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一點,而章宗亮與何月娘也和我前世爸媽一模一樣,可是章柯,前世裏我從沒見過……

這麽一想,我還真被唬住了。

對啊!穿越來此,爸媽大哥都一樣,怎麽就多出一個異數章柯?而且在我穿越後,貌似他待我不錯,我對他也有些不同,就好像……他就好像我弟弟,咦?不對,還有另一個異數,蘇衛!

天啊!這種事還是不要想了吧!就算想破腦袋也還是一團亂。

“主子,你倒是說話啊!”

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一愣,擡眸,“啊?你讓我說什麽?”

“你?真是氣死小爺!”

許環咬牙切齒瞪我一眼,轉身嚷嚷着走出廚房,“小爺還是和秀玲吵架來的更痛快!”

我“噗嗤”一笑,沒想到這熊孩子還跟我鬧上脾氣了,搖了搖頭,擡腳步出廚房。

“啪啦”一聲脆響,茶杯摔在地上的聲音,驚得我倏然望向主屋,之後便是章宗亮的怒吼聲。

“章柯!老子給你三天期限想清楚!再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你就再別回來了!”

我靠!章柯怎麽惹到章宗亮了?竟讓當爹的發這麽大脾氣?!都要把章柯趕出家門了嗎?

我詢問般地與院中何月娘對視一眼,何月娘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

便在此時,屋門一開,章柯慘白着臉從裏面出來,他搖搖晃晃地走着,雖然目不斜視,但他眼裏好似連個聚焦都沒有,行屍走肉一樣,令我愕然不已。

“二哥,發生什麽事了?”

他也不看我,他也沒理我,“輕飄飄”地往外走。

Advertisement

媽呀!中邪了?!他這是要去哪兒啊?不會真被章宗亮趕出家門了吧!

我追過去,“二哥!你要去哪兒?”

伸手剛要抓住章柯的胳膊,便見他青竹色身影,瞬間倒落。

“二哥!”

“章柯!”

“爹!你快出來,二哥暈倒啦!”

一院子人驚聲四起……

沒多久章柯就醒了,但他生病了,額頭的溫度很高,臉色卻異常慘白。

蘇家村沒大夫,唯一一個有醫術的還是董秀才,可章柯把人家得罪狠了,章宗亮也沒臉過去請,只得求了許環駕着馬車帶他到下河村去請。

章柯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看着床帳,我坐在床邊看着他,忍不住就是一通數落。

“你什麽時候生的病啊?昨日還是今日?既然都回家了,你為什麽不早說呢?一回來就和你爹吵架,還有,你和他到底鬧了什麽矛盾?有矛盾就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再說,他是你爹,說你兩句就說兩句,你何必這麽大氣性,說走就走?你這是要去哪兒?回京城酒樓?萬一你暈倒在外面怎麽辦,誰管你啊?”

我的話終于讓章柯的眼睛有了聚焦,他看着我,眼圈紅紅的,呆呆的,卻緊閉着嘴唇什麽都不說,任由我數落。

看到他如此模樣,我無語嘆息,伸手觸摸他額頭,起碼三十八度以上了!

“真的好燙啊!我去給你弄條布巾。”古代沒有快速退燒的西藥,只好采取物理降溫。

163:默默流淚

井水冰涼,布巾打濕,折好,放在章柯頭上,他可能覺得舒服了,閉上了眼睛。

一會兒,他的聲音響起,卻因為發燒而嘶啞無比,“玉兒,我想喝水。”

我沒說什麽,轉身倒了一杯水。

他無力坐起,我好人做到底,只好放下水杯又回來,施了內力把他抱到坐起。

我本是想在他身後墊兩個枕頭,好讓他靠着方便喝水,卻不想,他竟然伸雙臂抱住我的腰,頭伏在我肩上,不撒手了。

“二哥。”

不明白他為何會如此做?叫了他一聲,他沒反應,我又叫了一聲,“二哥?”

他還是沒反應,我吓一跳,以為他伏在我肩上暈過去了,正想強行掰開腰上胳膊時,耳邊卻傳來他低低而隐忍的哭泣聲。

一瞬間,我愣了。

章柯有這麽愛哭嗎?他遇上什麽難事了?怎麽又哭了?

“二哥,你怎麽了?”我納悶地問。

章柯在我肩上哭,他搖了搖頭,什麽都不說,我不禁暗想,莫非是因為章宗亮?這倒好辦,我一會兒問問章宗亮不就知道了,但是,他要是因為董青青而傷心,那我可就管不了了,可章柯抱着我哭,總這樣也不是事啊!

“二哥,你放開我,咱們先喝水好不好?”

哄弟弟一樣地輕撫他的背,柔聲哄着,唉,誰讓他生病了呢!生病的人最容易撒嬌,我前些日子病時,也很脆弱,最喜歡找北冥臻撒嬌。

章柯在我肩上哭,我也不知該如何勸,便認他抱着哭個夠算了。

也不知被他抱了多久,直到我肩頭衣服濕了一大片,他才放開我,自己靠去床頭的枕頭上。

章柯雖然不再抱着我,但他依舊哭着,慘白的臉上源源不斷地流着淚,看起來好不可憐。

這到底怎麽了呀?

布巾不知什麽時候跑到他手上了,我伸手拿過,嘆息一聲,替他擦了兩下眼淚,輕聲道:“二哥,你遇到什麽事了?別哭了行不行?喝點水吧!”

也不等他說話,我起身拿過水杯,重新坐回他身邊,就着他的嘴唇将水喂給他。

重新洗過布巾,打濕,再次放上他額頭,我看他心情恢複了不少,便關心地問:“二哥,你跟我說說到底遇到什麽難事了?不管怎樣,我都會幫你。”

章柯收了眼淚,終于笑了,虛弱地笑了,他搖了搖頭,“無事……玉兒,你出去吧!”

“嗯?”

見他忽然間竟開始回避我的目光,我微微皺眉,不明白他一系列難懂的行為都是為了什麽,但我也尊重他,便站起身。

“行,正好我要去幫娘親做飯,一會兒等秀玲熬好藥,你要記得喝啊!”

他點了點頭,哭了一鼻子後,情緒似乎比之前好多了,我放了心便出去了。

晚飯前,大夫來了也看過了,說章柯沒什麽大病,只是染了熱寒又急血攻心,所以才會暈倒,熬幾服藥吃了也就好了。

吃過飯,我繼續忙着收拾箱子,将東西分門別類,陸續送去各屋。

一直到洗過澡,練過功,我才再次想起章柯,不放心,于是重新穿上衣服,打算過去看看。

章柯一個少年,晚上睡覺從不挂門闩,我推門進去毫無阻礙。

屋裏沒有點燭,想必他已經睡了。

月光下,我走到他床前,果然見他睡着了,伸手貼上他額頭,感覺燒也退了不少,便幫他掖了掖被子。

剛想轉身離去,忽然聽見他呢喃呓語:“玉兒……”

玉兒?

章柯夢裏叫我的名字?狐疑地看了看他的睡顏,他好似睡得極不安穩,但也能确定是睡着的。

哪知,章柯睫毛一動,眼睛睜開了。

月光下,他愣怔地看着我,沒有驚吓,沒有語言,只有滿目的癡色。

得!偷窺別人還被當事人抓了個正着?

我嘴角抽了抽,尴尬說道:“二哥,對不起,吵醒你了。”

直到我說話,他才好似吓了一跳般清醒過來,月光下,他清清楚楚紅了臉。

“你,你怎麽來了?我,我以為是做夢……”

“呵呵……我來看看你退燒了沒有,行了,既然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你睡吧!”

“玉兒……”他輕喚了一聲。

“嗯?”

章柯嘴唇動了動,随後說了一句,“你也早點休息。”

我一笑,點頭道,“好。”

然後我幫他帶上房門,走了。

轉腳走到主屋,剛想敲門,忽然聽見何月娘與章宗亮正說着甜言蜜語。

唉……算了,我怎麽好意思這時候去打擾兩人,至于章柯與章宗亮鬧矛盾的事,明天有機會再問吧!

第二天,北冥臻如約而至,大妖孽一來,我心裏再無他人。

本來說好要去人牙行的何月娘爽約了,她說章柯病了,她這個做後娘的怎麽也得在家照顧着。

至于生病的章柯,他壓根還沒起床,“秘書”都病了,我這個當老板的好意思讓人家上工?哈哈,還是等他養好再去吧!

與大妖孽臨上馬車前,我偷偷交待何月娘,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要放董青青進來,更不要讓她見到章柯,因為實在沒必要。

何月娘再是同情憐憫董青青,也到底明事理,自然點頭應允,後來我又問她,昨夜章宗亮有沒有和她說父子吵架的事。

何月娘笑了,拉我到一邊偷偷告訴我,說章宗亮想給章柯定一門親,問章柯喜歡什麽樣的女子,哪知章柯卻告訴他說這輩子都不會娶親,把章宗亮給氣到了,父子兩人吵了幾次沒吵出結果,又鬧出了董青青的事。

再後來,章宗亮就在下河村給章柯定了一個丫頭,章柯知道後急了,說什麽不成親是因為自己不喜歡女人,他說他喜歡男人,若成親就娶個男人回家,然後他就跑去酒樓了,一住三天沒回來。

買噶的!

我聽了差點噴笑,章柯為了不成親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他說他喜歡男人?哈哈哈!不把自己老爹給氣吐血才怪呢!古代可不像現代那樣能容得下“耽美”。

再說,章柯喜歡男人?我怎麽就不信呢!還是找時間和他好好談談吧!

和北冥臻同坐馬車,免不了又要被他折騰,什麽發乎情止乎禮,貌似在我倆身上根本就不存在,唉……就別提了。

164:妖精打架

“聽說你二哥生病了?”馬車軟榻上,大妖孽咬着我耳垂,輕吐一句。

“呃?你什麽時候關心起章柯來了?”被他壓得不舒服,我動了動身子,不滿道,“許環告訴你的吧?真是,那熊孩子就是個奸細!”

“嗯,本世子确實比較關心他!”

北冥臻又一口咬上我脖子,害我痛呼出聲,“你暴力狂啊!又虐待我!”

“誰讓你說別的男人?嗯?一說還說兩個?”

他的手伸進衣襟,微帶着涼意,惹我倒吸一口氣,對他的話哭笑不得,“哥哥,到底是誰先提起的?好意思怪我?真是服了你,诶呦,快別鬧了。”

想将衣襟裏的手推出去,可北冥臻卻不依不饒,他一臉妖笑,笑得不懷好意,“玉兒,本世子打算給你二哥送幾個女人!”

我一聽,吓一跳:“送幾個女人?我靠!你什麽意思?可別亂來,我二哥還純情呢!”

想了想,又覺不對,我挑眉打趣道:“北冥臻,你這麽關心章柯,是不是又吃醋了?”

北冥臻的妖眸閃起莫測的光,他邪笑一聲,随手拉開我衣襟,竟然戲谑說道:“本世子的小野貓,有時聰明得緊,有時又糊塗得很!真是令本世子,唇舌之欲,欲罷不能……”

丫的這家夥,耍流氓就耍流氓,非得說得……這麽奇怪,嗯……

……

北冥臻昨日說來接我,其實我那時并不知他要帶我去哪兒,也不知他要做什麽。

直到下了馬車才知道,原來他帶我來的地方就是酒樓旁邊的大宅。

除了大宅的牌匾,他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小到杯碗、布巾、被褥等生活用品,大到護院、丫鬟、婆子等奴仆,當真貼心得處處都照顧到了。

只是當我踏進大宅,面對一進院請安的數十奴仆時,我還是有些傻眼,尤其他把月嬷嬷和二德三德都撥到我身邊,實在令我“接受無能”。

等奴仆們完成認主儀式後,北冥臻拉着我穿過二進院,去了取名為“寵玉小築”的主院落。

“寵玉小築”,大宅的主院落,一聽這名字就知道北冥臻有多煽情。

小築院裏,三面環廊,共有十二間房,正屋四間,廂房有八,院子很大,除了石桌石椅,還有一個秋千架,一個小魚塘,灌木低矮,花草衆多,碎石子鋪就的甬道,從二進院的影背看進來,整個院子視線通透,一目了然,布置得簡約卻極為典雅。

進到主屋,等門外只剩許環和秀玲時,我板着臉拒絕北冥臻撥過來的侍衛。

“月嬷嬷如果願意跟着我,我會很高興地收下,可二德三德四德都是你貼身護衛,你把二三給我,我是堅決不收的,你就算說破大天我也不收!”

那三個紅綢狗腿基本在我認識北冥臻的時候就認識了,也知道他們都是忠誠度極高的死士,無論在京城還是江湖,這三人都是北冥臻安全的保證,而我一個小小農女,無災又無禍,用不着這麽多人護着,有許環和秀玲就夠了。

所以我拒絕的态度很強硬,可北冥臻卻兩次三番地極力說服我。

“玉兒,難道你還不懂嗎?你如今就是我的命,我護你便是護我自己!”

“你的命還是我的命呢!別和我扯這些!”

硬的不行,只好用軟的,我一跺腳,瞬間憋了嘴,用哭音故作委屈地指控道:“你騙人!北冥臻,你說過要寵我一輩子的,可如今你在幹什麽?你這是寵我嗎?嗚嗚嗚……我說不要,你非強迫我要,分明就是欺負我……”

北冥臻“噗嗤”一笑,繼而搖了搖頭,拉着我的手,寵溺而無奈地說:“玉兒,乖,別裝了!”

一群烏鴉頭頂飛過……

娘的!我演技下降了嗎?還是這只大狐貍太了解我?媽的!不下狠手不行啊!

甩開他的手,使勁咬了一下舌頭,疼得我立刻紅了眼圈,眼淚都在眼裏打轉。

“哼!大妖孽,大惡魔!大壞人!原來你都是說得好聽,寵愛有加的誓言竟然不兌現?嗚嗚嗚……好吧!既然如此,訂婚便不作數了,咱倆掰了,分手了,從此以後,婚嫁自由!”

說完我就氣哼哼地往外走。

北冥臻一把抓住我後衣領,施上內力,“嗖”一下就将我提了回來,他面對我,一雙妖眸散發着危險而邪戾的光,陰慘慘說道:“小野貓,你剛說什麽?再說一遍。”

不是吧!随便威脅一句就踩到地雷了?

見他一副要發怒的樣子,我吞了吞口水,心思一轉,又換上另一種方式,撒嬌!

原地跳到他身上,雙手勾脖,雙腿盤腰,我軟軟喏喏地叫了幾聲:“師父,師父,師父诶……”

只覺北冥臻倏地打了一個冷顫,一雙妖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小徒兒,你非要提醒本世子是你師父的事實?呵呵……好!今日,本世子就教教你另一種武功,妖精打架!”

大妖孽也不把我從身上拉下來,就這樣任由我挂着,擡腳便往左邊的卧房走。

妖精打架?

靠!什麽鬼?這一聽就不是好詞!

趕緊從他身上跳下來,我瞪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哼!不演了,不好玩兒!”

北冥臻再次噗笑,也沒堅持要去“妖精打架”,他拉着我的手,十指相扣,舉到嘴邊吻了一下,終究還是妥協了。

“好吧!看在你如此在乎本世子的安危面上,二德三德就不給你了。”

他一雙妖眸笑出溫柔而清冽的光,我看着也笑了,伸手環住他的腰,有感而發,“我不是故意要與你對着幹,只是你身份特殊,危險系數比我高太多,只有你身邊死忠多了,我才能真正安心。”

“傻貓!你真當本世子不明白你的用心?”

什麽?傻貓?

從他懷裏擡起頭,我磨牙霍霍向妖孽,狠聲道,“讨厭!你才傻貓!不對,你是大傻狐貍!”

北冥臻被逗樂,抱着我,哈哈大笑。

笑了一陣,他忽然咬住我耳垂,輕聲暧昧地問:“玉兒,你告訴我,貓和狐貍能交配嗎?”

噗!

丫的大狐貍又要發情啦,快跑啊……

165:争風吃醋

大宅主屋裏,我和北冥臻你一口我一口地“喂”過午飯,我倆十指相扣,溜溜達達就去了酒樓。

一路上,大街繁華,手拉手的我們引來無數人好奇的側目,甚至是評頭論足,當然,這又是北冥臻故意為之。

我忽然想到,他很多故意為之,都是想弄個天下皆知,我也不是個傻的,細想一下便隐隐明白個中緣由。

開口說道:“你是皇室之人,娶個農女為妻,定然需要宗親的認可,否則我連皇家玉牒都上不了,在名份上就不算你的妻子,其實你不用瞞我,搞出這麽多的天下皆知,我知道你是想将娶我這件事變成既定的事實,臻哥,你用心良苦啊!”

北冥臻停下腳步,轉身看着我,誠懇地說:“玉兒,天下有誰反對我們在一起,本世子都能用手段讓他屈服,但……宮裏有一個最大的反對者,卻不是本世子想用強硬手段對付的,所以……出此下策是為逼他點頭。”

“是不是皇上?那天你從宮裏回來,滿身的陰霾戾氣,還有在錦王府門口,錦王和你說的,應該都是這件事。”

對于這件事,我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反而感動于他的用心良苦,不過,我也有我的擔心,“臻哥,你實話告訴我,你将二德三德放在我身邊,是不是擔心皇上會對我不利,甚至會殺了我?”

北冥臻一愣,倏地笑了。

“小野貓,你真是又聰明又敏感,但有時聰明反被聰明誤!皇上不會動你,他更不敢殺你。”

北冥臻突然變了臉,挂了滿臉瘆人的陰戾與決然的狠辣,冷聲說道:“他若敢動你,本世子便親手了斷他最在乎的兒子!”

我驚呆了,下意識就想問,皇上最在乎的兒子是宣王還是瑞王?話不及說出,北冥臻伸手撫上我的臉,溫柔地笑,似水柔情。

“玉兒,還記得本世子說過的話嗎?你跳水我跳水,你跳崖我跳崖,你死,本世子便陪着你一起下地獄!”

大腦“嗡”地一聲響,好似有什麽東西被炸了出來,馬上就要破口而出時,突然又消失了。

“想什麽呢小野貓?走吧!”

我站在原地傻傻得還沒想通,北冥臻拉着我走了,直到踏進酒樓,被陸掌櫃等人迎過來請安時,我一下就把剛才的事給忘了,因為我看見了章柯,驚得差點沒掉了下巴。

買噶的!多勤奮的員工,他還病着就上班來了?有必要這樣嗎?但他畢竟是我二哥啊!我怎麽忍心他生病了還受我奴役?

“二哥!你不在家好好休息,怎麽跑這裏來了?”

擡腳就想走過去,可北冥臻卻站在原地一動沒動,因為我的手被他拉着,才走出兩步就不得不停下來,回頭看他,竟見他一張妖顏深沉得都能滴出水來。

我不禁詫異地問:“怎麽了大妖孽?”

章柯察言觀色,許是看出北冥臻不高興,青竹色身影走進,不但将身段放得極低,還恭敬地作揖行禮:“給世子、東家請安。”

陸掌櫃等人都叫我蘇姑娘,章柯一句“東家”把我叫愣了。

傻呆呆的二哥竟然喊我東家?衆人面前,他是想提醒我公私分明嗎?做得比我還周全,我笑了,覺得稱呼雖古怪卻也勉強能接受。

北冥臻也笑了,他将我拽回并肩的位置,看着章柯笑得陰戾而邪惡,冷聲命令道,“上二樓!”

說完,他拉着我走向樓梯,章柯遲疑了片刻,跟上腳步。

到了二樓,北冥臻紅袍一旋,拉着我臨窗而坐。

他眯起妖眸,陰冷地看着章柯,再次強勢命令道:“以後,你不必叫她東家,叫她世子妃!”

買噶的!

世子妃的稱呼都出來了?大妖孽這是在幹嘛?吃醋嗎?不應該吧!章柯什麽都沒做不是嗎?!

嘴角一抽,我疑惑問道:“北冥臻,不必這樣吧?他是我二哥。”

北冥臻尚未說話,章柯竟卑躬屈膝,再次伏低做小,對着我和北冥臻兩人作揖行禮。

“是,給世子、世子妃請安。”

他的聲音帶着病中濃濃的鼻音,他的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他的身姿猶似青竹被壓彎了腰……

他還病着呢!北冥臻這飛醋吃過了吧!何必要拿身份壓他,他是我的家人啊!

我不由微皺眉頭,不明白大妖孽為什麽要為難章柯,再說他的氣度也沒有這麽小。

我不想對大妖孽發怒,是想給他留面子,所以只對章柯說:“二哥,你還病着,還是回家休息去吧!”

可沒想到,北冥臻根本就沒放過章柯的意思,一雙妖眸散發着陰冷的光,“章柯,本世子要你給世子妃行跪禮!”

這一刻,我分明從北冥臻的話裏品出一絲羞辱的味道,這是幹什麽?北冥臻太欺負人了吧?!

“二哥,你不必行跪禮!”對章柯說了一句,我轉頭怒怼北冥臻:“你到底怎麽回事啊?章柯是我的家人!你讓我家人跪我是什麽意思!”

“蘇含玉!”

北冥臻看着我,滿臉的不可置信,“你心疼他了是不是?你竟然為了他沖我發脾氣?”

我的天!他能不能別吃醋了!幸好不是當着陸掌櫃他們的面,否則堂堂世子爺得多丢人啊!大妖孽變成大醋缸,竟然和章柯争風吃醋!

我直接被他氣笑了,“北冥臻,我是就事不就人!你不要扭曲我的意思!”

可大醋缸根本不甩我,他直接遷怒,陰沉着臉,強勢警告章柯。

“你只是世子妃名義上的二哥,與她并無半點血緣,于本世子的地盤更無特權可言!若你以後與世子妃共事亂了分寸,本世子必會将你逐出京城,若敢踏進半步,殺無赦!”

聽了這話我驚呆了,北冥臻吃醋吃到“殺無赦”?有這麽誇張嗎?

再看章柯,一張清俊的臉慘白無血,布滿着細碎的汗珠,他呆呆站着,雙拳緊握,竹色的身影幾近搖搖欲墜。

本想替他說句話,但我深知,若我此時再次相護,只怕北冥臻會變本加厲,将怒氣全部發洩到章柯身上,于是我扶額暗嘆,覺得自己夾在中間的滋味當真不好受。

166:你很遲鈍

北冥臻生硬的命令不留餘地,“下去!”

章柯的眼睛閉上再睜開,低眉順目地退下,只是當他快要走到樓梯時,北冥臻再次說話了,語氣惡劣,“章柯!本世子好心,會給你安排一門親事,你做好迎娶的準備!”

章柯渾身一震,一把抓住樓梯扶手,搖晃着,險險沒摔下去。

我吓一跳,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便見章柯,已舉步拾梯而下。

“北冥臻!你吃醋吃過頭了吧?婚配自由,豈能兒戲?我絕不允許你随便給他找媳婦兒!”

古代婚配制度,我最讨厭的就是包辦,把兩個不認識的人硬生生綁在一起一輩子,人生數十年,若兩人性格不合,這日子怎麽過呀?

這一刻,我極不贊成北冥臻的做法,說話的口氣不自覺有些重,也做好了和他吵架的準備。

然而,他卻以椅為軸,雙腿一轉,竟背對着我,望向窗外,淡定問一句,“你為何沒去追他?”

是啊!章柯都病成那樣了,我怎沒去追呢?竟然還有閑工夫在這兒和北冥臻吵架?哈!還不是因為我更在乎北冥臻!

我笑了,卻故意道:“你說得對,我應該去追我二哥,然後哄他、勸他、安慰他……”

北冥臻倏然轉身,一把拉過我死死抱住,臉頰貼上我心口,強勢說一句,“不許去!”

不是吧!我已經做好和他吵架的準備,可他竟然沒發脾氣?

我意外又無奈,嘆一口氣,伸手撫摸他的頭,柔聲勸道:“在我心裏,沒有人比你更重要,你實在不必吃任何人的醋。”

北冥臻用臉頰在我心口蹭了蹭,幽幽說道,“其實本世子……從未将章柯放在眼裏。”

是啊!堂堂大燕國的錦王世子,一個小小書生在他眼裏不過蝼蟻,他連正眼都沒給過他們,又怎會放進眼裏,要說吃醋,章柯對他一點威脅都沒有,因為我絕無可能喜歡章柯,何況我和北冥臻都已經訂婚了不是嗎!他這醋吃的實在莫名其妙。

“既然從未将他放在眼裏,今日又為何要為難他?你第一次去我家就找他茬子,總有原因的吧?”

“哼!本世子不過是想警告他離你遠一些,防範于未然罷了!”

他賭氣一樣的語氣令我極為無奈,嘆道:“你防着他什麽?防着他把我偷走嗎?你這是不信任我呀!”

“玉兒,我怎會不信任你!只是在感情上……你很遲鈍!”

“是,我一開始也覺得自己很遲鈍。”我并不贊成他的說法,反駁道,“但是,自從我遇到你以後,我覺得自己一點兒都不遲鈍!”

從我心口擡起頭,北冥臻鄙視地看着我:“對,你的身體很敏感,确實一點兒不遲鈍!”

他說完就笑,竟是自己把自己給逗樂了。

我沒好氣地拍他肩膀,“大色魔,你又開始犯壞了。”

北冥臻吃章柯的醋已經吃到生氣的地步,我也不好再讓章柯去大宅住了,就在三樓給他留間房好了。

“不過我還是得告訴你,我最不喜歡包辦婚姻,你可千萬不要給章柯随便找女人。”

北冥臻笑,奸詐腹黑地笑,“本世子給他找的女人,沒準兒他還真就看上眼了!”

聽他如此一說,我立刻好奇地追問,他卻放開我,站了起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走了,下樓辦正事吧!”

到了樓下,我找來秀玲,讓她把章柯勸回家,秀玲去而複返,對我搖了搖頭。

知道章柯性子雖綿軟,但骨子裏也有一股寧勁兒,可是勸都勸不走,他這不是受虐狂嗎!算了,不管了,随他去吧!只要大妖孽別再找他麻煩就行了。

……

酒樓易主,名字肯定不會再叫“如意莊”,我将其改名為“東來涮”,一是想沾沾“東來順”的吉利,二是諧音“都來涮”,當然,牌匾已經做好,用紅綢包着,正放在庫裏還沒挂出。

酒樓裝修完畢,桌椅板凳、鍋碗杯碟等物也已就位,至于人員的配備,我已交給陸掌櫃去處理了。

酒樓開業定在三天後,我打算在臨開業的前一天讓大宅裏所有的奴仆和蘇家村部分人來試吃,算是做一次試營業,看看有沒有不足而需要改進的地方。

好在這酒樓原是華盈郡主的,檔次本就不低,尤其配套極為齊全,酒庫、雜物庫還有冬暖夏涼的地庫,起碼食材、羊肉等的存放沒有問題。

北冥臻對章柯的敵意太明顯,陸掌櫃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總會有意無意給他安排一些事,讓他遠離惡魔世子敏感的爆炸區。

章柯的臉色一直沒緩過來,蒼白無色,憔悴不堪,也非常識趣地盡量躲着我們。

說實話,我并非心狠之人,看到他這副病怏怏的可憐樣子怎會無動于衷?

矛盾的是,我憐憫章柯的同時又覺生他氣,你說他都病成這樣了不在家好好休息,還跑來酒樓折騰什麽?這不是作死嗎?

有時我也會想,我把他帶來酒樓是不是做錯了!不但讓北冥臻不高興,也讓他受了委屈,他還不如讀書考個功名!

北冥臻這醋缸一直都在我身邊,我想親自找機會把章柯勸回家都找不到時機,一個是老公,一個是二哥,這兩人也不能一輩子水火不容啊!

而且我都和北冥臻訂婚了,章柯也極卑微地稱了我一聲“世子妃”,北冥臻還有什麽理由對他不依不饒……

難道必須要我舍棄一個嗎?為了北冥臻而把章柯列入黑名單?從此與他再不相見,哪怕在家也當看不見?這現實嗎?

許是我出神的次數太多,許是我對章柯的關注太多,北冥臻再次吃醋,并且臉色越來越黑,最後,他伸手招來許環,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許環便直接出了酒樓。

我雖看得見兩人說話,卻一句都沒聽到,不由好奇地走過去,笑眯眯挽上北冥臻的臂彎,挑眉問:“嘻嘻,你和他說什麽了?”

北冥臻傲嬌地冷哼一聲,“給你個機會,自己猜。”

猜?我只是隐約覺得他們說的可能和章柯有關,但讓我猜?我怎麽可能猜得出來?

167:大吃一驚

放開他手臂,我也傲嬌地冷哼一聲,“哼!算了!本姑娘才不稀罕知道!”

北冥臻笑,咬牙切齒地笑,他一把拽住我胳膊,并強勢将我禁锢在身前,改而抓住我雙肩,一雙妖眸,妖風陣陣。

“忙完了嗎?忙完了就回家!”

“沒忙完,我還不想走!”我仰頭瞪着他,頗有挑釁的意味。

他挑挑眉,邪惡一笑,“你想要為師當衆吻你?為師很樂意!”

就你還“為師”?你有點為人師表的樣子嗎?動不動就對徒兒耍流氓,還敢威脅我了!

不過看他妖眸裏的光就知道,他說得出來就做得到,我不想當衆丢人,只好吞了吞口水,該服軟時就服軟。

“好吧!反正該辦的都辦完了,回家吧!正好我也餓了。”

北冥臻嗤笑一聲,伸手掐上我腰間的肉,“小野貓,以後再不聽話,爺就這般對付你!”

我翻了個白眼沒接話。

與他臨走前,我有意無意地尋找着章柯的身影,因為我實在不放心,他病還沒好呢!身邊沒個人照顧,連藥都沒得吃,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向章宗亮交代?

然而這一切看在北冥臻眼裏又變了味兒,他臉色黑得像鍋底,雖一句話沒說,但明顯又醋了,所以我好想尖叫:“北冥臻,你不要草木皆兵!”

但我到底沒沖他吼,只留下了秀玲,囑咐她一定一定要幫我照顧哥哥。

秀玲言聽計從沒反對,北冥臻也沒反對,他不但沒反對,還一副陰謀詭計地算計模樣。

“喂他們一人一碗藥,你覺得如何?”

我操!

喂什麽藥?春藥?丫的北冥臻病得不輕了!

按他的想法就是,只要不是我親自對章柯好,章柯愛怎樣就怎樣,他才懶得管。

我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擡腳最先走出酒樓大門,自始至終,都沒看見章柯。

手拉手到家時,正是日落黃昏。

北冥臻告訴我從明日開始,他就要真正忙起來了,忙着在全城人面前扮演人人都敬畏的大惡魔,可能也會時不時住到春情館去,叫我在這裏安心住着。

晚飯後,許環回來了,在小築外和北冥臻鬼鬼祟祟說了幾句話。

我心一動,正打算去偷聽,北冥臻進屋,好笑地看着我,“想偷聽?不用了,本世子告訴你,來,到書房去。”

看見他手裏拿着我送給蘇衛的那支白玉筆,我愣了,不明所以。

難道他讓許環離開,就是為了回蘇家村拿這支筆?難道這筆還有什麽貓膩不成?

北冥臻拿着筆去了書房,我沒說話,擡腳跟了過去。

他悠閑地坐在書桌,修長手指随意把玩着白玉筆。

我坐他身側,好奇看着,等待他給我解疑。

便聽他道,“宣王送你的吧?”

我點頭,“是!有什麽問題?”

“這支筆本身沒有問題。”他幽幽地看着我,忽然挑眉,“但你把它送人了吧?”

我一愣,無比驚訝,“是啊,我送給章柯了,這你都知道?不過你這話什麽意思?”

他說白玉筆本身沒問題,意思是送了章柯以後就出了問題?

北冥臻笑,笑得意味不明,“因為這支筆被動過手腳,本世子猜你将筆送過人,并知道你送了章柯,而他又找了理由将筆送還給你了。”

我聽了大吃一驚,不懂這筆到底被動了什麽手腳,竟讓北冥臻一眼識破?不由皺眉道:“親哥!咱別賣關子了,有活直說吧!”

北冥臻吊着我胃口,實在可惡,而他居然還在吊胃口。

“本世子若忙起來,當真萬不放心你那二哥,所以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否則這件事,本世子定會瞞你一輩子。”

到底什麽事值得瞞我一輩子?我眯起眼,開始重視起來。

“還記得我用這支筆試探過你的武功嗎?便是那時被我發現了問題,在之後到蘇家村做客,我便為難章柯,也并非毫無緣由!”

北冥臻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重點,我一伸手,毫不猶豫奪走他手中筆,打算自己研究問題。

北冥臻沒說話,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能在毛筆上動手腳的地方只有筆杆子,莫非藏了毒,不會,章柯絕對不會害我,難道藏了別的東西。

毫不猶豫拔掉毛筆頭,我拿起筆杆往裏一看,便見空筆杆裏竟藏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