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也從門裏出來,站在章柯身後,含羞帶怯,輕輕地說:“章哥哥,我也想回家,你可不可以送送我?”
哈哈哈,董青青這是來搶人了?
我笑看她一眼,點頭對章柯說:“和我比起來,青青家确實更遠,你還是送她回去吧!”
章柯的臉倏地就冷了,我看見,暗吃一驚,便見他回身,看着董青青,十分生硬地說:“我送妹妹回家,合情合理,可我送你回家算什麽?若是傳出不好聽的話,我章柯豈不是成了登徒子!”
哇塞,這說話一點情面不留的人,還是前些日子在我面前哭泣的少年嗎?他對董青青如此厭惡嗎?為什麽就看不上呢?我覺得她挺好的呀!
看到董青青煞白的臉色,我抽了抽嘴角,覺得自己在這兒簡直是多餘。
“他不送你,我送你啊!嘻嘻!”
突然,蘇啓邁着方步從章宗亮家出來,挂着一臉不正經的笑,尤其他看向董青青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個妓子,充滿淫邪之光。
丫的蘇啓這幅色鬼樣子,真特麽讓人惡心,丫的是不是從小就和蘇守康混啊!被教得比那人渣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董青青畢竟是個識文斷字的女子,蘇啓那種眼神代表什麽,她肯定也明白,所以,她的眼睛裏同我一樣露出了極為厭惡的神情。
但她什麽都沒說,轉身又回了裏正家。
蘇啓回頭看着門裏,啧了啧嘴,淫邪一笑,又調轉回頭,眼神不變地叫了我一聲:“表妹?”
少他媽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眸光一冷,毫不客氣地罵道:“滾蛋!誰特麽是你表妹!斷子絕孫腿沒挨夠嗎?好了傷疤忘了疼!簡直犯賤!”
罵完蘇啓,我轉身就走,走時還叫着章柯,“章柯,我們走!”
是的!我改變主意了,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他,所以還是讓他送我吧!唉,這孩子,真是讓人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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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幾秒,我身後才響起章柯的回應及腳步聲,“好。”
“二哥,你今年多大了?”
“快十七了。”
黑燈瞎火的蘇家村,章柯高出我半個頭,與我并肩走着,邊走邊聊。
“十七歲成親……倒也不早。”我一邊走,一邊閑聊一般地問,“你為什麽不喜歡董青青啊?我覺得她挺好的,不但識文斷字,性格還軟綿,家境也很好,其實你和她挺配的。”
章柯腳步一頓,停下來看我一眼,輕嘆一聲,又繼續走,走得有些慢。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理由,也勉強不了。”
沒有理由是什麽理由?
我嗤笑一聲,側目瞥他,頗有些苦口婆心:“你大哥已經定親了……算了,不說他,就說你,你這年齡是不是也該定門親了!想找個什麽樣的,想好了沒有?”
章柯沉默了,低着頭,慢悠悠地走。
诶呦,他走這麽慢做什麽哦!害我不得不跟着他慢下來。
章柯不說話,我以為他在沉思,他也可能确實在沉思,好吧!那就讓他仔細想想,想想他到底想找個什麽樣的。
過了好一會兒,章柯才擡起頭,但說出的話吓了我一大跳。
“我不打算娶妻!一輩子都不娶!”
什麽?一輩子不娶?這怎麽可能?
被他吓一跳,卻又被逗笑,我哈哈大笑,笑夠了才道,“果然是年少輕狂,說什麽鬼話!你沒聽過‘少年夫妻老來伴’嗎?你現在年輕無所謂,可等你老了,孤獨寂寞冷,誰來陪着你?別亂想了!”
133:醋意大發
我不知這話章柯有沒有聽進去,但他聽完就沉默了。
一路慢悠悠地走,慢悠悠地終于到家了,我頓時松了一口氣,早知章柯走這麽快,才不要讓他送。
摸黑拿出鑰匙開鎖,我推開院門,走進去,回頭道:“好了,我到家了,二哥你回去吧!”
“嗯。”
章柯點頭,卻沒走,反而跟進來,“我給你做飯吧!等你吃完我再回去。”
“不用了,你還是回去吧!宴席沒散,還有你忙的呢!”
院裏有些黑,我走到何月娘主屋,将門前的燈籠點亮,便聽章柯問我:“你要在這裏住多久?什麽時候搬過去?”
“就這一兩天吧!”
随口答一句,我回身,微皺眉頭,“好了,你回去吧!”
送都送完了,他還不走?我還等着他離開後,好鎖門燒水洗澡呢!
章柯露出淡淡一抹失望,苦笑輕嘆,“……行,那我回去了,你一個人住不安全,別忘了把門鎖好。”
“诶呦!我知道了!你怎麽跟我娘似的!好啰嗦!”
我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等你走了,我就鎖門,鎖好門,我還洗澡呢!快走吧你!耽誤我時間。”
“哦,原來是這樣。”他笑了,“那我走了,你早點休息。”
“嗯嗯嗯!”
跟着他來到院門,章柯走了,我随手将門闩挂起,轉身去廚房,點亮燭火,從水缸裏舀水燒水,準備洗澡。
燒起竈火後,我轉身回去小屋。
門一開,便覺有異,一股風起,有黑影從屋裏襲來。
買噶的!又鬧賊了嗎?
我心中大駭,忙運內力,伸手防禦,卻只一招,便被黑影牢牢制住,反剪于身後。
“你是誰?”我大驚失色,厲斥時,男性氣息撲面,唇舌瞬間被人攻陷,霸道而強勢。
“唔……”
我靠!不會是采花賊吧!
全身內力被壓制得無法反抗,我怒不可遏,銀牙一合,狠狠咬了他舌頭,他立刻放開我,急喘間,無奈道一句:“小野貓!連我都認不出!”
聽此聲音,我渾身一震,竟轉怒為喜,“大妖孽!?你回來了!”
他什麽都沒說,緊緊抱住我,再次吻來,極致瘋狂。
北冥臻……終于回來了!
知道他是誰後,我再無顧忌,反勾住他脖子,用實際行動回應他的熱烈。
一吻,天荒地老!
一吻,海枯石爛!
一吻……滾落在地!
北冥臻又咬又吻,極致纏綿,他就好像燎原的烈火,一旦燃燒,很難控制,當最後一道防線眼看一念之差就能攻破時,他的忍耐,已到極限。
“玉兒,章宗亮正在洞房……”
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我雖看不清他表情,卻感受到他渾身的緊繃與輕顫,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輕輕擡起了手……
當一切回歸于平靜,地面換成了土炕,屋裏依舊沒有點燈。
北冥臻全身重量都卸在我身上,壓着我,嘴唇在我頸窩摩挲,忽然說:“為什麽要他送你回來?嗯?你很怕黑?”
什麽?
我一呆,立刻想起章柯,明白了,估計這大妖孽躲在屋裏,正好看見章柯送我回家,所以不高興了。
他見我沒說話,在我脖子上輕輕一咬,引我一陣酥麻的輕顫,我頓時哭笑不得,他這是在懲罰我啊還是撩撥我啊!不過,這大妖孽怎會吃章柯的醋呢?沒必要哦。
“他是我二哥好吧!這種醋你也亂吃?太沒自信了吧?”
我剛說完,他又咬了我肩膀一口。
“你那二哥一直都在惦記你,你不知道?”
我翻了個白眼,不以為然道,“蘇衛還惦記我呢!有好吃的也想着分我一份,難道我弟弟的醋你也吃?”
“找咬!”
一口咬下,這次加重了力道,有點疼,但奇怪的是,我不但沒發火,還覺得心裏又甜又美,笑道:“我又不喜歡章柯,再說,我和他的關系很正常,沒有逾越。”
“你還敢叫他名諱?”
大妖孽不會真的吃醋了吧?竟然連續咬了我兩口,我趕緊順毛。
“好了我錯了,我以後一定和他保持距離。”我單腿一伸,跨上他的腰,故意嬌嗔起來,“師父啊!你怎麽可以咬我呢!你這是赤裸裸的虐待啊!嗚嗚嗚……人家很疼的哦!”
“你……咳咳!臭丫頭!剛滅了火,你又要點……”
他伸手就把腰上的腿扒拉下去,嘴唇卻在咬過我的地方流連親吻,聲音艱澀,“為師……等到洞房花燭夜,會讓你更疼……”
“哼!你讓我疼,我就把你踹下去。”
腦補北冥臻洞房花燭夜被我一腳踹下床的畫面,我禁不住呵呵直笑。
他也笑,頭靠在我肩窩,悶悶地笑,“能将為師一腳踹下,也算你有本事,不如你現在就試試。”
“……”
好吧!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踹他堂堂銀面下床,只怕我得等下輩子。
“玉兒……”
還在想踹他下床的事,北冥臻的聲音卻突然弱了一分。
“嗯?你怎麽了?”發現異樣,我暗吃一驚。
他的頭埋在我肩窩,壓根就沒擡起來,“可能是太累了……只想抱着你睡一晚……淩晨,便走。”
“什麽?淩晨就走啊?北冥臻?……臻哥?”
輕輕的鼾聲在耳邊響起,我一下子呆若木雞,怎麽回事?他怎麽累成這樣?淩晨就要走,什麽意思?他不是已經回來了?為何還要走?
一股舍不得的感覺充滿心間,令我鼻頭莫名一酸,再是鋼鐵一般的心也軟得一塌糊塗,我抱着北冥臻輕輕一翻,讓他平躺在炕上,伸手指輕輕拂過他的臉頰,聽着他的輕鼾聲,竟感萬般心疼。
下炕,去将竈火熄滅,簡單洗了身子,院子裏,我将秀玲喚了出來……
再回屋時,我幫北冥臻脫去外袍,蓋上棉被,讓他能睡得舒服一些,如此折騰,他竟都沒醒,我不由暗嘆,他這是幾天幾夜沒睡覺還是怎樣啊?竟能睡死到這般程度……
脫衣上炕,躺進他懷裏,黑暗中,我聽着他的輕鼾,瞪大眼睛看着屋頂。
這一夜,我不打算睡了……
雞鳴第一聲,天色還沒全亮,我躺在北冥臻身側,與他面對面,我看見他的眼睫毛動了動,雞鳴再起,他倏地睜開眼睛,直直撞進我眼裏,他彌蒙了一瞬間,忽地眸光一亮,轉眼便笑,滿目桃花開。
“清晨醒來,睜眼便能看見你,真好。”
我勾唇輕笑,挨過去,輕輕偎在他懷裏,呢喃輕問:“你真的要走嗎?”
“怎麽?舍不得?”他将我摟在懷中,用手托起我下巴,妖眸裏忽地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玉兒,你不會一夜沒睡吧!”
134:短暫相守
“你怎麽知道?我有黑眼圈了嗎?”我摸了摸臉,情不自禁憋了嘴,委屈道:“我是怕我睡着了,你不舍得叫醒我就走了……”
“所以你就不睡了?你傻呀!”他有些意外,有些激動,将我拉近,吻上額頭,“這些日子,玉兒是不是一直都在想我?”
“呵呵……想啊!我肯定我想你了!”看着他,我承認我的思念,但話鋒一轉,翻了個白眼,“我知道你也想我了,要不然也不會千裏迢迢地跑回來,只為一晚與我相擁而眠,你還說我傻?我覺得你比我更傻!”
北冥臻沒再說話,只将我抱緊,親吻我的頭發。
我也沒再說話,用力回抱他,靜靜聽着他的心跳……
“真的該走了。”他輕嘆一口氣。
我一驚,忙說:“再多等一下。”
從他懷裏離開,我穿衣下炕,他坐起身,詫異問我:“你做什麽?”
“自然是早飯,昨天是我糊塗了,都沒問你有沒有吃飯。”怕他着急,我動作也夠快,衣衫不整就箭一般沖出屋門,“先給你弄水洗漱……”
一晚沒睡,我不可能只躺在炕上翻白眼,否則遲早會睡着,所以我半夜就去廚房生火備早飯,煮茶蛋,包馄饨,還腌好幾樣小菜,就怕早上現做來不及。
生起竈臺火,燒上熱水,水溫剛好時,正打算提壺回小屋去,一轉身,便見北冥臻穿着一身黑袍,倚在廚房門框,狐貍精一般對我笑。
“玉兒,你對我越來越好了。”從我手裏接過銅壺,他一張妖顏笑得溫柔而滿足,“好想天天與你在一起。”
“切,別臭美了!要不是你對我好,本姑娘才懶得搭理你,大惡魔!”口中說着硬話,嘴角卻止不住地上揚,但聽他說話,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臉色一變,低聲道:“我們在廚房說話,是不是也該顧忌些?”
“無妨,方冰不在家。”
方冰就住在隔壁,不管怎麽說,他都是瑞王的人,該防的還是防着點的好,可我根本沒明說,北冥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
再說,他怎會知道方冰不在家?我壞笑着打趣道:“你怎麽知道方冰不在家?難道你去偷窺了?”
北冥臻高高挑起眉,狂傲說道:“本世子哪裏用得着偷窺?方圓三十裏內,只要內力修為高不過本世子,一個都跑不了,盡在掌握。”
說完,他閉上一雙妖眸,微側頭,似在靜靜聆聽,“秀玲,東方半裏,許環,東方半裏……其他,除了你,再無會武功之人。”
“我靠!真的假的啊!師父,你真是逆天了,內力跟雷達似的!”許環和秀玲被他們主子“偷窺”,不知會有什麽感受,哈哈!
“逆天,雷達?你的新詞真多。”妖眸睜開,北冥臻寵溺地搖搖頭,提着壺回屋,“玉兒,你回屋休息吧!等我洗漱完,我來做早飯。”
“嗯?”我聽了驚奇又詫異,忙追出去,“你做早飯?”
“怎麽?很奇怪?”北冥臻勾唇,挑眉淡淡一笑:“本世子上山學藝,從小自食其力!何況……”
“何況什麽?”我好奇地追問。
北冥臻眸光忽地一戾,冷笑道:“何況,他能做到的,本世子一樣能做到!可本世子能做到的,他卻做不到!哼!”
什麽跟什麽?“他”?誰啊!?
北冥臻回屋,而我還站在門口一臉懵逼,他?莫非說的章柯?昨晚上章柯說過,說要給我做飯,并看着我吃完再回家……
天!這大妖孽不會又在吃飛醋吧!
擡腳進屋,我看着北冥臻洗漱,莞爾一笑:“得了,師父,早飯我早已備好了,還是徒兒我做給你吃吧!”
熱茶沏好,馄饨煮熟,合并茶蛋小菜齊齊端進屋,與北冥臻同桌而食。
“來,吃口馄饨,張嘴,小心燙!”
黑着臉坐在他腿上,我被迫“享受”着喂食服務。
“你這家夥又不急着走了?這樣喂食得吃到什麽時候?”一口馄饨下肚,我白眼輕翻,頗為無奈。
北冥臻淡定地用絲帕幫我擦了擦嘴角,一聲輕嘆:“我舍不得走。”
一句話說得我心尖亂顫,竟讓我一時失語,也跟着一聲輕嘆,其實我也舍不得。
默默喂食,默默享受喂食,我們兩人默默相互喂食,可天色眼看就要大亮了。
相聚的時光總是這麽短暫,我送北冥臻出了屋門。
“注意安全,小心保重,還有……一定要平安回來!”不問他行蹤,不問他歸期,只要他保重自己。
站在院裏,他抱着我,摸着我的頭發,溫柔無限,“小野貓,你放心,為了能與你洞房,本世子一定會平安歸來!”
多麽煽情的離別之情,偏被他一句話破壞了氣氛,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因為他笑容裏明明藏滿了不舍之情,卻偏要淡化離別苦,他是為了照顧我的情緒嗎?
他如此良苦用心,我如何能辜負?配合着他,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好!說定了,新婚之夜,我在上,你在下!”
他笑,眉眼彎彎,“那你一定會很疼!”
我也笑,卻嗔怪他一眼:“讨厭,非說出來,你不會裝不知道呀!”
他抱着我,親吻,一吻而深……
再是不舍,吻別之後,也要分開。
北冥臻縱身離去那一刻,我的心空落落的。
回到小屋,我收起一切複雜情緒,靜下心,用黑黛仔細地畫了兩張圖。
“蘇姑娘,世子的包裹。”秀玲在屋外敲了敲門,竟像往常一樣,送來北冥臻的包裹。
我愣了愣,回道:“進來。”
北冥臻剛剛才走,我卻拿着他六天前才派人送到的包裹,這種時間落差,當真令我的心情複雜到罄竹難書。
車馬運輸,包裹走六天,距離有多遠我不會不知道,可離得那麽遠,北冥臻卻為了能與我一夜同眠,竟快馬加鞭兩天兩夜,一夜過後,再趕回去,又要快馬加鞭兩天兩夜,他豈會不累!?
北冥臻啊北冥臻!你的思念,你的舉動,甚至你的疲累,讓我的心都疼化了……
135:我心悅你
“秀玲,世子那裏可有什麽能工巧匠?”
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将包裹放到一邊,将畫好的兩張圖的其中一張遞給秀玲,“你看看圖上的東西,可否能打磨出來?”
秀玲雙手接圖,仔細看了看,點頭道:“應該能做出來,不過姑娘,這是什麽?”
她疑惑地擡頭看我,我神秘一笑,“還不知能不能做成功,所以暫時保密。”
用手指指着圖上标記的文字及畫着特殊符號的部件圖,我嚴肅交待秀玲。
“看到這些地方了嗎?一定要精細打磨,并做到各部銜接嚴絲合縫!”
“是。”秀玲慎重點頭。
“大概多久能做出?”我問。
秀玲卷起圖紙,回道:“奴婢不敢亂講,待回去問過工匠後再回複姑娘。”
“行,可以。”我點頭,繼續交待秀玲第二個任務,“還有,你回去後,讓人給我找些做炮竹用的火藥,明天送過來。”
“是!”
秀玲接了任務,出門,立在門外,我知道她在等着我給北冥臻寫回信,好一并帶回去。
重新回到書桌,鋪紙,我想了想,提筆落字。
“臻哥,今日相聚,雖解相思,卻換君往複四晝夜之安康,君此為,實乃傻事也,令吾心甚痛,且因,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故,望君知,勿有下次。”
稍有文言,只為表示我對此信的态度,極為看重。
接來下,另鋪一紙,我心中有感,煽情地抄了胡适的一首詩給他。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幾次細思量,情願相思苦。”最後附上一句:“我心悅你!”
封信封蠟,出門交給秀玲,等她飛身而去,我回屋,這才拿起北冥臻的包裹。
毫無意外,他的信報過平安,便是滿頁的相思情,滿紙的肉麻話,只是這次的禮物卻相當特殊,竟是一把半尺長,看起來毫不起眼,卻削鐵如泥的鋒利匕首。
短刃三寸,刃體寒光詭谲,凜凜生威,光看着,就令我愛不釋手,欣喜若狂。
買噶的!這次的禮物簡直太合我心,太喜歡了,比我從人販子手裏拿回的那把,強了何止百倍!
挨到午時,我忍着困頓,去了一趟“章家大院”。
新婚的何月娘,紅撲撲的臉,寫滿嬌羞的幸福,章宗亮也逗,又不是初為人夫的毛頭小子,春風滿面的一張臉,竟也難得帶着赧然之色。
我看到他們目光中的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吃過中午飯,便有章柯問我有關酒樓的事,我想了想,決定明天就将他帶在身邊,去京城看看酒樓裝修的進度,順便将一些現代知識教給他和陸掌櫃。
總之,酒樓要忙的事很多,章柯識文斷字又是個秀才,倒是可以用來做秘書。
不過我已經答應北冥臻,要與這二哥保持距離,所以,我決定從今以後,我待章柯的态度,在工作中就是上級對下級态度,他做的好,我獎勵,若做不好,該懲罰也逃不掉,畢竟他去酒樓是為了學東西,如果我還拿他當二哥,處處讓着,顧忌着,恐怕對他也沒有好處。
只是這些話我還沒和他挑明說,不知他會不會接受無能!
至于君子祿,等酒樓開業時,我再問他願不願意去吧!
從章家大院回來,我已困到不行,洗手洗臉,脫了衣服,倒頭便睡。
我也真是能睡。
院裏無人,安靜得出奇,我竟然從下午一直睡到後半夜,醒來的時候,屋裏黑黑的,我還納悶呢!怎麽哥哥弟弟們都沒人來叫我過去吃飯呢?
疑問也就一閃而過,我并沒在意,起床點亮燭臺,餓得正打算去廚房做碗面,屋外,秀玲的聲音響起:“姑娘,你醒了?”
打開門,我詫異地看着秀玲,“你怎麽還沒睡啊?去睡會兒吧!別睡屋脊了,我給你拿床棉被,你到我娘屋裏去睡!”
“是。”秀玲恭敬點頭,之後又道:“奴婢問過工匠,已有回複,十日,姑娘要的東西便可打磨好。”
“行,我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吧!”
真是一個負責的好“員工”,我笑眯眯地看着冷面秀玲,哪知,這一向面無表情的女殺手,忽然從身後拿出一只小包,臉色頗為不自在。
“姑娘,奴婢手笨,只會拿劍,不會做飯,這是從自家酒樓拿來的燒雞,姑娘……湊合吃。”
醉滿樓的燒雞?這丫頭真是貼心啊!就是比臭小子強!
從秀玲手裏接過小包,我不客氣地當場打開,哇塞!好香啊!醉滿樓,北冥臻的酒樓,聽說他家燒雞一絕,我一直沒好意思跟他提,倒讓秀玲遂了我的心願。
噴香撲鼻的燒雞,饞得我口水差點沒掉下來。
“怎麽會是湊合吃!這燒雞已經讓我垂涎很久了,謝謝你秀玲。”
我眉開眼笑,恨不得當場扯了雞腿就吃,秀玲被感謝,難得露出一抹羞赧之色,“姑娘回屋慢用,奴婢去拿茶。”
整整一只燒雞啊!何須我再去煮面吃,哈哈!回屋,美滋滋地去吃燒雞喽……
燒雞配清茶,吃飽喝足後,我再睡不着,幹脆坐到書桌去,寫我需要的資料及酒樓策劃書等等。
第二天,許環照例來接班,不但帶着北冥臻新的信件及禮物,還駕了一輛馬車,關鍵是駕車的車夫不是別人,正是許環自己。
我驚訝了,“咦?許環,你這是要由暗轉明嗎?”
“有何不可?”許環點兒啷當一笑道:“當影衛太累人了,總得躲着藏着不能輕易現身,反正小爺……不是!反正我得了主子大赦,哈哈哈……終于可以明目張膽出來露臉了!嘻嘻……”
許是秀玲極看不上許環的态度,冷笑道:“姑娘面前,你注意身份!說話別太肆無忌憚!”
許環啧啧嘴,斜眼看着冷面秀玲,挑釁說:“咋地?你嫉妒!?”
秀玲眼睛一眯,露出一絲鄙夷的光,“哼!小心我到世子面前告你的狀,說你對主子不敬!”
“別啊!那你就太損了!”許環眼睛一瞪,立刻癟下嘴,“女主子蘇姑娘,我可有對你不敬?”
兩人鬥嘴,我在一旁真心看熱鬧,沒想到會被拉下水,我眉毛一挑,“嗯,我記得你搶了我的藥!我還記得……”算了,被套麻袋的事太丢人,還是不說了。
136:互不對盤
“啊?蘇姑娘你還記仇?真是唯女子與小人……”
許環話說一半,秀玲怒了,“許環!你亂講什麽!當真想回飄渺峰!”
将女主子與小人相提并論?這話對古代任何一個女主人來講,确實都有不敬之意,更何況還是出自下級之口,這要是惹怒主人家,只怕許環的命就沒了。
許是他也覺得這話說得有些過了,臉色一黑,趕緊換上一臉正色,承認錯誤一般地對我說:“對不住蘇姑娘,我野慣了,有時說話沒分寸,姑娘千萬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許環性格不羁,說話及行為向來點兒郎當,當初他搶藥時我就見識過了,說實話,我還真沒在意過他的态度,但對秀玲口中的缥缈峰卻極為好奇,因為我覺得這名字特別耳熟。
“飄渺峰是哪兒?”我随口問了出來。
正疑惑,便聽許環驚訝說道:“世子沒和蘇姑娘提過嗎?飄渺峰是世子爺拜師的師門,世子是我師叔,我是飄渺的外孫……”
嘴角一抽,原來如此!就說北冥臻這大惡魔怎麽對許環這麽縱容呢!卻原來還有這層關系?那秀玲呢?也是飄渺峰的弟子?我感覺秀玲也極得北冥臻的信任。
如此一想,便問秀玲,“你呢?也是從翩眇峰來的?”
秀玲還沒說話,許環便哈哈大笑,幸災樂禍,“她可與我不同,我是自由身,她是月嬷嬷的孫女,可是有賣身契的,哈哈……”
“許環!你找死!”
不知怎地秀玲就急了,只見她臉色黑透,竟拔了腰間軟劍,縱身直至許環而來。
許環大吃一驚,連忙避開劍鋒,接着換上一臉欠抽的笑意:“小爺我說的實話,你急什麽?再說,就你這破武功,還想與小爺一較高下?小爺我赤手空拳奪了你的劍!”
兩人當我面就打起來了,實在令我哭笑不得,搖了搖頭,拿了北冥臻的包裹進屋去了。
也就一刻鐘的時間,我突然聽到章柯一聲大喊:“玉兒!你出來!”
我一愣,趕緊從小屋出去。
到了院門一看,愕然了。
只見一身青竹衫的章柯臉色鐵青,雙拳緊握,正憤怒看着伸臂擋着他不讓進院的許環,而秀玲不在了,八成被許環給氣走了。
不過,這又是什麽情況?
我站在院裏,不解地問,“許環,你攔着我二哥幹嘛?”
許環扭頭,點兒郎當一笑,“蘇姑娘,此人,極度危險!”
危險?
我抽了抽嘴角,忽然明白了,許環由暗轉明,說是受大妖孽的特赦,只怕這特赦的原因……是因為章柯!
“玉兒!這人到底是誰!?他為何會在你家?”
俗話說,秀才遇見兵,有禮說不清,章柯怎麽對付得了地痞一樣的許環?他一臉憋屈地看着我,臉色很受傷。
我聳了聳肩,無可奈何地回道:“世子的人……”
“……”
章柯聽了一愣,頓時洩氣,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
“二哥,你等會兒,我收拾收拾,咱們這就走。”我挑了挑眉,并不打算理會他的情緒,轉身回屋。
何月娘嫁去章家,牛車自然變成陪嫁,章柯本來駕着牛車,結果要坐馬車,他只好再把牛車駕回去。
許環駕來的馬車比北冥臻的馬車稍小一些,原木色,挂白色輕紗,很精致,功能也全,軟榻、小桌等等一樣不少。
章柯回來,爬上馬車,本打算要進車廂與我同坐,許環立刻對他呲牙咧嘴,“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懂嗎?書可不能白讀,與我一起,坐在外面。”
章柯一愣,但他什麽都沒說,平靜地坐到駕車處與許環并肩。
看見這一幕,我勾了唇角,雖然覺得許環有些小題大做,但我并不想插手。
因為帶着章柯是為了歷練他,他若連點兒氣都受不了,注定成不了大事,不過,對他平靜的反應,我還比較滿意。
馬車啓動,坐于軟榻,将酒樓各項又在腦中過了一遍。
車外兩人安靜得出奇,沒有說話聲,也沒有互動。
很快,馬車進了京城。
“許環,先去一趟石記鐵匠鋪。”
許環什麽都沒問,打馬前行,不一會兒便到了目的地。
這家鐵匠鋪,我已來過多次,不但價格公道,質量也可靠,我一般想打點什麽,都到這家來。
行到門口,車簾挑開,章柯跳下馬車,伸手欲扶我,一旁許環再次發難,一馬鞭甩在車轅,與章柯只差分毫,吓得他臉色一白,立即收回手。
許環的行為有些過了吧!?
我雖沒說什麽,但也微微皺了眉,冷淡瞥了許環一眼,他看見,垂了頭。
剛進了鐵匠鋪,石老板便迎了過來,“蘇姑娘,你來了,你定的東西都已送去如意酒樓了!”
石鐵匠長得猛,臉皮也黑,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有點兇,但他一笑一說話,立刻露出憨直本色,他以為我是來取貨的。
回他一笑,我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來意,“我有另外的東西要你做,你看看,這個能做嗎?”
說着話,我将手中卷好的紙遞給他,他接過,打開看了看,詫異擡頭,“這是何物?還要用到鉛,做起來有點難。”
“我只問你能不能做到精細?”收起笑容,我慎重地指着圖紙,一臉的嚴肅,“三種規格,不差分毫地做出來。”
石鐵匠沉思片刻,笑了,“姑娘要打的東西都很奇特,放心!石某可以試試,若做不到精細,石某分文不收!”
真誠做事,童叟無欺,這就是我連續惠顧石記鐵匠鋪的原因。
我滿意地笑了:“好,石鐵匠果然是痛快人,這樣吧!我十日之後過來取,能收多少收多少,價格你定,你看可行?”
石鐵匠哈哈一笑,“姑娘也是個痛快人,石某早已見識過了,行!就這麽定了,十日之期。”
許環在門外看馬車,章柯跟在我身邊,從鐵匠鋪出來,我問他說:“對石記鐵匠鋪有何感想?”
聽我問話,章柯一臉懵,我好笑地看着他,淡淡說道:“先別急着回答,多看多想,有什麽想法用筆記下來,彙總多了,再找時間與我一起讨論。”
這話說完,章柯恭謙點頭,許環看他一眼,吊兒郎當一笑,諷刺道:“榆木腦袋,不可雕也!”
嘿你說這許環,他怎麽就和章柯幹上了?別說這是北冥臻的授意,北冥臻雖吃醋,但氣量可沒這麽小,更不會像個女人似得處處都要口舌之争!
“許環,你想家了吧?”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意有所指。
許環一呆,立刻變臉,變出滿臉的谄媚之色,“師叔母,手下留情啊!”
一聲師叔母叫得我險些摔倒,我有那麽老嗎?都被叫老了好吧!許環可真活寶,我明明比他還小,他叫起師叔母來,倒是毫無壓力!這臉皮,我服####北冥臻:本世子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某姽婳:快了。
女主:他再不回來,我就出軌了!
北冥臻、某姽婳:……
137:不速之客
電力機械并不存在于古代,蓋房也好,裝修也罷,一切全靠手工,所以,若想精益求精,完成的進度肯定就慢了。
此時的如意酒樓正在如火如荼的裝修,許環直接将馬車駕到酒樓後院,吆喝一聲,便有人從樓裏後門出來。
陸簫陸掌櫃、店小二陳六,以及鄧寶、鄧來兩個廚子,他們是北冥臻送來的人,和我也見過面,對我都很恭敬。
“蘇姑娘,你來了。”
陸簫五十多歲,體型微胖,一張臉紅光滿面,整天樂呵呵的,小二陳六,一個十七八的少年,相貌端正,卻透着一股子機靈勁兒,至于鄧寶和鄧來,我早先就和他們打過交道,這兩人是從別院廚房調過來的。
“陸掌櫃你好啊!大家都好啊!”
我友好一笑,帶着章柯、許環與他們一起步入酒樓。
酒樓內寬敞明亮,工匠師傅們各盡其能,并未因我的到來而有停滞,我四處看了看,對裝修進度與質量也算滿意,估摸着,大概還需半個月就能開業了,也不知道那時候北冥臻能不能回來。
酒樓檔次高不高,不但要看裝修和服務,重中之重卻是衛生間。
當初重新設計酒樓布局時,我就将通常安置在院外的茅廁改進到樓裏,起初,陸掌櫃對此頗有微詞,一直保留着懷疑态度,直到廁所最先建好,他才改變看法。
廁所有窗,分男女,采用蹲坑式,帶隐私隔斷,還有動力沖水系統,他看見,整個人都驚呆了,大為贊嘆。
當然,廚房也是按照我的設計在裝修,頗有現代感,只是尚未完工。
看過廚房,我想起石記鐵匠鋪,便問陸掌櫃銅鍋的去向。
沒錯!我開的是一家火鍋店,傳統的炭燒銅火鍋,方便好經營,口味多種,關鍵是火鍋這種吃法,元朝時才傳過來,所以現在還沒出現,到時酒樓一開,必然獨樹一幟,另外,火鍋店還有另一好處,便是養羊,呵呵……這将成為蘇家村村民另一項經濟來源啊!
等我們去庫房看過銅鍋回來,直接上了二樓,找一個靠窗的圓桌坐了。
因為銅鍋是新鮮事物,對廚師們的要求也不高,關鍵是在于秘制的底料,這些倒是不急,等酒樓差不多裝修完,我在單獨給鄧寶、鄧來兩人做培訓,于是,現在的培訓就沒必要聽了,便把兩人打發下樓做午飯去了。
“陸掌櫃,請坐。”
我客氣地招呼陸簫,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