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回頭,哪裏還有秀玲的影子? (12)
滿懷?
“熊孩子……”
感覺腰被抱住了,七分醒的我抱怨一句,伸手就去扯腰上的胳膊,居然沒扯開?
詫異一擡頭,竟見許環滿臉的壞笑,我沒好氣地問:“你幹嘛?占姐便宜啊?”
許環嘿嘿一笑,大言不慚道:“誰讓你喝酒?一親芳澤可是小爺我好久以前的願望,不趁你喝多占占便宜,我也太傻了吧!?”
莫名就是覺得他是在開玩笑,哪怕看見他撅起的嘴唇我都極為信任,可話是這麽說,但我還是伸出手,笑嘻嘻地揪住他一只耳朵直往後扯。
“想占姐的便宜,姐給你八個膽!”
“诶呦诶呦,姐,你是我親姐還不成?太狠了吧!快放手啦!疼疼疼!”
“哈哈哈,小屁孩兒!……讓你亂開玩笑!”
我松開他耳朵,他箍在我腰間的手也松開了,沒了支撐,我也能站得很穩,他一看我樣子,驚訝了。
“主子,你到底有沒有喝多?”
這語氣裏怎麽聽着有絲不滿的味道,我反問:“怎麽?你還真打算趁我喝多占便宜啊?”
“不是占便宜,說得這麽難聽,我是懷着一顆虔誠的心就想親你一下!就親一下嘛!”
難道他是認真的?
媽呀!我們兩人到底誰喝多了?他沒喝多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他沒喝多竟然伸手拉着我袖子搖晃,簡直和蘇衛一模一樣。
我吓一跳,忙撫開他的手,退開三步外,再不當他開玩笑,氣道:“許環!是不是我給你的信任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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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撇了撇嘴,傲嬌一扭頭,“哼!小氣,不就親一下嗎?!”
“親一下?你說得簡單啊!親你,或被你親,那我成什麽了?”
“能成什麽?你還是你,不會變成阿貓阿狗!”他扭回頭,竟伸出食指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笑嘻嘻地說:“就親一下,絕不多親,嘿嘿,反正也沒人看見嘛!”
這是什麽歪理?沒人看見就能為所欲為?沒人看見就能做壞事?豈不是成了偷情?看來他真是喝多了!
我眸光一冷,微皺眉道:“許環,你出去醒醒酒吧!”
他一愣,滿臉的憋屈,竟然鬧脾氣一樣說了一句令我紮心的話。
“你喜歡和北冥煜親吻嗎?我也想親你!你為何不讓我親?”
他這話就像利刃一樣紮在我心頭!令我的心生疼生疼。
喜歡和北冥煜親吻?是我主動的嗎?是經過我同意的嗎?沒想到看在許環眼裏,我是誰想親就能随便親的?
雙拳緊握,再放開,被他如此一鬧,我酒也徹底醒了,失望說道:“你去夜春閣吧!那裏的女人,不但随便讓你親、讓你摸,還能陪你睡覺!”
許是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臉色一變,連忙補救,“主子,我沒別的意思……”
“你出去。”
我冷臉打斷他的話,擡手指屋門,又說了一遍,“出去!”
許環愣了半響,懊惱一捂臉,轉身跑了,腳步慌亂地跑出去了。
唉……到底是自己作啊!好端端喝什麽酒?
轉頭看了眼滿桌的杯碗狼藉,又看了眼呼呼大睡的秀玲,我搖搖頭,自己出屋叫人過來收拾。
收完桌,簡單洗漱,大半個時辰過去,到了該睡覺的時候許環也沒回來。
随便他吧!愛去哪兒去哪兒!
關好門,挂好門闩,滅了桌上燭燈,我上床爬到秀玲裏側,倒頭睡覺。
236:繁忙事務
第二天,月嬷嬷的拍門聲,把我和秀玲同時驚醒。
倏地一睜眼,便聽到月嬷嬷的聲音。
“主子,快起來了,錦王府派人送禮來了。”
媽呀!酒喝多了真誤事,天都大亮了,我們竟然沒起來。
稀裏嘩啦一通忙,洗漱穿衣梳妝,好歹錦王府來的是陳嬷嬷,這要是王側妃親自來了,那得多失禮。
饒是這樣的想法,對待陳嬷嬷也與那些宮裏來的不一樣。
自然是見面寒暄,先表歉意,至于打賞,出手便是三百兩,比別人多了足足一百兩。
可陳嬷嬷說什麽都不要,最後還是月嬷嬷勸了她兩句才收,敢情這兩嬷嬷自年輕時就認識,看樣子交情還不錯。
陳嬷嬷臨走,我将北冥臻信的事和她說了,讓她把這件事告知側妃和錦王,錦王知道了,必會告訴皇上,如此一來,對排查截獲消息的幕後黑手說不定有些幫助。
送陳嬷嬷出府,我順便想看看招聘工匠的事安排得怎麽樣了。
面試在前院,雖時間未到,但大宅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各種填表寫簡歷,極為熱鬧。
當然了,這是我按現代标準要求的,至于會寫字與不會寫字的要分開面試,面試的提問內容自然也會不同一律淘汰了。
剛叫來工匠頭頭沈南了解情況,結果門房又來報,說兵部尚書帶着家眷送禮來了。
兵部尚書?不認識啊!
不認識的都來送禮,突然想起酒樓開業那天中午,被大妖孽脅迫而來的滿朝文武。
這下好了!兵部尚書來了,兵部侍郎能不來?只怕這一天別幹別的了,光接待客人就得累死我!
“月嬷嬷,我不想親自接待可算失禮?”
月嬷嬷微微一笑,說道:“主子您貴為縣主,又是未出閣的女子,不見朝官也在情理之中,自是想不見便不見,無需為難。”
等的就是這句話,哈哈!
我笑嘻嘻地将待客的任務全數交給月嬷嬷,讓她做好接待的同時還要做好記錄,只有在她認為來客很重要,需我親自接待時再去後院叫我。
至于打賞就免了吧!人家來的好歹是朝廷官員,我打賞銀子給他們可就不太合适了。
走到香案,親手給聖旨上了三炷香,我帶着秀玲返回小築。
妖僧經過一天兩夜的修養,倒也能下地走動了,他站在院子裏,似乎正試着練功。
我瞥他一眼,懶得理會,正要回屋時,他竟問我許環的去處。
直到此時我才發現,是啊!許環呢?丫的熊孩子,不會真去夜春閣還沒回來呢吧?
回到屋裏,由許環想起秀玲,我開口問她與龍一的事。
龍一畢竟是宣王的侍衛,如果秀玲想和他在一起,只要月嬷嬷同意,我自然不反對,關鍵是她嫁過去就不能再算我的人了,繼續伺候我也不太合适,到時看看要不要把賣身契給她。
這些都是我心裏的想法,并沒說出來,只問她和龍一之間怎麽樣了。
秀玲扭扭捏捏紅了臉,支支吾吾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算了,我不打算問了,只告訴她什麽時候她想嫁人了,就讓月嬷嬷過來和我說一聲就好。
打發她去前院幫月嬷嬷的忙,我留在書房計劃寫一份紡織女工的培訓資料。
如今蘇家村,下河村,還有其他一些小的村落都成了我的,村裏婦女想必一半以上都會織布,只要她們願意,經過培訓,都可以到廠裏來上工,哈!不過我想這些還為時過早,畢竟工廠還沒建起來。
培訓計劃沒寫多少,敲門聲響起,我一擡頭,便見許環一身白衣,一臉尴尬的站在門口。
“嗯?回來了?有事?”
随意看了他一眼,我複又低頭,繼續手中事。
許環走進來,溫吞道:“內個……昨晚,我喝多了……”
“嗯,知道了,你不用說了。”我頭也不擡地回了他一句。
雖然被他紮心,我當時氣得夠嗆,但此事經過一夜沉澱,我确實消氣了,也不打算和熊孩子一般見識,所以才不讓他說了。
沒想到他真就不說話了,一直站在書桌前,特別安靜。
嗯?
熊孩子轉性了,什麽時候也能這樣安靜?
莫名其妙擡頭看他一眼,也不知他正想什麽呢!見我看他,突然爆紅了臉,然後嗖一下,火箭一般跑出去了。
“……”
搞什麽?望着消失了人影的屋門,我莫名其妙抽了抽嘴角。
中午吃飯前,秀玲拿過來一份記錄單,好家夥,只一上午時間,大宅就來了五撥送禮的官員,竟還收到兩份請柬。
讓秀玲拿回名單給月嬷嬷收着,我頗為好奇地打開請柬看了起來。
一份是韓大學士府的請柬,七天之後,京兆尹韓奇良娶妻?
另一份是護國公府宋雨岚下的請柬,宴請名目“賞菊會”,時間定在三日後?
哼!真是不一樣啊!我剛成為皇帝義女才一天,這種請柬就到了?
宋雨岚?被許環折斷手的女人?她不是左右看我不順眼嗎?請我幹嘛?
突然想起宣王北冥煜,我問秀玲,“宣王前日被賜婚,你可知王妃是誰?”
“主子不知道?”
她詫異問我,我搖了搖頭,便聽她說:“前日皇上下了兩道賜婚旨意,一道給瑞王,王妃是唐皇後的親侄女,哦,還賜了兩個側妃,一個華瑩郡主,另一個就是姚三株。”
“啊?姚三株不是看上宣王了嗎?怎麽成了瑞王的側妃,哈哈,搞笑了,郡主居然也成了側妃,她還不哭死。”
北冥捷純一直以瑞王正妃自居,結果成了側妃,豈不是打臉打得啪啪響!
我幸災樂禍了好一通,秀玲又道,“宣王正妃就是下請柬給主子的宋雨岚,好像也有一個唐家女賜給宣王了,還有一個側妃是誰,奴婢忘了……”
“兩個男人,輕輕松松每人分了仨女人,啧啧啧,真是福氣啊!特麽的!連我都想做個男人了!”
古代男女就是不平等!男人三妻四妾,想要多少女人就要多少。
想想大名鼎鼎的蘇轼,剛寫完“十年生死兩茫茫”,轉眼就鑽了小妾房,五十了還納十四的少女為妾,玩兒個一兩年轉手送人,哪怕小妾懷了孕……真是服了!女人的地位何其低下啊!
237:怪異許環
再想想髒唐,唐明皇霸占自己兒媳婦楊玉環就不說了,天下皆知的事,唐太宗還上了表叔的媳婦,整整大他十多歲也收進後宮了,玄武門之變,他不但殺了自己親弟弟,還把弟妹給上了,也收進後宮,後宮女人何其多,唐太宗光孩子就生了二十多個,不過他也活該遭了報應,若不是因為好色,武媚娘也進不了宮,哈哈,結果是他親兒子給他戴了綠帽子,還奪了他的江山,真是搞笑……
想起古代風流人物,我苦笑着搖搖頭,暗道,幸好自己愛的不是宣王,否則一根胯下物,衆女公用,還不把我惡心死!
當然了,中國歷史上還真特麽有幾個奇葩皇帝,一個軟弱的,親眼看着自己皇後跟大臣偷情,竟然敢怒不敢言,還有一個倒值得稱贊,一生就娶了一個皇後,任憑大臣磨破嘴皮子也堅決不納妃,唉,這樣忠誠而不好色的男人哦!可遇不可求!
陷入自己的沉思,飯菜都擺上桌了也沒回神。
“主子,想什麽呢?吃飯了。”
突然的聲音吓醒了我,擡眼一看,咦?身邊人不是秀玲嗎?怎麽換成許環了?我下意識問:“怎麽是你?秀玲呢?我剛剛還和她說話!”
許環一邊盛飯,一邊不以為然地說着,“龍一來了,她出去見情郎。”
“哦!”
我眨了眨眼,不禁詫異,大燕的民風真是開放啊,連秀玲一個丫鬟都敢明目張膽出去見龍一,這要是擱在別的朝代,或是禮教嚴格的豪門深宅裏,這可就是私相授受,是要被主人家亂棍打死的!
“當當當……”,碗邊被敲響,我擡眼時,許環收回敲碗的筷子,輕嘆一口氣,勸道:“別想了,主子,師叔一定會回來的。”
“什麽呀,我又沒想他。”只要我一發呆就是在想北冥臻?我還不能想點兒別的事嗎?什麽邏輯!
“沒想師叔?那你想誰呢?”許環一臉茫然地問。
我翻了一個白眼,咬牙切齒道:“你神經啊!認為我整天都在想男人是不是?”
許環愣了,愣愣地看着我,愣愣地說:“主子……你脾氣好大。”
“……”
脾氣大?壞了,大姨媽該到日子了吧!我突然一陣不好意思,“呵呵……好像我脾氣是有點大,呵呵……我道歉!”為了掩飾心虛,我呵呵幹笑,趕緊端碗拿筷子吃飯。
下午和料想的一樣,照樣有大批官員上門送禮,我依舊窩在屋裏懶得出去應酬。
然而下午發生了兩件事,一件,大姨媽造訪,害我肚子疼得要命。
第二件事,我正肚子疼得異常煩躁,偏有個消息傳進大宅把我氣壞了。
“北冥臻”游湖,不知怎麽就是看宋雨岚不順眼,竟當着衆多顯貴游船的面,毫不客氣将她扔進大湖,人雖然被救上來了,可她名節已不在。
聽說她出水時,衣服是敞開的,敞開也就算了,關鍵是泡過水的身子,白色真絲肚兜濕漉漉貼在胸口,那嫣紅的兩個點讓好多男人都看到了!
她可是宣王被指婚的正王妃啊!名節沒了,婚事自然泡湯!
我生氣!我為什麽生氣?不是因為宋雨岚泡湯的婚事,而是因為北冥煜。
他怎麽可以這樣?就算不想娶自己表妹,多得是方法,只要他随随便便招招手,更有大批為他賣命的人幫他做事,用不着假扮北冥臻去害人啊!這不是故意往我大妖孽身上潑髒水嗎!我不管北冥煜是何用意,也不管他是怎麽想的,反正他假扮我臻哥去害他未婚妻,我就不高興,生氣!
越生氣,肚子就越疼,我窩在床上,對工匠的面試結果都不想過問了,找秀玲幫我熬藥,秀玲居然還沒回來,我只好找許環。
然而這消息正是下午許環出府帶回來的,他說完這事就出屋了,也不知現在在不在院子裏。
“許環,許環!”
我叫了兩聲,沒人進來,算了,忍一忍吧!
媽的!原來這就是痛經,真的可以讓人疼得死去活來。
嗚嗚嗚……北冥臻,我又想你了,想你帶着內力的手掌貼着我小腹的感覺,嗚嗚嗚……疼死姑奶奶了!
許環終于進來了,看我在床上窩成一個大蝦米,吓一跳,連忙快步走近。
“主子,你怎麽了?”
我疼得滿頭大汗,已經顧不得什麽男女有別了,張口便說:“癸水,我來癸水了,好疼,找月嬷嬷,叫人幫我熬藥。”
“鬼,鬼水?什麽東西啊!?我去找郎中吧!”
他說完就慌忙往外跑,我頓時哭笑不得,這熊孩子……這都不懂?
“回來,內力,你先給我輸些內力,我疼得受不了了。”
內力屬陽,氣流極暖極溫,帶着按摩的波動,比暖水袋好用多了,許環不明所以,但還是走了回來,一臉的茫然之色。
“怎樣輸內力?”
“你坐過來。”
他依言坐到床邊,我拉着他的袖子,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忍痛說:“我肚子疼得很,內力可以緩解,你把內力輸進我小腹就好了。”
手貼小腹,許環臉色爆紅,頭一扭,望向窗外,手掌卻運起內力,一波一波源源不斷地輸進我小腹。
疼痛被緩解,終于舒服多了,可惜他畢竟不是我男人,不然我肯定要他幫我揉揉肚子了。
注意力一分散,我才看到他臊紅的臉,咦?熊孩子多厚的臉皮啊!什麽時候也學會臉紅了,貌似他上午回來時也是這個鬼樣子。
“行了,夠了,你去找月嬷嬷吧!讓她找人幫我熬藥,謝謝你許環。”三分鐘後,我拉開他的袖子,一聲道謝出自真心。
他倏地轉過臉,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疑惑地問:“怎麽了?”
“沒,沒什麽。”他忽地臉色大囧,跳起來落荒而逃。
呃!真奇怪!熊孩子許環今天的行為很反常,不是臉紅就是逃跑?看起來就像個害臊的高中生……怎麽會呢!他雖是個少年,卻不是情蔻初開啊!昨晚還惦記要親我,今天竟害臊起來,真的好奇怪啊!
躺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覺,秀玲回來把我叫醒,喝了暖宮的湯藥,她體貼地用內力幫我緩解疼痛,這第一天的“大姨媽”總算熬過去。
238:學會克制
穿鞋下床,整理儀表,我渡步走到書房,讓秀玲把工匠頭頭沈南找了過來。
沈南,五十多歲,與陸簫陸掌櫃一樣,都是與世子簽有賣身契的人。
沈南的手藝超群,不管是木匠活還是金屬打造樣樣都精通,手槍多數都是由他造出來的。
簡單了解了一下面試情況,一共有九十四名應聘者,多數是窮苦百姓,識字與不識字的各占一半,經過篩選,初試合格者有五十名,約定在後日進行實物的手藝複試,人數将錄取二十五名左右。
短工不需賣身契,但需要簽署保密協議,雖聘來的是短工,但我開出的日工資卻極高,兩天一兩銀子,那可是在別家上工一月才能拿到的工錢,這些手藝人地位低下,多數窮苦,能不擠破頭往大宅裏鑽嘛!
面試的事全權交給沈南,我想了想,又叮囑他留意下工匠們的住址,凡是灰水縣……哦不,凡是無極縣縣內的百姓都優先錄用。
拿出機械圖紙,與沈南就打造技術方面進行溝通,并慎重交代他,一切鑄造都以流水線的方式進行,圖紙也要分開,不能随意讓任何人看到圖紙的全貌,這樣多多少少都能避免技術外洩的風險。
令外還告訴他,這兩日我可能要回蘇家村,技術方面就不插手了,有事決定不了再派人到蘇家村找我。
至于木料金屬等一些原材料該購置就購置,直接簽條找月嬷嬷拿銀子就好了,還有鑄造場地,安排在大宅後花園,工匠們一律不得随意進出,閑人更是免進。
總之,我将機械鑄造的全部事項都交給他了,知人善用,當個甩手掌櫃才是我的正道。
半個時辰的工夫,月嬷嬷派門房過來說:
“主子,灰水縣縣令……哦錯了,是無極縣縣令趙德帶着縣內各大鄉紳過來拜訪,嬷嬷問您要不要親自接見。”
趙德?哈!那個長得像癞蛤蟆一樣的大胖子?
我挑眉問門房,“你見到他了?他什麽态度?”
門房一愣,撓了撓頭,回道:“還能什麽态度,滿臉的媚笑!”
哼!趙德動作倒是快!咋地,這是上趕着拍馬屁來了?是怕我把他罷免了?
想想當初在老蘇家被逼為妾的遭遇,我勾唇冷笑,對門房交代道:“和月嬷嬷說,打發這些人走,不用給他們一丁點兒的好臉色,只需說縣主身份金貴,沒空理會他們這些小蝦米。”
這些人可都是我管轄範圍內的人物,別說是趙德,就是那些鄉紳都不一定是善茬,哼!想見我,沒這麽容易!不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我如何鎮得住!
沈南拿着圖紙告退,我瞬間攤在椅子上,好累啊!
站起身,磨磨蹭蹭去了趟廁所,磨磨蹭蹭回屋。
晚飯擺上桌,我一口都吃不下,蔫蔫地窩在大床上,只讓秀玲和許環自己吃。
“許環,晚上你讓妖僧去你院子睡!你該回廂房睡了。”
大姨媽來了,屋裏再睡個男人不方便,何況當初決定同屋睡,是為了阻止北冥煜,現在看來,這種危機已經消失了,該讓許環回他自己房間睡了。
他和秀玲正在吃飯,聽見我的話,擡頭愣然地問了一句:“為什麽?”
我詫異了,這還用問嗎?他不會到現在都不知癸水是什麽東西吧?我抽了抽嘴角,找了個理由。
“天氣越來越冷了,你再睡地上會生病的。”
許環不說話了,默默看了我一眼,默默低了頭,默默吃飯,之後,一晚上他都沒在說話,直到深夜拿走了鋪蓋,他都沒說一句話。
我看在眼裏,實在覺得莫名其妙,等秀玲上床幫我小腹施內力時,我低聲問她:“許環到底怎麽回事?整整一日都好奇怪。”
他不就是昨晚喝多了想親親我,我沒同意還把他趕出去了,直到今日快晌午才回來,難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麽事讓他變得奇怪了?
“奇怪?奴婢沒看出他哪裏奇怪呀?”秀玲同樣一臉莫名其妙。
好吧!也許是我太敏感了……
第二天,我本打算回蘇家村,但肚子還是疼得我沒精神,便決定拖一天。
找來許環,想讓他跑一趟蘇家村。
章柯好幾天沒回來,我被封縣主這事也快過去兩天了,按說他們收到消息,該跑來一趟,可為什麽都沒來?我心裏不踏實,所以想讓許環先回家看看。
然而當我看見許環那張臉時,簡直被吓了一跳。
熊孩子慘白慘白的臉色,兩個濃濃的黑眼圈,看起來無精打采,比他那次重傷的臉色還要難看。
“許環,你這是一夜沒睡嗎?到底出什麽事了?”
他倏地臉一紅,低下頭,“沒事。”
沒事?他這是沒事的樣子嗎?我試探地問了一句:“要不……咱兩聊聊?”
“啊?聊什麽?”他又忽地擡頭,一臉驚恐地看着我。
驚恐?這表情亮了!
“就聊你那天晚上去了哪兒?”
“沒去哪兒啊!我回來時……屋門挂闩了,我,我就回自己院子睡了……”
許環說話的時候目光閃避,就像個罪犯,我嘴角一抿,冷聲道:“你騙不了我,你沒說實話!”
“主子呦,別問了行不?我求饒還不行!”他一臉苦笑,明顯做錯事後的心虛。
我眯起眼,幽幽說了一句:“你真去夜春閣了吧?”
一句話驚得他一哆嗦,立刻轉身背對着我,還捂了自己的臉。
看他那樣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熊孩子真是聽話,我讓他去夜春閣,他就真去了。
噗嗤一笑,我搖了搖頭,像個知心姐姐一般維護着少年心,輕聲說道:“許環,這是你的私事,按說我不該過問,可你今天的狀态實在不好,會耽誤做事……你昨晚是不是又去了?縱情一夜?要學會克制啊!”
許環捂着自己的臉,怒叫一聲,“我沒有,我昨晚沒去,我……我确實前天晚上去了……我就偷看了一眼……”
艱難地說完話,他突然轉過身,雙拳緊握,一臉的爆紅,豁出去一樣地問道:“主子,你上次問我宣王還是不是處男,處男到底指的是什麽?難道不是和女人親吻嗎?你說你只想和師叔睡覺,睡覺指的又是什麽?難道不是躺在床上睡覺嗎?還有還有……夜春閣裏一男一女,為何要脫光衣服?我……我為何會做夢?夢見,夢見……我想知道親一親,抱一抱,不能懷胎嗎?還有……我難受得睡不着!”
聽了他支支吾吾一堆問題,我驚呆了,驚得嘴巴張大都能塞個大雞蛋。
239:生理衛生
他不會真不知道這種事吧?怎麽可能啊?難道他就……不那啥嗎?好歹十六歲了,長得比我還高一個頭,若說他不懂癸水倒也說得過去,但不懂人事……這不科學!
對于許環的問題,我不好直接回答,只抽着嘴角提示他說:“那日在後山,蘇含英和蘇啓……你不是親眼看到了?”
提起那對兄妹,許環愣了愣,疑惑地說:“他倆在後山幹什麽了?不就親一親,抱一抱嗎?之後你說要走,我就帶你走了,後面還會如何不是沒看嗎?可那女的說自己懷胎了……”
許環皺了皺眉,繼續疑惑不解地說:“我看見你和臻師叔親吻,也看見你和煜師叔親吻了,可萬一你也懷胎了,小孩兒又是誰的,如何分辨的?”
他一本正經的問題,問得煞有介事,我實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笑得肚子疼得一抽一抽的。
“笑什麽?”
許環被我笑,臉色通紅,眼看就要惱羞成怒,我趕緊舉手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笑,哈哈哈……可我忍不住啊!哈哈哈……”
其實許環看似成熟老練,實際年齡卻比章柯還小了一歲多,他父母不在身邊,又沒個纨绔教他壞,更別說什麽性教育了,不懂人事也不是不可能,可這也太誇張了,以為親親抱抱就能懷小孩兒,我不笑噴才怪呢!
“蘇含玉!你不許再笑!”許環終于瞪眼了。
“好好好!我不笑!”
我連忙捂上嘴巴,不讓自己笑出聲,“其實這種事吧!我不好給你解釋,精滿而自溢,身體變化啊做夢什麽的,都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他奇怪舉動的原因倒是搞清楚了,可讓我怎麽解釋?我又沒做過生理衛生課的老師!
忽地想起《紅樓夢》裏的賈寶玉……難道要我給他找個通房?要不然再讓他去趟夜春閣?媽呀!這叫什麽事!真是的!如果北冥臻在家就好了!由他說給許環聽最合适了。
“內什麽,你跑一趟蘇家村吧!我有封信需要你帶給章柯。”
想了想,還是讓他跑一趟蘇家村,一來可以替我了解一下家裏情況,二來,我給章柯寫封信,讓他和章俊兩人給許環上一堂“生理衛生”課,呵呵,雖然主意有點兒馊,但是男人和男人之間到底好說話不是嗎?
然而我的話對許環來說卻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根本沒明白我的用心,不滿地抱怨道:“那我的問題呢?主子不管了?”
“你的問題找我大哥二哥就可以了,他們會告訴你的。”
“不行!那我多沒面子?還不被他們笑死!”許環臉一黑,不願意了。
我翻了個白眼,“那你就去問妖僧,反正不問章柯就是問他,你自己選。”
他還真糾結着想了好久,最後才無奈選了章柯。
于是,我給章柯寫信,婉轉将許環的情況說了,并拜托他們兄弟給他上上課。
許環走了,到蘇家村去了,可是一走就是一天,我們晚飯都吃完了,他竟然還沒回來,我不禁有些惴惴不安,奇怪了,這是出了什麽事嗎?
又擔心又生氣,好歹天黑時,他終于回來了。
許環一進屋,我劈頭蓋臉先給他一頓數落,“你怎麽回事啊?這麽晚才回來,幹什麽去了,不知道家裏人會擔心嗎?”
“哦。”
我這邊發脾氣,他卻只回應我一個單音,還明顯心不在焉。
“許環!”熊孩子的态度讓我火大,忍不住怒叫他名字。
沒想到,他看了我一眼,兩只黑眼圈越發的嚴重,無精打采地敷衍道:“主子,若沒其他事,我先去睡了,快困死了!”
話一說完他就走了,毫不遲疑地走了。
我站在屋裏一下子就愣了。
我家現在什麽情況他都沒說呢!怎麽就去睡了?靠!熊孩子這态度……又變奇怪了!
生着許環的氣,我躺在床上輾轉好久才睡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先喝一碗暖宮湯藥。
之後指揮衆人收拾東西,我打算回家多住些日子,順便看看修建廠房的事進行得怎麽樣了。
一夜睡眠後,許環的精神看起來好多了,吊兒郎當的笑又跑回到臉上。
“主子。”
“主你個頭,去去去,別理我!”
一大早我就沒給他好臉,許是他心裏明白怎麽回事,也不以為然,嬉皮笑臉地說:“妖僧也要去蘇家村,帶他嗎?”
他的話讓我一愣,眉頭皺起,我沒好氣地說:“避毒玉佩在我書房抽屜裏,你拿出來還他,打發他走!”
我對妖僧一點兒信任都沒有,怎會輕易收入麾下,既然他傷好了,讓他走了便是。
許環得到答案,轉身要離去,我立刻叫住他,責問:“你昨天晚上怎麽回事?”
“嘿嘿。”
他嘚瑟一笑,轉回身,眸光裏星般明亮,“我沒理你?你不高興了?”
狠狠瞪他一眼,我真想揪他耳朵虐待一翻。
“你有沒有理我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在家等你一天,你倒好,晚上才回來,回來也不說我家裏的事,我能高興?”
他聽了,眸光立刻暗了,撇嘴道:“沒勁!鬧了半天你是為了家人,我還以為你愛上我了呢!害我白歡喜一場。”
“許環!”我警告地吼了他一聲。
他嫌棄地閉了閉眼,終于給出了解釋。
“你今日不是要回去了,家裏有沒有事早晚會知道,我何必在你快睡覺的時候說,萬一害你睡不着怎辦?”
哈!敢情他昨晚沒理我還是為我好,怕我聽了睡不着?……不對啊!許環話裏有話!
我吓了一跳,忙問道:“家裏出什麽事了?你快說呀!”
他沉默了片刻,表情都嚴肅了。
“主子,我說了你可別激動……算了,不說了,你回去就知道了!”
“我靠!”許環真可惡,讓我別激動,可話卻說半截,這是故意氣我呢吧!“你個熊孩子!說不說!”
還治不了他了?!兩步上前,我一伸手揪住他耳朵,直接就往下扯。
許環被扯得彎了身子,大叫道:“诶呦诶呦!主子啊,你太暴力了,疼疼疼,我說我說!是你大哥出事了……”
240:回蘇家村
許環坦白從寬的交待令我大吃一驚,驚得我再不想耽誤時間,急忙帶着衆人駕車回村。
他說章俊被下河村退婚了,就在章柯回去之前,退婚的原因竟是他吸食五石散被沈道當場抓個正着。
天啊!五石散是什麽,那可是古代的毒品!比起鴉片有過之而無不及。
傳說此毒來源于煉丹配方,在魏晉時期相當流行,幾乎形成全民嗨毒的恐怖模式。
到了唐朝,五石散同樣屢禁不止,傳說五百年光陰下,死于此毒的人近千萬之衆,多是壯年便猝,其中包括何宴、嵇康、王羲之、元稹、以及陶淵明等等大批名流在內,全部未能幸免。
五石散極為熱燥,熱發不出可令人活活燒死,若發出便能令人醉生夢死,飄飄欲仙,一人便能巫山雲雨,銷魂到死去活來,如此令人成瘾的毒,沒人可以抗拒!
但是大燕國明令禁止此毒的制造及售賣,章俊又怎會吸毒?他哪兒來的毒品?
坐在馬車裏,我越想越着急,越急越心慌,一個勁兒的催促車夫快馬加鞭。
為何命運會這般相似?
前世大哥因受不了戒毒之苦跳樓自殺,慘烈地結束他十八歲的花樣年華。
為何現世大哥也會吸毒,而他今年正好十八,難道也會自殺嗎?
不!我絕不允許悲劇再次發生,絕不允許!
“主子你別急,章俊被綁着關在家裏,已經好幾天沒接觸五石散了。”
見我急得不行,許環試圖安慰我,可有卵用啊!我自己也知急也沒用,可一想到前世大哥,我就控制不住的恐懼。
若不是因他損命,我媽就不會痛苦到精神失常,若她不精神失常又怎會失蹤。
若不是因毒品害了我全家,我又怎會走上緝毒之路?又怎會死于槍殺?
我可憐的老爸啊!留他一人孤苦伶仃,怎麽承受得了家破人亡的打擊!
都是毒品!是毒品害了大哥!是毒品害得我家破人亡。
一想起前世,我心口便覺堵得不行,眼睛也異常酸澀,好想躲到沒人的地方嚎啕大哭!
“他們為什麽不早告訴我?”忍下所有的眼淚,我擡眼看許環,哽咽地問。
秀玲坐我旁邊,伸胳膊摟着我肩膀,輕拍着給予無聲的安慰。
許環坐我對面,他聽我如此問,起身過來,跪坐到我面前,仰着頭,眼裏滿滿都是真摯的光。
“我昨晚沒告訴你,是怕你聽了睡不好,他們本來前些日子想告訴你來的,誰知你卻成了縣主……主子啊!縣主有個吸毒的哥哥,你覺得好聽嗎?”
聽了他的解釋,我還有什麽不懂,何月娘他們是怕章俊拖累了我的名聲!可我在乎這些嗎?我早就說過,親人對我來說十分重要,重要到可以讓我抛開一切名與利,只願換來他們的平安與快樂!
如今發生這麽大的事,他們居然為了我的名聲不告訴我!還拿我當親人嗎?什麽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不喜歡他們有事瞞着我!我希望我的親人無論好事還是壞事都要和我說!
馬車一路疾行,我坐在車裏再不說話,滿腦子想得都是怎樣才能幫章俊戒毒,怎樣才能讓他堅定戒毒的決心!
至于下河村退婚的事,根本一點兒沒所謂,退就退了,挺好,反正我也沒看上沈嬌嬌!
招搖而華貴的黑色馬車剛剛駛進蘇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