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回頭,哪裏還有秀玲的影子? (17)
縣衙改革的消息一經傳出,百姓口口稱贊,多多少少也算對我這個縣主有了改觀,而那些說我壞話的謠言,并沒查出有什麽幕後黑手,多半是百姓們以訛傳訛而已。
不過有好消息,自然就會有壞消息。
錦王府帶來話,說北冥臻的字跡已完成鑒定,親筆所寫的認定數已達十六人。
但是我已經看開了,不管書信真假,到時候我殺去江南就是了。
另一壞消息,方冰、蘇啓依舊杳無音信。
可最壞的消息卻是錦王與皇上秘密派往江南的探子全部失了蹤跡。
一聽到這消息,我就覺得北冥臻去江南“出差”這件事越來越詭異了,總覺得好像有一只黑手正掐在至關重要的信息通道上。
這種懷疑越發令我謹慎,我甚至都想好了,如果我去江南尋找北冥臻的話,必然會無聲無息地走,除了帶着同去的人之外,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知道,哪怕是身邊最親的人。
早上姚汐姚公子過來,告訴我後日便是秋闱考的開始,他打算明日帶着田梅一起回京城,問我要不要回去。
我正好也有回京的打算,因為織布機已經打造成功,我早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看看了。
蘇家村這邊全權委托給章宗亮與何月娘就行了,所以我跟姚汐說,明日我會派馬車接上他們一起回去。
第二天,收到消息的許環親自帶着三輛馬車過來接。
他一看到我,眸光如星,笑容燦爛,開着玩笑說:“七天啊!小爺我過了七天啥日子啊!?孤獨寂寞冷啊!主子要是再不回去,小爺我就要和太陽私奔了!”
我聽了只是笑了笑,并沒多說什麽,轉身就吩咐衆人收拾東西,并讓楊三駕着馬車去接姚氏姐弟。
這次回去,我本想低調,然而三輛馬車太過顯眼,想低調都不行,還是驚動了村民們。
去時基本和來時一樣,全村人都放下手中活,跟着爹娘一起将我們送到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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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送了,天冷,快回去吧!”
“好,我們這就回去,村裏的事你就放心吧!有事我會找人去大宅通知你。”
“玉兒,娘舍不得你……”
章俊章柯都走了,如今我也要回京,別說何月娘不舍得,就連後爹章宗亮都有些惆悵。
村口馬車前,我勾着他倆的脖子抱了抱,笑着說道:“我又不是出遠門,用不了幾天就回來了,你們在家乖乖等我。”
安慰完爹娘,又和蘇衛說了說話,我們這才上了馬車回京。
261:親自織造
一路平安到達京城,楊三駕車去城東送姚氏姐弟,我們則直接回了大宅。
馬車停在後院,我顧不得休息,迫不及待直奔後花園。
後花園裏工匠們依舊在忙碌,叮叮當當的金屬打造聲不絕于耳,一片如火如荼。
沈南見我們回來,立刻迎過來,帶着我們去花房驗看織布機。
這是大燕國第一臺人工動能織布機。機身床鋪大小,一人高,木與金屬的完美組合,十數巨型針頭連排工作,腳踏車一般的驅動,齒輪助力。
人工動能的工作效率雖比不上現代電力動能,卻比傳統織布機的效率要高出數十倍。
我吩咐奴仆搬來縣城收集的棉線,興奮地親自動手引線,在秀玲許環月嬷嬷以及衆多工匠好奇而期盼的注視下,坐上“腳踏車”親自織布。
嘎啦啦一陣齒輪轉動的聲音,十數連排針同時穿針走線,沒一分鐘就織出了寬一米五,長三米的緯織羅紋針織布。
“天啊!真的織出來了!”
“主子,這是什麽布?老奴從來沒見過。”
“好軟啊!比絲綢還舒服的感覺!”
“嘿嘿,這要是做成亵衣,又保暖又貼身,肯定舒服。”
大家圍在機器前,摸着針織布驚嘆贊美,直聽得我心頭美滋滋,由衷高興,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于成功織出了理想中的第一款面料,能不興奮嗎?
不過純棉的本質顏色還是有些單調,等廠房建起來,染色工坊建起來,等其他高大上的布料研制出來,五彩缤紛的面料一經問世,我将改變整個大燕國的紡織業,哈哈哈……
越想越興奮,我一口氣織出二十米的布才從腳踏車上下來,卻已是一身的汗。
“主子,你簡直太能幹了,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必然會成為大燕國第一個女首富。”
許環笑着拍馬屁,很自然地遞過來一條絲帕,我睨他一眼,接過絲帕擦汗,打趣笑道:“厲害了,幾天不見,許侍衛拍馬屁的功夫真是見長!”
“那是,也不看看小爺我正在拍誰。”許環嘚瑟地笑。
翻他一個小白眼,絲帕還給他,我沒在接話,轉頭讓秀玲取來剪刀剪下針織布,衆人一起配合用尺子量了,将二十米的布分成兩米一塊的小布,分別折好,一股腦全放在許環懷裏,“煩請許侍衛抱回寵玉小築。”
許環嘴一癟,轉身走了,我目光調回,對圍成一圈的衆多工匠們說:“大家這些日子辛苦了,本縣主已将各位的功勞記在心裏,除了由衷感謝之外,一會兒會讓月嬷嬷給大家分賞金,每人除了應得的工錢,還有按照能力貢獻的多寡,另給大家計算獎金。”
話音一落,衆工匠驚呼歡騰,個個都一副驚喜的樣子,紛紛七嘴八舌說起來。
“老天爺啊!縣主好大方。”
“就是啊!老頭子我還從沒見過這麽慷慨的東家。”
“這剛幾天就有錢往家拿,我全家老小都得高興壞了。”
“哈哈哈……縣主能當咱們的縣主,那是咱們全縣的福氣啊……”
聽見大夥的驚呼感慨,沈南滿面笑意,一副與有榮焉地自豪模樣。
我笑着對他說:“沈先生,這些日子辛苦了,分獎金的事就交給你和月嬷嬷了,誰該多拿誰該少拿,還請沈先生盡量做到公正。”
面對有手藝的藍領技術人員,我向來禮遇有加,雖然沈南不過北冥臻的奴才,但我說話的口吻,還是相當得客氣,直讓沈南一個老頭都紅了臉,忙抱拳說道:“縣主,您客氣了,折煞老夫,這都是老夫該做的分內事。”
我笑了笑說:“好,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先回去了,沈先生有事就到小築去找我。”
帶着秀玲月嬷嬷等人回到小築,簡單吩咐大家各自做事,我坐去書桌,開始研究設想布料的印花技術。眼看着冬天将至,像蕾絲、雪紡、滌絲稠這類的布料再不适合使用,所以除了針織布之外,我還想将棉錦給研制出來,因為棉錦做冬衣,不僅方便,且做出來的衣服輕盈而保暖,定會受到上流貴女們的喜愛。
“主子,東來涮陳六過來,主子現在見嗎?”
秀玲進來傳話,我放下手中筆,讓她把人帶進來,另又吩咐道:“明日是京兆尹大婚的日子,一會兒你拿兩塊針織布料打包好,另外和月嬷嬷去庫房挑些貴重禮物,我就不去了,你和月嬷嬷兩人代表我去吧!”
“是。”
出席京兆尹的婚宴,身邊沒有北冥臻,我自己一人去算怎麽回事?豈不是又要傳出被分手的謠言,想想還是算了吧!我這個縣主好歹也是從二品,京兆尹五品官職,我不出席他的婚宴,只派親近之人前往祝賀,禮數放在那,別人也不會說什麽。
秀玲帶了陳六過來,自從陸簫走後,陳六成了東來涮的掌櫃,他報告說酒樓生意平穩,亦無難纏之事,此次過來,只是為了送賬冊和三千兩的盈利,和他聊了一炷香,他也就回去了。
想起姚汐和田梅,我找來許環,吩咐他拿一床新被褥,再收拾些吃的喝的和用的送去城東。
許環一身白衣,抱臂環胸斜倚在門框,帥氣臉上滿滿都是酸酸的表情,他不滿道:“主子,你幹嘛要對他們這麽好?他們不過是租客,租金就已經收少了,還倒貼嗎?”
我聽見這話,忍不住翻他白眼,“熊孩子,你少在這兒說這些,我這麽做你會不知道?首先,方冰對咱們有嗯,承認吧?如今他失蹤,可媳婦快生了,我總要表示表示,再者,姚汐什麽人啊!他可是舉子,明日應考,萬一中了前三甲……”
“诶,主子不用說了,我其實懂。”
他走進來,吊兒郎當一笑,耍貧似的說道:“小爺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主子回來都沒怎麽理會我呢!”
無奈一笑,我沒多說什麽,走到床前拿了四塊針織布,再走回來,遞給他:“兩塊兒送去城東,告訴田梅,這布給嬰兒做衣服再好不過,另兩塊兒你自己留着做一身亵衣。”
許環接過布料,一邊撫摸,一邊笑道:“主子會做嗎?不如……你給我做吧?”
262:宣王來了
“做衣服?呵呵……你真看得起我。”我一女漢子,玩兒槍是強項,可不會做針線。
“真遺憾,主子不會做衣服,我師叔可沒得穿了。”
許環的話,讓我一愣,不禁暗道:也許可能大概,我願意學學針線,将來給大妖孽做身衣服?呃,還是算了吧!
想起大妖孽,我擡頭看許環,低聲說出自己的想法:“沒幾天就要到三十之約了,我預感他不會按約回來,所以我打算親去一趟江南。”
“啊?主子,你……”許環一聽,吃了一驚,聲音有點兒大,我趕緊皺眉打斷他。
“噓,你小聲點,這事我沒和別人說,唯獨告訴你了,你可別給我走露風聲!”
“只告訴我了?呵,那還真是我的榮幸。”許環臉色有些失落,說的話聽起來似有一絲嘲諷,也不知他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在嘲諷我。
“許環?”
我詫異想問,他卻似乎我明白我要說什麽,點兒郎當笑着打斷我說:“沒事,我只是覺得,若他回來了,我可能會極為不适應了,哈!不過,小爺我也說過,無論主子做出何種選擇,許環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
許環點兒郎當的笑容,看起來雖桀骜不馴,但我依然從他眼裏發現了那抹憂傷。
可我除了裝聾作啞還能幹什麽?于是調開目光,裝作若無其事地說:“我去江南,只想帶一人偷偷地走,但我并不打算帶秀玲,你給我另找一人吧!男女不限,只要武功高強,能保護我就行。”
不打算帶秀玲,因為龍一的關系,不帶她,我也沒說要帶許環,反而讓他另找一人,我是什麽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我沒看着許環,所以不知他聽了這話會有何種表情,但是,我卻聽到他正色地回答:“行,主子放心,這事交我辦,定會找個絕世高手,全程負責主子安全。”
他拿着布料出屋,領命辦事去了。
一炷香後,秀玲進來問:“主子,姚三株在府外求見,主子可見嗎?”
姚三株?瑞王禦賜的側妃嗎?她見我幹什麽?
“這都快飯點兒了,難道她來蹭飯不成?”我諷刺地勾了嘴角,冷笑道,“不見,就說我睡了。”
北冥臻去江南為的就是抓姚家的把柄,除了姚氏三房庶出的姚汐姐弟,我對姚氏長房雖未有接觸,卻生出了莫名的反感。
管她将來是不是瑞王側妃,我都不耐煩與她接觸。
便讓秀玲把她打發走,又說道:“許環出去辦事,可能過一個時辰才能回來,等他回來再吃飯。”
“是。”秀玲領命而去。
一個時辰後,許環果然回來了,秀玲帶着丫鬟們提着午飯過來,合并她一起,我們三人都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诶呦,主子到底還是想着我的!寧餓肚子也要等我回來吃飯!”許環看着丫鬟們擺飯,說着話,笑得開懷。
我臉一黑,頓時充滿無奈,“熊孩子你閉嘴吧!整天自我麻痹,自我安慰,對你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當着秀玲的面,許環說話一點兒沒顧忌,“得不到人,小爺我還不能過過嘴瘾,過過心瘾,我說一說,想一想也不成?”
眉頭一皺,我做到桌邊,翹起二郎腿沒好氣地刺激他:“有本事等你主子回來啊,你若當他面還敢這樣說,本大姐我就服了你!”
許環一聽,頓時洩氣,也坐到桌邊,嘟囔道:“那我可不敢了,師叔還不得剝了我的皮。”
他倒有自知之明,我嗤笑一聲,沒再繼續話題,一旁秀玲坐過來,忽然說話了。
“主子,奴婢覺得府裏香兒姑娘不錯,要不……給許環做個通房吧!”
哈哈哈!這主意好!
聽了秀玲的話,我差點噴笑出聲,轉目看許環,便見他毫無在意,反而點兒郎當笑着反唇道:“什麽香兒臭兒,本大爺才看不上,本大爺就看上龍一了,我要他!就問你秀玲給不給?”
這話也是絕了,終于令我哈哈大笑起來。
秀玲則一邊盛飯,一邊皮笑肉不笑地說,“行啊!你要龍一便給你,不過,龍一肯定是上面那個,不信的話,你可以找機會去問問他。”
“噗!服了,哈哈,秀玲,你什麽時候也變成活寶了,哈哈哈……”
回來大宅第一天,三人笑鬧,飯桌上又回複成往日沒大沒小的樣子,午飯雖然吃得遲了,但這頓飯吃得既溫馨又舒服……
晚上洗過澡正準備入睡,誰知姚三株又來了,只是這次她沒說要見我,只說有東西要給我,于是交給了門房。
門房過來禀報,我詫異不已,讓秀玲去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如果是送禮,直接收進庫房就好了,不用再來通知我。
秀玲領命,去而複返,竟帶過來一本書,類似賬本一樣的書。
“什麽東西?”
接過書,看見書名,我不由驚呼一聲,“天!姚門織造技藝?姚三株這是什麽意思?”
把家族獨門技藝送我了?這怎麽可能?難道她吃裏扒外,想背叛姚氏家族不成?
随便翻看兩頁,見書的內容不但圖文并茂,且還有詳細的注解,這着實令我如得至寶。
打發走秀玲,關上房門,我披了披風,拿着書去到書桌,于燭燈下細細研讀。
看了快半個時辰,我實在受不住困,只好把書放下,吹滅燭燈,打算睡覺了。
說好不去韓大學士府出席婚禮,然而有些事還真是天不遂人願。
“主子,你快起床。”
迷迷糊糊地聽見秀玲叫我,我實在困,翻個身繼續睡,嘟囔道:“別吵我,再讓我睡會兒。”
“快別睡了,宣王來了!”
什麽?誰來了?
我倏然睜開眼,正為秀玲的話而詫異不已時,便聽屋外許環氣急敗壞的聲音。
“師叔!男女有別非禮勿視!我家主子還沒起床!”
師叔?
媽呀,不會真是宣王來了吧?他不是已經……他不是說“就當從未遇到過”嗎!怎麽又來了。
猛然坐起,可能是起得太猛了,我竟感一陣強烈頭暈,連忙扶着頭不敢動了。
便在此時,屋門門闩咔嚓一聲響,接着屋門大開,一道人影帶着初冬冷風席卷而來。
冷風吹得我渾身一激靈,下意識一擡頭,便見一身大紅袍的“北冥臻”正站在屋裏看着我。
我操!他幹嘛又扮成這樣?非要我受刺激是不是啊!
263:睡了別人
坐在床上,看着那張好久不見的臉,雖明知他不是真的,但我亦無法做到移開目光。
“師叔,你怎能……”
許環跟進來,剛說一句話,“北冥臻”振臂一揮,一股強大內力施出,直接将許環推了出去,屋門也在紅袖揮起時被死死關嚴。
“北冥臻”踏前一步,一雙妖眸潋滟生輝,如九天玄狐般勾魂攝魄,他緊緊看着我,竟令我情不自禁心跳如雷。
“許久不見,玉兒可曾想我?”
深情問話,聲音一模一樣,“北冥臻”的語氣十足魅人,聽得我心頭一陣戰栗。
然而我卻強迫自己垂下眼簾,同時伸手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死死抓住棉被,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再向他投去貪婪的目光。
這種感覺很怪異,就像一個陌生人穿在你最愛的人身上,他深情看着你說着愛你,你會有怎樣的反應?明明知道不是一個人,你會不會有飲鸩止渴的感覺?
“你找我……有事嗎?”不想看他,我深深吸口氣,問出心中疑問。
“玉兒,你有沒有想我?”他沒正面回答,反而堅持問我有沒有想他。
我苦笑一聲,望着床帳輕聲反問:“你是誰?你想問我想誰?”
我的聲音帶着一絲剛起床的暗啞,反問過後,卻未聽見他的回答,我嘆口氣,繼續說道,“我想我的大妖孽,北冥臻。”
時間靜止了一樣,感覺連空氣都停止流動了,屋內安靜得出奇,似乎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然而沒多久,耳裏就傳來了撕裂聲,那是北冥煜撕下易容的聲音。
而“北冥臻”的聲音依舊在,他固執地說,“你看着我,你看着我說有沒有想我?”
對這人的固執真是無語。
我刷地轉頭看他,看他那張絕美傾城卻又冷得如高山雪蓮一般的臉。
北冥煜的眼睛一向古井無波,此刻卻寫滿了思念之情,可惜我看了無感,微一皺眉,冷冷說道:“對不起宣王殿下,我看着你也能确定我想的不是你。”
他的嘴角抿了抿,看我半晌,忽然說:“……姚三株投懷送抱,我把她睡了。”
一句話聽得我直發愣了,跟着抽了抽嘴角,靠!什麽呀!他上了他哥哥的小妾?這種事也和我說?什麽意思?
我恥笑一聲,問道:“與我何幹呢?”
他不可置信地問:“我睡了別人,難道你不失望?你不生氣?”
宣王怎麽忽然就變幼稚了?難道他還以為我會妒忌會吃醋?
聽了北冥煜的話,我想笑,我想哈哈大笑,于是我真的笑了,譏諷地笑了。
“殿下,請您搞清楚,您是皇子,是親王,您身份高貴,注定妻妾成群,您願意睡誰便睡誰,這是您的自由,我為什麽要失望生氣?我又不是被戴了綠帽的瑞王,我沒理由生氣!”
話音剛落,北冥煜猛然沖過來,內力施出時瞬間欺身,竟強勢将我壓在床上。
“好,既然本王想睡誰就睡誰,此刻便睡了你!”
北冥煜無波的眼底全是明顯的掠奪。
被他壓着,我驚怒交加,卻不敢掙紮喊叫,因為我深知,他現在就是一頭野獸,一旦受了刺激,萬一他點我雙穴,那我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王爺,慎行,我剛起床,還沒刷牙呢!”
故作吃驚地睜大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我手一伸捂住自己的嘴說着不解風情的話,同時另一手卻在床上摸索着手槍。
北冥煜的眼睛與我對視,但似乎并不受我話的影響,鳳目裏慢慢聚起情色,我甚至驚恐地察覺到他不可描述的部位正抵着我。
“玉兒,本王正妃的位置還給你留着,如果你不喜歡姚三株,本王也可以把她殺了,玉兒,成為本王的女人吧!”
他說着話,伸手拉扯我捂在嘴上的手,我一驚,開始抗拒,驚聲回道:“殿下,您名聲要緊,我現在是你妹妹……”
許是他到底還是在乎名聲的,我這句話起了作用。
北冥煜放開我的手不再拉扯,卻握成拳,怒吼一聲,一拳錘在床鋪,直震得床都抖了三抖。
“為什麽?為什麽父皇會給你縣主的身份,為什麽父皇要收你為義女?為什麽他就不願把你賜給我!玉兒你知道嗎?我好痛苦,求而不得的苦,你告訴我,你要我如何做才會愛我?”
丫的……魔障了!
我從沒見過北冥煜這個樣子,俊顏扭曲,眼底狂亂,失了高冷,失了無欲無求的他,就像一個馬上便要破繭而出的大魔王般令人心生忌憚。
看到他這副模樣,我心驚膽戰不敢随便說話,只怕說了不該說的。
“先起來行嗎?你壓得我透不過氣了,讓我起來洗漱好不好?”
被一個武功高強,又任性失智的人逼得不得不溫言軟語的我,心頭有一萬個草泥馬在奔騰。
“好,洗漱,打扮,你随本王一起出席韓大學士府的婚宴。”
北冥煜從我身上起來,坐在床邊笑了,眼底的狂亂之色被癡迷所代替,然而看在我眼裏,雖松口氣地慶幸他終于放過了我,但同時也令我感到深深的危機。
收回摸索槍支的手,我自床上起來,平淡說了一句:“我不想去韓大學士府。”
“京兆尹是北冥臻的人,所以北冥臻一定要出席。”
“這個理由牽強,北冥臻也可以不去!”失去了威脅,我一邊下床穿上外衣,一邊口氣不善地反駁。
“你一定要去。”北冥煜回複了高冷神态。
穿好鞋,我站在床邊,皺眉反問:“為什麽!”
“因為我想去,所以你要陪我去。”
他坐在床邊,說着任性的話,伸手就要拉我的手。
我倏然想起姚三株,心頭莫名一股厭惡閃過,下意識便将自己的手藏于身後,并退了好幾步。
“王爺想去,大可以真身示人,随便一招手,大批女子随你挑,王爺又何必扮成北冥臻,又何必非要我跟随。”
“玉兒,你又不聽話了。”
北冥煜的臉色一冷,說的話令我嗤之以鼻,什麽叫不聽話,我又不是他的小孩兒!
264:想做便做
心中正鄙視,他卻說:“你過來。”
我站在原地,瞪着他,一動不動。
他搖搖頭,倏然一抹笑,如蓮花盛開,又美又聖潔,然而他的話卻充滿濃濃的威脅。
“想要方冰死嗎?”
靠!他竟然拿方冰的生命威脅我?
“你說什麽!北冥煜你在說什麽!”
我尖叫着不可置信地質問他,突然發現,幾乎半個月沒見的宣王北冥煜已經走上了黑化之路!
“本王在說什麽,難道你聽不出來?過來!”
不聽他的命令,這一刻,我急怒攻心,憤恨地瞪着他,尖銳叫道:
“你怎麽可以這樣?北冥煜!是不是有一天,你還會用我父母親人的命來威脅我?”
面對我的質問,北冥煜用一雙古井不波的眼眸看着我,沉默着。
這就是他給我的回答嗎?默認?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王爺,你告訴我,你到底喜歡我什麽,我可以改。”
最傷人心話莫過于此,我說出來就是想暗示他:我寧肯改變自己也不會喜歡他,這是多大的決心!
然而他依舊沒正面回答,只是笑了下,擡手拍了拍自己大腿,并伸手示意:“……過來。”
反複說了三次“過來”,他這是要我坐他腿上你侬我侬?呵呵!
被他折磨到怒極反笑,我看着他,硬生生說道:“你威脅吧!你想殺誰就殺誰吧!我不願做的事誰也威脅不了我!哪怕你殺我全家,大不了我跟着他們一塊兒死,想要我受你威脅而投懷送抱,做夢!我不是姚三株!”
“呵呵……”
北冥煜笑了,他笑着站起,笑着對我走過來,笑着說:“還說不介意姚三株?你分明很介意,玉兒,你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我,只是嘴硬不願承認?也不願承認吃醋?”
北冥煜腦回路是不是有問題?我只是用姚三株打個比方而已,怎麽聽在他耳裏就成了我喜歡他我吃醋?
見他走過來,我下意識後退,“王爺,我先去刷牙,咱們有話坐下來好好說。”
真他媽怕他一言不合就動手,點穴強吻壁咚什麽的,我真招架不住!
哪知,他卻停下來,開口說道:“我沒睡姚氏三女,她雖然寬衣解帶投懷送抱,但是玉兒,我并沒碰她,和你說睡了她,只是想試探你的反應罷了。”
用不着試探!你睡不睡誰跟我沒毛線關系!暗暗翻白眼,我不理他,打算出屋到外面去洗漱。
可北冥煜到底還是沒放我離開,他一步蹿過來,拉住我手臂,大紅袍一旋,我只覺一陣暈頭轉向。
“呃,你幹什麽?”剛剛驚呼出聲便發現,他已然抱着我坐在了書房軟榻,而我竟然坐在他大腿上。
臉色一變,我立刻掙紮着想起來,可他卻死死圈住我身子,低頭一口咬住我脖子,牙齒一合,疼得我倒抽一口氣,渾身戰栗。
媽的!變态啊!好疼啊!
被咬的疼痛令我滿頭大汗,粗重的呼吸間全是他身上的蓮香。
他離我太近了,抱得我太緊了,空氣不好,我竟一陣陣頭暈,就像剛才起床時起猛了一樣。
“放,放開我,好疼……”
又疼又羞辱,這感覺實在不好,關鍵是莫名其妙的眩暈讓我很不舒服,無力的同時竟感異常惡心,“快放開……我想吐。”
這話說得煞風景,許是北冥煜覺得我是故意這麽說的,所以他并沒放開我,只是抱着我改咬為舔,一寸一寸地舔。
我操!
身體本能帶給我的何止是輕顫,然而奇跡般的,眩暈和惡心感都消失了,便聽他說。
“倘若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你剛睡醒的慵懶模樣,多好。”
他說着動情的話,那一瞬間,一模一樣的聲音甚至讓我覺得恍惚……
不,他不是大妖孽!
意識清明過來,趁他不注意,我一個鯉魚打挺,成功脫離他的懷抱。
然而他的速度并不比我慢多少,下意識便伸手抓我,這一抓正好抓在我後腰衣服上。
古代衣服沒有扣子,一水兒的系帶,我每次為解衣方便,系的都是活結,這下好了,不知是北冥煜力氣太大,還是我逃跑的速度太快,一拉一扯之間,別說外衣活結開了,就是我睡覺穿得中衣都一并開了。
然而慣性下,我往前沖,導致外衣脫落,直接落進北冥煜的手裏,而我中衣已然大敞,胸前一片清涼。
低頭一看,吓得我魂飛魄散,趕緊擡手裹緊中衣,急忙系帶子。
辛虧我背對着北冥煜,辛虧中衣沒有脫落,不然全被他看見了。
“玉兒……”
才慶幸着,突感身後有人來襲,我吓一跳,擡腳就跑,可屋裏就這麽大,還能往哪兒跑?
“別過來,別過來。”
天啊!真他媽的狗血,沒想到我也會有一天喊出這三個字?
由書房跑到卧室,手中的帶子終于系上了,被我緊緊打上了死結,回頭,便見一身紅袍的北冥煜拎着我的外衣,正不緊不慢地走過來,滿臉雪蓮盛開般的笑容。
“本王真是傻,為何總要手下留情?面對心愛女子,本王就該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他伸手抓我,我驚得睚眦欲裂,口中說着“No”的同時,閃身躲避,瞬間就往床上撲,因為我要拿槍。
可是我到底低估了北冥煜的武功,而他也似乎知道我要拿什麽。
剛撲到床邊,一股強大的內力便自身後襲來,我只覺被一陣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擊中後背,雖不至令我氣血翻騰,卻被壓制得不得不跪在床邊無法動彈,随後便有一雙大手握住我的腰。
“你在找那個叫槍的東西?遺憾了,本王猜它已經不在床上了。”
什麽意思?他把槍偷了?什麽時候?媽呀!我昨晚睡覺太晚了,确實沒檢查。
完了,這次在劫難逃了!?
“不要這樣,否則我會恨死你!”
天旋地轉之際,我話都沒說完,便被北冥煜再一次重重壓在床上。
“既然你不能愛我,即便是恨,我也甘之如饴!”
他忽然滿臉欲色,呼吸淩亂間,眼底全是毫不掩飾的火焰。
壓來的身軀,重如千金,又有內力牽制,我被抵在床上不得反抗,唯有瞪着眼睛,驚恐看着他伸手解我衣帶。
265:你個禽獸
“啊!”
我急瘋了一樣,瞬間淚奔,尖聲大叫道:“停停停!北冥煜!我求你了求你了!等一下等一下!”
衣帶一解,再也無法挽回,情急之下,我只好用眼淚當武器,試圖阻止事态進一步發展。
眼淚順腮滑落,我癟着嘴,擺出驚吓又屈辱的表情,耍盡了心機。
北冥煜看着我,手一頓,我便趁此時再接再厲,一副為他着想地哭訴道:
“你一大早到我家,一言不合就強上,你什麽身份啊!犯得着對我用強嗎?堂堂一國儲君,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何必強求人妻!這事傳出去多難聽!你還要不要做人!還要不要做帝王!”
“玉兒!我三番兩次想要放過你!可是我做不到!這一次……”
扯了半天,他沒扯開死結,手一松,轉而捏着我下巴,眉頭微微一皺,糾結之色立顯,卻轉瞬即逝,“我堂堂一國儲君,竟得不到你的心,情何以堪!這一次,無論誰阻止,我決不再放開你!”
說完低頭吻過來,極為強勢。
買噶的!
唇舌被攻入的瞬間,他再不扯衣帶,伸手毫不猶豫從中衣下擺伸進來。
眼睛頓時睜大,渾身戰栗不已,我施出內力抵禦強大壓迫,抓住他的手,拼盡全力往外拉。
便在此時,院中突然傳來“砰、砰”兩聲槍響,接着是幾道驚吓的呼聲。
巨大的槍聲驚停了罪惡,屋門“砰”一聲被人一腳踢開,床上人同時轉頭,便見許環鐵青着臉,舉着槍走進來,怒聲吼道:“放開她!不然我殺了你!”
師侄要殺師叔,犯了飄渺門規,最多被掃地出門,可平民行刺皇子,便是謀反,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許環你幹什麽?出去!”
驚見許環舉槍走進,吓得我肝膽欲碎,生怕他一個沖動便闖了滔天大禍。
我自己的事還沒處理完,實在不想節外生枝,許環對我的維護,心領了,但我寧肯刮了一身肉,也不要連累別人被滅族。
不知北冥煜怎麽想的,許是他根本沒将許環放在眼裏,亦或是篤定許環不敢開槍。
北冥煜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剎那聚滿極狠的戾氣,那是肅然的殺氣,這一刻,我一點都不懷疑,他當真會殺了許環。
“許侍衛!本王看你是不想活了!”
強大的內力疊出,眼看就要揮出去,就算許環同時開槍,內力襲到時,只怕手槍早沒了準頭,如此便是許環氣絕身亡,而北冥煜可能毫發無傷。
而我怎麽可能眼睜睜開着?不由尖銳嘶喊道:“住手!都住手!”
阻止兩人殘殺,只能由我橫在中間,我夠不到許環,北冥煜卻在眼前,眉頭一皺,我伸手抱住他欲揮內力的胳膊,厲聲呵斥許環:“滾出去!許環你給我滾出去——”
“主子……”許環臉色一片蒼白,他眼裏閃過不可置信,平舉着槍的手都在發抖。
我一咬牙又追加一句:“還不滾不出去!多管什麽閑事!滾啊!”
北冥煜被我死死抱着,眼底戾氣并未消散,我看着心驚不已,腿一伸便勾住他的腰,奮力一翻身。
他眼神一變,手托我腰的瞬間,兩人位置天翻地覆,他反被我跨坐在身下。
北冥煜喉結一動,呼吸一滞,眼底戾氣剎那飛散,被滿滿情欲所代替,嘶啞地道了一聲:“玉兒……”
心底一沉,我按着他肩膀,冷冰冰地轉頭看向許環,“還不出去等什麽!想親眼看着嗎?”
我不知道我這一刻的表情是什麽樣子,但我知道我的心在滴血,一個許環便讓我做出了本能的維護,我竟還大言不慚地說“不受威脅”?
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如果此刻許環換成何月娘,別說是要我投懷送抱,就是命我都能給了北冥煜,如今事到臨頭,才知說和做是兩回事。
許環被我呵斥,臉色變了幾變,他最終收槍轉身奪路而逃。
我調轉目光,看着身下的北冥煜,瞬間火大。
什麽他媽的王爺!以為武功高就了不起了!姑奶奶我雖不是三貞九烈,可被強這種事也他媽休想讓我就範。
“都怪你!都怪你!狗屁王爺,流氓!人渣!滾蛋!”
火氣一上來,丢開身份,忘了顧忌,我跨坐北冥煜身上又捶又打,一片怒火中燒。
“你!玉兒……”
“玉兒你個毛線!北冥煜你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此時的北冥煜就算再有天大的欲火也要被我折騰光了。
“蘇含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