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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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夜,他就在床邊守着她,想着如果她在夢中皺眉的話,可以為你撫平憂傷。

夏詩雨頭痛欲裂的醒過來,看到熟悉的大吊燈,她恍惚的睜着眼。

“詩雨,你醒了麽?”鄭新爵擡起頭來,看到她睜開了眼睛,驚喜的說道,握住她的手。

她轉動着眼珠子,将手抽回,摸着自已的額頭,她又閉上了眼睛,這個男人的聲音,這個男人的面容,她都不想要看到了,一眼都不想,情願變成聾子跟瞎子。

鄭新爵見她是這個反應,心裏不是滋味:“詩雨,是昨天我失手了,我沒想把你推在地上,也沒想讓你撞到茶幾上的,總之,這次是我的責任。”

夏詩雨無視他的話,心裏有了一種抉擇,張開眼睛,她的目光變的堅毅,努力的從床上爬起來,穿上拖鞋,朝着外。

“老婆,你去哪裏——”鄭新爵追出去。

她望着前方,面無表情,當他不存在。

“老婆,有事我們夫妻之間商量,不管是什麽事都可以。”鄭新爵拉住她的手,姿态對來說已經放的很低了。

夏詩雨甩了甩手,沒能将他的鉗制甩開,她冷凝着臉瞪着他,不說任何話,只是光瞪着。

“能談談麽?”鄭新爵洩氣的說。

她沉默,一動不動,黑白分明的眼眸裏盛放着一股子堅冷。

“對不起,是我錯了好麽,你受傷了,回去休息吧,大不了你說的任何事情你都答應你。”鄭新爵真的拿她沒辄了。

他也有意識到昨天一整天對她的傷害,即使近來他真的有心跟她把關系變好,可還是有意無意的傷害到了她。

“去死——”她的唇輕輕的動了動,聲音自深淵中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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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新爵呼了呼氣,克制着怒火:“別這樣好麽,我們之間可以好好談的,你忘記我們還有賭約了麽,振作起來吧,拿出你打不死的小強精神來。”

夏詩雨勾着蒼冷的笑,他把說的天花亂墜也沒有用了,她內心已經有了決定。

鄭新爵好說歹說,夏詩雨就是這樣一副死人臉,最後他無奈的松開她的手。

而他一松開,她就繼續往前走了,朝着爺爺的房間走去。

鄭新爵不知道她要去幹什麽,提步跟上。

來的爺爺的房間前,她禮貌的敲了兩下,得到裏面的回應,才推門進去。

鄭振中看到來的人,忙說:“詩雨你怎麽起來了,快去躺着。”他邊說邊怒視着鄭新爵,這不争氣的小子,怎麽就哄不好自已的老婆呢。

站到老爺子跟前,夏詩雨開門見山的說:“爺爺,我接受人工受孕!”

鄭振中驚詫,鄭新爵更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她說什麽,她在說什麽?接受人工受孕,她是不是瘋了,不是死也不願意躺到那冰冷的儀器上去麽。

“怎麽突然改變主意呢。”鄭振中慈笑的問道。

“我接受人工受孕,會為鄭家生下孩子,但是爺爺你也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你說。”

039從他的世界逃離

39從他的世界逃離

“我要回美國!你同意的話,我會一門心思生孩子,孩子出生後,鄭新爵可以把孩子帶回鄭家,至于我,除非我願意,不然誰也不能命令我回來。”夏詩雨已經沒有信心再跟這個男人生活在一起,只要能夠不看到他,讓她做什麽,承受任何的痛苦,她都願意。

鄭新爵愣在那裏,心被狠狠刺痛,原來她又想要向5年前那樣,一走了之,從他的世界逃離出去……

這個女人的心,從來都是這麽決絕。

鄭振中靠在那裏重重的嘆息,停頓了好一會才說道:“詩雨啊——,爺爺知道你心裏很委屈,但是你說的那些,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殘忍,懷孕的時候,你沒有丈夫陪着,孩子生下來,一天天的長大,你身為母親,你狠的下心讓他離開你麽,孩子沒有母親的陪伴成長的話,對他說來也是缺憾,所以,爺爺希望你能再考慮考慮。”

夏詩雨心裏跟灑了一霜般的蒼白酸楚:“不用考慮了,殘忍也好,缺憾也罷,相信,我的人生也只能如此了,請爺爺成全。”

鄭新爵望着她空洞,麻木不仁的臉,拳頭握攏,目光中滿是郁痛:“你不争取,怎麽就知道沒有轉機呢,不用問爺爺,你的事我來做主,我不準你去美國,我不準——”

他拽着她的手臂,粗暴的拉出鄭振中的房間。

鄭振中坐在床上,又是一陣嘆息,管家彎腰說道:“老爺你看,其實少爺對少夫人還是有感情的,我還沒有看少爺傷心過呢。”

“你沒有看過,我看到過,其實5年前詩雨要走,他心裏也是很難過的,只是新爵他的性格太傲,經不起傷害,也不懂得用正确的方法去挽回,很多事情我都看在眼裏,我知道這兩個孩子心裏是有對方的,哎——,真不知該怎麽幫他們才好。”鄭振中心裏很是沉重,他的身體他自已知道,沒好久可以撐了,只有他們能好好生活的,他才能安心的離開。

“老爺,我說句不該說的,我覺得,少夫人要去美國的事,你就交給少爺處理吧,你若是答應了,那少爺心裏除了傷心跟無奈之外,別無他法,只會更加恨少夫人,倒不如把權力交給他,讓他們夫妻兩人好好談,沒溝通才是最重要的。”

鄭振中沉思了片刻,微微額首。

夏詩雨被鄭新爵拖出房間,不管不顧的直往樓上拖,他的力氣大的驚人,完全不給她掙開的餘地。

“放開你的手——”夏詩雨對他冷聲怒吼着。

“不放,死也不放,我說不準,就是不準,別說美國,鄭家大門你都別想出。”鄭新爵心裏難受極了也害怕極了,把手握的更緊。

夏詩雨恨極的輪起拳頭去打他,眼神突爆:“天涯海角,沒有你鄭新爵的地方,哪怕是地獄,我也能呆……”

鄭新爵的心又被她狠恨的刮了一刀:“好極了,既然跟我這麽痛苦,那我就偏要把你綁住,別說是地獄,你連死都別想死。”

“你這魔鬼——”夏詩雨一巴掌揮向他的臉,吼的歇斯底裏。

鄭新爵一把鉗制住她揮來的手:“魔鬼也好,混蛋也好,夏詩雨,這一次你哪裏也別想去,哪裏都別想……”

夏詩雨喘息的看着他,淚水瘋狂的流下來:“你究竟要怎麽才能放過我,你殺了我吧,把我殺了吧——”

他們激烈的吵架聲,引的三樓的人,全從房間出來。

尤俊熙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夏詩雨,心像是破了個洞。

“哥,嫂子,你們別吵了。”鄭新柔穿着睡衣,看到吵的這麽激烈的兩人,開口勸了一句,她開口了,其他人才敢附和着開口。

而鄭新爵當他們完全是空氣,現在他的眼中,他的心裏,全是眼中這個女人,她的哭泣,她的崩潰,還有她寧可死也要離開他的決心。

“別做夢了,你連死的資格也沒有。”鄭新爵的聲音陰冷潮濕晦暗的仿佛是死神,讓人不寒而栗。

尤俊熙在那裏拳頭的寸寸收緊,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下,他走過去,拉開鄭新爵的手,把夏詩雨護在身後“大哥,嫂子還是病人,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你滾開——”鄭新爵見是尤俊熙,綠眸精冷。

“大哥,你現在很不理智,不好意思,我不能把大嫂給你,新柔,你先帶大嫂到我們房間,讓大哥自已好好冷靜一下。”尤俊熙暗暗的握了握夏詩雨冰冷的手,把她推向鄭新柔。

鄭新柔很聽尤俊熙的話,他這麽說,即使她無意幫夏詩雨,也只得照着他的話做:“嫂子,放到我們房間躲一躲吧。”

夏詩雨現在別無退路,只要能擺脫鄭新爵,她哪裏都願意去。

鄭新柔小心的扶着夏詩雨去房間,鄭新爵,怒氣沖天:“鄭新柔,你給我站住——”

他眼看着就要沖過去,尤俊熙一把擋住他:“大哥,你不能過去。”

鄭新爵殺氣騰騰,攥起尤俊熙的衣領就一拳揍下去:“憑你也敢幹預我的事。”

尤俊熙臉上吃了一拳,轉眼的就以牙還牙的打回去:“你以為自已高高再在,我不這麽認為,我可不靠你吃飯,對待自已的老婆都能下手這麽狠,這樣的人,在我看來,豬狗不如。”

後面的人全都倒抽一口涼氣,這尤俊熙竟然敢罵表哥豬狗不如,膽子也太大了!

但是仔細想想他尤俊熙擁有自已的銀行,是不用靠鄭氏吃飯,所以才會跟表哥這麽叫板。

鄭新爵嘴角滲血,站穩了身體,綠眸變了墨綠色,裏面翻滾着風暴,後面的人下意識的向後退,逃回房間,生怕會殃及到他們。

而,尤俊熙仍舊泰然自若,站在那裏,黑眸中滿是銳利。

他很早之前,就想這麽狠狠的揍他一拳,這個霸占着他心愛的女人,卻又折磨她的混蛋,他知道他多麽想給她幸福,卻只能眼睜睜遠遠的望着她,即使已來到她的面前,來到她的身邊,僅隔一米的距離,卻還是隔着千山萬水。

他有多恨鄭新爵,多恨鄭家,如果可以将鄭氏王國摧毀的話,他會第一個将之打倒,讓他鄭新爵永無翻身之日。

心痛了是麽?”鄭新爵欺近他,冷冷的笑:“尤俊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你這是在做白日夢,那個女人是我的。”

“沒錯,我心痛了,因為我愛她,因為你根本不配擁有她,是不是白日夢,別這麽早下斷言,未來的事誰說的清。”尤俊熙挑釁般的回視他,笑意中有些陰鸾。

“有本事就來動動看,今天,你準備好受死吧。”鄭新爵一腳就踢過去,是他主動送上門的,他正好有氣沒地方撒,正好找個出氣筒。

尤俊熙及時閃開,還是被踢中了一點,憤怒之下,也打回去:“鄭新爵,你以為自已是神麽,你告訴你,你什麽都不是,僅僅是個狂妄自大的小人。”

戰火越燒越旺,你一拳我一拳的在走廊上打的起勁,這是他們心底早就起發洩出來的東西。

躲在房間裏的人,連看都不敢出來看。

走廊的轉角處,鄭易楠靠在那裏,悠然自得的看這兩人打架,不出去勸勸,也不表現出緊張跟擔憂,反而還笑着萬分溫煦,在這種情況下,他這股子笑,詭異的讓人寒光倒立。

精眸一閃,尤俊熙來鄭家是有目的的。

*****

鄭新柔的房間,全部的寝具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床,白色的沙發,白色的櫃子與相同梳妝臺。

“嫂子,你坐吧,我給你倒杯水。”鄭新柔笑着說,轉過身,臉上頓時滿是陰毒。

夏詩雨沒有應她,只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鄭新柔走到桌邊,自水壺裏倒了一杯水,走過來遞向夏詩雨:“嫂子,喝口水吧。”

“哦,謝謝。”夏詩雨伸手去接。

突然間,鄭新柔臉色一厲,把整杯水潑到夏詩雨的臉色:“我看還是這樣比較清醒——”

夏詩雨的思緒一直飄蕩在外圍,沒想到鄭新柔會瞬間變臉,冰涼的水順着她的臉淌落在衣服上,讓她一陣的僵硬發抖。

她擡眼看着鄭新柔,徒然發笑。

鄭家的人,生來就是一個天賦,長着兩張臉,人前一張,人後一張,表面上是溫柔可人的天使,背後全是陰險毒辣的魔鬼。

“你笑什麽?俊熙幫着你對付我哥,你心裏很得意吧,你這水性楊花,不知廉恥的賤貨。”鄭新柔把杯子重重的放下一邊,如果不是擔心等下俊熙來了她不好交待,她早就打擰光她的頭發,打殘她的臉了。

夏詩雨站起來,不說別的,只是微笑着說道:“你跟你哥,可真是一對親兄妹!”一樣無情,一樣殘忍,連罵人的調調也是一樣的。

她抹了抹臉上的水,走出的房間,遠處,兩個男人打成一團,她緩緩的眨了眨眼,面無表情的往反方向離開。

趁着現在可以逃,她要去到一個無人的地方,躲上幾天。

可是她沒有朋友,沒有親戚,天大地大,又能躲去哪裏呢。

邊說,鄭易楠眼尖的看到夏詩雨向外走,無暇在欣賞他們打架,悄悄的跟了過去。

鄭新柔走出房間,看自已的未婚夫跟哥哥打的你死我活的,趕緊跑過去推開鄭新爵:“大哥,你幹什麽打我老公。”

“沒良心的死丫頭,那我還是你哥呢。”鄭新爵真沒想到,妹妹對尤俊熙這麽着迷,胳膊往外拐。

“就算你是我哥,那也不能打我的男人。”鄭新柔心疼的撫摸尤俊熙的臉:“痛不痛,我哥下手太狠了。”

“還好——”尤俊熙對她輕柔的笑笑,可那股子笑意卻到底不了眼底。

鄭新爵無語到氣結,沒空理會他們,轉身沖去鄭新柔的房間:“夏詩雨,你給我出來——”

040沒一個好東西

40沒一個好東西

空無一人的房間讓他一愣,繼而一種不好的預感在他心裏滋生。

他轉身出門,對鄭新柔喊道:“你嫂子人呢?”

“哦,她走了,回自已房間了吧。”鄭新柔輕飄飄的回答。

這不可能!尤俊熙跟鄭新爵既定在心裏否認了這個可能性,因為她不可能主動再回到那個的捆綁她的地方去。

鄭新爵轉身就走,往自己的房間跑去,可不可能都要去看看,他期待着在房間裏看看到她的身影,但是安靜到死寂的房間,讓他的心重重一沉。

*****

三天來,夏詩雨就這麽人間蒸發了。

鄭家出動了所有的力量,翻天覆地将整座城市每一寸土地都幾乎找過了,老爺子急的身體狀況也是疾速下滑,躺在床上,必須每天接着氧氣。

早知道就答應讓她去美國,也好過這麽逃走了。

這個家裏只有一個人知道她人在哪裏,不過他不想說出來,如果能就此逃離鄭家的,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鄭新爵已經好幾天沒睡了,她身上沒錢,不可以住在酒店的,也沒有朋友,到底去哪裏了?!!

他想起那天她歇斯底裏的說讓他殺了她,難不成她……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只要想要這個可能性,他的心就克制不住的發抖。

*****

破舊的草棚,淩空架在稻田旁,上面蚊子亂飛,下面癞蛤蟆,青蛙,蛇亂爬,夏詩雨坐在木板上,吃着從田裏摘來的西瓜。

她想,就算鄭家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她會躲到這樣的地方吧。

雖然破爛的要命,可是她終于能好好呼氣一下,屬于人間的空氣了。

這幾天她冷靜了,也想了很多,這樣子跑出來,并不能解決實際的問題,鄭新爵總有一天會找來的,哪怕是躲到美國,也是治标不治本的。

所以,回去還是得回去,她終于還是逃不過那坐牢籠,只是回去之後,她不會跟他再睡同一個房間,會讓自已變的比以前更加的冷漠,那個殘酷的世界,根本不需要任何真心。

“夏小姐,吃飯了。”鄉下大媽,拿着飯來給她吃:“光吃西瓜怎麽能行呢,來,吃飯吧。”

“謝謝你!”夏詩雨看着大媽把紅燒肉,蝦,還有魚從竹籃裏一一的端出來,心裏詫異,她這麽一個陌生人到這裏來,就算是有同情心,也不可能每天都給她吃的這麽好吧。

“大媽,是不是有人來找過你啊。”她試探着問。

“沒有啊,沒有人來找過我,你就安心的住着吧,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沒關系。”大媽樂呵呵的說道。

夏詩雨在商場,什麽人沒見過,大媽的目光一閃,就知道她在說慌,果然是有人來過了,不過那人不是來找她回去的,而是幫她藏身在這裏的。

“哦,是這樣啊,那謝謝大媽你了。”她拿起飯碗來,慢吞吞的吃飯。

夜晚。

大媽來過為她點上了蚊香的,張起帳子,然後才走。

望着滿天的繁星,夏詩雨迷糊的合上眼睛,朦胧間,她聽到邊上多了一陣沙沙的聲音,她睡眠很淺,在這田野裏,更是有一點的風吹草動,就警惕的舒醒過來。

但是她沒有張開眼睛,而是細細的聽着動靜。

黑影來到帳子外,站定下來,不過他沒有撩起帳子,也沒有坐下來,而是站在外面,動也不動的看着。

夏詩雨的想,這個人不會是一般的鄉下人的,因為要是對她有什麽企圖的話,見她睡的這麽熟,馬上就撲過來了,而這麽長時間,只是站在外面,肯定是認識她的。

會是誰的?在鄭家,也似乎只有一個人。

意識到他要走,她猛的張開眼睛,叫他:“鄭易楠——”

那人站住腳步:“還沒睡着麽,我以為你睡了呢。”他的聲音春風般柔和,沒有絲毫的慌亂,氣定神閑。

“我就知道是你。”夏詩雨爬起身來,還以為她藏的很好,沒有人發現,結果,一直在他的掌控中。

“難得你還想着四叔,我很感動。”鄭易楠撩開帳子,坐下來。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稱她為鄭家最可怕的男人,當之無愧。

鄭易楠撫摸她發絲:“小笨蛋,又忘記了,因為四叔是魔術師啊,我施個魔法就知道你在哪裏啦,你藏的真好,我動了不少的法力,才找到的呢。”

夏詩雨冷笑:“那勞煩法力高強的四叔,把我變到外太空去吧。”

“這可不行,那裏不适合人類居住,而且我也見不到你,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你。”鄭易楠點了點她的鼻子,很是寵溺而親密的動作。

夏詩雨揮開他的手:“別對我動手動腳的,你放尊重點,亂倫的事情我不會做的。”

“可是四叔喜歡啊。”鄭易楠笑意邪惡。

“卑鄙無恥——”夏詩雨罵道。

“這14年來,你是第一次這麽罵我,說真的,我挺傷心的。”鄭易楠低着頭,幽幽的嘆息,似真似假,讓人無比分辨。

站在感性這一面,夏詩雨有些動容,而站在理性這一片,想想他假扮魔術師,接近她,輕薄她,耍她的這一段,她又堅決不能信任這個男人了。

而最終還是讓理性占了上風。

“別裝模作樣了,是誰先破壞我們之間的關系的,我尊重你,視你為知已,因為你我同是被鄭家排擠的人,所以我懂你的痛,你也懂我的痛,我以為,我們應該是心心相惜的,不過現在看來,是我想錯了,你跟我不是同一類人,你的野心有多深,有多大,我無從得之,也不想管,只要別把我卷進來就行,任你跟鄭新爵去鬥個你死我活,我都不管,以後,即使我還呆在鄭家,我也是安安靜靜的呆着,跟不存在一樣,而你,也不要再跟我來往密切,我們就各自為營吧。”

她對他很失望,今天趁着這個機會,跟他做個了斷也好。

鄭易楠聽完她的這一席話,沉默了好一會不說話。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不讓人看透,也在一種生存之道。

“詩雨,我記得你剛剛來鄭家的時候,總是喜歡趴在窗口看月亮,每次一看就是幾個小時,知道那個時候,我在想什麽嗎。”他悠悠的開口,仰着頭,望着天空。

夏詩雨冷笑:“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會魔法,說不定,你當時正在想,真是個笨蛋,月亮有什麽好看的。”

“呵呵……”鄭易楠一陣悅兒的低笑,不張狂,不拘謹,随意之中帶着慵懶感,能把人潛伏在人心底的那根弦撥起。

“笑什麽笑,有話就直說,別陰陽怪氣的。”夏詩雨不可否認,他聲音很好聽。

“我在笑你啊,在鄭家這麽多年,心裏也多了不少的陰暗面,其實我當時只是想,她的脖子不酸麽,要不要去扶一扶,那樣的話,她就會輕松一些的。”鄭易楠笑意柔的像天上的雲。

夏詩雨心裏一軟,沒有再說話。

她無法去馬上感動,但也沒有辦法去馬上否定這股柔軟,可能是她現在太需要有個人來溫暖她的心,真或假,好像都不重要似的

抱着雙腿,她也擡頭望着天空,那時候的心情,因為太痛苦,所以至今仍舊是刻骨銘心的,她不是會因為痛苦就選擇逃避的人,反而會随着歲月而愈久彌新。

“可以告訴我,這月亮究竟有什麽好看,為什麽能看二個小時?”鄭易楠非常不解。

“不是月光好看,而是想逃避事實,望着月亮就不會想那麽多了,想哭時,眼淚也不會流出來了。”夏詩雨不由的就回答了他,這是誰都不知道的秘密。

“原來這麽簡單,我卻想了很久都想不到。”鄭易楠恍然明白的點頭。

“這人世間往往就是這樣,把簡單的事情想的越複雜,離真相就越遠。”夏詩雨目光自月亮上移開,投到無邊的黑暗世界,漸漸渙散,失去焦點。

唇上一涼,嘗到了鹹味,才驚覺是眼淚掉了下來。

鄭易楠板着她的頭,降其壓在自已的肩膀上:“我大方點把肩膀借給你靠。”

“我不稀罕。”夏詩雨想把頭擡起來。

他突然又說:“我忽然覺得這夜深人靜,孤男寡女的,很适合做些幹柴烈火的。”

夏詩雨猛的就不敢動了。

因為她知道他又是在威脅她,這卑鄙小人,除了威脅,他還會什麽,鄭家,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鄭易楠不管她心裏怎麽想,只想要她此時此刻不憂傷。

夏詩雨靠着靠着,有些犯困,她努力讓自已不睡着,她提醒自已,靠着的不是石頭,而是定時炸彈。

但盡管這樣,她最後還是抗争不過睡意。

次日醒來,他人已經走了,床頭放着一部手機,裏面只有一個號碼。

041爺爺去世

41爺爺去世

鄭新爵在夢中驚醒,滿頭大汗的套上衣服,臉也不洗就立刻離開家,他做了一個很可怕,很可怕的夢,他夢到夏詩雨把頭一點一點的泡到水裏,她對他陰冷的笑着,嘴裏輕聲的念叨着,你永遠也不會找到我了,永永遠遠……

他從前不懂永遠是一種什麽心情,現在他懂了,永遠是一種令人絕望的報複。

開車在的城市外的邊沿的小鎮上面找,從早到晚,像是瘋了一般的不停開車上上下下,來回的循環着這個步調。

老爺子的病似乎是更重了,醫生說,就在幾天了。

人老了總要到這一步,鄭振中已經不畏懼了,但是他現在唯一不能閉眼的是,不能完成恩人的遺願,他死都不能瞑目啊。

施若琳自那天離開後,第二天中午,就接到老爺子的警告電話,讓她不要再跟鄭新爵來往,并且告訴她,夏詩雨即将懷孕,為鄭家,為鄭新爵生下孩子,以後母憑子貴,地位是無示撼動的。

對她來說最晴天霹靂的不是老爺子的電話,而是夏詩雨即将懷孕的事,後來一打聽才知道,夏詩雨這次回來的目的就是生孩子,且近日來與鄭暗天造人積極,說不定肚子裏面已經懷上了。

她要想辦法阻止夏詩雨懷孕,如果她有了孩子,新爵就會徹底的傾向夏詩雨,可是這種事,她要怎麽阻止呢……

第二天的時間又過去了。

夏詩雨也已經基本整頓好自己的心情了,報紙上随處可見鄭振中病危的消息,她沒有打電話給鄭易楠,主動回的家。

滿世界都在找她,而她卻自已主動回來了。

鄭新爵人在外面,接到家裏打來電話說,夏詩雨回來了,他立刻趕回家,看到寧靜的坐在沙發上的女人,他喜出望外。

他沒有說任何話,沖進去就将她抱住了。

“去哪裏了?”他不敢用質問的語氣,好不容易,她是主動回來的,他哪還敢對她兇。

“一個有新鮮空氣,又沒有你鄭新爵的地方。”夏詩雨淡淡的回答,不回應他的激動,把心封的死死的。

這樣的回答,讓鄭新爵心裏非常不是滋味:“那為什麽又回來了?不幹脆點逃的更遠呢?”

“你就當我是貪圖鄭家的錢吧,一想到你,我就永遠不想回來,可一想到錢,心想還是忍了吧,所以回來了。”夏詩雨冷笑着說道,一副世俗的模樣。

鄭新爵松開她:“什麽?”

“爺爺不是快要死了麽,他不在了,你也自由了,我也自由了,除了夫妻關系,我們就各自過自已的生活吧,我不再管你的風花雪月,你要跟誰在一起都可以,開心吧。”夏詩雨站起來:“對了,從今以後,我會單獨睡到隔壁房間去了。”

她往更衣室走去,收拾自已的衣服,準備搬。

鄭新爵握緊了拳頭,沖進更衣室,将她的行李箱推翻在地上:“你既然為錢回來,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的脾氣,你以為想搬就能搬麽,沒有我的允許,你只能睡在這裏,跟我一起睡。”

望着掃落一地的衣服,夏詩雨清冷無比的笑了,擡頭看他:“何必如此呢,你難過還沒有過煩互相折磨的日子麽?你有虐待人的傾向,我沒有被你虐待的喜好,現在,我放棄了,你應該敢到高興。”

她彎腰去撿衣服,一件一件的撿進箱子裏。

突然間,他蹲身将她壓在地上:“我還沒煩,沒有你夏詩雨給我欺負,我覺得日子過的太無聊了。”

“別發瘋了,讓我起來——”夏詩雨推着他,不讓他靠近。

“咚咚……”門外的敲門聲響起鄭易楠的聲音:“新爵,詩雨,老爺子快不行了,他要見你們。”

鄭新爵跟夏詩雨同時一怔,一股悲傷在他們心中快速的蔓延開來。

那個讓他們都不怎麽喜歡的老頭,就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麽?

鄭新爵快速的起身,夏詩雨也從地上爬起來,整理好衣服,兩人一起從更衣室走出來。

門外,鄭易楠站定在那裏,臉色有些凝重,黑眸從夏詩雨的臉上瞥過,深沉的不顯山不露水。

*****

鄭振中的房間裏,已站滿了人,大家都是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可他們內心真實的心情,也只有他們自已才知道了。

夏詩雨跟鄭新爵進去,其他人自動給他們讓開。

開來鄭振中的病床前,老人接着氧氣,白發蒼蒼,如同一棵快要枯萎的大樹,他一生榮耀與輝煌,而今天就要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

接近死亡的氣氛,讓夏詩雨感覺壓抑。

“爺爺,我們來了。”鄭新爵彎腰靠到他的耳旁,輕聲說道,他曾經多少不喜歡這個老頭,他專治,嚴厲,什麽事都要管,可現在他真的要走了,他心裏才覺得難受。

鄭振中聽到孫子的聲音,把眼睛張開,看看他,又看看站在一邊的詩雨,開心的笑了,對她伸出手:“孩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爺爺——”夏詩雨輕聲的叫喚他,心被堵住了。

“你們都出去吧,我有話對詩雨說。”鄭振中吃力的開口,那口氣好像随時都會咽下去似的。

一屋子的人警惕而敵意的盯着夏詩雨,想着老爺子把她單獨留下,是不是要給她什麽好東西,現在大家心裏最關心的就是遺産的問題了,好似多掉幾滴眼淚就能多分得一些似的。

大家無聲息的退出了房間,包括鄭新爵。

房間裏變的安靜了。

鄭振中慈笑的對夏詩雨招招手:“坐到爺爺身邊來。”

夏詩雨坐過去,沒有哭,只是心裏很沉重,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孩子,別難過,人總有這一天的,誰也逃不掉。”鄭振中握住她的手,見她目露詫異,又笑了:“你以為爺爺老眼昏花,看不清那些人的面目麽?假的東西始終是假的,裝的再像,也騙不了人,誰好誰壞,我心裏清楚着呢。”

夏詩雨對他輕笑:“您還是寶刀未老。”

“難得聽詩雨你誇我,爺爺很開心。”鄭振中欣慰極了,一直勉強支撐的意志力,也放松了,他的氣變的越來越短,說話也氣若游絲了:“孩子啊,看到你自已回來了,爺爺放心了,到了那邊,也能跟你父親交待了,答應爺爺,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堅強勇敢的,相信爺爺,只要你堅持下去,一定可以守的雲開見月明的一天,一定可以——”

他面帶着微笑,握着夏詩雨的手,輕輕的咽了最後一口氣,眼睛也合上了。

“爺爺——”夏詩雨小心翼翼的叫喚他,眼中盈滿了淚水。

“爺爺——”她又叫了一聲,看着心電圖上已經兩條平行線,才捂着嘴,痛哭出來。

她以為爺爺去世,她是不會哭的,這個害死了她父親的老人,她真的有很恨他過,但是他也養育了她14年,對她呵護備至,對她像親生的孫女一樣,她也知道他這只是在報恩,因為如此,她一直都對他心存着隔膜,而如今,他在她面前死去了,她才知道,對他也是有感情的。

坐在床邊,她無聲的痛哭了很久,才擦幹眼淚走出去。

她低着頭,不想讓其他人看出她哭過了。

“怎麽樣了?”鄭家的人都沖過來問。

“已經走了!”夏詩雨淡淡的說,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四周爆發出的一大片悲怯的哭聲,将她掩埋,她心裏突然再想,他們真的傷心麽,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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