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固執的追尋真相
晨昱柏發現子曜的神情不對,就往前飄了一點,隐約聽見了後半句。
什麽幾號房?
張震清壓低了聲音說:“1606,我今天上午去敲了一下房,沒有看見大晨先生,開門的是個年輕人。”
明确的房號說出來,張震清的工作算是完成了,但是為了攬更多的活,他補充了一句:“開房的是大晨先生的證件,我發現那個年輕人這一個來月一直和大晨先生在一起,需要我查一下他的身份背景嗎?”
晨子曜的表情已經變了,有些激動,又有點憤怒,他的臉沉着,眉心蹙緊,從牙齒縫裏擠出來了一個字:“查!”
張震清嘿嘿的笑着:“那錢……”
“你開。”
“晨先生爽快,我這就去查。”
兩人三言兩語的談完,就分開了,張震清的背影消失在人群裏,晨子曜則臉色很難看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晨昱柏飄在身後,有些擔憂的看着眼前的人,他只聽見子曜說的話,那個人說了什麽他卻沒聽見,但是和錢有關系,總是讓人不安,這孩子不會這段時間惹了什麽官司吧?他想着自己沒有立過遺囑,雖說死後子曜是唯一繼承人,可是自己這樣一直活着,那些錢和財産就一直是自己的。仔細想想,永遠瞞着自己死亡的消息很不現實,或許等子曜結婚生子,日子過的穩定了,就把自己死亡的消息傳回去吧。
休息後,再次錄制的環節是泥潭大戰,節目組邀請了一些女明星過來,有些是今年賀歲檔電影大火的女星,有些是粉絲人氣都不差的網紅,還有兩個專走綜藝風很會玩的女星,他們将和嘉賓分組對抗,争奪泥潭中間的氣球。
晨子曜被節目組分配了一個網紅,嬌滴滴的就會往晨子曜身上黏,一場節目做下來,那女孩簡直就是神級後腿王,累了三輪,晨子曜一分沒拿,而且根據他的經驗,可以确認在後期制作時,他們的鏡頭一定是最無趣最少的。
一身泥濘的從泥潭裏走出來,身邊這位網紅還叫着好髒啊,太髒了,晨子曜面無表情的接過泰華遞過來的毛巾,還沒等擦掉臉上的泥巴,網紅就湊過來媚笑道:“晨哥,晚上一起出去玩啊。”
每到這個時候,泰華就會代替已經明顯暴躁的晨子曜發言道:“美女,我們曜哥累了,你看我不累,要不晚上我陪你玩啊?”
網紅斜了泰華一眼,轉身走了。
泰華轉頭對着晨子曜,邀功般的笑。
晨昱柏也笑了,泰華這個仗勢欺人的狗東西對外人雖然不是個玩意兒,但是在照顧子曜上絕對是個小能手。子曜的脾氣其實不是很好,從小優越的活着,進了演藝圈好像也沒費什麽力氣的就火了起來,因此他的“和氣”都是流于表面上的東西,如果不是泰華周旋着,早就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了。
晨子曜蹙眉:“還有多久錄完?”
“說是晚上還有兩個環節。”
晨子曜突然擡頭看向一個方向,說:“我肚子疼,讓節目組調整一下時間,兩個,不,一個小時就夠了。”
“什麽!?”泰華吓了一跳,眼看着晨子曜說完就走,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哥,曜哥你這是……哪疼啊?”
“你去哪兒啊?真的肚子疼嗎?”
“曜哥,你等等,你等等我,你總的換衣服吧?告訴我有什麽急事啊?我可以幫你想理由,但是肚子疼肯定不合适。”
“曜哥!”
泰華在後面追着,急的跳腳。有一件說一件,他為晨子曜工作了這麽久,晨子曜的脾氣可能不是很好,為人處世也很一般,但是很敬業,工作絕不會遲到、早退,沒有真的十萬緊急的事情也絕不對半途離開。像今天這樣沒交代還是第一次。
晨子曜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一身的泥漿,肮髒又落魄的模樣,怎麽見哥?一定會被那個莫名其妙的年輕小子給比下去!是了,一定要收拾的幹幹淨淨的出現在那兩個人的面前,帥氣的,耀眼的,讓那個小子自慚形穢!讓哥看的眼珠子都轉不動!
錄節目的時候,其實腦袋裏已經沒別的念頭了,就剩下哥和那個小子住在自己邊上的事實。他是生氣的,四個月多月沒有音訊,有那麽逍遙嗎?玩的樂不思蜀,和那小子上床了吧?被我親過的地方被別人碰了吧?還有那個地方,除了我之外你竟然還可以接受別人?不髒嗎?從裏到外都髒透了!但是……莫名的又有點小愉悅,他在想,哥帶着人住在自己附近,是不是就算計着一個不經意間的相遇,想要氣自己,想要讓自己嫉妒,其實還是想要追回自己,然後說他是真的愛着自己的呢?
真是又憤怒,又期待,他甚至想好了自己要怎麽說話,應該是有點冷漠的,可以有一點點的怒氣,然後對哥冷冷的說,你玩夠了嗎?作為成年人這點交代都沒有?跟我回家!
哦,對了,回家的路上還是要和哥說自己和語曼的事情,但是也有了別人的哥一定沒有理由責怪自己了吧?
就是這樣,讓脫軌的所有人和事都回歸原處,不再是沒完沒了的糟心,日子別再過的這麽糟糕,甚至糟糕到了睡不好覺,夜夜哭泣的程度。
洗完澡出來,已經是十分鐘以後了,還沒等穿上衣服,泰華敲響了門。他放下手裏的古龍香水,随手撈過浴巾圍在了腰上,打開了門。
泰華在門口,手裏拿着一個手機,說:“電話。”
“誰來的?”晨子曜随手拿過電話,當到了耳邊。
“是我。”電話裏傳來聲音。
“濱海。”泰華同時說道。
晨子曜的眉心蹙了起來。
飄在窗戶邊看海景的晨昱柏回過了頭,面露驚訝。
……
半個小時前。
遠在b市的濱海才下了一臺三個小時的手術。
他換下手術服,穿上白大褂,手指觸到了衣服裏的手機,便想起了自己這幾天一直惦記着的事,當即就給林警官去了一個電話。
林警官這幾天正為了青城山裏的一個無名屍骨頭疼呢。
骨頭發現的地方在景區的邊緣,基本處于森林深處了。四個驢友在一個山洞裏發現了一些零碎的骨頭,其中最大的類似于大腿胫骨的骨頭引起了其中一名驢友的注意,随後報警到了當地的派出所。
零碎散落的骨頭很快被收集了回來,經過法醫鑒定,确實是人類屍骨,有被野獸啃咬的痕跡,經過檢查,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一年以內。
再然後,就沒有任何線索了,連性別都不能确定,更不要說年齡和臉部特征等等。
今天上午,dna鑒定科的報告也出來了,沒有在dna庫裏找到任何符合條件的樣本。
無名屍體。
無解懸案。
大家都知道,那堆屍骨最後可能也就只能沒名沒姓的放在火葬場的一個偏僻角落的小盒子裏了。
林警官上午又核對了一下轄區內以及周邊百公裏範圍內失蹤失聯人員的報案。莫名的突然就想起了那個大明星的哥哥,在青城山上失蹤了三個月,莫名其妙跑到了h市的晨昱柏。
晨昱柏,他記得很清楚,是這個名字。
然而這樣的念頭也只是轉瞬即逝。成功銷案的檔案已經另外歸檔,還活着的人不可能有屍體留在山上。
沒想到,到了中午,濱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本來,警方辦案,在案件沒有查出前,這件事并不應該說出去,但是突然發現的屍骨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灘死水,再難有翻身的可能,而且他和濱海多少有些交情,算是朋友的朋友,于是便把這事說了出來。
濱海這個時候正準備往辦公室走,聞言就停下了腳步。
他站在醫院走廊的窗戶邊,看着醫院外面的一個小花園。小花園裏面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年患者正獨自待着,他的家人卻不知所蹤,幾只麻雀落在了樹冠裏,很快又呼啦啦的飛走了,栀子花開的正盛,隔了這麽老遠好似都能聞到栀子花的花香。然而這些,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入他的眼。
他的眼睛正在瘋狂的晃動,好像在思考什麽讓他為之動搖的事情一樣,表情嚴肅的就像是在手術臺上。直到那邊的林警官的話語結束,他的思考似乎也終于有了結果。
他說:“老林,我提供一個dna樣本,你能幫我比對一下嗎?”
“誰的?”
“昱柏,晨昱柏。”當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聲音有些發顫,表情難看極了,窗戶外面的陽光落在他的臉上,甚至透出一種頹敗灰色。
“晨昱柏?晨子曜他哥?”林警官的聲音突然提高,疑惑開口,“什麽意思?他不是活着嗎?”
“我……”濱海說話的時候哽咽了一下,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我和昱柏是很多年的好友了,很多很多年,大學的時候住在一個寝室裏,我們學一個專業,是最好的朋友,我們脾氣相投,興趣相仿,我們有共同的愛好和興趣,我們的關系真的非常好。我說這些,只是想要告訴你,我自認為還算了解他。從你那裏回來,我這些天一直沒休息好,我仔細想過昱柏的那件事,我想不明白,他不是一個沒有交代的人,但是卻能夠突然消失三個月,而且從青城山莫名其妙的到了h市。你們确認過了,他沒事,是他本人,可是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音訊,我打過他電話,還在網上通過各種方式聯系他,然而直到現在都沒有回應。我心裏的疑惑太重了,重到我寝食難安的地步。我也不想做這方面的聯想,可是我覺得哪怕是确認不是他都是好的,至少我知道他還好好的,是不是?”
林警官沉默的聽着濱海的話,最後說:“我是個警察,晨昱柏的案子确實還有疑點,我卻沒有繼續調查下去,是我工作的失誤,這件事我可以幫你查下。”
“那行,我下周休假,到時候我親自過去一趟。”
“電腦裏沒有嗎?直接傳過來。”
“沒事人誰查這玩意兒啊,我還要去他家一趟。”
“他弟……”
“大明星,忙着呢,不過要進屋,還真的給那個家夥打電話。”
“我希望你想多了,照實說可能會被打吧……呃,說起來,他弟弟那邊就沒動靜嗎?”
“其實我挺羨慕一些能夠自欺欺人活着的那類人,我要是有疑問卻一直不找到答案,可能會上山下海的去追尋,直到自己瘋掉,又或者得到答案。”
“我看他和他哥的感情還不錯。”
濱海嗤笑了一聲,冷冷說道:“我現在詩興大發,你想聽嗎?”
“什麽?”
“花易落,月難圓,只應花月似歡緣。”
“?”
“歡行白日心,朝東暮還西。”
“?”
“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
“什麽啊?”
“你若無心我便休!”
“……”
“說完了,再聯系,挂了。”
被“詩”了一臉的林警官,聽着電話裏嘟嘟的聲音,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