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淨) (4)

的嗎?”

江流的耐性也即将告罄之際,對方終于開口。

可長期以來的二人相處時對方的模樣已然讓她忘記了往昔的女人,完全get不到對方的點,

“有什麽問題?”

“江,江小姐是女子,怎,怎麽能讓少爺去幹那些事?!”

慈眉善目的年長女性,不知是骨子裏的傳統觀念作祟,或是就是心疼自己帶大的孩子,明知道不該在對方第一次帶回家的重要女性面前說出這樣的話,卻還是覺得不合适的,說出自己覺得的‘适時提點’。

“哦?什麽事兒?”

有些玩味兒的放下了手裏的筷子,江流這一刻忽然感受到了對方家庭的古老。

“就是,就是那些女子該幹的事!”

“男子遠庖廚,少爺他怎麽能——”

“吳媽!”

不恰時正好出現的男人,不知道自己僅僅只是消失了幾分鐘,再回來的時候便聽到了這種——

在江流面前素來溫軟,氣質幾乎和水一樣的男人,忽然就冷厲了起來。

“少,少爺!”

被吓了一跳,喏喏擡首看向來人的女人,有些不知所措。

“你在胡說什麽?!”

“我,我沒說錯什麽啊?少爺您原來...”

站起身的女人帶着一臉的不解和委屈,甚至夾雜着心疼的樣子,看得面色難看的男人變得更難看起來。

“...吃好了嗎?”

走到江流身邊的男人有些郁悶,聲音卻下意識放軟,

“嗯?”

“今晚還是回去住好不好?”

“不想住了?”

“嗯!”

“随你。”

一切發生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待在屋子覺得自己并沒有說錯任何事情的女人眼睜睜看着之前還說準備留宿的自家少爺和那個沒眼色的女人很快站在了門邊。

少爺将對方擱在門邊的外套取下,那女人轉身擡手,少爺便将外套給那女人穿了上去,一切行雲流水,像是做了千百萬次的模樣。

.........

吳媽覺得不舒服。

哪哪兒都不舒服。

她想開口再說點什麽,可少爺客客氣氣的和她道別,并說這幾天将屋子整理下,他和姐姐他們可能會來。

就走了。

她不喜歡那個女人。

☆、第 097 章

097

江流有些意外又不意外。

可身邊人氣鼓鼓的樣子居然有點可愛。

開車的男人嘴唇緊閉,抿出一條細細的線條,連眉頭都皺的舍不得放開。

憑白多了不少冷厲感,讓從未見過對方這種模樣的女人生出興趣來。

饒有興致的坐在副駕駛上的女人側臉,曲肘,單手撐在車窗邊上,看着駕駛座上的男人。

還是瘦,但尋常看過去就算是朗眉星目也透着軟乎的五官這會兒卻有了截然不同的樣貌,冷冰冰,還帶着涼,像寒冬臘月裏刺骨的水。

悶聲不響的男人雙目直視前方,一鼓作氣的将兩人坐的車開得穩穩當當,但那漂亮的臉蛋兒上的神情卻一直就是那樣。

江流興致不錯的托腮看着,倒是覺得這種冰美人的模樣也挺漂亮。

停車,倒車,一氣呵成,完成一系列操作動作的男人忽然側臉看了一眼身旁,不期然撞見了一雙半合的眼睛,含笑,微寵,甚至有些,讓人不明所以的欣賞。

意識到對方保持了多久這樣的模樣,石岸整個人都僵住了,從耳根開始,漸漸發熱。

“我,”

“很帥!”

開口的話被對方打斷得毫不客氣,可托着腮的女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斬釘截鐵的聲音裏的贊美,贊美——

讓溫度升得更高!

從耳根蔓延至全臉,漸漸擴散至全身的紅色像風疹一樣。

極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像個小女生一樣擡手遮住面孔的沖動,石岸頂着自己紅撲撲的臉蛋兒扯開唇,

“對不起我沒想...”到,

“超帥!”

卻再一次被人打斷,甚至被人跨過兩排座位之間的茶水位置,送上一抹親吻。

和再一個親吻,和再再一個。

“真的超~級帥!”

被吻得熱火朝天的男人簡直要融化掉了。

“我有點後悔了,”

對方卻靠近他的面孔停下親吻,連笑容都停下,鄭重其事的看着他。

忽然心頭一緊,身體僵硬起來。

說着話,感覺到對方的溫度和僵硬的女人,壞心眼兒的停在這裏。

她知道這種話有多少歧義,也知道這傻子會害怕,

“我後悔當初因為幼稚的情緒放縱自己忽略你,知道嗎~”

斷掉的聲音拖出長長的尾音,女人将自己的額頭抵上對方,

“現在回想起來,你其實才應該是我最初心動的對象,唐先生,不是。”

轟隆!

電閃雷鳴,狂風驟雨,山崩海嘯......

一秒從炙熱的溫度裏脫離開來,瞪大了眼睛盯住說話對象的男人一把抱緊了對方!

可奇妙的像是Amazing Grace的聲音卻繼續了下去。

“高中那年我第一次進入學校,老師把我帶到教室裏就走了,我有點無聊的趴在窗邊看樓下的男孩們打球,”

“那個年紀的男孩都是一樣的,青春洋溢,神采飛揚,”

“可所有人裏面我只看到了一個背影,高高瘦瘦,脖頸修長,揚起的手臂抛射出的三分球總是能最準的擊打到籃框,四周圍的聲音也只在他進球的時候最為瘋狂,”

“江流——”

江流!

江流!

江流!

尖銳刺耳的男音拔高了音量,用幾乎破音的調子扯出了怪異的形狀。

石岸整個人都在發抖,可他md他不知道他抖什麽抖!

被他抱在懷裏的女人卻又笑了,發出輕輕的聲音,靠在對方抖得不行卻暖暖的胸膛上,有點兒壞心,

“我等待着對方轉過身來,我知道那就是我怦然心動對象。”

只是沒想到,會是你。

上樓的時候,身邊的男人幾乎是江流扶上去的。

無法克制的細微顫抖和跌宕起伏的心情讓人手腳發軟。

以至于對方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江流都毫無辦法的只能受着。

深更半夜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睡着了。

可被對方在停車場裏一個大直球打得神魂颠倒的男人輾轉反側,怎麽都無法入眠。

江流不喜歡睡覺的時候身邊有人。

所以曾經的許多時候他都是被用過即抛的狀态,直到今年,才漸漸能夠進得房間,上得這張床。

可能夠陪在對方身邊,躺在同一床被子裏,也是最近的事情了。

他小心翼翼一點一滴的融入對方的生活,緩緩的積攢着所有的一切。

甚至希望自己能夠代替對方做淨所有不需要她伸手和動腦的事項,就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萬一那丁點兒的喜歡被生活磨滅的時候,對方會因為習慣而留下。

可她說,

黑夜裏摸索着在坐起身,将自己蜷縮成團的男人緊緊的擁抱着自己。

她說,

她說他才是,那個讓她怦然心動的那個人!

是他,不是那個什麽姓唐的男人!

沒想要哭,也不是什麽悲傷得需要眼淚的事情,這種,這種——

反複在自己面孔上揉搓了下的男人努力平複着情緒,卻怎麽樣也平複不下來。

其實,

将雙手緊握成拳,

兩人這麽些年來斷斷續續的來往,大學裏當了不名譽的第三者,之後對方也并沒有名正言順的和自己交往,偶爾長時間的不曾來電表示的是什麽他其實很清楚,可沒說明白,他就當做了不知道一樣。

他對于對方的作用,慣是無人寂寞時的慰藉模樣。

清楚,又明白。

所以其實對方結婚了,有個丈夫卻還和自己糾纏不清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只要,只要——

自己裝作不知道就好。

可那個男人不一樣。

唐,齊歌。

對于自己來說夢魇一樣的名字。

那段時間裏對方的異樣和詛咒一樣陷在了他的骨子裏,嫉妒和瘋狂還有絕望的情緒讓哪怕是一直拒絕去想對方任何事情的男人都受不了的試圖逃亡。

所以他接受了一些或明裏或暗裏的相親,陷入毫無意義的飯局,煎熬又彷徨。

他其實,想過的。

如果一定要和人分享才能偷得和她的相處,自己是不是耐得住。

答案是肯定的,所以哪怕是不名譽的身份也,沒關系。

可那個男人不一樣。

他怕他怕得要死!

雖然其實對方和她幾乎沒有多少交集,心思也并不在她那裏。

可感情有多少,對對方的了解就有多少。

那個男人不是自己,如果她一旦開始追求對方,并成功和那人在一起的話——

第三者也做不了的。

所以在江流帶他去看那位老夫人,意外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他才會渾身警惕的陷入某種情緒裏,在她介紹的時候放松警惕,不過是因為對方看向自己妻子時,和自己一樣的眼睛。

可那個男人,還是不一樣。

他擁有将這個女人吸引走的力量——

他一直這樣以為着。

直到今天。

這見鬼的,該死的,要命的女人告訴他——

他,石岸,其實才是那個最初讓她,怦然心動的對象!

是他!

不是那上面見鬼的姓唐的男人!

石岸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眼睡在自己旁邊一無所覺的女人,有股想要把人拖出來打一頓的欲望!

壞蛋!

☆、第 98 章

098

可怎麽辦,我簡直,簡直——

心髒跳得很快,那種發自內心的歡喜就像是遏制不住的翻湧了出來。

簡直是太沒用了,又不是說要和你結婚,你這麽——等,等等,自己為什麽會想到結,結婚...

有些受不了的感覺到情緒的自我放飛,石岸覺得自己需要做點什麽。

于是大半夜的從床上爬起來的男人先是跑到陽臺吹了會兒風,然後又不知道該幹什麽的滿屋子轉了一會兒,最後到了書房。

之前對于自己來說屬于禁地的地方現在也可以随便進出,這種...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并沒有去坐桌子而是在房間裏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并将自己電腦擱在膝蓋上打開,并敲擊了起來。

睡着了女人并不知道自己造成的困擾,第二天清晨醒來餐桌前盛放好的美味早餐倒是和一面解着身上的圍裙一面和她說話的男人一樣讓人覺得心情大好。

“早安,”

“早安,”

不過雖然心情很好,

“你每天起這麽早其實沒必要,我并不是每天都會吃早餐的。”

很自然的在餐桌上坐下,拿起準備好食物準備吃,但江流還是說了。

她其實一向一日三餐并不是很規律,單身女性和男性其實在某些方面并沒有那麽多的不同,再說了,很多時候加班和公司的事情多得讓人并不能規規矩矩的進食,早就習慣了

“啊?可是那不好,你的胃...”

“我是說不吃早餐對胃不太好,我,我反正也沒什麽事,照顧你一日三餐,如果,如果不覺得難吃的話...”

走過來坐下,并下意識的說了話的男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時候,默默的底下了頭,盯着自己擱在潔白的餐盤上金燦燦又白得胖乎乎的煎蛋上,

“你不是還要上課嗎?”

“我們的事情應該很快就能平息下去,學校應該不會為了這個開除你,而且,”

江流坐在桌邊,看了下對方低下去的腦袋上露出的發旋,小時候聽人說過,一個好兩個懷,三個是醜八怪——對面這家夥腦袋頂上頂着兩個旋兒,她自己倒是一個——根本就不靠譜的東西。

已經開始覺得自己應該正視自己和對方這段孽緣的女人,昨天其實說那些話也并不完全是為了逗着對方玩兒,她其實也很認真的審視了自己的感情,那些話,的确也是事實——如果不是有着幼稚的童年和過去,她大概,會成為一眼就萬年的那個吧。

“我的話,暫時可能不會結婚什麽的,”

說話的時候,江流有點擔心對方的反應,可她暫時真的不太想要再領一張本兒。

而果然的,低着腦袋大概在害羞的男人擡起了頭,臉上是一種驚訝又暗含難過的樣子。

“你後悔了嗎?不想見我姐姐他們因為吳媽——”

說話都有些颠倒的男人問的失落又難過。

“沒有啊你怎麽會...”

從自己的椅子上轉了下身子,江流對着身旁的男人,擡手在對方腦袋上輕輕拍了下。

“我會和你一起去見你的家人的。”

“這個是一定的,另外,你在對我話産生任何不高興和難過的念頭的時候,請相信我現在說的一切,都是基于一個理由:我想要未來,一直和你在一起。”

說話的女人笑了下,探出去的手指尖細微的在男人漂亮的面孔上摸了下。

“我昨天意識到的,如果我不是那麽幼稚也沒有那麽多的戾氣,而是個普通的女孩子,”

“恐怕會,第一眼就熱烈的愛上你。”

捧着人的臉蛋,江流自己也不知道怎麽這種話就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靠近的額頭抵住對方,連眼睛裏也帶上了笑。

她是真的,覺得如果當初的第一次見面是這樣的,她或許會有一段美好而真誠的學生戀情,當然,最後會不會因為她的過分熱情而導致對方變成一個沒有現在這樣,柔軟的家夥,她也确定不了。

“我說暫時不會結婚,這個,是因為一來最近我們處于風口浪尖,二來我還是比較自私的,現階段我的重點可能還會是工作而不是感情,我想知道自己能夠走多高,多遠。”

“第三個,我也覺得你需要時間。”

“石岸,你想過沒有,你原本的想法可能是對的?你對我的感情到底有沒有包含着愧疚?我們這麽些年來斷斷續續的,其實并沒有真正在一起過,有些時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真的得到之後,你或許會發現我沒有你想象中那樣好,你也沒那麽想要死死吊在我這顆歪脖子樹上頭?”

瞪大了眼睛的男人聽着對方說的話,忽然有些覺得陌生,卻又鄭重。

雖然對方說出愧疚的時候他心底生出了極大的不滿。

可這是兩人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對方在剖析,她的感情和思考。

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思考着,他們的未來——他們!

可嘴唇蠕動,

“你本來就不是好女人。”你怎麽有臉說自己好?!

低低的呢喃出聲,

甚至心裏頭還有點兒小小的怨怼。

江流愣了下,繼而笑出了聲。

“也是,我當然不是什麽好女人,我是壞蛋,壞透了,嗯?”

貼在一塊兒的額頭讓她微微拉出距離,複又湊近,對着那雙和自己主人一樣柔軟的唇瓣輕輕吻了下。

于是毫無意外的讓人伸手摟住了。

然後,然後她感覺撲在自己肩頭的腦袋點了點,挺用力。

“你反正,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我,我總是,總是随你...”

趴在自己肩頭的男人發出聲音,

“不啊,你怎麽想的也可以說嘛~”

江流瞬間拉開的了距離,

“我,都這樣了你還說這種話,什麽得到得不到的,我什麽時候得到過你,明明就是你随意把我...”

搓揉弄扁,随随便便。

軟着嗓子半垂着眼,有些生氣卻又不太敢生氣的男人,說。

江流頓了下,然後想想,

好像也沒錯,那——

“我們訂婚吧!”

忽然擡起眼的男人,用不确定的眼神看着對方,

“下午去買戒指?”

江流看到了那雙眼睛,看到了裏面夾雜了太多的下心翼翼和豐沛感情,脫口而出的聲音讓她自己吓了一跳,卻在看到那那雙看着她的眼睛裏流露出的喜悅——

好吧,

其實也沒什麽不好。

☆、第 102 章

099

那家夥手指又細又長,皮膚又白得跟玉一樣,要選個什麽樣的戒指才适合呢?

“喂!喂!江流!”

午餐時間跑來老總辦公室多狗糧的齊娜看着吃飯吃得好好的,忽然走神的女人,有點郁悶。

她最近估計是單身狗當久了,到處都能被虐。

他們公司現在四處散發着春天的氣息,前臺小姐那兒都堆滿了豔麗的玫瑰色。

本來還想着這位就算戀愛也該不一樣,畢竟對方和自己一塊兒工作了好些年,雖然少卻也不是沒見過對方戀愛的樣子——和平日裏沒什麽區別。

但現在——

“嗯?叫我幹什麽?”

“你發什麽呆啊!”

“沒啊,就在想,什麽樣的戒指好看。”

“什麽戒指啊,麻煩死了...等等!你說什麽戒指?結婚戒指?!”

自己大概今年真的諸事不順!

遇到那見鬼的小讨債鬼之後就諸事不順!

“還沒,訂婚而已,我暫時不想結婚。”

“......”

齊娜不想說話,端起自己的盒飯就走。

為什麽像這兩位這種渣得沒邊兒的家夥都有人愛,自己這種傳統美德具在的好女人,總遇到鬼?!

這什麽狗屁世道!

感覺自己已經飽了的齊娜出門兒就将盒飯丢垃圾堆了,手頭剛空下來,兜裏手機就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直接掐掉!

她這簡直是孽緣!

這邊江流在想着什麽樣的戒指适合對方,另一邊的石岸,則出了門。

駕車沿着熟悉的道路來到市中心商鋪的某個小巷子裏,小巷子窄而長,來的人不多,就算是有習慣逛街的十之八九也不會走到裏頭。

可停好了車之後的男人卻順着那條小巷慢慢的走了進去。

在接近最裏面的位置停了下來。

在那裏有一間窗明幾淨的小店,門口幹幹淨淨挂了個老式招牌,上面就四個字,成衣定制。

“哎?石大哥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門口看鋪子的小丫頭低着頭正玩着手機,看到了櫃臺上的影子這才擡起頭,一眼見到的便是那個每次來的時候都讓人只看一眼就覺得臉上發燒的漂亮男人。

“阿姨呢?”

“啊,我媽在後面,媽!媽石大哥來了!!”

大聲嚷嚷的女孩兒沒一會兒便把人叫了出來,來人是個約莫四五十歲,長發挽起,面孔幹淨,身材保持得還挺不錯的女性。

“小岸怎麽這個時候來了?其實想要做什麽直接在網上和艾黎說也是一樣的。”

雙方比較熟了,對方在自己家做了好多年的衣裳,尺寸大小什麽的都有,不是什麽特別的款式或者體型發生了變化基本不需要跑一趟。

“蘭姨,我想買戒指。”

說話的男人有些不太好意思,可江流一說出戒指的時候,他腦袋裏浮現出的便是,那一對。

被稱作蘭姨的女人,有些驚訝的看着對方。

“我記得艾叔說過如果哪天我改變主意可以回來……那個,我要訂婚了。”

“啊?你要訂婚了?前幾年不是還——”

女人有些意外,畢竟前幾年對方體型驟變,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的時候沮喪的說過大概自己不會結婚了之類的話。

“我以為她不會想和我結婚的。”

石岸也記起來了當初自己的話,現在回想,有些物是人非,卻喜悅。

“還是那個姑娘啊!”

“嗯,她叫江流。”

有些喜悅的,與人分享自己愛人的名字,漂亮的男人臉上的光,都像是亮了。

只有守在櫃臺邊的少女似乎聽到女方的名字有點兒耳熟。

“那你要感謝你艾叔,要不是當初他攔着,你費了那麽多心思做的戒指就讓自個兒給丢了!”

耳根有些發紅,石岸想到自己當初...

大學的時候江流和那個學長在一起過,自己是乘着出游的時間不要臉的扒上去做了第三者,熬了好幾個月之後總算是熬到了她和對方分手。

期間,

期間其實,

其實他被學長約出來過。

對方是在一場籃球賽之後把他留下來的。

所有人陸陸續續都離開了之後的籃球場裏就剩下他和對方——他其實已經不像高中時那麽喜歡打籃球了,但文科班,男生都沒有幾個,更別說打球對。

他也就讓人給拖着上了場。

上場的時候雖然并不真覺得對方會出現,但他其實還是有些期待的,畢竟場上除了自己,對方的正牌男友也在。

可她沒來。

被人留下來的時候他就有了準備,只不過他沒想到對方并沒有動手。

那個高高大大的男生只是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後跟他一塊兒坐在觀衆席上,

和他聊天。

“你叫石岸?”

“嗯。”

“看我腦袋了嗎?那女人打的!出軌打人脾氣又不好,你喜歡她什麽?!”

說話的男生頭上還抱着一圈紗布,擡起臉看他的樣子充滿了憋屈和無奈。

石岸不知道自己該回答什麽,他其實也是不知道的,只是,

“你長相好,成績也好,看得出來家庭條件也不錯,什麽樣的女孩子找不到為什麽要來介入別人的感情,你沒有出現的時候我們一直很好。”

對方大概是有些情緒上頭,語無倫次的,一面說着她的不好,一面卻又說着他們很好。

石岸覺得好笑,但他笑不出來。

他是真,笑不出來。

畢竟他沒那麽下作的介入之前,他們似乎的确,挺好的。

太好了以至于他總覺得虛幻得,讓人心疼——或許會如某一次的夢境裏一樣,這兩人越靠越近,越來越好,而他便像是從不曾出現過的人物一樣,被她剝離,從實物變成虛無。

他們會成為平行線,永無交點。

“我們,之前在美國交往過。”

于是他只能,把曾經的那些,其實并不确定的東西拿出來,告訴對方,他并不是毫無理由的做出這樣的事來。

對方驚訝的看着他,但片刻便似乎是相信了他說的話,可

“那你們也已經分手了,你現在的行為,不覺得很難看嗎?”

“而且,你以為自己是勝利者嗎?”

“你不會是的。”

“因為出軌這種事情,有過一次,永遠不會缺少第二次。就算以後你們真的在一起,你以為她就不會再有別人?”

說話的高大男生眼帶惡意和鄙夷,不吝惜的展現着自己的不忿。

就算是詛咒好了,你也不會真的得到她。

大概是這種意思吧!

石岸想着,看着那位婦人走到裏間,之後端了個小托盤過來。

托盤裏放着兩只戒指,一只是水波紋的形狀,只是波紋并不尖利,圓滑的造型與其說是水波紋,不如說是一連串的心形弧度,而這麽多的心形弧度幾乎都是一樣的,只有一處位置凹陷和突起的格外突兀,像是被挖走了什麽一樣只剩個空蕩蕩的尖尖凹陷;而另一只,則是與之相對的心形弧度形狀,卻在相印的位置,多出一顆大大的心形鑽石。

兩只戒指放在一起的時候,嚴絲合縫,相得益彰,美輪美奂。

可如果沒有鑽石的那個單獨拿出來,則像是被什麽東西,摳走了心一樣。

一如,

自己。

只有在一起,和她在一起,才——

所以,哪怕是第三者,哪怕随時會有另外的第三者,我也——

無恥龌龊到,

離不開她。

拿起對戒的男人其實是高興的,可只有真正做了不名譽的人之後才會有的恐懼,也從來如影随形。

拿起來看了下戒指的尺寸,石岸覺得江流應該戴得上去,她沒怎麽變過。倒是自己,恐怕需要調整下大小,手指的圍度約莫稍微小了些。

還是決定把戒指拿回去。

他想用這對戒指當他們的訂婚戒指。

糟蹋了不少好東西才終于做出來,卻因為對方毫無和自己正式交往而無法送出去的禮物。

現在終于,可以送出去了。

怎麽辦呢?

我無恥的,滿心歡喜。

☆、100 end(後有番外數則)

周末的時候石岸準備駕車帶江流回他的那間小洋房和他姐見面。

但這事兒對石霈來說,并不讓人高興。

畢竟對于一個慣來位高權重,并且護短的女人來說,自己家最小最受寵的弟弟,居然讓個不像話的女人那麽糟踐——

石霈想要知道什麽事情,極少有不知道的。

兩人之間的相處具體如何這種事大概只有當事人能夠說清楚,但就字面上能夠看到的部分,已經讓人十分的,不舒服了。

拿到全部資料的那一天,這女人便呆在辦公室裏盯着一桌子的文件,看了幾個小時。

而早一步知道卻沒有上報的石延,則戰戰兢兢的全程陪同。

他們家作為從那個時代過來的傳統家庭,骨子裏就帶着古板和正統,女性的地位自來不如何。而他這位姐姐,現在能坐上石家實際掌權人的位置,并且是在自己和哥哥的實力都還不錯的前提下,是那種級別的,還需要更多說明?

女超人大概都比不了的。

早年的時候家裏把她當作聯姻的工具嫁給了門當戶對的家庭,對方是個花天酒地智商和能力都低的人渣,大姐卻毫不在意的全心全意為對方服務,甚至在對方鬧出婚外情和情婦愛得死去活來還弄出私生子的時候,大度的将孩子接回來自己養着,将那個虛有其表的家庭(他們家也是再後來才知道對方家庭已經是外強中幹的——不過石延想過,當初這聯姻家庭可是姐姐自己選的,這是作為被家族當作棋子的女性,唯一的權利。可要說她不知道,怕是難,而這樣選,後面看來,啧!)支撐起來,等到所有人所有事都被她一力掌握的時候,才終于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石延想到約莫二十年前大姐開始對那垃圾實行生殺予奪的權利,讓那把大姐當作随意愚弄欺辱對象的家夥連本帶利的償還的時候,對方那張驚訝痛苦和幾乎崩潰的嘴臉。

私生子居然不是親生的,而家裏的所有看着蒸蒸日上的企業和財富,卻被自己的父親在他的不像話之下,将一切全權交給了妻子,而老人死後露出猙獰面目的女人,從正面給了他一刀——他早就碰不上家族裏的任何東西了。

不過那家夥倒是也能屈能伸,居然讓大姐看在還有最後利用價值(當個傀儡丈夫)的情況下就那麽養着了。

而後借由夫家的財富和權利插手本家的事務,又利用了他們兄弟倆自幼被摧殘到不敢反抗的心裏,輕松成為實際上的掌權人。

當然,這一切是有代價的,大姐付出的代價,是身為女性當母親的權利。

為了讓那人渣相信她,在自己的羽翼沒有成熟,而他們兄弟倆也還不夠資格進入家族決策層的時候,姐姐拿掉了自己的子宮,就為了讓對方相信她會為了那家夥的私生子付出一切。

愚蠢的男人以為一個失去了生育能力的女人會将自己丈夫的孩子捧到最高的位置,并為之奉獻一生。

殊不知那和他愛得死去活來的女人,本來就是個拿錢辦事兒的主,誰耐煩真給個傻子生孩子?

他姐不願意,那為了錢的女人,亦然。

扯遠了。

石延心情複雜的看着自家姐姐盯着桌面上的文件發呆了好幾個小時,心裏慌得一逼。

可對方并沒有和他交流的打算,回過神來就揮手讓他從哪兒來滾哪兒去——但這話麽,明顯帶氣不是?

“姐,我知道你怪我當初沒說,可你是沒看着當初那情形,小弟一副沒了人家就要完蛋的樣子我哪兒敢說——”

“——滾。”

“姐~”

“你信不信再說兩句我也給你找個沒了就要完蛋的女人?!”

“哎哎哎,別,姐你有話好好,好好,我滾我滾!”

慌慌張張從書房跑出去的石延有點無奈,家裏最狠的就這位。

可在小弟面前這位從來不是這種樣子,她既是長姐,又是女人,而那家夥是幼弟,模樣又生來帶着光環。

石延也不知道這事兒怎麽就這麽巧,自己家裏寶貝得不的了的小弟,為什麽會愛上那麽個女人,一股腦沖上去,幾乎是雖九死,而猶未悔了。

這會兒好容易要守得雲開,真要讓大姐弄得雞飛蛋打——

第一個崩潰的,絕對是他。

從書房出來,在屋子外頭的長廊處站了一下,石延的視線落在隔了道門的院子裏頭,漫無目的的巡視一番,最後決定當個通風報信的老鼠。

石延的電話打進來的時候石岸正站在料理臺前,一面切着什麽,一面夾着電話,面上的表情沒有不耐,但語氣還是客氣中帶着距離:

“非常抱歉,但我真沒興趣,謝謝您的肯定,”

可電話那頭的人似乎還在契而不舍,所以當石延的電話插進來的時候他挺高興,

“不好意思,這邊有重要電話進來,我先挂了。”

切斷了另一邊的電話之後,擡手用小指摁了下手機頻幕,

“小哥?”

挂掉了不耐煩接的電話,石岸的情緒恢複到了最近的愉悅,石延聽到聲音的時候對方音尾拉起的調子讓人一聽就知道情緒如何。

可他大概要打斷這種好心情了。

“方便接電話嗎?”

“嗯?”

“你女朋友在旁邊嗎?”

有點無奈的想着自家小弟實在是...石延只能說得明白。

“不在,怎麽了?”

“大姐那邊知道你和她的事了。”

語閉,石延聽到了電話另一頭小一會兒的沒有聲音,然後,

“很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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