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草屋的神秘人

顧檀将那半捆青草扔在劉全面前。興許是過了一夜的緣故, 那捆青草已經完全幹黃, 枯敗不堪。

他盯着劉全道:“這些草, 難道不是你送來的?”

劉全慌亂的搖手道:“不是俺不是俺, 俺昨天一直在家裏,根本沒來送過什麽草啊!”他吓得渾身發抖,眼神卻意外的堅定, 看上去并不像是在說謊。

可是除了劉全,還能有誰會來為劉四喜喂牛呢?

楚懷珝沉思半晌,又問劉全道:“劉四喜在此地可還有什麽親戚或相熟的朋友麽?”

劉全惶惶道:“劉四喜他腦子不好使,雖然村裏的人都覺得他老實, 卻也無人與他有過私交,更別說什麽親戚朋友了。”

顧檀聞言低聲道:“這麽看來,這個劉四喜還真的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孤家寡人了。”

沈枚平生最看不慣的, 就是這種見利忘義的人。他提劍快步走至楚懷珝身邊, 目光撇過地上的劉全, 眼底滿是鄙夷。

見三人都不言語, 劉全不安地蹲坐在地上,他面色煞白, 腿肚發軟, 滿臉的愁苦相, 活生生像個被人欺負的大閨女一般。

眼下該問的話也問完了,顧檀垂眸望向劉全, 莞爾一笑道:“既然是來還牛的, 現下牛也還了, 你還不走,難不成要坐在這兒等天黑麽?”

“不不不,俺這就走,俺這就走!”

劉全聞言匆忙從地上爬起,他哆嗦着拼命向外跑,竟是連頭也不敢再回。

沈枚撇撇嘴,心下有些不滿。

“這就放他走了?”

楚懷珝敲敲扇子道:“這個劉全頂多算是個利欲熏心的小人,就算留下他,也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除了劉全,這裏一定還有另一個人來過,”他喃喃道:“也許這個人能告訴我們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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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珝邊說着邊擡步走進了劉四喜的房間內。

這裏的擺設與昨天一模一樣,他于靠近窗邊的石墩上坐下,只是大致掃了眼屋子的布局,随後便開始閉眼整理這些天所發現的線索與疑點。

顧檀站在門口,抱臂環視四周,淡淡道:“這個劉四喜确實過得不太好,難怪死了頭牛便這般癫狂。”

只當這個屋子裏有神秘人的線索,沈枚從一開始便仔細觀察着周圍的陳列擺設,生怕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只見他先是往前走了幾步,随後突然蹲下身子靜靜的看着地面,目光一點一點向上挪動,最後來到桌前。

桌上擺着一個破碗和一雙木筷,桌角處隐約有一個淡淡的指印。

沈枚的眼眸瞬間一亮:“我發現線索了!”

“嗯?”

楚懷珝與顧檀對視一眼,随後齊刷刷的看向他。

“這邊有那個人留下的手印和腳印!”

顧檀快步走至沈枚身邊,只見沈枚一臉自得的指着地上的鞋印,語氣裏滿是興奮:“這個,就是這個,看足印應當是個男人。”

伸出手指在地上比了比,顧檀思索了片刻,秀眉尚未完全皺起,卻又在看見那鞋印中央的流雲紋後舒展開來。

只聽他抱臂道:“不錯,是個男人。而且身形修長,武藝超群。”

“武功?這村子裏還有會武功的人?”

“當然沒有,所以他不是村子裏的人。”

“嗯,”沈枚沉吟道:“有道理。”

“而且啊,”顧檀輕笑道:“這人風流俊雅,朗如清風。年齡,約莫二十一歲吧。”

沈枚驚訝道:“單憑一個腳印,你居然知道這麽多?”

顧檀挑眉:“我還知道這個人姓楚,錦衣藍衫,人稱楚二爺,對也不對?”

沈枚聞言回頭望向楚懷珝,只見後者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昨夜來過這裏,這些腳印與手印,都是我留下的。”

聽到這個回答,沈枚瞬間蔫了,他聳拉着頭,慢慢走回桌旁,無精打采的坐至石凳上。

除了那捆草,那個神秘人似乎并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在沒有任何頭緒的的情況下,想要在劉家村裏尋一個人,簡直難如登天。

見他神情頹喪,楚懷珝敲敲下巴,笑道:“還沒醒酒麽?怎麽這副樣子?”

沈枚嘟囔道:“根本找不到什麽線索,也許那個神秘人根本就沒進屋子也說不定……”

想到這兒,他伸手趴到了桌上,喃喃道:“要是他真的沒進屋子,那豈不是更加難辦了?”

顧檀聞言聳聳肩,附和道:“哪裏是難辦,應是根本找不到吧。”

沈枚擡眸看向二人,皺眉道:“如果找不到怎麽辦?”

只聽着楚懷珝輕笑一聲:“找不到就不找了。”

揚手打開墨扇,楚懷珝坐至窗邊角落處,一邊搖着扇子,一邊靠在一旁的牆上假寐;顧檀不知從哪裏翻出來一個打鳥用的彈弓,手指輕輕撥弄着上面那條黃色的橡筋,神色若有所思。

見他兩人都無所事事在閑在一旁,沈枚忍不住問道:“既然不找了,我們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楚懷珝與顧檀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底的笑意。

“不找了,可沒說不等啊。”

臨近晌午時分,沈枚依舊萎靡地趴在石桌上,他看一眼窗外的豔陽,低聲問顧檀道:“我們真的能等到那個人麽?”

顧檀沖他莞爾一笑:“不知道。”

“不……不知道?”

顧檀勾唇道:“他來不來取決于他的心思,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麽知道。”

沈枚聞言結巴道:“那,那他要是不來呢?”

楚懷珝伸了伸胳膊,閉着眼輕笑道:“他若是不來,我們便找家酒樓吃飯去。”

話音剛落,只聽得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細細索索的響聲,沈枚一驚,下意識伸手去摸腰間的月白劍。

楚懷珝慢慢睜開眼,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看來還是等來了。”

木門外,一個穿着粉白紗裙的小姑娘偷偷摸進來,那小姑娘約莫十一二歲,紮一個髽髻,小臉被山風吹得紅撲撲,十分讨喜。

顧檀回眸望向楚懷珝,眼底驚訝十分明顯。

他們誰也沒想到,那位十分可疑的神秘人,居然會是這麽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只見那位小姑娘一只手抱着捆剛割下的青草,另一只手上還拎着個小巧的竹籃。她慢慢把竹籃放在地上,又将遮蓋在上面的白布掀開,一小碟青菜,幾個饅頭,還有一壇燒清酒就這麽暴露在三人眼前。

小姑娘慢慢地把這幾樣東西拿出,仔仔細細地擺放在劉四喜房前;随後突然跪下了身子,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頭。

“四喜哥你走好,你是我們的英雄,是村裏的英雄,小憐今天過來送送你,祝你以後投個好人家,你家裏的這只牛崽子,我一定替你養大。”

她說完這番話,屋裏的三個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劉四喜又沒有死,為什麽這位名叫‘小憐’的姑娘會前來祭拜他呢?

趁小憐舉着青草喂牛的功夫,沈枚從屋裏走出來,伸手扣住她的肩膀,低聲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來這裏喂牛?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小憐被他吓了一跳,手指一松,手裏的青草全部掉入牛圈中。她回頭望向沈枚,還未來得及說話,卻在看到楚懷珝的一瞬間,秀氣的眉毛擰成了一個大大的結。

楚懷珝有些摸不到頭腦了:“姑娘為何這般看我,我們,認識麽?”

“呸,”小憐打量了他片刻,冷冷道:“你們這些富家纨绔沒一個好東西,誰要和你認識!”

楚懷珝聞言苦笑道:“雖然不知道那位富家子弟惹了姑娘,但是姑娘這般以偏概全,恐怕有些不妥。”

小憐沒有說話,她不再去看楚懷珝,只是眼底的那絲厭惡依舊遲遲沒有散去。

知道這小姑娘對所謂‘纨绔子弟’的自己有幾分成見,楚懷珝輕咳一聲,沒有在接近她,他嘆了口氣,随後向顧檀使了個眼色。

“哈哈。”

顧檀忍不住笑出聲來,難得看見八面玲珑的楚二爺這般模樣,實在是十分有趣。

以為他是在嘲笑自己,小憐擡眼看向顧檀,微怒道:“你笑什麽?”

顧檀挑了挑眉,勾唇道:“你先告訴我你來這兒幹什麽,我就告訴你我笑什麽,怎麽樣?”

小女孩聞言輕哼了聲,不屑道:“我才不想知道。”

“是麽?”顧檀後退一步,抱臂道:“既然你不說,那我就來猜猜,怎麽樣?”

他繞着小憐轉了一圈,低聲道:“劉四喜有殺人之嫌,按理屬罪大惡極之人。”

“他不是!”

“他不是?”顧檀眼眸一閃:“你不承認他的殺了人?”

小憐咬了咬唇,狠狠看向顧檀:“可他做的沒錯!他是個英雄!”

“英雄?殺人的英雄?” 顧檀不屑。

小憐恨聲道:“他是英雄,因為他殺的人該死!”

見她神色如此猙獰,楚懷珝心底閃過一絲訝異,這個許如柏究竟做了什麽,居然讓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恨之入骨。

顧檀聞言皺眉道:“許如柏該不該死,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

聽到這句,小憐突然笑了,她冷冷的看向三人道:“我就知道你們和許如柏是一夥的。”

她的聲音突然平靜起來,一字一句道: “許,如,柏,他就是個人渣,死有餘辜!”

楚懷珝仔細觀察着她的表情,突然道:“看來你很讨厭許如柏,為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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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吃骨頭的魚,楠楠的營養液~麽麽叽

淩晨的二更……

早天起來再捉蟲,于是接着更,希望能早點寫完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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