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回頭,哪裏還有秀玲的影子? (8)
被推,也是一個趔趄,但他不以為然,站直身子,彈了彈被董春花碰過的衣服,鄙夷道:“嬸子,我從來不知道你竟如此不要臉,世子的女人?你看看你女兒配嗎?”
話音一落,看熱鬧的百姓都下意識都去看蘇含英。
蘇含英到底是個十五六的姑娘,多多少少好點兒臉面,被人圍觀,許是也覺得自己丢人,雙手一捂臉,竟是嗚嗚痛哭起來。
這一幕落在聖母百姓眼裏,指不定同情心泛濫,哪怕她當真做出了殺人的事也能輕易得到原諒。
章柯卻不是聖母,他面對人群抱拳做禮,毫不客氣地說:“大家都在京城居住,不管身份,定然有那見過世子爺的,大家想想世子爺什麽身份什麽相貌,再看看眼前這女子,試問各位,世子爺會看上連王府丫鬟都不如的貨色嗎?還懷了孩子?大言不慚啊!”
話說到此,誰還不明白,先不說百姓們有沒有見過北冥臻,就說面前的蘇含英,啧啧啧,賣去妓院都要不上價的主兒!哪裏能入了京城惡魔的眼?百姓也不是傻子,心知肚明,不過就是看個熱鬧罷了!
他們議論紛紛的說着風涼話,充滿嘲笑的味道。
然而這樣的蘇含英在她娘董春花眼裏可沒這麽差。
聽着指指點點的議論,她可是臉皮厚的很,雙手一叉腰對人群吼道。
“我家英兒哪裏醜?啊?你們都睜開眼看看,雖說她比不上大家閨秀,那也不是下賤丫鬟們能比的!再不濟,我閨女也是個黃花大閨女!保不齊世子膩歪了美人,就喜歡這一口!再說,那退了婚的小賤婢又好到哪去?她能被世子看上,憑啥我閨女就不能?!”
董春花跳腳撒潑的樣子,還真令圍觀百姓少了幾聲議論,她更是抓住機會,開始哭天搶地起來,還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嗚嗚嗚……我們母女真是命苦啊!這大燕國還有沒有個天理啊!我好好的大閨女被世子玷污,竟也沒給個說法,嗚嗚嗚……這是要逼得我們窮苦人家的女兒走投無路啊!各位父老鄉親,你們給評評理,就算我家閨女當不了世子妃,好歹也懷了孩子,讓世子給個小妾身份也不為過啊!嗚嗚嗚……沒想到啊沒想到,世子的面我們沒見到,還要被同村人羞辱,還讓不讓我們活了……嗚嗚嗚……”
在場百姓哪一個不是窮苦人家?董春花一翻哭訴說得跟真的似的,共鳴一起,不惹來他們的同情和氣憤才怪了。
他們被董春花帶偏了方向,也就沒人去在乎蘇含英是美是醜,直接就變了态度。
我在車裏看着這一切,只覺萬分可笑,不過我能如此淡定,也真是佩服我自己。
然而何月娘卻淡定不了,一個沒攔住她就跳下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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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做什麽?”
我靠!娘親湊什麽熱鬧啊!以她那罵架水平,罵得過董春花嗎?只怕反被她給氣死。
何月娘都出面了,我哪還能坐在車裏看熱鬧?只好也跟着下馬車。
誰想,她卻攔着我,“玉兒,你回去坐好,這種事何需你出面?沒得掉了世子妃的身價。”
她一句話說得我哭笑不得,我下去就是掉了身價?可她是我娘诶,跑出去和董春花理論,不一樣掉身價。
“嬸子,奴婢陪你過去。”
我正要下馬車,秀玲阻了我,掀簾下車,往娘親身邊一站,輕托她小臂,微笑道:“嬸子,奴婢是主子的奴婢,便是嬸子的奴婢,嬸子看誰不順眼,是打是殺,單憑嬸子一句話。”
此時的何月娘早不是我剛穿來時的樣子,雖然平民不能像貴族們一樣穿華貴綢緞,但那一身合體的衣裙也是精挑細選的好料子,再加上她被養白的臉頰和滿身幸福的味道,再被秀玲這麽一托,還真像個大戶人家的夫人,與半年前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我看她有秀玲護着,倒也踏實了,安心讓她們去了。
“董春花!你鬧夠了沒有!”
人群外圍,何月娘一聲喝,氣勢拿捏得恰到好處,竟讓圍觀百姓自動讓開一條道。
董春花通過豁口看見何月娘,她首先愣了,之後眼裏冒出極為嫉妒的光,竟然毫不掩飾。
何月娘被面無表情的秀玲托着小臂,步伐緩緩,走進人群,冷臉站在董春花對面,冷笑說道:
“你女兒未婚先孕,也敢當衆說出口?你不顧自己閨女臉面,也該為蘇家村想想,我以裏正娘子身份勸你收斂行為,免得敗壞蘇家村的名聲,讓村裏好閨女憑白受了你們牽連!”
何月娘出場不以世子丈母娘的身份壓人,反而以蘇家村裏正娘子的口吻規勸,這“閑事”管得也是理所當然,讓圍觀百姓們聽了,也覺得是這麽個理,跟着也會鄙視地想,未婚先孕啊!多丢人?沒得讓其他好姑娘也跟着被埋汰了。
只是對付董春花這種人,何月娘想得還是太好了,以為三言兩語就能打發了,哼!只怕不用暴力根本就鎮不住她!
董春花正如我所想,她哈哈一笑,死死盯着何月娘,眼底嫉妒的光就像利刃一樣。
“何月娘!你不就是個裏正娘子嗎?算什麽大頭蔥!這裏是京城!老娘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管得着?你個老賤貨!仗着小賤貨爬了權貴的床你才擡了頭!如今也敢欺負到老娘頭上了!”
216:大膽刁民
以前何月娘還在老蘇家時,都是董春花給她臉色看,想怎麽欺負就怎麽欺負,想怎麽使喚就怎麽使喚,沒想半年光景不到,何月娘不但成了裏正娘子,還搖身一變,成了惡魔世子的丈母娘,這種巨大的落差,就是個普通人都難免會嫉妒眼紅,更別說是她這種貪婪的人了。
面對董春花的羞辱及冷嘲熱諷,何月娘平淡地看着她,不氣不怒,只抓着重點說道:
“真是笑話,你我相比,到底誰才是老賤貨?我可養不出你那樣的閨女!爬了男人床,未婚先孕也就罷了,還想把屎盆子扣在我女婿頭上?誰才是小賤貨!”
她話說完,董春花還沒反擊什麽,蘇含英尖叫了,歇斯底裏般地尖叫:
“就是世子的孩子,是他誘惑我勾引我!說好了會給我名分,我一時沒把住,啊——這根本不是我的錯!孩子就是世子的!就是世子的啊!”
孩子到底是誰的我不想知道,但絕不是北冥臻的!那根本不可能!
可蘇含英死咬着他是為什麽?想讓他迫于民衆的輿論壓力而娶了她?她是不是太不了解大妖孽的為人了?
許是何月娘不但和我有一樣想法,她可能還認為蘇含英肚裏的孩子一定就是蘇啓的,因為後山兄妹亂倫的事,我和她說過。
于是,面對蘇含英瘋狂地扣屎盆子,她到底還是怒了。
“蘇含英!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自己說孩子是誰的!若還敢往世子爺的頭上扣,我今天就代表蘇家村浸了你的豬籠!”
頭一回聽到娘親放狠話,我挑眉看着,頗為意外。
何月娘發狠,董春花不幹了,叫嚷着:“何月娘!你難道還想屈打成招不成!我英兒懷的是世子的孩子,你敢給她浸豬籠?”
蘇含英本來被何月娘的說詞震到了,結果董春花一嚷嚷,她立刻死咬着不松口,尖叫道:
“我沒騙人!我沒扣屎盆子!孩子就是世子的!就是世子的!你就是給我浸豬籠,我肚裏孩子也是世子爺的!嗚嗚嗚……”
她喊完了就痛哭失聲,跪在地上痛哭着想去拉何月娘的裙子,臉上竟是一副凄苦的小媳婦樣子,說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嬸子,我求求你了,看在我是你外甥女的份上,你幫我在世子面前說句話,就讓他收了我吧!我不貪心,就求個小妾名分,嬸子,我求你了!嗚嗚嗚……”
蘇含英又鬧又哭不算,還跪在地上哀求何月娘,那眼淚和她臉上凄苦神色一點兒都不假,看在不明真相的百姓眼裏,絕逼就跟真事一樣,把何月娘弄了一個手足無措。
“你求我做什麽?世子爺納不納你是他的事,與我何幹啊!”
我在車上看着聽着,之所以遲遲沒插手,本是想在事情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用暴力逼迫蘇含英自己說出孩子父親,既能還了北冥臻的清白,也讓她們母女在天下人面前徹底丢了臉。
但如今見蘇含英竟是如此堅決,只怕她是鐵了心想給北冥臻當小妾啊!估計嚴刑逼供都不一定能讓她說實話。
哈!也對啊!她一個大姑娘怎麽可能承認自己懷了親哥哥的孩子,一旦東窗事發,何止身敗名裂,只怕被浸豬籠也不為過。
所以她要給自己找個男人,找來找去便找上她心儀已久的北冥臻,于是她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要拖他下水!
眸光一冷,我對許環說:“讓暗衛現身,直接把她們抓了,抓去大宅,我要親自處理。”
不出手不行了!這一次我非得把這事一次性解決了不可!
哪知我話剛說完,“北冥臻”邪戾張狂的聲音就在人群中響了起來。
“誰懷了本世子的孩子?本世子何為不知此事!”
突然看見鶴立雞群般出現在衆人面前的紅袍妖男,我瞬間睜大眼,愕然不已。
這假貨誰啊?難道是宣王?嘴角抽了抽,我和許環對視一眼,心中暗罵:靠!我自己的家事,他來搗什麽亂?
除了我和許環還有秀玲,在場的人可不知道惡魔世子是假的!尤其當事人,不管何月娘還是章柯,他們都不知道,又何況是董春花和蘇含英?
只是這幾人的臉色各不相同罷了!
章柯神情淡淡的,一聲沒吭,何月娘雖也沒說什麽,但眼底卻本能露出丈母娘對女婿的埋怨。
蘇含英臉色一紅,立刻變成一副癡癡傻傻的模樣,不哭也不鬧了,臉上還泛着羞澀。
只有董春花,眉開眼笑,看見北冥臻就好像看見了一座大金山!那谄媚的樣子呦,別提了。
然而她卻高估了“北冥臻”的“涵養”。
“世子爺,您終于露面了,我家英兒肚子裏懷了您的兒子!您……”董春花幾步走近,許是想和他套近乎,只是可惜了她一片“赤誠的心”,話沒說完,就被“北冥臻”身後竄出的奴才一腳踹到一邊。
“大膽刁民!錦王世子也是你能随便接近的!”
董春花被踹了一腳,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及慘叫時不可置信地看着高貴的世子爺,臉上竟沒一點“栽贓”的心虛。
我不由皺眉,暗忖道:什麽情況啊!董春花該不會真不知自己女兒肚裏的孩子是誰的吧?蘇含英不會對她同樣咬死說孩子就是北冥臻的吧?這都什麽事啊!
“北冥臻”完全不拿董春花母女當回事,他幾步走來馬車,在許環微眯眼眸地注視下,伸出了手。
“玉兒,下來吧!”
尼瑪!他非要讓我露面嗎?看着面前的假貨,我白眼一翻,坐在車裏皮笑肉不笑地說:“不了世子爺,玉兒身體不舒服呢!”
“北冥臻”一挑眉,妖顏禍衆,邪笑道:“哦,原來身體不舒服,那本世子抱你下車如何?”
抱你個頭!
我平淡地看着他,一語雙關道:“別鬧了好嗎!”
然而他卻不以為然,扭頭對身後奴才邪戾說道:“敢栽贓本世子,将這對母女帶去京兆尹大牢!好好享受幾天。”說完,他竟然直接上了馬車。
“你做什麽?”
“做什麽?自然是回家!”
北冥臻理所當然一句話,差點讓我閃了舌頭,“這車是要送我娘親回家的!”
可他卻不理我,轉而淡淡吩咐許環,“先回大宅。”
217:當街吵架
許環是缥缈的外孫,按輩分算,北冥臻和北冥煜都是他師叔,但因性格關系,他和北冥臻更親近些,言辭行為上也比較随意,然而對北冥煜卻只有“尊敬”,當然,他這種尊敬看在我眼裏不過是表面樣子罷了。
許環聽了北冥煜的吩咐,并沒直接駕車,而是看着我,似是在等我點頭。
我想了想,對他說:“你送娘親他們回去,我下車自己走回家。”
本來離得就不遠,走回去也一樣,沒必要讓他回大宅再折騰出來,何況還有“北冥臻”這塊兒牛皮糖。
也不等兩人說什麽,我起身下馬車,北冥煜跟着下馬車,正好何月娘叫了章柯走過來。
“玉兒,你們回去吧!不用送了,娘和你二哥雇個馬車也是一樣的。”
刺殺事件尚未找出幕後人,誰知道他們還會不會來個第二次,萬一對我家人下手可怎麽好,我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不行,必須送!”
有槍,有許環,還有暗衛,起碼我心裏踏實。
我們幾人在這兒說話,董春花那邊卻在“拒捕”,尤其蘇含英,被人拉扯時,歇斯底裏發瘋一般,看着我們可着勁兒地哭喊。
“世子爺,世子爺,求求世子爺帶我回府吧!我願意給世子做小,不!做個丫頭也行!小玉!求求你幫我說句話!就讓世子收了我吧!嗚嗚嗚……”
蘇含英的想法實在奇葩,竟讓我求我自己男人收她做小妾?怎麽想的?我怎麽可能做得到?
憐憫地看了她一眼,我并不理會,轉頭交代許環:“我娘親和二哥就交給你了,注意安全。”
沒搭理蘇含英她們,董春花不幹了,一邊“拘捕”,一邊憤怒地破口大罵:“蘇含玉你個小賤人!我女兒被世子搞大肚子,你憑什麽攔着世子不讓他收房!她是你表姐!你個黑心肝的毒婦!狗娘養的爛貨破鞋!你不得好死!”
我靠!這輩子第一次被人罵得這麽難聽,董春花是不是瘋了!以為我一點脾氣沒有嗎?
眸光一戾,我冷聲吩咐秀玲:“點了她們啞穴!跪下!狠狠掌嘴!打腫為止!”
我一生氣,連帶遷怒北冥煜的奴才,暗道:連兩個女人都對付不了?由得她們當街大呼小叫,北冥煜的人也太沒用了!
抽打的聲音一響起,圍觀百姓再不敢議論,我冷着臉幾步走過去,他們竟懼怕得紛紛後退,怕什麽!吃瓜群衆永遠不明真相!真是讓人無語!
秀玲打完董春花又去打蘇含英,十多個巴掌後,兩人的臉腫起老高,跪在地上,狼狽不堪,然而董春花依舊用一雙仇恨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就好像我真的搶了她的金山一樣。
“知道我為什麽要掌你的嘴嗎?你罵我事小,污蔑世子事大!你就這麽篤定蘇含英肚裏的孩子是我男人的?”
她被點穴,再不能大呼小叫,我擡頭,遙望北冥煜,指着蘇含英,挑眉大聲問他:“把這女人洗幹淨,放去你床上,你吃得下嗎?”
他現在代表的是北冥臻,我需要他的親口否認,但是,如果他敢說“吃得下”,那我就把蘇含英當場送給他,送給他宣王,哼!
“北冥臻”挑了挑眉,妖顏展出一抹笑,幽幽說道:“本世子……只吃得下,你。”
靠!真會借題發揮,不過,北冥煜的回答雖然有些驚世駭俗,倒也像是北冥臻的作風。
我沒再接話,轉回頭,走到蘇含英的面前,冷笑道:“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我清清楚楚,因為你們在後山……被我看到了。”
我一句話落,蘇含英一張高腫的臉瞬間失去血色,我卻沒說完,冷冷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你知道血親繁殖……生出的小孩是什麽樣子嗎?要麽畸形,要麽白癡,呵呵,不要再拿你肚裏的肉栽贓別人,因為也可能胎死腹中!!”
血親繁殖啊!我說得這麽難聽誰還聽不懂?
話音一落,現場一陣嗡嗡地議論聲,董春花瞪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蘇含英,百姓們更是對她指指點點,而當事人蘇含英卻兩眼一翻,暈死過去了。
我沒再看她一眼,轉身,淡定離開!
許環駕車護送何月娘、章柯走了,我目送他們離開後,帶着秀玲往大宅方向走。
北冥煜幾步跟上來,并肩而行時,我見四周人流稀少,便停下腳步,冷淡地看着他。
“不知王爺還有什麽事?倘若沒事的話,就回去吧!”
和他沒完沒了牽扯不清總不是事,他還想跟去大宅,不定又有什麽幺蛾子。
北冥煜沒回話,卻伸手拉我的手,剛一碰上,我突地一激靈,迅速側開一步,防備看着他。
他一笑,平靜說道:“本王此時是北冥臻,莫非演戲,竟連你的手都不能碰嗎?”
“不能!”我幹脆利落地回答,毫不猶豫。
他恥笑一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可你卻讓許環拉你的手,還與他十指相扣,為何到了本王這裏,待遇就變得如此差!”
“因為我們要演戲給別人看,我們是為破流言不得已而為之,可是現在,我并不需要和王爺你演戲!”
我看也不看他一眼,望着別處,冷冰冰地說,“而且我與許環是朋友,是異性閨蜜,偶爾拉拉手演演戲,并不為過!”
“北冥臻”笑了,我聽見他嘲諷的笑聲。
“并不為過?蘇含玉,作為一名大燕女子,你這思想實在奇特!”
我毫不示弱,回眸諷刺道:“是啊!若非不是我的奇特思想,面對王爺您的兩次強迫,只怕貞潔烈女早該投井去了!”
“玉兒,你……”
我不容他說什麽,繼續諷刺道:“再者,就算我與許環關系越界,也與王爺您無關!”
“蘇含玉!你以為許環對你沒想法?”北冥煜好似有些怒,聲調都拔高了。
我倏然冷笑,怒道:“有沒有想法我心裏清楚,但他對我義大于情,也沒像王爺一樣……對我做壞事!”
越說越氣,但我不想和“北冥臻”當街吵架,于是轉身,背對而站,強迫自己深呼吸。
“王爺,別再與我牽扯不清!我已做了他人婦,并且,心裏沒有你!”
218:誰逼迫誰
看不見他表情,卻聽到他因忍怒而略重的呼吸,片刻,他竟然說了一句“本王不予你說話”,之後就走了。
走了?走哪兒去了,居然還是大宅的方向。
站在原地,我看着他那墨發翻飛的紅袍背影,無奈搖了搖頭,難道有家我都不能回了嗎?宣王這塊兒牛皮糖,難道我就甩不掉了嗎!瑪德!真讓人無語!
北冥煜的速度夠快!當我帶着秀玲一路回到小築時,他已經換了白衣卸掉易容,正坐在廳裏等着我回去。
說實話,北冥煜的那張臉,無論臉型還是五官都長得極為英俊,棱角分明,俊美無雙,再加上他清冷金貴如雪蓮般的氣質,白衣相稱下,當真有資本誘惑異性,也難怪他桃花遍地開。
面對這樣一個追求者,一開始我還真有些沾沾自喜,虛榮心作祟下,簡直覺得自己魅力無邊,然後他越來越執着,竟執着到連非完璧都能接受,我就開始有些無措了,覺得他已經成了我的困擾、我的負擔,而這一切只因我心裏已經有人了。
但有時我也會忍不住思忖,若我心裏沒人呢?若我沒遇到北冥臻呢?我會不會和他在一起?
答案,依舊是否定的。
北冥煜的身份太高大上了,也許有一天他還會成為一國之君,這樣的身份對別的女子來說充滿了誘惑,也是他桃花多的一個理由,然而對我來說卻是枷鎖,我甚至覺得自己寧選許環也不會選擇他,歸根結底,我愛的是自由!我愛的是心的自由和身體的自由,可自由這東西,恰恰是他給不了的!
站在院裏,駐足看着屋裏,北冥煜眸光一轉就看見我了。
我苦笑一嘆,真是心累啊!拒絕他多少次了,逼急了我還說過重話,還打過他一巴掌,可是他……
北冥煜魔障了吧!?也許他對我的執着已經不是什麽情愛了,而是某種心魔,一種求而不得卻勢在必得的心魔?我要如何做才能破解他的執着?劃了自己的臉?被迫隐居山林?或者……我一槍打死他?
深吸一口氣,擡步往屋裏走去。
“玉兒。”
邁腿進屋,他叫了我一聲。
我站在門邊,淡淡回應,“嗯。”
“秋闱在即,這幾日有些忙。”
“哦。”
“唉……”
“……”
他輕嘆,我無語,一時之間,氣氛有些沉。
但只過了片刻,他就輕輕說:“昨日,本王來過。”
昨天我們出去玩兒了,去狩獵了,他來了也白來,我再次敷衍地回應了一個單音:“哦。”
他看我一眼,補充一句:“夜裏。”
“嗯?”
夜裏?愕然看向他,我震驚他真會三更半夜來造訪嗎?天啊!幸好我睡在何月娘屋裏,否則……不敢想象。
“北冥煜,你怎麽可以這樣!”
面對我的質問,他垂下眼簾,繼續輕聲說:“你不在床上,但我舍不得走,還是睡了一晚。”
我的天!
伸手扶額,我對他的行為無語得連罵人都覺得力不從心。
幾個深呼吸之後,我平靜問他:“我對你就這麽重要嗎?重要到不顧王爺高貴的身份,幹出半夜爬床的事?北冥煜,你的高冷呢?你的高傲呢?你衡量過我和北冥臻的價值嗎?你搶了他的女人就意味着與他反目,我對你有這麽重要嗎?你是不是魔障了啊!”
被我說了一通,他看着我,古井無波的眼裏一抹掙紮。
“我試過放棄,試過很多次,自那次在別院,看見你與他雨中相吻開始,我一次一次告訴自己要放棄,可每當見你一次,我的心就顫一次,一次一次終究放不下!”
北冥煜連“本王”的自稱都不要了,竟用“我”?這是在暗示我,他不過是個普通男人,也會為情所困嗎?他何必自降身價!
北冥煜的臉色很平靜,語氣也很平靜,“我對你如此執着,連我自己都震驚!我怎會對一個女人如此魔障?玉兒?”
他忽然擡眼,向來毫無波瀾的眸光裏一片赤誠,“與其放不下你,不如出手争取,你給我一個機會可好?”
“機會?背叛北冥臻的機會?不,我不想背叛他!”
我笑了,涼涼地笑了,“王爺,宣王殿下,謝謝您對我如此擡愛,可我還是那句話,你我之間是不可能的!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一輩子的錯過!因為你我相遇的時間不對,所以無緣,況且……我也不想當什麽紅顏禍水!”
再次被我拒絕,想必北冥煜一個高高在上的親王,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他眼裏一絲受傷,一絲決然,一絲令我心驚膽戰的狠,“你一定要逼我嗎?”
到底是誰在逼迫誰啊!
冷下目光,我的語氣不由自主生硬起來,嚴厲說道:“我逼你什麽了?是你成了我的負擔,是你帶給我困擾,是你在逼我!”
怎麽說怎麽勸都不行?我一直顧忌他的親王身份,一直都在給他留面子,他還想幹嘛?
“好,本王不逼你!只帶你回王府,日日與你相處,日子久了,你一定會對本王産生感情。”
我想都沒想,大聲反駁道:“不可能!我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難道北冥煜還想軟禁我嗎?
憤怒了,我走進幾步,冰冷地看着他:“北冥煜我告訴你,就算你軟禁我,強迫我,甚至讓我懷了你的孩子,令我無法和相愛的人在一起,即使如此,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甚至會怨你!恨你!與你老死不相往來!”
北冥煜突然站起身,同樣冰冷地睨視着我,帶着帝王般不容忤逆的冷冽霸氣,冷冷說道:“不要把話說絕了!蘇含玉!你等着賜婚聖旨吧!”
他說完就往外走,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看起來清冷金貴,卻掩不住上位者的冷冽霸氣。
我一下子懵了,賜婚?只怕聖旨一下,我不得不嫁,若抗旨不尊,便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慌神過後是勃然大怒,我幾步追出屋門,尖聲大叫道:“北冥煜!你個卑鄙的混蛋!我警告你!你若敢請聖旨,我就敢落發為尼!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咱們就打這個賭!”
真沒想到,他竟然用皇權壓我?怎麽這麽卑鄙?
……不會的!就算他去請聖旨,皇上也不會同意,因為他知道我和北冥臻的關系……可是,萬一北冥煜成功了呢?難道我真的要嫁給他嗎?難道我真的要去當尼姑嗎?可無論走哪條路,我都對不起北冥臻!
“秀玲,備車!我要去錦王府!”
219:錦王側妃
宣王進宮請旨賜婚,我進不了宮阻止不了,只能找人幫忙,但有能力幫到我的好像只有未來的公婆了。
直接找錦王貌似不太合适,而且這話說出去也不好聽,所以退而求其次,我打算先拜訪王側妃。
“回來秀玲,先等等……”
秀玲剛要去備車,我張口叫回,“不能空手去,得準備些禮物才行。”
聽說我生病昏睡期間,王側妃納蘭清雅曾親自來看過我,還帶了很多補品,如今我去拜訪,也算是名正言順的回禮,順便問問他們有沒有北冥臻的消息。
可我送什麽禮物好呢?真是的,一提給權貴送禮我就頭疼,人家什麽都不缺,而我手裏又沒有什麽稀罕玩意兒。
唉……如果紡織大業早早開辦起來就好了,我再不會因為送禮而頭疼,到時候随随便便拿出一兩款布料,那絕對是前所未見的新品種,她們肯定會喜歡。
不過現在,只能送些俗物了。
和秀玲去庫房挑了些禮物,想了想,又到書房拿了兩幅“仙谷道人”的畫,還把納蘭清雅送我的血玉镯子找出來戴上,之後簡單吃過午飯,我們駕車去了錦王府。
拜帖遞上,一盞茶的功夫,馬車駛進王府大門。
“玉兒給姨母請安。”
一路被管事嬷嬷帶進後院,廳堂中見到錦王側妃,我屈膝福身,行了一個标準的宮廷跪拜禮。
“好孩子,快起來。”
納蘭清雅親自托臂扶我起身,帶着笑意的臉龐還是那般的親切和藹。
其實來之前,我是有些心虛的,畢竟北冥臻不在身邊,我多多少少都有些底氣不足,但并不是因為我小小農女的身份,而是她納蘭清雅“準婆婆”的身份,令我有些發憷。
但她此刻對我的态度一如初見時那般友好,還真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感激地望着她,我微笑回應:“謝姨母。”
納蘭清雅領我步入內廳,坐到椅上,吩咐丫鬟上茶之後,微微淡下笑容,最先開口道:“孩子,你是來問姨母臻兒的消息嗎?”
果然沒猜錯嗎?她也沒有北冥臻的消息?要不然她的表情也不該是這樣子。
“姨母這裏……也沒消息嗎?”我雖已做好心理準備,但還是難免失望。
納蘭清雅輕嘆一口氣,“唉,別說姨母沒消息,就連皇上那裏也沒有。”
北冥臻的任務是皇帝和宣王一起下的,若說我一個平頭百姓收不到消息倒也有情可原,可連皇上都沒收到,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除非發生兩種情況,一是北冥臻出事了,連帶他身邊所有人一起出事,造成消息無法遞出,另一種情況便是走漏了風聲,他傳回的消息被人有意攔截,可誰有這麽大的本事能攔截皇室的消息?難道是傳說中的國舅?
不管哪種情況,北冥臻的處境都不容樂觀。
憂心忡忡時,納蘭清雅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小玉,你也別太擔心,我聽王爺說,若過些日子還是沒臻兒消息,皇上會派人秘密去找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
不管怎麽說,皇上好歹是一國之君,他若有所動作,想必一定會有結果。
“對了小玉,聽說皇上已經見過你了?”
“嗯,确實見過了,姨母……”
有心請她幫忙解決宣王的事,可準婆婆面前,這話我也不好開口,一個不慎,我在她心裏就會變成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萬一她有直男思想,說是我勾引了宣王,那真是得不償失,可這請求該如何說呢!?
納蘭清雅見我遲疑,善解人意地溫雅一笑,直言道:“小玉可有事?直說無妨。”
“姨母,小玉有個不情之請,還希望姨母能成全。”
抿唇沉默,想了半天,我一咬牙從椅上站起來,三兩步走到她主位前,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
“姨母,我想請錦王進宮幫我在皇上面前說兩句話,想請王爺幫忙為我和臻哥求個賜婚聖旨。”
宣王求賜婚,百分之九十不會成功,但防範于未然,我不敢大意,找未來公婆幫忙又不好直說,所以退而求其次,我自己厚下臉皮求賜婚,求與北冥臻的賜婚,畢竟我們已訂婚,成功率比宣王要高得多。
當然,就目前情況來講,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雖然這樣顯得我一個女子臉皮厚,但也比被扣上“水性楊花”的帽子要強啊!
我低着頭,看不到納蘭清雅的表情,卻能聽到她的聲音。
“小玉,臻兒不知……唉,還不知臻兒能不能回來,你此時求賜婚,就不怕……”
她說了半句就不說了,但我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沒想到,這個溫柔女人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為我考慮,而不是嘲笑我的“厚臉皮”?
擡頭,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美貌王側妃,我打心眼兒裏喜歡她。
“姨母多慮了,臻哥一定會回來的,他不會丢下我們,因為他舍不得!”
我笑了,堅定相信北冥臻一定會活着回來,納蘭清雅也笑了,笑容欣慰而溫雅。
“好孩子,臻兒果然沒看錯你,快起來吧!”
我從地上站起,她卻笑着給了我另一個消息:“聽說小玉的運氣一向不錯,還真是巧了,皇上如今正在王府做客,走,姨母帶你去見他。”
哇塞!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啊!娘的!這一趟果然沒白來,忍不住眉開眼笑,我歡喜說道:“那真是太好了,有勞姨母了。”
“嗯,帶上你那兩幅畫。”納蘭清雅走下主位,忽地對我眨眨眼,笑道:“皇上也很喜歡仙谷道人的畫哦!”
我聽了一愣,突然有些後悔,呃?若我早知皇上喜歡“他”的畫,就該畫個十副八副的帶過來。
哈!如此一想,天啊!我是不是該感謝後世的妖僧呢!可是他讓我老爸逼着我學的琴棋書畫,如今,真是令我受益不淺。
王側妃派人出屋打聽了一下,得知錦王殿下正陪着皇上在後花園賞菊,便帶着我和奴仆們浩浩蕩蕩過去了。
秋天裏,錦王府各色菊花開得正茂,片片金色花海中,錦王一身紫袍,皇帝陛下一身明黃,兩個同樣儒雅的中年美大叔,正坐在花海小亭中一邊聽琴品茶賞菊花,一邊說着話,看起來,畫面不但奇美,氣氛更是異常和諧。
220:北冥玦染
王側妃帶着我們進入花園,引得兩名美大叔側目而望。
“臣婦錦王側妃攜兒媳給皇上請安。”
菊花亭下,納蘭清雅給皇帝行宮廷跪拜禮,我站她身側稍後半步,跟着衆人一起行禮,“給皇上請安。”
“免禮,都平身吧!”
大燕皇帝北冥玦染一身明黃龍袍,頭上髻發,戴着紫金冠,坐在亭中小桌旁,側身望着我們,溫潤語氣中帶着點點笑意,聽得出來,他此時的心情應該不錯。
等我們站起,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我身上,可能是因王側妃那句“兒媳”的稱謂引起了他的注意。
北冥玦染有一雙豔美的鳳目,與北冥臻的妖眸相比少了一分邪氣,又比北冥煜的眼眸多了一份豔色,實際四十多的年齡,看起來只有三十五六,氣質高雅貴氣,男性成熟魅力盡顯,倒把他旁邊的親弟弟錦王殿下生生比了下去。
他看了我幾眼,許是沒料到我會出現,眸光中除了一絲意外之外,到也看不出什麽情緒。
只是他和錦王說話的語氣,令我聽出了一抹不以為然的味道。
“兒媳婦你認得倒是快。”他自斟一杯清茶,優雅輕啜了一口。
錦王溫潤一笑,目光瞥來,與王側妃對視一眼,又看了我一眼,這才調回頭笑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