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交手
“眼熟?”
顧檀将這兩字重複了一遍, 輕聲笑道: “公子認錯人了吧。”
“是麽?”
闫佩羽向前走了兩步, 漫不經心道:“可我總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你啊。”
不着痕跡的向一旁側了側身, 顧檀眯眼笑開,“公子怕是記錯了。”
闫佩羽聞言挑挑眉,目光自顧檀面上掃過, 笑道:“我這人記性向來不錯, 何況面對如此佳人呢?”
聽他言語間滿是輕佻, 顧檀也不惱,只見他掩唇一笑, 笑意始終不達眼底。
“公子謬贊了。”
墨袍自石柱間飄過,闫佩羽輕輕攏了攏袖子, 指尖碰上一把熟悉的硬物。
“或許我們的真的見過呢?”他似笑非笑道:“不如……我換個方式想想吧。”
寒光自眼前閃過, 顧檀繞過石柱飛身越下臺階。雖說一開始他便存了堤防闫佩羽的心思, 奈何速度還是慢了一步,下擺紅袍依舊被那鋒利的袖刃劃出一道長口。
一擊失手,闫佩羽‘啧’了一聲,似是對他剛剛的攻擊速度很是不滿。
若不是傷勢未愈, 這寒刃此刻應該已經架在那人的脖子上了。
飛身與闫佩羽拉開距離,顧檀斂了笑意, 反手将紅綢甩出。
那綢緞于空中分作四條,分別打向闫佩羽的手腕與腳腕, 趁他躲避之時, 顧檀又伺機扣上銀镯, 霎時間銀絲纏上指端。
“公子喚起記憶的方式着實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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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檀斜睨着他,鳳眸裏盡是嘲諷,只見他微微擡起了下巴,嗤笑道:“見過顧檀的人的确不少,可惜能讓我記下的卻是寥寥無幾。不論之前眼熟與否,今日過後,公子這一言不合便動手的習慣,顧檀可得先記下。”
闫佩羽聞言倒是不以為意,他飛身躲過腳下攻擊,又擡手将身前紅綢斬斷,這才緩聲道:“那倒是十分榮幸了。”
話音剛落,顧檀已經收回了紅綢。
輕軟的銀絲缭繞于指尖,在日光下若隐若現,他微微勾起唇來,眸中流波微漾。
闫佩羽袖劍在手,躍了幾步便要上前,卻猛然發現左側有銀光閃過。
這樣的招式是……
左臂突然一僵,闫佩羽毫不猶豫地以袖劍劃破左手手腕,三根銀絲被混着鮮血挑出,他臉色一沉,目光越發銳利。
點上左臂穴道止住鮮血,闫佩羽猛然提氣閃至顧檀身後,咬牙道: “你究竟是誰?”
沒想到闫佩羽能在第一時間勘破自己的招數,更沒料到他的輕功居然可以如此迅捷,心底驚疑之餘,顧檀反肘擊向闫佩羽的胸前,又趁機将紅綢纏上石柱,這才重新回到石階上。
闫佩羽沒有立刻追上去,他死死的盯着顧檀,眸中滿是幽深。
仔細看來,顧檀的面部輪廓分明與那人大致無二。
不,除了容貌,就連招式都如此相像。
難怪會覺得如此熟悉。
知曉自己的招數于他無用,顧檀收回了銀絲,擡眸輕嘲道:“你這人好生奇怪,方才還說我眼熟,現在又反過來問我到底是誰,難不成是得了什麽癔症?”
墨袍上染了鮮血,闫佩羽的面色又蒼白了幾分。他随手将袖劍上的鮮紅抹去,冷聲道:“是不是癔症,你過會兒便知了。”
他話音剛路,院中突然揚起一陣風來。
束發紅帶被吹落,緞面般的墨發頃刻散落腰間,顧檀微微蹙眉,手中已然攥緊了紅綢。
闫佩羽快步奔向石階,手中袖箭寒光凜冽——
清風卷起腳邊塵埃,吹開牆角竹窗,鮮紅的發帶沿窗口飛入屋內,靜靜落在深褐色的毛氈上。
“他們好像打起來了。”晉逸淡淡道。
“是。”楚懷珝輕輕搖着扇子,神色頗為無奈;他凝神聽了一會兒外面的動靜,突然開口道:“我記得……你那相府裏還藏着幾壇上好的秋露白。”
刷的一下合上折扇,楚懷珝目光閃動道:“不如我們來打個賭怎樣?”
晉逸平靜地捧起桌上的茶,掃他一眼,淡淡問道:“你要賭什麽?”
“就賭院中兩人的勝負,如何?”
顧檀緊盯着闫佩羽的動作,那些紅綢一道一道垂在他的身側,這是徹底放棄了攻擊,打算全身心用來防備了。
風依舊在吹,寒刃伴随着風聲來到眼前,顧檀揚手拉起兩道紅綢擋在面前,伺機躲開他的攻擊,有了紅綢作障,闫佩羽始終沒能近了他的身。
兩人就這麽對了幾個回合,闫佩羽攻勢未變,但明顯速度已經慢了下來,他學的都是殺人的招數,講究的是快、準、恨,如今重傷在身,又遇上顧檀這樣‘惜命’的打法,自然占不了便宜。
再次出手,那抹紅色依舊橫在眼前,可這次,顧檀似乎躲得慢了些。
察覺到了他的失誤,闫佩羽冷笑出聲,見顧檀還未來得及松手,便伸手捉住那紅綢另一端猛地拉過。
顧檀面上慌亂盡顯,他想要後退,腳下步伐卻好似被打亂了節奏一般,一下便被拉到了闫佩羽身前。
“你就這點本事?”
眼看那抹寒刃就要落下,顧檀忽然收起了懼色,他眯眼看向闫佩羽,眼底隐隐有流光閃過。
“我自然……不止這點本事。”
一把甩開紅綢,顧檀立刻扣上腕間,只聽咔嚓一聲,銀絲飛速翻上手指。
由于兩人貼的太近,顧檀甚至可以聞的到闫佩羽身上淡淡的血腥氣。
看來自己猜對了,他之前果然受過傷。
側過頭任由利刃劃破臂上的紅袍,顧檀以左手捉住闫佩羽的右臂,手中銀絲猛然纏上那柄袖劍,微微用力一帶,那寒刃就這樣被拔了出來。
顧檀不善近戰,從他的武器便可看得出;闫佩羽亦是深知這點,所以他自始至終都沒想到顧檀居然敢與他打貼身戰。
尤其還是在自己有武器的情況下。
再次收回銀絲,袖劍随着他的動作落入掌心。左手按上闫佩羽右腕,顧檀突然道:“依我看來,癔症這病雖不好治,但還是要早些尋醫,免得日後沒了機會不是?”
他将袖劍架在闫佩羽頸間,輕笑道:“不知公子現在可否想起了什麽東西?”
微涼的觸感讓闫佩羽回過神來,被自己武器架着的滋味的确有些微妙。
脖子上起了一片顫栗,闫佩羽咳了幾聲,正要說話,便聽得石柱旁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 “全部住手。”
不知何時,那扇緊閉着的房門已經被打開,楚懷珝搖着墨扇立在門前,身側站着的,正是方才開口的晉逸。
“你們做什麽?”
顧檀将手中袖劍放下,還未答話,便聽闫佩羽先一步道:“我們切磋而已。”
楚懷珝目光微動,他轉頭看向顧檀,只見後者先是垂下了眸,随即輕笑一聲,附和道:“切磋而已。”
這借口實在拙劣,偏偏晉逸好似也不打算追問,他漠然掃過兩人,“比武切磋,點到為止便好。”
說着轉頭看向闫佩羽,淡聲道:“下次若吹的院裏到處是灰塵,你便處理幹淨再同我出去。”
闫佩羽聞言咬牙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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