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裂痕

“相爺有令, 闫公子不可私自出門。”

屋外的天騎衛恭恭敬敬的站在門邊,手中長刀橫在闫佩羽身前, 正好擋住了他出門的路。

伸手輕彈刀刃,闫佩羽挑挑眉,不愉道:“有令?什麽時候的令, 我怎麽不知道?”

舉刀的手絲毫不動,天騎衛面無表情道:“相爺吩咐, 只是今日。”

這八個字一出,闫佩羽瞳孔猛地一縮,他揮手将袖劍亮出, 正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從屋外傳來。

“來得到是時候, ”手指擦過劍刃,闫佩羽冷笑着對着屋外人道:“你讓他們在這兒攔着我,是什麽意思。”

晉逸并沒有回答他,只是對拔刀而立的兩名侍衛點了點頭, 連吩咐他們将刀收起的命令都沒下。

他站在門前與闫佩羽對視, 淡然道:“回去。”

闫佩羽聞言面色一沉, 聲音頓時寒了幾分:“你一早便知道我今日要出門?你知道我要去哪?”

說罷不等晉逸回答,闫佩羽一掌劈開那長刀,怒道:“晉逸,我的東西, 是不是你拿走的?”

身形一晃來到門外, 手中袖劍準确停在晉逸喉嚨前, 闫佩羽脖子上也已經架了兩把刀, 他卻恍若未察,眼睛直直盯着晉逸。

“是我撿的。”

這便是承認了。

闫佩羽沉默一會兒,突然笑出聲來,他猛地收了袖劍,鋒利的刀刃依舊在晉逸頸上留下一條血痕,只見他眼神輕蔑道:“你覺得憑他們兩個,可以攔得住我?晉逸,你也太小看我了。”

話音剛落,四周立刻湧起一陣強烈的氣流,頸上長刀被震開,刃邊映出一雙由墨轉紅的血瞳。

三更殿血閻羅的名號,從來不是随意叫出來的。

不給兩人重新出刀的機會,闫佩羽忽的閃至門邊,袖中利刃破勢而出,還未看清便已經停在兩人喉嚨邊上,闫佩羽動作只停了一瞬,随即手腕一歪,在他們肩膀處劃出一道傷可見骨的長口,随即反身擡腿踢在兩人的胸前,袖劍一揚便斷了他們的手筋。

“我身上有傷不假,但對付兩個皇糧養着的犬,到底還是綽綽有餘。”

闫佩羽的速度簡直太快,晉逸甚至沒看清怎麽回事,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那兩名天騎衛已經倒在了地上。

罪魁禍首站在一旁擦了擦袖劍,不屑道:“我不殺他們,只是因為你救過我,現在我們兩清了,晉逸,下次你的人再礙我的事,別怪我出手狠辣。”

他說着就要走,卻見晉逸跨了一步依舊擋在他的身前。

“回去。”

闫佩羽一怔,随即冷笑:“怎麽,你還要攔我?”

他微微後退一步,努力咽下喉頭甜腥,微顫的手攥成拳,沉聲道:“你若不怕我把你的天騎衛都廢了,那就來吧。”

“你若要走,我自然攔不住你。”晉逸依舊站在闫佩羽身前,面色不改:“我只是說了我的想說的,聽不聽,在你。”

闫佩羽聞言松了一口氣,強行運轉內力已經使他的體力不支,若晉逸再派天騎衛來阻攔,他一定走不掉。

好在四周并沒有人接近他們。

“回去吧。”一向平穩的聲音中加了些許嘆息,晉逸看着他道:“這件事,我會處理。”

“與你無關!”闫佩羽打斷了他:“你既然看了我的東西,應該知道這事對我有多重要。”

闫佩羽收了袖劍,不着痕跡的将微顫的右手縮回袖中,一字一句道:“我之前說過了,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用不着不相幹的人來插手。”

“若只是你自己的事,我必然不會插手。”晉逸接過他的話,“現在你要見的人與我要查的案子有關,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況且,那人若要……”

若要什麽?

說到這兒,晉逸突然閉了嘴,他微微皺眉,心神有一瞬間的恍惚。

我在到底擔心什麽?

闫佩羽倒是沒注意晉逸分了神,只聽他冷笑一聲,直接接過了晉逸的話:“晉相爺,你要查什麽我不想知道,也沒興趣知道;但你若要插手我的事,別怪我不顧昔日情分。”

他說罷便側身從晉逸身邊掠過,足尖一點便躍上枝頭,晉逸回身看着他的背影,只見那玄色長袍上隐約有深色滲出,幾滴鮮紅的血液落在不遠處的落葉邊。

晉逸沉默了一會兒,對屋頂低聲吩咐道:“十五,把十一十三帶進去吧,房裏還有不少清澤送的續筋丸;阿九,吩咐所有天騎衛前去入松亭,直接把人捉回來。”

名為阿九的天騎衛飛身下了屋頂,一動不動的跪在晉逸面前,遲疑道:“相爺要捉的是……”

晉逸掃他一眼:“全部。”

阿九立刻低頭道:“屬下明白。”

“莺燕樓……”沈枚噘着嘴坐在石凳上,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月白劍的劍鞘:“不就是青樓妓館麽,又不是沒聽說過……幹嘛都不帶我去。”

原來顧檀在聽了劉開石的話便自己出門去了,沈枚原想跟着卻到底還是被顧檀攔了下來。

“若讓沐小公子知道我帶你去這種地方,他還不得拔劍和我打上幾場?”

顧檀走後,沈枚一個人百般無聊的坐在石凳上發呆,想到顧檀的話,心中有些不忿,只得暗自嘟囔道:“知道就知道,他也不是沒去過。”

院中突然傳來一陣淩亂的馬蹄聲,緊接着便是一聲嘶鳴,沈枚動了動耳朵,随即慢慢跳下石階,正見有人要去牽馬,便随手捉了一個男人,好奇問道:“院裏怎麽了?怎麽這麽亂?”

被拽住的人一看是沈枚,立刻将眼底的不虞抹去,只聽他恭恭敬敬道:“沒什麽大事,天騎衛出門辦事,小的過來牽馬。”

辦事?

沈枚思索片刻,又問:“什麽事啊?”

“這個……”那人支吾着沒有開口,只聽後面另一人道:“還能是什麽事,天騎衛出門,定然是要去捉人。”

沈枚聞言眼睛一亮:“捉誰?”

“這個,小的們就不知道。”

見他兩人牽着馬離開,沈枚握了握腰間的月白劍,他猶豫了一會兒,随即跟在他們身後一起出了門。

入松亭。

百曉坐在是石臺前,神色倒是沒有一絲被人戳穿的慌亂,他依舊在緩緩布着棋,語氣唏噓道:“倒是許久沒人這樣稱呼過我了。”

棋子落上棋盤發出脆響,溪水沿着小亭邊上緩緩流淌,楚懷珝靜靜注視着他手下的棋局,笑道:“唯一一個如今還這樣稱呼你的人,他若來了,你打算怎麽對付他。”

“你說闫佩羽?”百曉并未擡頭,他拈起一枚白棋,未落。

“他若來了,自然只有一個結局,二爺與我心裏都十分清楚,現在有何必多問呢?”

楚懷珝聞言直接坐在他的對面,合了墨扇,手指拈起一枚白子,替百曉落至一處。

靜靜看着那顆落下的白棋,百曉将手中棄子扔回棋盒,“若早知二爺棋藝精湛,我便一早讨教了,”他擡頭看向楚懷珝,輕嘆道:可惜現在不是對弈的時候。”

“你打算殺他?”楚懷珝開口道。

手掌拍起石盤,百曉轉動棋盤将黑白兩子分開,随即将它們分別收回盒中。

“我打算做我該做的事而已。”

“該做的事?你要做什麽?”

楚懷珝輕嘆一聲,手指輕輕敲擊只石臺:“你想為沈家複仇?”

“為沈家複仇……麽?”

百曉細細咀嚼這句話,突然笑起來:“也許吧。”

“也許?”楚懷珝手指一頓,百曉的語氣裏沒有絲毫認真。

他的目的難道不是複仇?

“也許。”

百曉又說了一遍,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不過我今日也不是來給你解惑的,楚二爺。”

楚懷珝聞言毫不在意:“這倒是,都說百曉閣的消息價值千金,只是不知這閣主的秘密,究竟多少錢才能換得來?”

“這就看你有沒有命換了。” 随意從盒子內抓起幾枚棋子,百曉淡淡道:“沒等來‘老朋友’,倒是等來‘新客人’,不過也好,青雲山沒能除了你,這次,就讓我親自試試楚二爺的身手。”

話音剛落,只見百曉一閃便從亭內消失,緊接着幾枚棋子從入松亭的四面八方打出,楚懷珝開扇擋下幾枚,随即墨扇翻轉,四顆黑子沿着扇骨轉了一圈,之後借力沿軌跡飛回,飛至一半便被另一枚棋子打偏,直接陷入一邊的梧桐樹中。

百曉站在溪邊,四周殺氣彌漫。

楚懷珝躲過棋子,身形一晃便來到了百曉身邊,手中墨扇迎面而擊。

“你百曉閣的規矩的确奇怪了些,看來這次除了金錢,只有制住你才能問出些答案了。”

說話間墨扇已經來到百曉身前,百曉面色絲毫未變,只見他揚手成掌,側身移出墨扇的攻擊範圍,一手向右成手刀,夾雜着內息流動的聲音,直直對着楚懷珝手腕劈下;另一手翻掌打向他的前胸。

“我還是那句話,二爺要有命才行。”

轉腕擋下手刀,楚懷珝左手成掌,幹脆接下了百曉的攻擊,兩人內力相撞,周邊瞬間響起一陣蜂鳴,梧桐落葉被震落,紛紛揚揚落至溪水裏。

楚懷珝倒是沒想到百曉內力如此深厚,驚詫之餘,再次發力向前,卻發現百曉的內力像是被什麽東西撕碎了一般,開始瘋狂流失。

楚懷珝微微蹙眉,他順勢收了幾分力,只見百曉面色微變,随即借勢向後猛退幾步,輕喘道:“看來的确不能與楚二爺硬碰硬。”

收了掌,楚懷珝盯着百曉看了好一會兒,若剛剛的不是錯覺,百曉的內力,剛剛應該是在被什麽東西瘋狂的蠶食着。

沒等楚懷珝想明白,百曉突然開口道:“不過話說回來,我倒是很好奇,你們到死用了什麽手段能制住他。”

這個他,自然是闫佩羽。

百曉輕吸一口氣,慢慢平複體內躁動的蠱蟲,随即笑道:“據我所知,他一向不喜歡別人管他的事。”

“尤其是這樣的事。”

“你倒是了解我。”一個飽含怒氣的聲音突然傳入兩人耳中,楚懷珝側頭看去,只見入松亭頂落着一人,正是重傷的闫佩羽。

他冷冷盯着百曉,咬牙切齒道:“你居然真是自己一人來的?”

“不然呢?對付你,我一人還不夠?”百曉突然笑開,眼中的愉悅看不出真僞。

“別忘了,你之前可從是從沒贏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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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小時的火車依舊沒趕上

還是到了2號QAQ

今天雙更,睡醒了接着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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