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每回想,心都暖融融的,美好到可以治愈傷痛,所以,不要讓我讨厭你好麽,如果是因為我而跟鄭新柔在一起,我希望你盡快整理掉跟她的關系,因為我不想你為了我,毀了你自已。”

“呵——”尤俊熙徒然失笑,憂傷自他黑曜石般的星眸中散發出來,無法抑制的是愛,無法克制的是恨:“對你來說我已經結束了,可對我來說,你遠遠沒有……”

夏詩雨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聲音冷到沒心沒肺:“那又如何。”

尤俊熙屏息。

“我問你,就算你放不下我,就算你進入鄭家,每天在我眼前晃,又如何,最多是把我推到更深的水深火熱,讓鄭新爵遍本加利的折磨我而已。”夏詩雨平靜的說道,眼中沒有任何情感。

“離開鄭新爵不就可以了,他這麽折磨你,還值得你迷戀麽。”尤俊熙沉聲質問,眸中郁痛。

夏詩雨心裏無奈,望了他一會,突然間狂妄的大笑:“他不值得,可是金錢跟地位值得啊,我是鄭夫人,生下他鄭新爵的兒子,我的位置就能坐的穩,有一生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我爸他不是白死的,我怎能辜負他為我鋪好的錦繡前程,所以尤俊熙,別自作聰明,我不需要救世主,你也不是我的救世主,請你別防礙我,可以麽。”

尤俊熙,為你自已去活吧,別再活的跟我一樣的陰冷與絕望!

“呵——”尤俊熙站直身體,眼中的憂傷與郁痛不見了,取代的鄙視與冰冷:“鄭夫人可真夠卧薪嘗膽的。”

她變了,對金錢的野心與貪婪,讓她變的不再純真。

“一時的忍耐,換來的是高高在上地位,揮之不盡的錢,有什麽不好。”夏詩雨站起身,對他從容的笑笑,轉身離開。

笑容從臉上退去,只剩下疲憊。

尤俊熙望着她單薄的背影,黑眸中滿是恨意,他自嘲的笑了,14年的相思,換來的不過是一句請別防礙我。

夏詩雨,那就讓我們一起沉淪吧,等你一無所有的時候,我要看着你痛哭的匍匐在我的腳下,求我原諒你。

*****

什麽也吃,也不知道餓,拖着快要暈厥的身體回到樓上,從鄭新爵病房經過時,她把頭轉開一些。

Advertisement

鄭新爵看到她的身影,驚喜的大叫起來:“夏詩雨,你進來——”

當作沒有聽到,她繼續往前走。

“老婆——”

在她背後又是一聲驚天大叫,連護士都朝她看了,夏詩雨感覺丢臉極了,捏了捏拳頭,轉身走進他的病房。

來到病床裏,看着他俊美的臉,夏詩雨很想沒頭沒腦的将他暴打一頓。

“有事麽?”她用淡的不能再淡的語調問。

鄭新爵見她這樣子,心想八成在生悶氣,想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又覺得幹嘛要向她解釋。

“到樓下吃什麽去了?”他不太自然的問。

“飯!”

“什麽飯?”

“米飯!”

鄭新爵提了一口氣:“能不能好好說話。”

夏詩雨笑了:“你從哪裏看出來,我沒在好好說話,你問什麽,我回答了。”

鄭新爵氣的有些嘔血。

“沒什麽事的話,我回去休息了,你覺得無聊的話,就掰手指玩吧。”夏詩雨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腳步就往外移。

跟情人纏綿夠了,才想起來理她了,而且若不是這次她救了他,估計連理也不會理她。

“別走——”鄭新爵微微的仰起身體,拉住她的手。

“哈——”夏詩雨受不了的恥笑,這男人的腦子被蛇咬成白癡了麽:“幹嘛突然對我這樣?”

“我喜歡,我樂意。”鄭新爵像個孩子似的耍賴,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在愧疚麽?”

“什麽?”

“我舍命救了你,但是被我看到你跟施若琳恩愛,你見到我就那麽走了,以為我在傷心,所以心裏愧疚,覺得無論如何,就算不說謝謝,也要對我稍微好一點,是不是這樣?”夏詩雨用黑白分明的眼睛,仰頭望着他,近到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很努力很努力,才控制住讓自已不流淚,可望的越久,這眼睛裏的霧氣就越重。

對她來說,感情她不需要他的施舍,她您可他一貫的那麽殘酷。

鄭新爵對她好的時候,她整個人像是躺在雲端。

可是她卻不知道何時會從雲端跌落。

******

一連串的腳步聲,把沉睡中的夏詩雨吵醒,她的睡眠向來淺,一有風吹草地就會蘇醒。

睜開眼睛,看到站了一屋子的人,把她給吓了一跳。

二叔鄭北辰,三姑鄭雅婕,鄭井輪跟鄭井琛,鄭楚楚跟顧佳軍,鄭夢嘉跟鄭夢慧,鄭家的成員,幾乎都到了。

這八個人,手裏或是捧着花,或是鈴着水果,把病床給包圍着。

最糗的是,她跟鄭新爵抱在一起睡覺的場景,全被他們看到了。

“二叔,三姑,井輪,井琛,佳軍,楚楚,夢嘉,夢慧,你們都來啦。”夏詩雨邊含着笑意一一跟他們打招呼,一邊用手指捅着鄭新爵的腰。

快醒醒啊,笨蛋!

鄭新爵動了動,手臂橫在夏詩雨的胸上,這種柔軟,富有彈性的觸感,讓他放的很舒服,臉往她的脖子間湊的更近,從視覺上看來,相當的暧昧。

“鄭新爵——”夏詩雨很是尴尬,搖了搖他的手臂:“二叔他們來了,快醒一醒。”

這個笨蛋,他以為被人欣賞睡姿,是件特有面子的事情是麽。

鄭新爵最不喜歡的事情之一,就是睡覺的時候被人打擾,他蹙眉兩道長眉,不悅的張開眼睛,綠色的眸在剛醒的時候,猶如澄藍的大海般清澈迷人。

張口正要說她,瞥見站在床邊的鄭雅婕,人才清醒過來。

從容的放開夏詩雨,鄭新爵平躺,靠起一些身體。

夏詩雨也趁機坐起身來。

024鄭家人來探病

24鄭家人來探病

“怎麽全都來了,也不是什麽大事。”鄭新爵淡淡的看着家人,盡管人還睡意惺忪,不過那種王者氣息,像他天生就有了的東西一樣,從他的身體裏散發出來。

“表哥,這還不是大事哪,你被毒蛇咬傷,很危險的。”鄭楚楚緊張的說道,手悄悄的扯了扯自已丈夫顧佳軍,讓他也說兩句,好好表現表現。

顧佳軍趕緊說道:“是啊,表哥,你這次真的是太驚險了,接到消息,我們一整晚都沒睡。”

“表哥吉人自有天相。”鄭夢嘉溫婉而聰慧的笑。

“可不是嘛,這條該死也不看看咬的是誰,也太沒眼力了。”鄭夢慧附和着姐姐的話,擡舉着鄭新爵。

鄭井琛見大家都拍了馬屁,也不甘示弱:“新爵,你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我會幫忙分擔的。”

“表哥,身體最重要,其他的事,就先放在一邊吧。”鄭井輪恭敬的笑道,他只比鄭新爵小一歲,可權利可是一個天一個地。

夏詩雨聽的心裏直發笑,一個個表哥表哥的叫的親熱,其實都巴不得鄭新爵死掉吧,那樣,他們就能機會當繼承人了!

鄭新爵心裏自然也跟明鏡般清楚,不過在他看來,這很正常,利益的結合體罷了。

“謝謝你們關心,表哥真的很感動。”他笑的氣定神閑。

“新爵,這次可真是多虧了詩雨。”鄭雅婕慈笑的望着鄭新爵,她是鄭家唯一不功利的人。

“我知道!”鄭新爵對姑姑點頭。

鄭北辰背着手,眼睛向坐在一邊夏詩雨瞥去,表情嚴肅的說道:“這是她應該要做的事情,我跟你三姑到這裏有一會了,長輩來了,也不給我們倒杯水麽,到鄭家這麽多年,沒一點禮貌。”

他向前不喜歡夏詩雨,從她進入鄭家時,他就覺得厭惡,還有那個野種鄭易楠,出生低微,卻博得老爺子的專寵,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他的兒子跟女兒,明明是老爺子的親孫子跟孫女,卻完全不得寵,所以他對他們更是橫看樹看都不順眼。

鄭北辰這麽一說,其他的人都肆無忌憚,幸災樂禍的笑了。

“二哥——”鄭雅婕有些于心不忍的看看夏詩雨。

夏詩雨冷靜的站起來,對鄭北辰盈盈一笑:“對不起二叔,是我疏忽了,我這就給你們倒。”

她走了二步,手被人拉住。

低頭,是鄭新爵的手,骨感修長,看到手就能想像到擁有這雙手的人,有多麽的俊美。

這個細微的舉動,讓所有人都錯愕了。

他想做什麽?幹嘛拉住她?

疑問在每個人的心裏,也在夏詩雨的心裏。

“二叔,我老婆她是病人——”鄭新爵不疾不徐的開口,綠眸直射鄭北辰,不顯山不露水,讓人琢磨不透。

但聰明的人,不用再多提點,也該明白他的意思了。

鄭新爵的話,再一次讓大家震驚了,要知道,這14年來,每次為難夏詩雨,他都是抱着看心戲的心情,從未出手幫助,他們一直以為,他跟他們是一夥的,所以更加肆無忌憚。

可是他現在,竟然在幫她,還叫了老婆。

幾個剛才還笑的人,頓時收斂起笑意,不敢笑了,大氣都不敢喘。

鄭北辰的臉更加一陣不自然,他幹笑笑:“那……那就算了,二叔也沒別的意思,你別生氣。”侄子的眼神,讓他覺得非常有壓力。

“嫂子,你好好休息,想吃什麽,吩咐一聲,我立刻給你送來。”鄭夢慧馬上就見風使舵的讨好夏詩雨了。

随後,這一群人一改剛才的嘴臉,對夏詩雨是一陣的噓寒問暖,關懷備至,那模樣讓不知情的人看了,都會感動到流淚。

夏詩雨随口敷衍着他們,這虛僞的嘴臉,怪不得老爺子會不喜歡他們。

大概一個小時之後,他們才離開。

“呵——”夏詩雨望着門口,忽然掩嘴笑了。

“笑什麽?第一次嘗到被人讨好的滋味麽?”鄭新爵見她莫明的傻笑,随意的問道。

夏詩雨搖頭:“不——,不是,我是覺得原來得寵之後,待遇會變的這麽好,而且完全沒有過渡,鄭新爵,你們家從出生那一刻,最先學的肯定是表演吧,不然怎麽能達到這麽爐火純青的表演功底呢。”

她這番話,譏諷味十足。

鄭新爵緩緩的的扇動着眼睛:“別忘了,你也是其中一員。”

笑意慢慢的消失,她落寞的嘆息:“是啊!所以才覺得好悲哀,人難道不能活的真實一點麽,就算沒錢也好,起碼都是發自真心的。”

“天真!”對于夏詩雨的話,鄭新爵只是抱以嗤笑:“記住,在我們世界裏,是沒有真心的。”

“那你跟我之間呢?”夏詩雨突然問他。

鄭新爵微怔,收起笑意:“什麽?”

“你我之間,有真心麽?”夏詩雨鼓起勇氣又問了一遍,她覺得自已就像在飛蛾撲火,明知道會有被燒死的可能,可是……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去接近他的心看看。

夏詩雨屏住了呼吸,靜靜的注視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無論他說什麽,她都想要聽到他的心聲,可雖然那麽期待,同時也怕聽到那個會令她心碎的答案,她現在的行為跟賭博沒兩樣。

鄭新爵的眼神漸漸變的深邃,像是大海般遼闊,沒有邊際,他張開那薄薄的唇,聲音就要從喉嚨中發出來……

“你們都在病房啊——”

溫潤又柔和的聲音響起,一雙卡其色的皮鞋從外面走進來,正好打斷鄭新爵的聲音。

僅僅只是一秒的錯過。

夏詩雨洩氣,只差一點點,她就能夠聽到他的真心話了。

而現在,因為這突如其來插進來的聲音,她錯過了這麽好的機會,這人來的太詭異了,不過聽着很耳熟。

轉過身體,看到站在病房中的人,夏詩雨驚詫的站起身來:“四叔!”

鄭易楠一身淡色的西裝,俊逸清秀的臉,颀長文雅,彬彬有禮,那種出塵的氣質,讓人看着很舒服。

“見到我有這麽驚訝麽?”他走過來,完全不把鄭新爵放在眼裏似的,親昵的抱了夏詩雨一下,那麽的自然而然。

鄭新爵瞬間變臉,綠眸的顏色變暗,那是他發怒的先兆。

“你不是在法國嘛,什麽時候回來的?”夏詩雨笑問着,眼前這個總是挂着淺淺的微笑,如沐春風的男人。

“新爵被蛇咬的事,在家裏跟公司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我也是別人打電話給我才知道的,就連夜坐飛機回來了,剛才在樓下有碰到二哥三姐他們。”鄭易楠在說的時候,那暖暖的笑意一直挂在他的臉上,未曾淡去。

鄭易楠是鄭家唯一個讓鄭新爵看不清真面目的人,他這個人好像天生就沒有怒氣一樣,因為這樣,他才會更加警惕!

“原來是這樣啊,四叔你真是有心,坐吧,我給你倒水。”夏詩雨轉身去倒水,見到他,總讓她覺得很暖心。

“別忙——”鄭易楠拖住她的手,關心的說道:“你身體也還很虛弱,坐下吧!”

“哦,好!”夏詩雨笑笑,坐到一邊。

鄭易楠含着笑意坐下來:“新爵,覺得身體怎麽樣?”

“四叔也喜歡說這種客套話麽,千裏迢迢從法國趕來,我感動的都要熱淚盈眶了。”鄭新爵似笑非笑的勾着薄唇,語調陰陽怪氣。

白癡都聽的出,他此言非善,更多的是一種嘲諷。

鄭易楠低頭微笑,又擡起頭來:“一家人,應該的。”

夏詩雨在心裏白了鄭新爵一眼,四叔好心好意來看他,幹嘛說起話來夾槍帶棒的。

“四叔,這次回來,什麽時候再回法國啊?”夏詩雨岔開話題,緩和一下氣氛。

“參加完新柔的訂婚宴吧,而且老爺子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我希望能多陪陪他,所以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回去了。”鄭易楠淡定的說道。

“嗯,這樣也好。”夏詩雨點頭。

鄭新爵躺在床上,忽然間大笑:“哈哈……四叔的算盤打的可真精,也是,這種關鍵時候,不在爺爺面前好好表現的話,這遺産也就要少繼承一分了。”

“鄭新爵——”夏詩雨實在忍不住拔高聲音喊了他。

“喊什麽,想震聾我的耳朵麽?”鄭新爵長眉驟然蹙緊,怒氣已了然于眉心。

當着四叔的面,夏詩雨不想跟他吵,所以收斂起情緒,平心靜氣的說:“我沒喊你,你累了吧,就別說那麽多話了,睡覺吧。”

“睡覺?”鄭新爵把眉毛挑的老高老高:“四叔回來了,你開心的都得了健忘症了?忘記我才剛剛睡醒麽?”

夏詩雨這才想起來,對啊,他才剛剛睡醒。

“那就閉上眼睛,養精蓄銳吧。”

“當着客人的面把眼睛閉上,會不會太失禮了。”鄭新爵的眼神更加的陰冷。

025一切都回到原點了麽

25一切都回到原點了麽

夏詩雨抿抿唇,憋着氣說道:“醫生說過,這說話也很費力氣的,我是為了你好。”

她已經是一讓再讓了,誰讓他對四叔說話那麽過分的,她也是實在聽不下去了,才會阻止,可她忘記他的性格,不是那麽容易被說服的。

鄭新爵沉着目光看着她,臉上滿是蕭肅,她這是在幫鄭易楠!

“是該好好休息,我也該走了,改天出院後,在家裏見吧。”鄭易楠起身告辭,像是完全沒有看出他們之間的暗湧一般。

夏詩雨也跟着站起來:“那好吧,出院後家裏見!”

“嗯!新爵你好好休息,我走了!”鄭易楠笑意盈盈的轉身,走出病房。

他一走,夏詩雨的臉跟着沉下來:“我說鄭新爵,為什麽要對四叔說那樣的話,你也跟二叔他們那樣,看不起四叔麽?他的出生,不是他能夠選擇的。”

“閉嘴——”鄭新爵低吼,綠眸淩厲的射向她:“你現在是在為他抱不平麽?”

“是又怎麽樣,我只是覺得你對他的敵意有些莫明其妙。”夏詩雨也不怕承認。

“你覺得莫明其妙,不代表我沒有原因,有的人可能并不如你想像的與世無争,越是不叫的狗越兇這個道理,看來你還是不懂,夏詩雨,知道在我們的世界裏,什麽東西是致命的麽?”鄭新爵綠眸幽暗如鬼魅。

夏詩雨凝神問:“是什麽?”

“相信!”

“相信?”

“沒錯,除了自已,誰也不能相信,因為相認,就是輸的開始,夏詩雨,看來,你還是太嫩了。”鄭新爵勾起冷笑。

夏詩雨深吸一口氣,去反駁他的話:“我不贊同你的說法,如果人活着,連一個相信的人也沒有,整天去猜忌別人,倒不如還是一無所有,潇灑自在的好,起碼沒那麽累。”

鄭新爵的冷笑更是深刻:“這點程度就覺得累的人,是不配掌控世界的。”

原來,這個男人的野心才是最大的!

她無話可說,瞥眼看到桌邊放着一只手機,過去拿起:“這是……四叔的手機,他忘記拿了,我送去給他。”

轉身,她就往外跑。

“不許送,回來,他自已會來拿的——”鄭新爵在後面喊,可惜她人跑的太快已經不見了,綠眸精湛的一眯,寒光射出,那麽細膩的人,會這麽粗心把手機給遺落下來?

鄭易楠,你的目标究竟是什麽?

夏詩雨追着跑出去,走了有好一會,估計已經下去了吧。

電梯門開了,她正要進去,鄭易楠又坐電梯上來了,她急急忙忙的,差點撞到他的身上。

“小心點,你身上還有傷。”鄭易楠趕緊扶住她,脫口而出。

夏詩雨一愣:“你怎麽知道我身上受傷了?”

鄭易楠扶正她,溫潤的微笑:“我是聽新柔說的,她說把你跟新爵送來醫院的時候,發現你身上有傷。”

“原來如此!”夏詩雨明白的輕點了下頭,而後又笑:“我說呢,四叔怎麽會這麽神通廣大,人在法國都會知道我受傷的事。”

“這傷是怎麽回事,聽到在肩膀跟胸前?”鄭易楠疑惑的盯着她的身體。

夏詩雨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是我自已不小心摔的,好的差不多了。”

她把手機遞上去:“你忘了拿手機了!”

“謝謝。”鄭易楠接過,放進口袋裏:“到了樓下才發現把手機落下了。”

“難得像你這麽細膩的人,也會有粗心的時候呢。”夏詩雨想來是鄭新爵的話,讓他覺得難堪了,四叔在鄭家也算是逆來順受了。

鄭易楠清雅的淡笑,過來抱了她一下:“好好保重你自已,別跟新爵硬碰硬,對你沒有好處,要懂得保護自已。”

“我懂!”夏詩雨感激靠在他的肩頭,在她心裏,四叔是這14年唯一的家人,在同一個屋檐下,互相關照的人。

鄭易楠放開她:“好了,我走了!”

他轉身向電梯走了二步,又側過頭來:“對了,聽新柔說這次虧了尤俊熙聰明,想了個辦法能跟外界聯系,不然你跟新爵都危險了。”

“是嘛。”夏詩雨淡笑:“那真該找機會好好謝謝他。”

鄭易楠轉過頭,走進電梯。

夏詩雨站在電梯口笑着對他揮手,直到電梯門關上才往回走。

也就在電梯門關上那一剎,鄭易楠臉上的笑容變的深沉。

******

回到病房,鄭新爵對她的态度變的惡劣起來。

“滾回你自已的房間去,想跟鄭易楠一國,就別在我的眼前晃悠,二個狗雜種,就憑你們的力量,是颠覆不了鄭家的。”

夏詩雨一進門,他當頭就給了她這麽一棍子,有些發懵的同時,心也痛了,她冷冷的發笑:“你是該小心點,老爺子對我們這麽好,說不定把遺産全部給我們,到時,我讓你鄭新爵第一個變成窮光蛋,讓你嘗嘗谷底的感覺。”

“憑你跟他,少做白日夢,10秒之內,給我消失。”鄭新爵陰厲瞪視着她,怒火沖天。

“三秒就夠了——”夏詩雨頭也不回的跑出他的病房,回到自已的房間。

坐在病床上,她急喘着,心如刀割,一切都回到原點了麽。

之後的二天,她一直呆在病房,睡醒的時候,床頭總會有食物,打開來還是熱氣騰騰的,可沒人知道是誰送,仿佛是從天而降。

偶爾把頭靠在牆頭的時候,能聽到從隔壁房裏傳來的歡笑聲的,冷清的只有她自已。

就因為她開口幫了四叔,所以她又變成他讨厭的人了?

有時她會想,這是他在借題發揮,找個借口來否定她,也好讓他自已又能那麽明正言順的跟施若琳勾搭在一起。

在醫院整整住了一個星期,出院那天,夏詩雨連日來第一次從鄭新爵的病房前經過,裏面很熱鬧,而最醒目最刺眼的莫過于依偎在鄭新爵身邊的那抹綠色。

鄭新爵看到門口的女人,挑了挑眉,攬住施若琳的肩。

夏詩雨的心很冷,冷的已經冰封了,淡漠的勾了勾嘴角,她走的毫不猶豫,而那碎了一地的東西,她也再也不想撿起來。

走出住院大樓,門口停着好幾輛車,一看就是鄭家的。

從她背後,跟她前腳後腳出來的鄭新爵,從她身後,仿若她是空氣般的經過,拄着華麗的水晶拐杖,與她擦身而過,上了最豪華的那輛車。

施若琳轉頭,對夏詩雨嫣然一笑,很是得意。

夏詩雨暗吸一口氣,提步想要到外面去坐計程車,心冰封的那麽徹底,麻木的切上一刀,也不會感覺到痛。

停在後面的兩輛車子的門開了,同時下來兩個男人。

“嫂子——”

“詩雨——”

這兩道男聲,除了吸引了夏詩雨頓步之外,也引的坐在車裏的鄭新爵側目,他搖下窗戶。

兩時走過來的是尤俊熙跟鄭易楠。

“嫂子,新柔今天有事沒來,讓我來接你,把行李給我吧。”尤俊熙淺笑而禮貌的去接過她的包。

鄭易楠淡笑:“銀行那麽忙,又要籌備明天的訂婚典禮,還是坐我的車吧,我這些日子都在家,反正也沒事可做。”

尤俊熙的嘴角往上扯了扯:“沒事啊,這用不了多少時間。”

鄭易楠低頭笑了笑,大度說道:“那好吧。”

鄭新爵在車裏看着,俊美的臉上寒光獵獵,聲音低沉霸道的吼道:“夏詩雨,傻站在那裏幹什麽,還不上車!”

徒然的大吼,讓每個人都驚顫。

夏詩雨抖了一下身體,穩住心神,鎮定的轉過臉去,眼底沒有溫度的盈盈一笑:“抱謙,你的車太擠,已容不下我了,我還是坐四叔的車。”

說完,不看他作何反應,一把奪過尤俊熙手裏的包,大步的走到鄭易楠的車邊,打開車門坐進去。

鄭新爵的綠眸中頓時刮起龍卷風,夏詩雨,你好大膽子,竟敢忤逆他。

尤俊熙瞥了眼鄭新爵,又幽幽看了一眼坐的車上夏詩雨,粉薄的唇,快速的勾起一起譏諷,又恢複成一貫的沉穩。

鄭易楠帶着笑意對鄭新爵還有尤俊熙文雅的欠身,轉身上車。

一輛一輛的車子,慢慢的行駛離醫院。

夏詩雨放松下身體,靠在車窗上,手伸到車窗外,迎着風惬意的半閉上眼睛,臉上有笑,也有憂傷……

鄭易楠轉頭看看她,眸中溢滿溫柔:“舒服麽?”

“嗯,舒服,四叔,什麽時候,我才能夠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呢。”

“現在就可以啊,想笑就放聲笑,想哭我車上紙巾備的很足,我不會笑話你的。”鄭易楠不以為然的說,那溫柔狹長的鳳眼盛滿了陽光。

“呵呵……”夏詩雨樂呵呵笑了,聲音清脆悅耳,她很少這樣笑,而原來她笑起來的時侯,竟這般美麗動人。

笑夠之後,她又重重的嘆息:“四叔,這個世界殘酷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希望,期待,幸福,樣樣都是毫不留情的刀子,我常常覺得自已撐到盡頭了,再也撐不下了,想要逃,永永遠遠的逃開。”靠着,眼淚就緩緩流下來。

一條純白色的手帕伸到她面前,手指修長優美。

淚眼朦胧中,夏詩雨眼前的手帕扭曲了起來,像極了一朵白玫瑰。

鄭易楠将手帕輕輕一抖“手帕是用來擦的,不是看的。”

夏詩雨的心狂跳了起來,驚恐的盯着這雙手,相似動作,相似的話,她咽了咽口水,将身體往後縮。

026老爺子的命令

26老爺子的命令

魔術師!

第一次在海邊見到那個魔術師的時候,那人也是這樣子,将一朵白玫瑰,輕輕一抖,就變成一條手帕的。

這麽看來,連手也很像,只是小指上沒有戴尾戒。

有那麽一瞬間,連眼前這個跟她相處了14年,她最相信的親人跟朋友,也變的不單純,詭異神秘的看不清了!

鄭易楠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放慢車速,轉過頭來,見她臉色蒼白,神情驚恐,不禁擔憂的問道:“怎麽了?”

“沒……沒什麽。”夏詩雨僵硬的微笑,接過手帕,擦了擦眼淚。

鄭易楠放下手,眼睑若有所思的向下垂了垂。

接下來,夏詩雨全程繃緊了身體,偶而不動聲色的偷看邊上的男人,怎麽會是四叔呢,這不可能啊,他們之間是惺惺相惜,彼此關照的關系,他幹嘛要扮成魔術師來接近她呢,這說不通啊。

會不會是她想的太多了,她懷疑過尤俊熙,也覺得連鄭新爵的手也跟魔術師的很像。

一條白色的手帕,一雙相似的手,一句差不多的話,這又能說明什麽呢,這些東西,又不是那個魔術師所獨有的,而且,上個星期她在慈善晚會見過他,當時四叔人在法國,也不可能會出現在慈善晚會上。

“詩雨,我們到了!”

“啊,哦,到了啊。”夏詩雨吓了一跳,猛的回過神來。

鄭易楠淡淡的笑了笑:“想什麽想的這麽出神呢,我看你都想一路了。”

“四叔,你的手指這麽漂亮,很适合戴尾戒。”夏詩雨答非所問,猛不其然的說了一句。

鄭易楠怔了怔,舉起自已的手,左右看了看:“是嘛,那下次試試看,下車吧。”他寵愛的拍拍她的腦袋,笑容暖人。

“那我下去了。”她打開車門下去。

“尾戒……”鄭易楠嘴裏喃喃的摸着自已的小手指,眸光莫測高深起來。

夏詩雨站定,正要提不,不遠處,鄭新爵也下來了,該死的壞男人,就算是腿有點瘸,拄着拐杖走路,也仍舊優雅的像畫中的歐州貴族。

施若琳小心的扶着他往裏走,手抱着他的腰,他的手搭在他的肩頭,親密無間,旁若無人。

夏詩雨覺得周圍的空氣又變的壓抑了,深吸一口氣,她鎮定的往裏走。

敞亮的大廳,奢華大氣的黑色真皮沙發,鄭振中穿着筆挺的中山裝坐在那裏。

原本有說有笑進去的一衆人,看到老爺子,全都跟見了鬼似的,收起笑容,站的畢恭畢敬。

鄭振中一眼就瞅見最後面的夏詩雨,随後他的視線落在鄭新爵的身上,緩緩的移動,如同鷹般精銳的眸子,又定在施若琳的臉上。

“爺爺,你近來身體好麽?”施若琳對他甜甜的一笑,有些拘束,放在鄭新爵腰上的手,也有些怕怕的放了下來。

衆所周知,老爺子對夏詩雨是寵家有加,當年也是他非要讓新爵娶這個出身卑微的女人,夏詩雨才有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的,而她這個青梅竹馬的正牌女友,卻只能當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情人。

“若琳啊,你爺爺近來身體好麽。”鄭振中漫不經心的問。

“他身體很好!”施若琳禮貌的回答。

“你過來——”鄭振中對她招招手。

施若琳心中大喜,乖巧的走到鄭振中面前:“爺爺——”

鄭振中看着她,語重心長的說道:“若琳啊,你也大老不小了吧,差不多也該嫁人了,你看你總是像小時候那麽霸着新爵,這怎麽行呢,你說是吧!”

施若琳的臉頓時一陣紅一陣白。

鄭新爵眉頭皺起:“爺爺,我跟若琳是好朋友。”

鄭振中拿起一邊的參茶喝了一口:“詩雨,扶新爵回房,什麽身份就該站什麽位置,你要記住,他是你的丈夫!”

“爺爺——”鄭新爵有點怒了。

“砰——”杯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滾燙的茶水濺到施若琳的腿上,也吓的一屋子的人大氣也不敢喘。

鄭振中定氣神閑的臉,變的嚴肅,那股氣怒氣并未爆發,卻沉沉的壓在每個人的心頭,就連鄭新爵,也不敢出聲反抗,施若琳的腿很痛,也很難堪,卻也一聲也不敢吭。

“詩雨,帶你的丈夫上樓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下來。”老爺子沉冷的發話。

“是——”夏詩雨走上來,把手放在鄭新爵的手臂上:“走吧。”

鄭新爵冷冷的看了看夏詩雨,忍着怒氣,一起往樓上走。

鄭易楠跟尤俊熙微微同時擡起頭,注視着那道單薄的身體,擔心起來!

回到房間,鄭新爵就怒氣沖天的一把甩開夏詩雨:“滾開——”

夏詩雨被他甩的人退了兩步,她及時穩住身體,嘲笑道:“看最心愛的女人受到委屈,就到我身上來出氣麽?是你們不走運。”

“看來你很得意嘛,有兩個男人搶着送你回來,連自已丈夫都不理的女人,我是不是也該向爺爺反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