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重修)
這是兆青在男朋友家的第一夜,男朋友家和他家很不同,男朋友家只有一個卧室,但睡覺的時候還是非常自然的。
兆青先被陳陽推到床上躺着而陳陽自己則繼續收拾碗碟。現在雖是中午,但兆青一晚沒睡剛沾到枕頭上眼皮便開始打架。
陳陽躺上來的時候兆青都沒注意到,等迷迷糊糊感覺到身邊有了其他人的溫度才暗自緊張的睜開眼,可兆青又抵不住睡意連連打着小哈欠。
兆青從選擇進入這個房子開始就沒想矯情,比如去住沙發上什麽的。男朋友這三個字兒在他的心裏是個魔咒,陳陽頂着這三個字兒的名頭便擁有了兆青世界中的一切權利,對豪情來講陳陽做什麽都可以,昨天告白今天同居也可以。
兆青的性格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太過柔軟,他有包裹着自己的防衛殼子,可若決定讓誰進入殼子裏面便只露出柔軟的生命似是能包容一切那般。
兆青就像他的小世界,一般人難以進入但一旦進去便會發現一整個春天。
在兆青的生命裏沒有什麽可用來參考的經驗,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應該有怎樣的反應才算自然,會不會顯得自己太不保守、他也不想去确認陳陽到底還有沒有其他的危險、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确。
兆青只想追随了自己的的本能,因為有陳陽的地方讓他很安心。某些時刻他的生澀和膽大讓他像是沒擁有過上輩子一般,又傻又莽撞。但他好像真的遇到愛情了,兩輩子頭一遭亟待這個懷抱。
陳陽夜半值班早上出警折騰了到現在,但在他的經歷裏這點兒體能耗散根本不算事兒,他身體幾位強健連乏累都沒有感覺到。
陳陽半倚在床上和兆青對視,雖然他做了兩三年單身漢但也是第一次和真正喜歡的男孩兒睡在一張床上,這是令他百爪撓心好不容易得到的珍寶,他此時心理上的滿足大過生理上的需求竟跟着兆青的小哈欠也打了兩個哈欠。
陳陽幹脆滑躺下轉身面對兆青伸出手臂把對方抱在懷裏,他不想解釋或安撫什麽,他直接閉上眼拍着兆青略微發僵的身體。
果然兆青一小會就睡着了。
陳陽複而睜開眼看不自覺往自己懷裏紮的的兆青,他的兆青應該累的狠了正在打呼,那是聲音不大的小呼嚕,像是小奶貓喝完了奶之後存在喉嚨裏發出的嚕聲細細綿綿。
陳陽終于把自己最喜歡的兆青糊弄到自己的床上了,一想到這裏他又把兆青抱緊了點兒。他準備更死心塌地的被他哥安排,他已經做好哄弄兆青一輩子的準備,如非必要他會忘記過去的一切只為讓兆青永遠在自己身邊感受到幸福和安全。
愛情看起來出現得沒頭沒腦,但只有如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知道他們蹉跎了多少時間才向彼此張開懷抱。
每個人都享受着一樣平凡的日落月升,卻沒想到即将到來的一切都不再普通,他們像是被碾進歷史中的人,不知前方也沒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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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巨大的雷鳴轟然而至。
兆青身子一抖立時驚醒,陳陽秒坐起來仍将兆青圈在自己懷裏,那雷聲響到無法描述,似是連建築物都跟着顫動。
兆青:“陳陽?”
“在,”陳陽伸手打開床頭燈他看了一下時間晚上8點多。電閃雷鳴接連落下,一聲疊一聲像是要撕破那天。
陳陽下床走到窗口看外面的情況,雨就像是從半空中用巨大的盆往下潑灑一般形成水幕窗面完全糊掉。
陳陽轉身打開電視機,兆青躺着拿起床頭的遙控器調到公共臺。緊急雷暴預警正在反複播放,女主播告誡所有市民注意安全盡可能不要出門。
兆青從床上坐起來強打着精神問:“陳陽,你還要出警嗎?”電視畫面裏出現的街道都成了水道,不少店鋪都泡在了水裏,他很擔憂私心不想陳陽出去。
“我打個電話問問,”陳陽翻找着自己的衛星電話和手機走出卧室,在客廳說了好一會兒才進來躺回兆青的身邊兒。
陳陽:“雨太大了。讓我們待命,非緊急情況我們也最好別出門。”說着他把手機遞給兆青擡了擡下巴示意,兆青抽出在一側的充電線為陳陽的手機充電。
所在國家不一樣在可能發生災害後的政府應急反應與災害當時政府部門機動力和保衛取向都不一樣。在這裏警察也是被保護的人,外面路況不明警局也不能拿警員的人命當兒戲。
警局若召集陳陽不會拒絕,這天氣對他來說不過小菜全當是做特種訓練,但如果沒人讓他動他也不是什麽好人,自然也不會主動出門去展示熱心腸。
陳陽忠于自己的選擇,無論是本心還是僞裝。他三十年學會最重要的法則是所生活的社會是什麽樣他便是什麽樣的。
兆青低聲囑咐:“你要不要給哥打個電話,剛才電視裏說是全球範圍內的氣候變化,可得都注意注意。”他兩輩子親緣淺薄康納夫婦又已然離開,他需要陳陽需要一個家。兆青雖然還未見過陳陽的哥哥,但他已将其當做自己的家人,愛人最相信的兄弟豈能不是他的家人。
陳陽:“打過了,他心裏有數正在往陸地趕。”
“嗯,那就好。”
陳陽想着剛才在窗口看到的情況,樓下好多地方已看不到街道的原貌,目力極好的他發現了好幾處漩渦,應該是下水井蓋飄走了。雖然他不準備出警,但不妨礙他提醒兆青打電話将情況報給了城建中心。
兆青放下電話說:“這一年天氣太異常了,今年5月還下了場雪吧?”
“嗯,是,也不知道今年的冬天會是什麽樣的,按照現在的降雨量豈不是要大雪封門。”陳陽還記得五月份那場雪來的突然,他們幾乎算是穿短袖被趕上第一線清理積雪嚴重的街道。
陳陽:“今天不回去取東西了,安心住着。”
“好,”兆青屬于聽人勸吃飽飯的類型忙不疊的點頭。
陳陽看着這樣的兆青,一個大老爺們都快被弄出媽媽心了,“把你乖的…”他說着環抱住兆青用下巴蹭着兆青的腦瓜頂。
“你不要總這樣…”兆青習慣性的口頭提醒拒絕,雙手卻抱上陳陽的手臂,心說好硬的肌肉。
“不喜歡啊?”
“也沒有不喜歡,不習慣。”
“你會習慣的。”
“好吧…”
“你是不是從來都不拒絕別人?”
“啊?”兆青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他看了看陳陽聲音雖不大但語氣滿堅定的說:“你是男朋友,不是嗎?”
兆青又被咬了他把陳陽的腦袋給推走,“陳陽!你不要總咬我,”他明明經常拒絕陳陽,尤其是被陳陽咬臉蛋的時候。
這才确定關系一天兆青都被咬了好幾口了。
“阿青,你搬過來踏踏實實的住一段,你家地勢太低容易淹水我不放心。再說這裏毗鄰市中心,周圍人流固定也安全些。”
“房子不能那麽放着吧,那是我父母的房子。”
“又沒說扔掉。等天氣好了我陪你回去整修,先在我這兒過渡一段,咱們再一起搬回去定居。”
兆青同意了,也不知道康納夫婦給他留下的房子在大雨中怎麽樣了。
後半夜雨勢漸小但仍未停歇,陳陽終是被警局召喚出去維持暴動地區的秩序、協助城建恢複城市的活力。
陳陽走之前千叮咛萬囑咐提醒兆青把門鎖好,為了更長久的在這個社會裏和兆青一起生活,陳陽必須擔負他職能下的責任。
隔日學校在官方網站宣布部分教學樓略有損毀,為了所有學生和教職員工的安全停課一周,兆青也同步接到了停課的短信通知。
兆青算計着時間,如天氣仍沒有好轉的話怕是聖誕節假期會提前開始。學校需要負責在校學生的安全,如果放假學校的壓力會小很多。
兆青從窗口看了看樓下積水的狀态,他無法壓抑的擔心康納夫婦所留給他的家,他想了想是白天幹脆花了大價錢叫車回到了家。
前幾天被盜又經歷了雷暴大雨讓原本漂亮的房子上落滿了樹葉顯得異常淩亂。門鎖并未有破壞過的痕跡,因為窗戶的狀态顯得防衛意義不大。
兆青開門進屋,果然一樓完全被水泡過,還沒等他心疼地毯和垂落在地上的沙發巾…一拍腦門喊着“地下室!”他接着就往地下跑。
兆青打開地下室門的時候無語的很,地下室裏仍有一半的水,紙殼箱子都被泡軟了。他坐在樓梯上懊惱了一會兒,趕緊将所有物資都轉移到小世界的倉庫中。
與此同時外面的雨勢似乎又大了,下水逆進來又排出去。他看被水泡過的一樓,又看了看猶如水池的地下室,心說:陳陽說的對暫時不能在這裏生活。
不知道為什麽,兆青看着那陰雲連綿的天空心慌的厲害,也許是遠處雲層電光閃的太淩厲讓人心亂,他總覺得這次離開仿佛不會再回到這座房子一般。
兆青知道自己是胡思亂想但難以壓抑這個心情,他幹脆将房子裏所有的東西都轉移進小世界,又找了木板把所有窗子從裏面重新釘死。不管他什麽時候能回來或不會再回來,他都要盡可能收拾保證這套房子不受到更多的損害。
兆青把房屋産權和地契包在牛皮紙袋裏放好,把□□從壁爐一側裏拿出來扔進背包裏随身帶着。
離開時,兆青最後查看了一遍已經空了的房子,對他來說一套沒有家人的房子不是家,他和康納夫婦的回憶和與此有關的一切他都已經帶走,他想着把門窗關嚴實。
離開前兆青站在門廊下看着被雨水澆透的花園,他有時候也會想知道自己的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性格,怯怯懦懦卻又可以幹脆利落。他回身将康納家的門牌帶走,他看着自己熟悉的門扉,摸着門把手說:“爸媽,陳陽追了我兩年,他真的很好我要試着往前一步了。等天氣晴了我會和陳陽回來,像媽媽說的那樣重新裝修把這裏再次變成溫暖的家。”
兆青說着将額頭抵在門上說:“謝謝您們,我此時擁有的一切都是您們照拂下的延續,我愛你們。”他說完笑起來,他拍了拍門把手像是拍父母的手,他想着天氣好了,他只要找個借口比陳陽先搬回來便可以了,他可舍不得和父母有關的任何東西被水泡着。
兆青點點頭對自己的安排很滿意,他退身往雨中走沖康納家揮了揮手,像是曾經上校車前對康納夫婦揮手那般。他莫名的哭卻也想微笑,雨水落下模糊着他的過去。
兆青整理心情正好将車也開回陳陽家,車子被水泡過但水已排空可以開動。
兆青路過超市時又習慣性的買了很多青菜食品堆滿了座位和後備箱,而此時他的舉動并不顯得另類,每個進入超市的人都像是囤貨的松鼠,人們陷入了集體的慌亂開始為充滿不确定性的未來做準備。
兆青開車用蝸牛爬一樣的速度在走錯了兩個街區後回到了陳陽家樓下。
兆青站在單元門口忽然崩潰,這麽多東西他都要搬到7樓,這棟樓是商住兩用有電梯但因為臨修的原因無法使用。兆青仔細看了看街區周圍的情況,攝像頭無死角的覆蓋着每一個單元門。
怪不得陳陽說這裏治安不錯,兆青回身看着自己沒貼防窺膜的車非常無奈,他不能使用其他辦法的只能選擇搬。
兆青來回走了三趟才把東西都全部搬到樓上,最後一次進門他把鑰匙扔在鞋櫃上直接坐到地板上。
兆青的腿都累的打擺子,他體能很差幾乎是爬樣的栽歪在沙發上躺着緩了好一會兒才去洗了個澡。兆青明明拿到了自己的睡衣,卻依舊選擇陳陽昨天給他的家居服,有點大但他很喜歡。
兆青坐在沙發上看紀錄片看到晚上十點多才聽到門響,他立刻走到玄關,剛進來的陳陽全身還滴着水。
“回來了?沒有熱水了,但我燒水放在浴缸裏了,現在加點涼水應該正好。”兆青幫着陳陽脫着因為濕水而發澀的外衣,順手把槍套挂在玄關上。
“你不用等我,我的工作沒點兒!”陳陽。
“行,我知道了。你快去泡個熱水澡,這裏我弄。”兆青說着将陳陽推進浴室,順手找了拖把擦了擦全是水點兒的地。
“水是不是有點熱!你加點涼水。”兆青向廁所喊着,他拿不準陳陽什麽時候回來,連續煮了二十多壺開水直接倒在往浴缸裏,他還找到了竹簾蓋在浴缸上面保溫。
陳陽家浴缸竟然是金屬質地的也不知道保溫效果如何。
兆青沒聽到陳陽回話走到浴室探頭問:“還是水涼?我再燒一壺水…呃…”,他看到全.裸的陳陽正在擺弄洗手池上面漱口杯。
陳陽正看着成對的家居用品發怔沒聽到兆問話,他是在想這麽過一生也挺好。
兆青推門看到未着衣縷的陳陽一下子愣了神,忘了回避眼神直接的從上掃到下接着吞了吞口水。
陳陽毫不介意的走到兆青面前展示健碩的身材順便遛鳥,他探頭和兆青親了個嘴兒,“滿意嗎?”
“唔!”兆青緩過神伸手去推,掌下是陳陽緊致強健的筋肉,他燙手一樣收回背着手躲着就離開了浴室,“你水不熱也不冷,你自己搞定吧!”
兆青回到廚房時臉上還蒸着熱氣耳邊盡是陳陽在浴室裏開懷的笑聲。
說道底還是色令智昏,對于一個天生就彎成麻花的他來講陳陽的身材也太吸引人太好了,好像也太…大了。
若說矯情一些陳陽是兆青夢想中想要成為男人的樣子,高大威猛、肩背寬厚、四肢勻長,肌肉有力。弱咖總是傾慕于強者,自己長不出來的男朋友有也不錯。
洗完澡的陳陽吃着兆青熱好的炒飯問:“你回家了?”
“嗯,拿些東西收拾收拾。”兆青在一旁努力地和一瓶罐頭作鬥争。
陳陽眉頭輕皺放下筷子想說什麽終是沒說,他接過兆青手裏的罐頭,拿匕首撬了一下邊沿放出氣兒。
兆青一下就擰開了。
陳陽看着桌上果盤內的蘋果和梨狀似無意的問,“還有這麽新鮮的水果?又去超市了?”
“啊,對…對啊,超市打折挺合适的。”兆青垂着眼把罐頭裏面的牛肉舀出來一大勺像是生怕陳陽吃不飽一樣的堆放在炒飯上還用勺子壓了壓,滿意的說:“這樣就夠吃了。”
陳陽很少被這樣照顧,他放下在嘴裏轉了一圈的話伸手捏了捏兆青的臉頰。無論愛人身後背着什麽都是他的兆青,他即将用盡生命守衛的人。
相愛的人眼中沒有秘密,只有愛人有意無意留下的小尾巴,在勾着對方參與自己完整的生活。
吃完飯陳陽坐在沙發上飯暈餘光看到兆青削蘋果。
“皮有營養,不是洗過了嗎?”陳陽翻着手機看社交軟件上面的消息推送,見鬼一樣全世界的天氣都很差各種災害頻發,越是這樣他越發擔心在外漂泊的人。
“哦,我能吃啊,我怕你不吃皮。”
陳陽看向兆青這才發現蘋果是被去了一半的皮,他看着兆青把蘋果掰開,沒有果皮的一半被送到了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