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簫一愣,誠惶誠恐:“姑娘,使不得。”

“使不得什麽?我現在是你東家,不是需你跪拜的主子。”我不以為然地看一眼老掌櫃,轉頭對章柯說:“二哥,你也坐。”

章柯也愣了愣,但他選擇了聽話,在距離我一個空椅的位置上坐了。

“你坐過來。”

見他故意坐遠,我眉一皺,淡定叫他坐近,還有陸掌櫃,“陸掌櫃也坐我旁邊,速度!”

陸簫和章柯都在猶豫,陳六站一旁眨巴着眼睛看我,許環抱肩看熱鬧,吊兒郎當地偷笑,我受不了了,臉色終于冷了。

“都幹什麽呢!?磨磨唧唧的,還聽不聽命令?陳六你去沏茶,每人都倒上一杯,許環,我要給他們講課,你願意聽就聽,不想聽就外面溜達去,別在這礙眼!章柯陸掌櫃坐過來,現在立刻馬上!”

這古代啊!狗屁的階級地位,不是顧忌這個,就是顧忌那個,叫我一個現代人覺得很累好不好!

我一發火,衆人動了。

陸掌櫃誠惶誠恐挨着我坐左邊,章柯趕緊起身,挨着右邊坐過來,陳六一溜煙下樓去沏茶,許環挑眉一笑,挨着章柯坐下,趴在桌上,吊兒郎當道:“主人,你要講課是什麽意思?”

翻他一個狠狠的白眼,我伸手從挎包裏拿出學習資料,發了章柯和陸掌櫃一人一張紙,一人一支眉黛。

這兩人拿到女子畫眉的眉黛,同時臉色一僵,許環不滿了,又插嘴道:“怎麽只給他們?我的呢?主人你偏心!”

這許環,一會兒叫我蘇姑娘,一會兒又是女主子、師叔母,這會兒又稱我主人了!丫的哪裏是活寶,簡直搗蛋鬼,他小時候,絕逼就是個熊孩子!

我臉一黑,喝道:“許環!你能閉嘴嗎?再敢亂說話……”

“再敢亂說話,本王便替你把他扔出去!”

高山流水般的男音清越動聽,驚了我們一屋人,齊刷刷将目光轉向被陽光照射的樓梯口,便見那裏唐突多出了兩個人,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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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竟然是宣王和他的貼身侍衛!他們到這裏做什麽來了?

宣王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袍,頭梳髻,束白玉冠,容貌俊美卻冷若冰霜,一雙眼眸狹長漂亮,眼神深處卻古井無波。

他雖有龍章鳳姿之貌,氣質卻清冷淩寒,竟像那萬年冰封的天山雪蓮,高高在上,冷到極致,哪怕陽光散一身,也不能溫暖其一絲一毫。

我倏地打了一個冷顫,立刻從座位上站起。

“不知宣王大駕光臨,小女子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

該有的禮數我可不敢含糊,畢竟他與北冥臻可算不上友好,萬一他挑我錯處找我茬子,我吃不了兜着走的同時,說不好還得連累北冥臻。

我這一動,其他人都動了,本想走過去對宣王行叩拜禮,然而他手一擡,一抹淡笑揚起,竟似雪蓮冰雪消融,瞬間之美,驚心動魄。

“不必多禮,不必叩拜,本王只是路過此地,聽到樓上談話,一時好奇便上來了,你坐吧!”

雪袍一動,宣王北冥煜自陽光中走出。

我不知他要幹嘛,心下難免防備,但當真沒敢說坐就坐,想起剛剛陸掌櫃他們的心情,我倒是理解了,唉!還是階級身份低啊!無奈!

宣王走近章柯的位置,氣場霜寒,高冷而禁欲,不需任何言語,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就讓章柯因下意識躲避寒冷的威壓,乖覺地把座位讓開了。

好吧!別說是章柯了,面對如此高冷的權貴,我都想挪開椅子離他遠點!

宣王落座,擡頭,唇角勾出一道輕弧,淡淡地說,“你不敢坐嗎?給他們講什麽?本王也聽聽。”

聽你個毛線啊!我不想讓你聽!

“有顧慮?”他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伸出修長而白皙的手,拿起桌上眉黛把玩,淡漠而輕緩的聲音響起,“你講吧!出了事,本王兜着。”

138:奇怪王爺

其實我講的只是阿拉伯數字而已,但我講給自己的掌櫃和“秘書”,倒覺無所謂,因為那是為了記賬方便。

可讓我講給一代親王聽,那感覺就不好了,畢竟人家是皇位繼承候選人,一個弄不好,這些現代知識流傳出去,輕則影響國家,重則影響歷史,是福還是禍,我不得不慎重!

不過,他說他兜着又是什麽意思?

百思不得其解時,高山流水般的聲音忽然劈進耳裏,“蘇含玉。”

刷地一個激靈,我轉頭看向宣王北冥煜,卻見他瞥過來的目光,依舊古井般無波,甚至他臉上表情,清冷得根本沒有一絲波動,然而我耳邊的聲音卻沒有停歇。

“莫在猶豫,講吧!不然……你給本王變出個仙谷道人……也好。”

我草!

皇室中人果然一個比一個心黑,一個比一個難纏,什麽高冷禁欲啊!他就一腹黑鬼,竟然用傳音威脅我!?傳音啊!就像當初北冥臻傳我笛聲一樣!草!內力高手的特權嗎?

仙谷道人?我上哪兒給他變一個出來?

一時氣得不輕,落座時,我沒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宣王卻輕挑眉峰,微不可查。

我調整心态,深吸一口氣,暗道,還能怎樣?講呗!

“大家都坐好,章柯,你坐到陸掌櫃的下首去。”

等章柯依言坐好,我從挎包裏拿出今天要講的東西,一人發了一張,淡定說道:“大家都看到手裏這張紙了嗎?紙上畫着一些奇怪的符號,這些符號統稱叫做阿拉伯數字,我今天講的就是這些數字,非常實用,尤其在記賬方面,我希望大家聽一次就能學會!”

依次講解每一個數字,并親手用眉黛教他們寫。

起初,陸掌櫃等人暈頭轉向,對阿拉伯數字并沒顯出多大的興趣,但随着我深入講解,他們開始變得感興趣,變得興奮。

等我将個十百千萬的大位數排列方式講給他們聽後,他們已經忘了宣王的存在,開始熱烈讨論,就連上茶的陳六都主動學了起來……

“小半個時辰了,我看你們也學得差不多了,現在出題考考你們,看看你們誰學得最好最快。”

讓有眉黛的将眉黛掰開,分給沒有的人,我裁了幾張紙,一人發了幾小張。

肆貳玖捌陸柒!

在紙上,我先寫了幾個繁瑣的計數用文中,然後走到他們對面,将紙倒扣在桌子上,我出了第一題。

“将中文簡化成阿拉伯數字寫出來,并念出來,全對又速度快者獲勝。”

幾雙眼睛同時看着我,各個拿着眉黛躍躍欲試,我一笑,亮出題面。

幾秒鐘而已……

“寫完了,四十二萬九千八百六十七!本王第一。”

宣王北冥煜淡定放下眉黛,俊美的臉上清淺淡笑,向來古井無波的雙眸也亮了起來,有璀璨如琉璃,光彩奪目,一時之間,不但令我驚訝,就連他的貼身侍衛龍一都瞪着眼睛看呆了……

不得不承認,宣王腦子的确好使。

他是不是基因太好了?別人還沒寫完呢!尤其陸掌櫃,章柯和許環撂筆時,他還滿頭大汗沒寫出來。

而宣王不但最快,全對,寫出的阿拉伯數字也有模有樣,所以我對他的才能,由衷地贊賞。

“王爺果然厲害,不愧是人中龍鳳!好了,大家停筆,我再出下一題,這次是聽寫,全對者獲勝。”

見大家都已換紙,并拿着眉黛做好準備,我一邊寫,一邊随口念。

“五萬三千四百三十二、八萬零七十五、六千七百二……”

十組數字念完,所有人停筆,宣王淡定地笑,章柯有些發愣,許環一臉挫敗,陸掌櫃更是垂頭喪氣。

我看他們的表情就明白了,肯定又是宣王第一,拿過他的答案和我的一對照,果不出所料,他一個都沒錯,全對。

呃!這麽快就學會了?難道他是個天才,或者以前學過?應該不會吧!他雖然學得快,但寫得很一般,雖然有模有樣,可那水平也就小學一年級。

“加減法,想必大家都會,在這裏就不細說了,一會兒我會把九九乘法表寫下來,供大家學習,有興趣的可以抄一份,背下來行了,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大家散了吧。”

講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灌了三杯茶,我肚子空空如也,早就餓了。

趁着中飯沒來之時,一邊寫着小九九,一邊叫了陸掌櫃過來。

“把賬冊拿來,我教你和章柯新的記賬方式。”

陸掌櫃苦着臉,為難地說了一句:“東家,我……我老了。”

“嗯?”

擡起頭,我沒明白陸簫的意思,“陸掌櫃有話請直說。”

“我的意思是……人老了,腦袋不靈光了,這記賬的新知識,東家可否只教章柯一人?以後賬房事、采買事,便讓他來管,不知東家意下如何?”

早先在樓下,我已将章柯正式介紹給陸簫,并認命章柯為副掌櫃,讓陸簫親自帶他“實習”。

若說陸簫之前對我的恭敬态度是因為北冥臻的關系,那麽現在,他眼裏的真誠與敬意,便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許是因為阿拉伯數字帶給他的震撼太大,讓他對我産生了敬意,又或是被新知識打擊到了,讓他失去了信心,總之,他想将賬房交給章柯的話,說很誠懇。

而我卻想将章柯培養成全才,培養出獨當一面的能力,将來若開分店,他便是分店的掌櫃,若紡織大業開啓,他将是我的左膀右臂,所以我并不想他只管賬房這一塊。

對于陸簫,通過幾次接觸,我對他的辦事能力相當滿意,于是,我笑着鼓勵他道:“人老了,大腦的學習能力及反應能力,或許不及年輕人,但年輕人心氣高,更容易浮躁,好高骛遠者也不在少數,而他們論經驗比不過老人,論閱歷也沒老人豐富,何況陸掌櫃半輩人生經歷,二三十年的掌櫃經驗,年輕人根本無法和你比,所以陸掌櫃,不要輕易妄自菲薄。”

“好!說得好!”

被我故意忽視已久的宣王走了過來,他俊美之顏,冷若冰霜,一雙狹長鳳目,深如古井,黝黑無波,淡漠得讓你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沒想到北冥臻一個纨绔,竟然得了一塊寶。”

寶?

我嘴角一勾,微微一笑,“王爺謬贊了,小女子寶不寶的不敢當,只道小女子與世子爺,兩情相悅。”

北冥臻纨绔也好,男神也罷,我與他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別人管得着嗎?

話音一落,便見宣王瞳孔驀然一縮,瞬間布滿莫測的光。

“本王很後悔。”

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令我疑惑不已,待要仔細看宣王表情時,他又恢複了平靜與淡漠,“乘法表先抄予本王,本王這便回去了。”

139:第二媒人

一代親王,自視甚高,自然不屑與我們同食,待他走後,陸掌櫃拿來賬冊,下樓與工匠們一起用餐。

鄧寶鄧來和陳六将飯菜端上二樓。

章柯、許環與我同坐一桌,我一邊看賬冊,一邊吃飯,惹得兩人頗為不滿。

許環不客氣,伸手奪走賬冊,翻了我一白眼。

“吃飯不許看書!”

哇塞,許環真沒把自己當外人啊!這他也要管?

剛要抗議,章柯一筷子夾個雞腿放我碗裏,“別看了,吃飯吧!”

左邊許環,右邊章柯,敢情這兩人是我保姆嗎?一個個管得都挺寬。

好吧!先吃飯!

我拿起筷子剛要吃雞腿,許環一筷子伸開,竟把雞腿夾走了,“啪”一聲,準确無誤扔進章柯碗裏。

他眯起眼,臉色很不好看,“你怎麽能用你的筷子夾菜給我們未來的世子妃呢?”

說着,他反而用自己的筷子夾了一塊魚放在我碗裏,吊兒郎當的滿臉谄媚道,“未來的世子妃,您還是吃魚肉吧!魚肉可比雞肉好吃多了。”

挑釁望一眼章柯,許環得意笑道:“我夾的菜就是世子夾的菜,我代表世子,世子妃定然不會嫌棄。”

擠兌章柯的意圖十分明顯,他似乎在質問章柯的身份與立場,不過許環找的借口是不是有點勉強?

抽着嘴角,見他又找章柯茬子,我無奈的同時就想出言制止。

卻沒想到,章柯竟然開口回擊,“玉兒,來,蔬菜也不要忽視,多吃點。”

他用自己的筷子再次為我布菜,是對許環最好的回擊,何況他還一臉淡定地諷刺許環。

“我是她二哥,代表着親情,她自然不會嫌棄,玉兒玉兒玉兒!我能如此叫她,你能代表世子如此叫她?”

本想擠兌別人,反被別人擠兌,許環的臉色有些挂不住,表情變來變去,最後惱羞成怒,對章柯咬牙切齒道:“一個二哥的身份了不起啊!你除了會夾菜,還能幹什麽,你護得了她嗎?有本事出去跟小爺打一架,打得過小爺算你贏!”

幾句話說得章柯瞬間白了臉,抿起的嘴角挂了一絲苦澀,再無回擊之力。

“用自己的長處欺負別人短處,那感覺很爽吧?許環,我也打不過你。”

我手肘支桌,無力地揉着太陽穴,對許環此人頗為頭疼,要不然我讓秀玲也由暗轉明吧!讓她以丫鬟身份留在我身邊,豈不是更方便,而且她對許環多多少少都有些牽制作用。

“主人,我不明白,你為何總是向着他?”

許環的不解看在我眼裏更是不解,“他是我二哥!哥哥!”

他卻不以為然,反頂嘴道:“那我還是你師侄呢!”

“師侄是晚輩!你在我面前有做晚輩的自覺嗎?”

被許環的不以為然氣得直冒火,我說話的口氣不但有些沖,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許是他沒料到我會生氣,呆了一下,然後也從座位上站起,挂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嬉皮笑臉。

“主人,我錯了,原諒我吧!”

“誰是你主人!你又不是我花錢買來的!別再叫我主人,聽着難受!”

看不慣許環的神色,我的語氣并沒有放緩,哪知,卻惹了這位缥缈山上來的大爺!

他也生氣了,一臉的怒色:“哼!不理你們了!小爺我走了!”

這位大爺真是說到做到,提氣飛縱,竟然飯也不吃了,直接就從二樓窗口飛走了。

我愕然看着空蕩蕩的窗口,無語到極致。

熊孩子脾氣也太大了!說走就走?他對北冥臻也如此态度嗎?還是欺負我沒有威嚴,沒有威懾力?

“玉兒……別生氣了。”

章柯從座位上站起,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

我下意識轉頭看他,突然一陣無限感慨,天啊!我身邊這兩個高中生……帶起來好累心呦喂!

“算了,不管他了,咱們吃飯!”

許環不在,吃飯倒是清淨。

只是飯還沒吃半碗,許環就回來了,從外面直接飛回二樓。

我看他一眼,繼續淡定吃飯。

他沒說什麽,面無表情走過來,忽地将一只小包放在我桌上。

“主子,吃點蜜餞吧!”

許環坐下,話裏語氣一絲讨好,一絲別扭,我聽了,抽了抽嘴角。

一包蜜餞就想打發我?不行!熊孩子太任性,必須管過來。

冷着臉不理他,蜜餞也不看一眼,我繼續吃我的飯。

聽見他輕嘆一口氣,餘光看見他挪開桌上的碗筷,許環竟然側頭趴在桌上,幽幽開口。

“主子,你知道我家公子為何喜歡你嗎?”

他一說“我家公子”,我便知他說得是銀面而不是什麽世子。

我表面雖淡定,倒也不由自主地豎起了耳朵,便聽他道。

“因為你特別與衆不同,特別出衆,特別的美,美到天邊了,美得那些大家閨秀看見你都要鑽地縫!”

噗嗤!

一個沒忍住我就笑了出來。

本以為他會說北冥臻什麽,卻原來扯了一大堆沒用的!這能是北冥臻說的嘛?分明是他故意拍馬屁。

“主子,你消氣了嗎?”他問。

拍馬屁不管用,我還是沒搭理他。

“要不然你還像上次一樣打我一頓?我絕對不還手!”

我一聽他提上次,立刻瞪起眼:“你還敢提?許環!你套我麻袋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得!一句話捅了馬蜂窩,我還不如不說!”

許環見我瞪眼,立刻直起身子,“主子,我覺得這事吧!你不但不應該找我算賬,反而應該感謝我!畢竟我是你第二媒人!”

“什麽第二媒人?”

“第一媒人是錦王小公子,若非小公子失蹤,世子也不會帶着我們親自去尋,若世子不去,主子你又如何會認識世子呢?所以小公子是你們的第一媒人。”許環說完這話,還瞥了一眼章柯。

他這麽一說,我忽然想起,當初銀面現身時,他身後是有四個白衣人的,莫非其中一個就是許環?我挑眉問他:“你是那四人當中的其中一個?”

“當然。”

“那你怎麽就成了第二媒人?”我不解地問。

“哈哈……因為小爺我搶了你的藥!并把藥拿給他了,于是半夜……”

于是半夜北冥臻找上門,用笛聲引我出村,從此與他産生更多糾葛?

許環話說一半許是顧忌着“外人”章柯,我也只能話說一半,“照你這麽說,你才不是第二媒人,藥才是!”

許環不幹了,撇嘴道:“哪有這樣說法!藥又不是人,我才是人,媒人!”

他忽地一笑,拿起筷子端起碗,直接嚷嚷起來。

“我不管,反正你說話就算消氣了,哈哈!不說了,吃飯吃飯,可餓死小爺了。”

看他如此模樣,我頓時哭笑不得!唉……算了,讓着他吧!誰讓他是北冥臻的師侄呢####北冥臻:今日沒有小劇場,睡覺。

女主:睡覺。

某姽婳:……

140:家長裏短

開火鍋店離不開羊肉,元朝時,忽必烈将涮肉傳入中原,使得中原一些誠市形成綿羊養殖産業鏈,後來經過鼎盛的清朝,再到現代,雖然山羊肉替代了綿羊肉,但口味卻比之元朝時産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大燕國綿羊稀少,所以也要用山羊,但是,肥牛一類的就不要想了,和中國某些朝代一樣,大燕禁止殺牛!

至于其他食材,加一些新鮮東西也就夠了,比如豆腐、豆泡、豆幹及醬豆腐調料等等,嘿嘿……這些就交給何月娘好了,又是一項收入。

臨回去前,我抄了兩份小九九,分給陸掌櫃和章柯,并将收入與支出等財務類制表方法教給他們。

另交給章柯一個任務,讓他去牙市了解成羊及羊仔的價格,并督促章宗亮向全村發布養羊收羊的政策,由章柯自己全權處理。

等章柯去過牙市,我們就回村了。

“主子,你真打算去章家住嗎?”

馬車到家,告訴章柯我會過去吃飯,就讓他先回去了,許環将馬車停在門口,跟我進院,笑得不以為然,“那可是一院子爺們兒啊!主子覺得合适嗎?”

“什麽一院子爺們兒?那是一院子親人!”回頭盯他一眼,我微皺眉頭,“許環,你好歹也是從缥缈峰下來的,怎麽思想這麽迂腐啊!可不像江湖兒女!”

他聽了這話,不但不覺得不好意思,反而笑得吊兒郎當,“小爺我代表的可是世子,主子,我這是在替世子說話。”

“呸!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可代表不了他。”

走到小屋,我雙手叉腰一轉身,“閑得沒事幹了那麽多廢話?去,姑奶奶我渴了,趕緊燒水沏茶去!”

“什麽?讓我燒水沏茶?”許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怎麽不行嗎?你是晚輩,難不成還想讓我給你燒水沏茶?”

看見他滿臉的憋屈,我就覺得痛快,丫的熊孩子,得好好治治。

“好好好!反正小爺我也正好想喝茶……”

找了一個借口給自己,許環灰溜溜地鑽進廚房。

行,這家夥還算聽話,我莞爾一笑,轉身回屋,打水洗臉換衣服。

水燒開了,茶也沏好了,秀玲帶着一大盒子火藥來了。

顧不得喝口茶,我取了一些火藥放去院中石桌,就着日落的夕陽,細細相看。

秀玲和許環圍在桌邊好奇地看着,秀玲沒話,許環卻道:“呃?主子,你弄這東西幹什麽?做煙花嗎?你若想看煙花,我給你弄些便是……”

“你閉嘴!”

頭也不擡得怼他一句,我拿出火折子點燃火藥,火藥遇火,“噗”一聲,瞬間燒光,看在眼裏,我禁不住興奮,随口驚呼道:“天啊!沒想到這時代的火藥竟有這樣的品質,完全出乎意料啊!太好了!”

一擡頭,便見這兩人目光呆滞地看着我。

糟糕!我是不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心虛瞬間,我竟無言以對,只得嘿嘿傻笑。

許環噗一聲笑出來,扭頭就對秀玲說:“看看,咱們主子再是特殊,到底也是個女子,總有天真爛漫的一面。”

秀玲冷冷瞥他一眼,雙臂環胸,毫不理會。

許環一愣,臉色也沉了,冷哼一聲,扭回頭,再不看她。

呃,這兩人!

看到他們如此互動,我突然就犯了尴尬症,嘴角抽了抽,說道:“內什麽,我打算一會兒帶你們去章家大院,和我家人認識認識,所以,你們兩人從今日開始跟在我身邊正式由暗轉明了!”

什麽暗衛,不用搞那麽麻煩,既然是保镖,轉到明面上也一樣。

也不等他們有意見,我抱了火藥回屋,置放到又高又安全的衣櫃頂上。

惡魔世子派來的人,光環強大,章宗亮不卑不亢,态度極為坦然,反觀何月娘卻不一樣,問東問西,噓寒問暖,許環倒沒什麽,吊兒郎當地應對自如,秀玲就有些招架不住,向來冷淡的她,對太熱情的人有點接受無能。

“娘,哪天我帶你去人牙行買兩婆子回來用吧!這樣你也能清閑些。”

來到廚房,我看着何月娘給一家人做飯也不容易,既然現在生活好了,不差錢了,買兩人回來幫忙也不是什麽大事。

何月娘卻道:“你娘我苦慣了的!哪兒用得着買人伺候?”

我卻不以為然,笑眯眯地說:“話是這麽說沒錯,但那是以前,現在可不同了,萬一你懷孕了怎麽辦?”

何月娘舉着飯勺,鬧了一張大紅臉,“死丫頭!說什麽呢!沒羞沒躁!”

哈哈哈!章宗亮來到廚房,正好聽見這兩句,哈哈大笑着接過何月娘說中的活兒,“小玉說得沒錯,萬一你這肚子裏面已經種上了……”

“章宗亮,你別胡說八道!當着孩子面呢!”何月娘的臉更紅了,忸怩地打了章宗亮的肩頭一下,輕輕地就像撓癢癢。

章宗亮立刻抓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親了一下,“怎麽是胡說八道,月娘,你若真的有孕了,就給我生個閨女吧!”

這兩人在廚房裏,你一句,我一句地打情罵俏,當我不存在一樣!呃!不是說古人都很含蓄嗎?哪兒呢?含蓄呢?

我瞪大眼睛看着恩愛又甜蜜的娘親和繼父,心裏倒覺欣慰不已,便将空間留給他們,悄悄地離開了。

吃過飯,搬家的事又被何月娘提了出來。

我頓時一陣抓耳撓腮,其實我真的不想搬……

因為要是搬過來,家裏人就多了,北冥臻晚上來……多不方便!哎呦,好羞澀,我想得好龌龊!

好吧!搬吧!明天就搬。

晚上回家收拾東西,第二天跑步回來,一個秀玲,一個許環,再加一輛馬車,本就沒多少財産的我,一趟就搬完了。

李奶奶自從幫着何月娘磨豆腐,每月的收入不少,整整是李爺爺的三倍,每次一提起這事,李奶奶總是笑得合不攏嘴。

從她家房子裏搬走,總要過去打聲招呼,我與何月娘還有蘇衛,提了東西去串門,竟從李奶奶嘴裏得到一消息,說是蘇守坤帶着武氏及幼子要租她家的房子。

我冷冷一笑,暗道,肯定是武氏受不了王金蓮這個的婆婆,所以撺掇蘇守坤搬出來單過。

不過,這是蘇家的事,與我無關,何月娘和我一個态度,也覺得和她無關,所以對此事,我們都沒發表意見。

141:高仿男主

時間匆匆,轉眼七天。

酒樓裝修已近尾聲,該準備的銅鍋木炭等必備之物已儲備齊全。

醬豆腐、豆幹及豆泡的制作方法也教給了何月娘與李奶奶。

蘇家村在章宗亮的號召下,半數村民開始養羊,少則圈養一兩只,多則七八只散養于後山,比如簫鐵根,他養的就最多,這孩子變化很大,在不受窮後,他吃得好,個子猛長,險險都要超過蘇衛了。

其實養羊也不難,只要糧草豐富,并随時注意羊的健康狀況,一般從小羊仔養到四個月就可以了,到時再由章柯出面,以高于市場價一成的優待政策進行回購。

我搬來章家大院,住得越來越習慣,當然,秀玲也不用再睡屋脊,由暗轉明後,她睡到我的外間,至于許環,白天來,晚上走,作息倒和以前沒什麽不同,只是被蘇衛崇拜的小眼神纏上了,天天圍着他喊着學武功。

對了,還有君子祿,這孩子之所以不願去酒樓幫忙,竟是受了李爺爺的熏陶,竟然迷上評書了,他很努力,天天都和李爺爺去酒樓,說起書來也有模有樣。

天生我材必有用,君子祿既然執于此道,沒準将來就成了這個時代的“單田芳”也說不定,所以,祝福他吧!

“家長裏短與你念叨一堆,你卻在六天後才能看到,北冥臻你這個家夥,出門在外,注意安全,防火防盜,還有防女人!哼!你若敢趁我不在身邊,與別的女人勾勾搭搭,看回來我怎麽收拾你!”

收筆,拿起寫好的信吹了吹未幹的墨字,我坐在屋裏書桌前輕輕嘆口氣,然後封信封蠟,擡手交給秀玲,等秀玲一出去,我卻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日聽來的兩則大事件。

錦王世子乖戾跋扈,不但看上了禮部侍郎的小妾,還将其擄去夜春閣,淫其身,淩虐三晝夜,致其大出血而死……

江湖魔頭銀面公子再次現身于延州,作奸犯科無法無天,将延州知府全家二十八人殘殺于劍下,剖腹挖心,震驚四野……

這兩件大事都是真實發生的,但做事的人有一個卻是假的,哪一個真,哪一個假,我分的清清楚楚,知道北冥臻為掩人耳目,離京後,定會安排一個假的來冒充自己,但我沒想到的是,這個假冒的居然明目張膽地做壞事,也對,沒有明目張膽,又何來以假亂真。

然而這個假的為了以假亂真,竟然邀請我游湖?

剛收到消息的時候,我并不以為然,不就是拿我當個幌子,在天下人面前證明“京城惡霸”正老老實實待在京城吃喝玩樂,跟銀面可是一點兒邊都沾不上的嘛!

然而當我看到遞消息的許環變化不定的臉色時,我懵了。

“怎麽了?”我問他。

他收起莫測之色,忽地吊兒郎當一笑,擺擺手,“沒事!”

一顆疑惑的種子就這樣被許環種在心上,一句沒事,反而令我覺得奇怪,“這人是誰?世子的屬下嗎?”

“主子,這事……還是世子說比較好。”許環扔下這一句就溜了。

第二天,稍作打扮,在何月娘幾人熱烈的目光下,我踏上了北冥臻專用的黑色馬車,說實話,這一刻,我對車裏坐着的人充滿了好奇。

車簾挑開,步入車廂,當我看到車上紅袍男子那張布滿妖邪之色的絕色臉龐時,大吃一驚。

多麽牛逼的易容術啊!

若不是我提前知道此人是假的,說不好,我真會撲進他懷裏,勾上他脖子,甜甜膩膩地叫他一聲“臻哥”,然後再激動得與他一吻解相思!

六耳猕猴冒充孫悟空憑的是天生,此人冒充北冥臻憑的是逆天的易容和刻苦的研究,他的穿衣風格,神态動作,甚至一颦一笑一個眼神,都像與北冥臻孿生的一樣,真假難辨。

“小徒兒,過來,到為師這裏坐。”

一模一樣的聲音,一模一樣的語氣,一模一樣的邪戾目光,這一切都令我微微迷了眼眸,冒充也好,拿我當個幌子也罷,無人之時,我不需要他演戲給我看。

淡淡看他一眼,我沒說話,靜靜走過去。

“麻煩,稍讓一點兒。”

此人坐在軟榻中間,占了大半個位置,我若直接坐過去,定然要挨着他,我不喜,便客氣而疏離地讓他挪一挪。

他沒說什麽,倒也聽話,當真給我挪了位置。

馬車啓動,這人卻沒再說話,輕車熟路般從車廂裏翻出一本書,從頭到尾都在靜靜地看書。

此人不管是不是北冥臻的下屬,對于我來說,他不過是個陌路人,所以我并沒拿他當回事,一路都在想自己的事情。

還有兩三天的時間,我讓秀玲找工匠打制的五四式手槍部件和石記鐵匠鋪的子彈都要做出來了,到時若真能組裝成功,我将把大燕國第一支槍送給北冥臻,哈哈……到時候有了手槍,管你是蛇皮妖僧還是刀槍不入,只要槍法準,五十米距離內,任你飛上天,也躲不開黑黝黝的槍口!

“玉兒,想什麽這麽開心?我們到了。”

高仿的“北冥臻”拉回了我的神智。

我看着眼前男人,有些發愣,“哦。”

他一笑,挑開車簾跳下馬車,回身,伸出一手。

我看着那只手,又看了看周邊環境,景色優美的大湖邊,游船甚多,人來人往……

算了,不就搭個手意思意思嘛!當初為了配合北冥臻演戲,在別院裏,我還和他雨中擁吻呢!吻戲我都能演,何況拉手戲?

輕輕将自己手指搭上他的掌心,借他手掌的力量我跳下馬車,本以為此後,兩手會自然而然地分開,卻不想,此人竟借機拉住了我的手。

眉頭微皺,我剛要甩開時,便有一道令人讨厭的聲音鑽入耳中,語氣極具嘲諷。

“世子臻果然是世子臻,前些日子剛剛奸殺了禮部侍郎的小妾,今日就抱得佳人來游湖,佳人竟也心無芥蒂?哈哈,真是令本王……佩服到五體投地!”

瑞王?媽蛋!怎麽就碰見他了?

我雖不喜瑞王,但也不好表露出來,只得對他默默行了一禮,然後低着頭,在“北冥臻”身邊當個透明人,只希望這動不動就挑事的瑞王,別鬧出什麽幺蛾子。

“北冥臻”伸臂,一把摟住我的腰,對瑞王邪笑開口道:“瑞王邀約,本世子豈敢不來?佳人如何待我,不勞王爺操心,不過王爺對本世子的風花雪月如此感興趣,倒令本世子意外得很!”

142:高仿男主2

“哈哈……本王對你的風花雪月毫無興趣,只是為你身邊的佳人不值啊!行了,廢話不說了,上來吧!”

聽了此對話才知道,原來不是“北冥臻”主動邀約,而是他被迫應瑞王邀請不得以不帶上我?

可既然瑞王想見的人見了,想看的也看了,我還有必要跟着游湖嗎?萬一出點兒事……靠!也不知許環和秀玲這兩個保镖有沒有跟着我!

被“北冥臻”摟着,我渾身上下都別扭得很,腳底也如千斤般沉重,說實話,我一點兒都不想踏上游船,尤其在這種情況下,我沒有一絲安全感,甚至此刻,我對北冥臻産生了前所未有地想念及依賴,突然便覺,和他在一起,他就像一棵大樹,帶給我的竟是心靈上的依偎。

“……臻哥,我,不太舒服。”睜眼說瞎話,我也是演技派的,站在原地,我晃了晃身子,低眉順目,低聲輕喃,“我想回家,我們還是回家吧!”

三分無助,七分病态,感覺“北冥臻”都要被我軟化到妥協了,哪知人家瑞王可沒這麽好說話。

“呵,剛來就想走,這麽不給本王面子?!呵呵!本王可要不高興了!”

丫的笑着說出這段話,讓我恨得牙根都癢,這是不讓走的意思嗎?

其實此時若按照北冥臻的性情,他一定會當場将我公主抱,然後完全不給瑞王面子,嚣張跋扈得抱着我就走,可惜,這個假的北冥臻沒做到,他竟然猶豫了。

猶豫?他為什麽要猶豫?冒充的時間越長,敗露的危險就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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