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動心

宋喬聞言後退了一步, 眼底滿是厭惡:“這些就是害人的蠱蟲?”

沐雲冷聲道:“這是南诏黑螫蠱。”

“黑螫蠱分螫王與子螫, 螫王長約二寸,呈鮮紅色, 可控制所有由它産出的子螫;子螫長短不一,呈黑棕色。”

他閉氣蹲下身, 重新将黑蟲放入一個小瓶中,道:“這些只是一部分子螫幼蟲。”

幼蟲?

楚懷珝皺眉:“幼蟲與成蟲有何差別?”

沐雲将小瓶收回懷中, 擡眼看向楚懷珝:“幼蟲尚未成熟,不受螫王控制, 與普通蟲蛇無異,若以自身精血飼蠱, 便可将子螫培育成新的螫王。”

“新螫王可産下的子螫與其他子螫無關, 僅由新螫王控制。”

聽到這兒,楚懷珝沉吟片刻,淡淡道:“我想陸瓯應該是察覺到自己處境危險,所以才偷偷離了沐春閣,又不甘心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費, 這才想帶了子螫幼蟲與張瑾的屍體離開。”

“可他卻沒想到,有人就在那裏等着他自投羅網。”

顧檀接下楚懷珝的話, 輕嘲道:“驕傲如他,怕是怎麽也沒想到會這樣的結局吧。”

氣氛一時陷入了沉寂。

原本站在一旁靜靜聽着的沈枚突然插嘴道:“你們說的這種蟲子, 真的能使死人複活麽?”

衆人齊齊看向沐雲, 只見他搖了搖頭:“書中并未有過黑螫蠱可使死人複活的記載。”

空氣中的煙味還未散去, 樹木焚燒的灰燼仿佛堵住了喉頭, 宋喬吐出一口濁氣,恨聲道:“死人複活?簡直荒謬!可笑!”

他冷哼一聲:“就為了這麽一個荒誕的理由,牽連了多少無辜的外來行人,媽//的,狐貍窩裏的雜碎,簡直死有餘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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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檀聞言眯眼看向宋喬,冷笑一聲:“陸瓯養蠱是他的事,他間接害了廂黃、白雪,你罵一句死有餘辜也還說得過去。”

“可我閣中其他公子倌兒均是靠本事吃飯,人家都說笑貧不笑娼,宋捕快這般口無遮攔, ‘狐貍窩狐貍精’張口就來,日後只怕會爛了嘴。”

“你!”

顧檀不再看宋喬黑如木炭般的臉,他輕嘲道:“現在蠱蟲也找到了,兇手也已經‘伏法’了,宋捕快與其在這裏與我鬥嘴,不如趕快向王大人禀告,莫要只圖嘴上痛快,忘了正事。”

宋喬冷下臉,他沉聲道:“正事是什麽,宋某自然不會忘,用不着你來提醒。”

顧檀沒有理他,轉頭對楚懷珝道:“陸瓯已死,閣內還有事務需要處理,恕顧檀不能奉陪了。”

似是想到了什麽,顧檀笑一聲:“對了,若不用曝屍、鞭屍,還請宋捕快在辦完正事後,将陸掌櫃的屍身盡快還來,我們還要準備後事。”

話音剛落,只見顧檀飛身便向山下而去,再沒回頭看一眼。

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沈枚目瞪口呆:“這就走了?”

楚懷珝看着顧檀的背影,心裏嘆了口氣,道:“不必管他。”

是夜,沐春閣少了平日的紙醉金迷,處處透露着冷清。

小樓內亮着一盞燈,一人站在窗前,手裏舉着一壺‘秋露白’。只見他擡手将酒灌入喉中,神色漠然的望着窗外發呆。

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顧檀沒有回頭:“二爺什麽時候也有了私闖民宅的嗜好?”

外面傳來一聲輕笑:“找顧琴師一起借酒消愁,怎麽就成了私闖民宅了?”

他本是随口一句玩笑話,哪成想剛一推門,撲面而來的酒氣便直沖鼻腔。只見顧檀一人站在窗邊,手裏拿着一只白玉酒壺。興許是酒飲多了,那人臉頰乃至眼尾都泛着桃色,夜風吹動墨發紅衣,仿若豔鬼般勾人。

楚懷珝看着桌上另外的兩壇竹葉青,皺眉道:“怎麽喝了這麽多?當真是借酒消愁麽?”

“借酒消愁?”顧檀道重複一邊,吃吃笑出聲來:“二爺覺得我在借酒消愁?”

楚懷珝挑眉反問:“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顧檀轉過身來,眼睛直直的望向他:“這可是我們陸掌櫃珍藏多年的佳釀,現在終于有機會豪飲了,自然不能錯過。”

他從桌上拿起一尊酒盅,一邊倒酒一邊淡淡道:“沒什麽可消愁,這些事既然選擇做了,就說明他一定想好了後果,也必定要承擔這種後果。”

眼前的酒杯慢慢被顧檀倒滿,楚懷珝道:“你不難過?”

“難過什麽?”

顧檀将酒壺放在桌面:“他救了我,我幫過他,這算扯平了。”

“至于阿瑾,”他吸了口氣:“天妒紅顏,我又如何插得了手。”

楚懷珝聞言輕嘆道:“但願如你所說。”

見他此番模樣,顧檀笑出聲來:“二爺難不成是特地前來安慰我的?”

楚懷珝聳聳肩:“不像麽?”

顧檀垂眼道:“二爺風流成性,難道對誰都這般貼心麽?”

“風流成性?”楚懷珝搖了搖頭:“那可不是我。”

顧檀笑笑:“那該是什麽。”

楚懷珝還真的認真思索了一會兒,道:“最多也就是玩物喪志吧。”

顧檀将窗戶打開,夜風吹散了屋內的酒香,他突然回頭對着楚懷珝眨眼笑道:“說起來,二爺可還記得曾經答應過我的事麽?”

楚懷珝聞言一愣:“什麽事?”

顧檀眉頭輕蹙,眼底淨是哀怨:“這便不記得,二爺果然是貴人多忘事。”

他走近楚懷珝身邊,一根手指輕輕纏上他的發,輕笑道:“我幫你查案,你助我脫身。這可是二爺親口說的。”

“如今這案子也結了,二爺是不是該兌現當時的承諾了。”

楚懷珝聞言苦笑:“案子是解了,可你現在怕是用不着我幫你脫身了。”

“怎麽用不着,”顧檀湊近他的耳邊:“若是宋喬下令封了沐春閣,眼下顧檀可就沒處去了。”

他貼近楚懷珝的身子,呵氣如蘭:“二爺說呢……”

楚懷珝輕輕推了一下他的身子,皺眉道:“你喝多了。”

“我現在清醒的很。”

顧檀不為所動,他回身一步直接鑽入楚懷珝懷裏,手指抵上他的唇:“噓……聽我說。”

楚懷珝擁着他的身子,無奈道:“你想說什麽?”

顧檀嘴唇貼在他耳邊:“我想說什麽……我想說,二爺究竟有多少,床//伴啊”

楚懷珝一愣:“什麽?”

“我說,二爺想不想,和我試試啊。”

楚懷珝眸色一深:“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

可以感覺到懷裏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楚懷珝推開顧檀,嘆了口氣道:“顧檀,你醉了,別做讓你後悔的事。”

顧檀聞言向前一步,他抓住楚懷珝的衣襟,歪頭看他:“你覺得我現在不清醒?你覺得我會後悔?”

楚懷珝苦笑:“我不知道,但我不希望你後悔。”

顧檀盯着他好了一會兒,最後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擦了擦眼角笑的淚,道:“二爺原來這般刻板麽,倒是和我想的不一樣。”

不去理會他的用詞,楚懷珝眼底滿是無奈:“你想的是怎樣?”

他放開楚懷珝,思索了一會兒,道:“之前聽說二爺是世家子弟,便想着定是于大多豪門世子一個樣子。”

顧檀伸出手指一個一個數過去:“好色,纨绔,欺街霸市,強搶民女……”

楚懷珝失笑:“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亂七八糟?”顧檀搖搖頭:“一點也不亂,我可是一直都信這些的。”

楚懷珝又好氣又好笑,他敲敲顧檀的頭,道:“難道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不然呢?”顧檀坐回座位,伸手攏攏淩亂的上衣:“二爺覺得自己是什麽樣的人?”

“總不至于是你說的那種人。”

顧檀眼眸微閃:“那在二爺眼裏,顧檀又是怎麽樣的人?”

楚懷珝以折扇點點下巴,沉思了半晌,道:“翩若驚鴻,豔似桃李;外秀慧中,琴藝雙絕。”

顧檀聞言笑道:“二爺這誇人的本事倒是爐火純青的很。”

他解下發帶,烏黑的秀發披在肩上,他拿起桌上倒滿的那杯美酒,飲下半杯,意猶未盡地舔舔唇,“這酒甘甜醇厚,入口綿柔,确實別有一番滋味。”

“可惜只剩下半杯了。”

楚懷珝看着他的動作,眸色一暗,“哦?”

顧檀挑唇一笑,“如此佳釀,二爺同我一起品品,可好?”

話音剛落,顧檀仰頭飲下半杯,随後上前一步抱着楚懷珝的脖子,低頭将酒喂入他口中。

楚懷珝含笑望着他,唇角酒液來不及吞咽,随下巴流入衣襟。他伸手扣住顧檀的後腦,手指插入那如絲的墨發中。

兩人衣襟上頓時印上一片酒漬,也不知是流出的多,還是咽下的多。

過了許久,楚懷珝慢慢放開顧檀,見他氣息不穩,面色緋紅,便輕笑道:“這酒氣味清香純正,像是好酒,只不過入口的太少,倒是沒嘗出什麽滋味。”

顧檀聞言挑眉道:“可惜只剩一杯,二爺若還想回味,恐怕要等到下次了。”

楚懷珝凝眸看向他:“下次,是什麽時候?”

狂亂跳動的心髒沖淡了些許酒意,顧檀後退一步理了理衣服,“如今天色已晚,二爺若沒有其他事的話,不如早些回去吧。”

得,這就開始趕人了。

當他方才只是一時沖動,楚懷珝心下嘆了口氣,輕笑一聲道:“那我便不打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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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堅果不能吃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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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加班了,于是又到了淩晨QAQ

更新時間一般是21點到淩晨2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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