哥哥的沒事就喜歡怼我,有你爹替我出氣,哈哈……氣死你吧!
屋前屋後看了一圈,我挑了一間東廂房,旁邊的給蘇衛,對面兩間住章俊和章柯,至于主屋,還是留給章宗亮和娘親住吧!前院嘛,就當會客及磨豆腐專用的好了。
看完房子,我和娘親便回去了。
走出章家大門沒多遠,章柯從門裏追出來叫住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章二哥,有事?”我詫異問他。
章柯擡眼看了看何月娘,咬了一下下嘴唇,而後輕輕說道:“嬸子,我想單獨和玉兒說話。”
說什麽話需要避着人?定是很隐私的事吧!難道是董青青?
我抽着嘴角轉頭去看何月娘,見何月娘正一臉尴尬,便開口道:“娘,你先回去吧!”
何月娘輕嘆一口氣走了,只是她離開前瞥了我一眼,眸光意味不明,看得我一愣,這是什麽眼神?莫名其妙。
“說吧!什麽事?”
何月娘都走了,章柯總該沒有說話的顧忌了,但他根本不說話,就低着頭看着自己腳面,我忍不住搖了搖頭,實在不懂,一個好好的青春少年郎,到底遇到什麽糟心事了,怎麽變得如此磨磨唧唧?
“章柯!”
我低吼一聲,令他下意識擡起頭,眼裏閃過一道癡色。
他癡傻一般的樣子把我吓一跳,忽然便覺,我真是太不了解眼前這少年了……
“我考上秀才了。”他靜靜地看着我,輕輕地說。
“真的!哈哈,那太好了!我就說你一定能考上。”
他可是蘇家村第二個秀才啊!我真心為他高興,便鼓勵道,“章二哥!恭喜你了!若你再努力個幾年,沒準就能考上狀元了!”
“可我不想再讀書了。”面對我的鼓勵,章柯微微勾起唇角,笑容極淡,但他依舊靜靜地看着我,語氣很輕。
這孩子不想讀書了?所以來找我談心?他該和章宗亮說這事才對啊!
“為什麽呢?”
我微微皺眉,關心地問:“你這些日子變化很大,難道就是因為這事?可你不讀書,要做什麽呢?下田幹活?”
章柯一身青竹衫,若忽略他一張憔悴的臉色,他身上的氣質還是很溫雅的,和農夫一點邊都靠不上,不過,他當個教書匠倒還不錯。
章柯的唇動了動,又開始低頭看腳面了。
我對他這溫吞的脾氣也是沒轍沒轍的,可就算沒了耐心也不敢輕易罵他,怕他又哭啊!真心挺吓人。
不過,當我忍耐得馬上就要發脾氣的時候,他終于說話了。
“我不想讀書了,我想了很久很久,才決定,我想賺錢,我想跟着你去京城,我想跟着你……學着開酒樓,做生意,賺錢。”
天啊!章柯被我帶壞了嗎?他有前途不讀書,非要跟着我學做生意,學賺錢?
“玉兒……你,你不同意嗎?”
章柯見我沒說話,忽然臉色有些紅,他躊躇着,語無倫次地說:“你別誤會,我不是……我只是……”
他越是語無倫次,就越是手足無措,我看着就越是莫名其妙。
“行了,你別說了,我懂你的意思,不就是和我一樣掉錢眼兒了嘛!”我不以為然地睨着他,“愛錢沒有錯,你也用不着一副做錯事的樣子,不過你得讓我考慮考慮,還有你爹那裏,這事你和他說過嗎?
129:喜歡世子
“這麽說你同意了?”
章柯的眼睛難得亮了起來。
我嗤笑一聲,打擊他說:“想做生意,你這性子可得改,溫溫吞吞,磨磨唧唧的,非常不适合做生意,而且下次有話能直說嗎?每次都猶豫半天,我看着都累。”
“呵呵……好,你說的都對,我改就是了。”
章柯終于笑了,笑得像以前一樣,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我睨着他的笑臉,暗自搖了搖頭,就這點破事早說不就好了,弄得他都不像他了,唉,希望這孩子說話算數,真能改了這副磨叽的性子。
該說的話都說了,章柯心滿意足地回家了。
看他走遠,我聳了聳肩,轉身便往家的方向走。
特麽的!我還沒走出幾步,便見兩人大大方方從拐角處走出來,還攔了我的去路。
“蘇含玉!沒想到你真是這人!有了世子還肖像章柯?”
這兩人,一個是打扮得花枝張展的蘇含英,她眼神兇狠地看着我,就像看一個殺父仇人。
“小玉,你……你真的,喜歡……章柯?”
另一個竟是董青青,梨花帶淚地看着我,滿臉的悲傷與不可置信。
什麽?
聽了兩人的話,我不由冷了臉,盯住蘇含英,皺了眉頭:“你說話之前可要掂量好了,說錯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轉頭再看董青青,我冷笑:“你也不要亂講話,我不是你情敵!”
蘇含英跳腳,拉着董青青的胳膊就說:“青青,你別信她,剛才章柯啥樣,你也看到了,他眼神都癡了,是不是?他可沒這麽看過你!”
這挑撥離間的手段真是好笑!
我嘲諷地看着蘇含英,并不拿她當回事,一只挑梁小醜罷了,不配讓我多費唇舌,還有董青青,我和她根本沒交情,也用不着誰來挑撥。
不想理會腦殘人,我擡腳打算繞過去,誰知這蘇含英跟我較上勁兒了!
她突然沖過來,在離我三步遠的地方,張開雙臂攔住我,臉紅脖子粗地吼道:“蘇含玉!既然章柯喜歡你,你也喜歡他,那你就不要再纏着世子!”
鬧了半天,敢情丫的蘇含英還在惦記北冥臻呢!為了勸我放手,她竟然不惜用好閨蜜肖想的男人來污蔑我?哈!這讓她好閨蜜董青青情何以堪啊?!
我都懶得看她一眼,內力起,掌風到,摔蘇含英一個狗吃屎,毫無技術含量。
“啪”地一聲,蘇含英尖叫着被震出去,狠狠摔在地上,五體投地的姿勢。
不過她摔得當真有些狠,擡頭時,她不但流了眼淚,那鼻血流得比眼淚還兇。
“嗚嗚嗚……蘇含玉!我是你表姐!你居然打我!嗚嗚嗚……”她趴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叫。
“白癡!”還表姐?早沒關系了好嗎?再說了,表姐算了鳥,惹了姑奶奶,照樣揍你!
“小玉!你怎麽可以打人呢!不會的,章柯那麽有才華,他一定不會喜歡你的!他怎會喜歡你這種粗魯的女子?”
董青青沒見過我打人,白着臉站在一邊,自說自話。
說實話,董青青這女孩畢竟有一個當秀才的爹,她不但長得眉清目秀,身上也有股小家碧玉的味道,說起來,她和章柯确實挺配的,可章柯好似對她沒感覺,也是奇怪。
但就算是這樣,她也不能把我當成假想敵吧?我對章柯這個高中生一樣的“弟弟”真心不感冒!
于是,我走過去,雙臂環胸,陰冷看着比我還矮了半個頭的董青青。
“我和章柯是兄妹!兄妹之間,說說話無可厚非,正常得就像你吃飯喝水一樣!董青青,我告訴你,若你敢和蘇含英聯合敗壞我的名聲,我就毀了你的臉!”
威脅完了,我再不想搭理她們,頭也不會地轉身離去。
蘇含英又哭又叫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蘇含玉!你告訴我!你和世子到底有沒有睡過!?”
“蘇含玉!我求你了,你吃肉,求你分我一碗湯吧!嗚嗚嗚……我真的喜歡世子啊!”
“蘇含玉!我求求你了!只要你能讓我和世子在一起,我願意反過來叫你姐姐!嗚嗚嗚……”
我靠!這就是古代女人嗎?都特麽這麽情願給別人當小老婆?這不是自甘堕落是什麽呀?
你說我和她一個腦殘計較什麽啊!剛剛才動手打她,我現在就覺得掉價了。
好吧!連我都看不上的人,北冥臻能看上?他若真這樣饑不擇食,早就兒女成群了!
受不了蘇含英的聒噪與哭喊,我運起輕功,縱身離去。
回到家,我還沒來及清靜一下,何月娘就跑進小屋來了。
“章柯怎麽回事啊?他跟你說什麽了?我看他好像真的喜歡你!唉,可惜了,要不是世子突然出現,你嫁他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何月娘對我的終身大事總是這麽執着,八卦起來沒完沒了,難道她和夏大嘴巴待的時間太長了?以至于也變成個大嘴巴?
“娘!你又開始不靠譜了!”我往炕上一趟,拉過被子捂上自己的臉,不想聽她胡說八道。
“真的真的!其實娘以前就覺得他喜歡你,後來娘就問他……”
一把掀開被子,我驚恐地看着何月娘,“我靠!你問他什麽啊?”
“就問他是不是喜歡你啊!”何月娘坐到炕頭,一臉的茫然,“他當時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可他愣是沒承認。”
“你可真夠嗆,這話也問他啊!你什麽時候問的?”
何月娘問過,我又何嘗沒問過?那時候他總往我小屋跑,有時發愣,有時傻笑,喜怒無常又別扭得很,我就問他是不是喜歡我?他确實否認了,而且看起來并不像說假話。
“什麽時候……讓我想想。”
何月娘還真就一副使勁兒想的樣子,看得我哭笑不得,“好了,別想了,章柯剛和我說了,說他不想讀書,想跟着我學習做生意,問我同意不同意,就這點事兒而已,不過我還沒答應他呢!”
“沒說其他的?就這麽簡單?”
她不信地問我,我沒好氣地瞪她。
“要那麽複雜幹什麽?娘诶,你回屋去吧!我要睡覺!”
找睡覺的借口把何月娘打發走,我從炕上起來,回到書桌,繼續完成我未畫完的“結婚照”。
130:拆快遞?
又是三天過去了,北冥臻依舊沒有回京。
而我為娘親定制的嫁妝家具等大件陪嫁,都陸續從京城送了過來,堆進何月娘主屋,弄得屋裏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何月娘婚期将近,很多事都需要親力親為,她很忙,雖然忙,倒也春風滿面。
我們住的房子是李奶奶家的,何月娘若出嫁,我們就會搬家,所以,這事兒通知李奶奶的同時,我順便問她願不願意跟着我到京城去住。
如果住到京城的話,君子祿可以去酒樓幫忙兒,而李爺爺也不用天天坐牛車去茶樓了。
不過李奶奶也像章宗亮一樣,竟然不想去京城,說京城人太多,住着沒有蘇家村舒服,于是,這事也就擱置了。
第二天跑步回來,許環與秀玲換班,令我意外的是,許環竟然帶來一個包裹,用錦布包着,麻繩捆着,還燙着金色的封口漆。
躲到屋裏,帶着些許興奮,拆包裹的時候,我竟然有一種拆快遞的感覺。
包裹裏有一封北冥臻封着蠟的親筆信,還有一只紅色的小木盒子。
啓封,拆信。
三頁紙,滿滿當當,信件開頭第一句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
然而,除了這句還算正經的話之外,通篇都是肉麻的情話,他說情話也就算了,可這些摟摟抱抱,親親摸摸又是什麽鬼?丫的大妖孽,寫個信報個平安就好了,不正經地寫這些東西,小黃文一樣,真是服了他。
坐在炕頭着看信,我一會兒笑,一會兒黑了臉,一會兒又挑眉啧啧嘴,直到最後我才看明白這封信的用意。
大妖孽前面寫的都是鋪墊,都是故意逗我,讓我轉移注意力用的,因為信的最後竟然是道歉,對自己“不告而別”的道歉,還希望我不要因此而生氣和擔心。
我怎麽會生他的氣呢?我不但沒生氣,還很理解他,因為作為一名緝毒警,我的“不告而別”只怕比他還多,可擔心的情緒卻在所難免,因為關心則亂。
翻到最後一張紙,那是一副畫……
靠!什麽鬼!春宮圖啊!
我瞬間瞪大眼,看着畫上的北冥臻和我,那不可描述的東西……臉紅的時候,我禁不住哈哈大笑。
色情狂,畫這種東西,也不怕畫得自己欲火焚身。
信的落款日期,是他離開的第二日,也就是說,這包裹在路上走了六天。
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好,我拿起紅木盒,打開,一只血紅色的玉簪赫然入目,玉簪低下同樣有一張折好的紙條。
打開,看見上面寫的內容,簡直令我無語。
“愛妻,及笄之禮,你先收下。”
這句話很正常,接下來就不正常了。
“作為禮尚往來,愛妻也該送為夫一禮,兜肚或亵褲,以此來慰藉為夫對愛妻的相思之苦。”
看完紙條,我臉綠了好嗎!還肚兜亵褲!丫的北冥臻!好好一個禁欲系,竟開始走變态風了!
好吧!那我到底是送還是不送呢!靠!這不是為難我嘛!
無奈笑着搖了搖頭,我來到書桌,提筆給他寫回信,只有十二個字。
“有點想你,小心保重,等你回來,”
至于禮物,就送一張我之前用眉黛為他畫的肖像,想了想,又給他畫了另一張,一個肚兜,一條亵褲,哈哈哈……他可沒說不能用畫的。
将信封好,燙上紅蠟封口,我拿出去,打算交給許環或秀玲。
何月娘見過秀玲,但沒見過許環,此時,何月娘不在家,院子裏,許環與秀玲同在。
只是這兩人的氣氛,有些詭異了,就跟冷戰似的。
秀玲冷着一張冰山臉,筆直地站在院門處,擡頭看天。
許環在她對面,卻離得很遠,正點啷當地坐在主屋屋檐下的臺階上,托着腮,似笑非笑地看着秀玲。
對這兩人的事,我并不打算亂摻和,只将信件交給秀玲。
秀玲施起輕功,縱身離去,許環連忙站起來,笑問:“女主子,我去追她行嗎?”
“這是你私事,問我做什麽?別把人家姑娘擠兌急了就行。”調侃一句,我轉身回了屋。
十天又過去了,回不來的北冥臻一日一信,一日一禮,用這樣的方式每日都在向我報平安。
而我便在此期間,親自找到北冥臻安排的人,并帶着他們忙着裝修酒樓,如火如荼。
不過有一點倒令我很奇怪,酒樓是從華盈郡主手裏搶來的,按照她的秉性來說,被人搶了酒樓,就算不報複,也該找茬子吧!怎麽她就像消失了一樣,竟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奇怪不奇怪?!不過這樣更好不是嘛!省得給我找麻煩。
北冥臻送的房子我去看過了,很大,家具用品一應俱全,連門房守衛和灑掃的婆子都是現成的,只是我一人住着,着實有些冷清了。
還有兩天就是何月娘的婚期,我停了酒樓的工,和李奶奶蘇衛等人一起陪着她,她很緊張,就像第一次出嫁的少女,竟然緊張到坐立難安。
兩天的時間,轉眼即過,何月娘成親的日子,終于到了。
古人的婚禮講究晨迎昏行,說的是男方早上迎親,到了黃昏之後再拜堂,由于章宗亮與何月娘不是初婚,又同住一村,通過之前的商量,決定夕陽西下,再行迎親之禮。
黃昏将近,我先把自己收拾好,之後提着化妝箱來到何月娘主屋。
屋裏到處披紅挂紅,所有的嫁妝都貼上喜字,熱烈氣氛,一排喜氣洋洋,我被感染了氣氛,坐在何月娘的炕上,一邊嗑瓜子喝茶,一邊看着屋裏的熱鬧。
夏大嘴巴幫着何月娘梳頭盤發,李寡婦幫忙整理首飾和嫁衣,李奶奶又把要帶的要用的再次清點一遍,就連君子祿都沒閑着,他穿着我送的新衣服,正在蘇衛屋裏幫着他梳頭換衣。
等她們都弄得差不多了,我便開始給何月娘化妝。
擦胭脂抹粉,描眉畫眼,點紅朱唇,額貼花钿,我給她化了一個現代新娘妝,等她穿好紅嫁衣,轉身亮相于人前時,三十一歲的她就像換個人一樣,美麗得不比任何一個現代新娘子差,尤其她嘴型很漂亮,塗上與大紅嫁衣相輝映的大紅胭脂,竟美得不可方物。
131:婚宴記事
古代婚禮都有吉時一說,上次章宗亮強迫嫁娶何月娘時就未看吉時,還選擇了上午,所以才被我趕上并破壞,哈哈,這是章宗亮自己說的,所以他這次特別在乎吉時一說,我倒也尊重他的意見。
但我希望除了一些必要的流程外,其他能簡略的就不用走了,省得折騰。
等章宗亮親自帶着花轎和吹奏隊接親的時候,大批村民和幫忙擡嫁妝的漢子都已到位,擠得院裏院外,水洩不通。
何月娘沒有娘家,章宗亮的親戚也少,李爺爺是婚禮主婚人,而所有的村民都充當着雙方的親朋好友,倒也排場巨大。
花轎迎門,鼓樂齊鳴,鞭炮震天,在如此歡天喜地中,章宗亮穿着紅色新郎裝,傻笑着将蓋着紅蓋頭的何月娘從主屋抱出,直接塞進花轎。
年輕村民們挑着鞭炮跟着花轎,一路霹靂巴拉鳴響不斷,漢子們擡起二十二擡嫁妝跟在其後,隊伍拉長也頗為壯觀。
新郎和新娘一個村,本來不算近的距離,送親接親就嫌不夠遠了,便帶着隊伍繞村三周。
最後,花轎到達目的地,章俊與章柯也都換了新衣,帶着部分村民及請來的廚子婆子們在門口迎着。
跨馬鞍,跨火盆的程序都走完了,新郎新娘便手牽着系有大紅花的紅綢,到前院主屋,拜堂成親。
“一拜天地!”
李爺爺是主婚人,雖然年紀大了,但唱喝之音卻異常洪亮。
“二拜高堂!”
章宗亮與何月娘對着空空如也的主位拜了一拜之後,便是面對面的夫妻對拜禮,最後,何月娘被送進了洞房。
何月娘結婚,我自然也做了一翻打扮,穿了一套梅色的紅裝,發梳馬尾,別着特制的首飾,輕描娥眉淡施粉,在畫筆下,我一個傻白甜倒也變成一個嬌俏靓麗的小美人,嘿嘿……。
拉着蘇衛,與章俊章柯站在旁邊觀萬禮後,我悄悄離開,偷偷摸摸一個人跑去後院何月娘的洞房。
婚宴安排在前院,後院自是一人沒有,來到紅燭搖曳的主屋,我推門而入。
“娘,你餓不餓?”
何月娘掀開蓋頭一角,看到我,嬌羞地問:“你怎麽來了?”
我靠!
見她如此模樣,我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什麽啊?我還不能來了?娘是盼着章宗亮呢吧!娘啊!把你嫁出去了,我還真不舍得啊!”
與何月娘的關系,既像母女又像閨蜜,那舍不得的感覺就跟真的是的!
“死丫頭,敢取笑你老娘了。”何月娘臉一紅,放下了蓋頭。
我蹭去她身邊,抱着她胳膊晃了晃,撇着嘴道:“你說話也不注意點兒,什麽日子口,那個字,你也敢說!”
何月娘默了一會兒,又掀起蓋頭一角,問我:“玉兒……你打算什麽時候搬過來?”
“我還有好多東西都沒收拾,過幾天再搬,對了,這個給你。”從貼胸處拿出一張銀票,我放在何月娘手裏,因為面額太大,我并沒有放在她嫁妝裏,此時給她,也算是我作為女兒送她的再婚紅包。
何月娘一看銀票兩千兩,差點沒從炕上站起來。
“玉兒,你給我準備的嫁妝就花了你六百多兩了,娘不再需要其他錢了,還是你自己收着!等将來你銀子多了,身價高了,說不定世子就不會納你為妾了,說不定他就會娶你了……”
說到此處,何月娘竟然紅了眼圈,差點沒掉下眼淚。
“娘,你可別哭,妝花了可不好看了!”
大喜的日子流點兒眼淚也是常事,但花了妝可就不好看了,我搖着她的胳膊,給她吃定心丸。
“你放心吧!就算你女兒我只是一個沒地位的窮光蛋,北冥臻也會娶我的,而這張銀票,你必須留下,以後想買什麽就買什麽,你也別忘了,章俊、章柯現在成了你的繼子,将來他們娶媳婦,你這個後媽總要貼補些,沒錢怎麽行呢!”
一番話說完,何月娘忽地拉着我的手,情緒很激動,“玉兒,你說真的?世子他……真的會娶你?”
“那當然。”我眯眼笑,笑得自豪又得瑟,想起大妖孽,心裏總是甜甜的。
與何月娘聊了會兒,我便從後院回到前院。
此時天色已晚,院子裏火燭通明,婚宴已經開始。
章宗亮将親近的人都安排在主桌,因為那裏留有我的座位,我便直直走過去。
接親送親的人太多,我之前注意力有限,不可能把誰來了誰走了都看得仔仔細細,但現在坐下來,倒有空将吃席的人都掃了一遍。
董秀才沒來,但他女兒來了,方冰沒來,田梅也沒來,因為按照習俗,懷孕的女人是不能參加婚宴的,據說是不吉利,真是的!這種沒有科學根據的說法也不知從哪兒來的,真夠迷信。
田梅沒來,但人家特意給何月娘送過五兩的禮金,五兩啊!這人情可不小!然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蘇家人。
蘇守坤作為何月娘的前夫,未免傷面子尴尬,他肯定不會來參加前妻的婚禮,但他讓武氏送過三兩銀子,也算表了心意。
其他人就扯淡了,不但沒送過任何東西,竟還舔着臉過來吃免費席,當然了,蘇守信沒來,因為我這大伯多多少少都好點臉面,他沒來八成是覺得丢人。
不過,吃席的人裏也有很多我不認識或是不熟的,比如主桌之上,和章俊坐在一起的女子,還有女子旁邊坐的兩個男人,我眯眼想了想,忽然想起,他們一個是下河村的村長,另一個正是他兒子,名叫沈道,他曾經在這裏還攔着我說過話呢!
由此來說,坐在章俊旁邊的女子是誰,便不言而喻,她肯定就是沈嬌嬌,章俊的未婚媳婦。
因為好奇,我不由多看了她兩眼,我看她,她又怎會沒察覺,沈嬌嬌看我一眼,眸光流轉間,與旁邊沈道耳語着不知說着什麽。
可惜了,要不是現場喝酒吵鬧聲太大,她的耳語,我一定能聽見。
沈嬌嬌說完,沈道的目光瞥過來,他對我點頭一笑,而後回了沈嬌嬌一句。
沈嬌嬌卻露出一副高傲的神情,眸光裏淡淡一道鄙夷。
132:一生不娶
咦?這女人,自我感覺挺好啊!?
我高高挑起眉,勾唇一笑,暗道:沈嬌嬌就這樣?論長相比不過董青青,論人品,我看也不咋地!也不知這門親怎麽定的,還有,看看章俊,真是沒心沒肺沒心眼兒,傻了吧唧的就知道吃!
“玉兒,你看什麽呢?怎麽不吃飯?”
我左邊章柯,右邊蘇衛,蘇衛大了,吃飯不用人管,章柯見我沒動筷子,主動為我布菜。
“哦。”
我應了一聲,拿筷子夾起碗裏的菜,因為光線問題,我也沒看仔細,放進嘴裏,才嚼了一口,瞬間漲紅了臉。
“怎麽了?”章柯吃了一驚。
肥……肥肉啊!我從來不吃肥肉,吃了就想吐!
一股作嘔的感覺,逼着我要将嘴裏的肥肉吐出來,可這麽多人圍桌吃飯,讓我吐東西我真做不到啊!太失禮了!太丢人啊!
我憋着一口氣,眼睛都瞪大了,心一狠,嘴裏的東西連嚼都沒嚼,硬生生被我直吞而下,然後捂着嘴,扭頭,咳嗽不已。
“哈哈哈……”
突然一陣爆笑響起,擡頭一看,桌上所有人都在望着我,而沈嬌嬌正用一根手指指着我,坐在椅上笑得前仰後合。
好無禮的女子,好沒教養!
章柯誠惶誠恐遞來一杯水,“快喝水,對不起玉兒,我是不是給你夾錯了東西?”
因嘴裏有異感,我顧不得說話,忙接過水喝了,便聽右邊的蘇衛大聲說道:“我姐從來不吃肥肉,你是不是給她夾了肥肉?”
“我……對不起,玉兒,我不知道……”
“沒事,不知者不怪,你不用道歉。”
喝了清水,我終于覺得嘴裏再無異感,說話也順暢了,“太黑了,沒看清楚我就吃了,怪我自己不怪你,沒事了,你快吃飯吧!我先回去了。”
說完,我站起來要走。
“你不吃飯了?”章柯一愣,也站了起來。
我本來是想随意吃幾口就回家的,可剛剛硬吞了一塊肥肉,胃口都沒了,真心吃不下去了。
“回去吃也一樣,餓了就煮碗面。”
我笑了笑,毫不在意,家裏并非冷鍋冷竈,因為我住慣了小屋,一兩天內還不想搬過來,因此,家裏不但有柴,還有很多好吃的,大不了,餓的時候自己做啊!
我沒再說什麽,擡腳便從章宗亮家走出來,剛過門檻,就聽章柯在後面叫我。
“玉兒。”
我回頭問他:“嗯?二哥還有事嗎?”
何月娘嫁給章宗亮,章柯便是我二哥,改口就在今日。
“天黑,我送你回去。”
章柯說得理所當然,但這話聽在我耳裏就覺得搞笑了,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送一個有武功的我回家?不是搞笑是什麽。
我笑了起來,剛要拒絕,便見董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