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飄零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的一世英名居然會毀在祁牧手中。

憑心而論,這麽多年來她從沒有得罪過祁钺山莊,也沒有哪裏真正惹毛了他們的少莊主祁晟;她與二公子祁牧更是都沒見過幾回面,真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關系。

所以,他到底為什麽要算計自己、給她下這麽狠的藥,幹脆把她整成了一個廢人?

讓一個殺手失去武功、精力全無,這跟廢了她又有何異?

飄零并不是那麽輕易就能被別人算計的;她出任務這麽多年,甚至從來都沒有失過手:江湖上到現在都還流傳着她不敗的戰績。

所以祁牧能夠成功得手,主要還是因為他有着祁晟弟弟這個身份,才會換來她松懈的防備。

飄零一直都沒想明白,他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直到她在路上昏昏沉沉地被人給抓走、關進一個單獨的小屋裏;

先是被迫洗浴,然後有人來給她換上暴露的輕紗衣物,等天一黑就要被扔到不知道是誰的床上、被迫經歷一些低|俗|肮|髒之事。

給她洗浴的嬷嬷見她這般死氣沉沉的虛弱樣子,還嘆息扼腕道:“可憐的孩子,希望你能熬得過今晚。”

……實在是不能忍。

偏偏她現在無力反抗,也逃脫不了。

理清現實局面之後,飄零頭疼得厲害。

如果她此番能夠僥幸逃出這個鬼地方,她一定會讓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罪魁禍首嘗一嘗這人世險惡。

很快飄零就見到了另外五個同她一樣裝扮的少女。

一樣的清麗可人,臉上表情也是一樣的驚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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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裸露在外面的肌膚上,都留有大大小小的淺色傷疤。

有掐痕,有咬痕,有勒痕,還有鞭痕……

飄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得,合着就只有她一個人是新來的。

看着這些少女們下意識的反應,今晚怕是不太好過。

希望她現在這垃圾體質可以挺得住。

飄零連同其他五位少女一起被驅逐進了這座別院的主屋。

屋內早就點滿了燭火,視線明亮,裏面景致一覽無餘。

就是不知道從哪兒吹過來的風,曳得火苗左右擺動,紗幔也有一下沒一下地招搖着。

“啪”的一聲,大門被緊緊合上。

膽小的少女們聽到這聲音,心被帶着一顫。

她們紛紛都捂着臉小聲抽泣,弄得飄零幹眼站在旁邊看着,不知所以然。

她眼角抽了抽。

這、她要跟着一起嗎?

屋內沒有其他人在;飄零一時也沒查出這裏面有什麽異常。

除了熏香的味道聞得她有些不适。

很快有一行人闖了進來。

他們将一個被捆得五花大綁的人形“粽子”随意丢在小塌上,然後就走了。

飄零還沒看清楚榻上那人是什麽情況,周邊少女們就接連伏地跪了下來。

……沒辦法,就只能跟着她們一起跪了。

“啪嗒。”門再次被合上。

這次就只剩下一個人的腳步聲。

少女們的身體卻抖動得更加厲害。

飄零悄悄擡起眼。

一對綴着翠玉的描金黑靴映入眼簾。

走至她面前側身彎腰的那人伸出手指,嫌惡地勾起她的下巴。

與此同時,飄零不動聲色、啓動戴在右手腕上手镯的機關。

她打從心底裏厭惡這樣的接觸,所以連一刻都無法容忍。

一根細小如汗毛的銀針飛速釘進孔百萬的右腿小腿肚裏。

如同蚊蟲叮咬一般細微的疼痛,并沒有引起對方的任何不适。

下一秒,飄零感覺自己腦袋一懵,整個人就被大力扇倒在地。

身下是冰冷的地面,臉上是灼熱的疼痛,這一切仿佛都在提醒着她:你已經是一個廢人。

還要忍受來自孔百萬的嫌惡:

“這般不堪入目的貨色,也敢送進來。”

她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安靜得仿佛沒有了呼吸。

見狀,孔百萬甩袖:“真是晦氣。”

飄零:……

虎落平陽、被犬欺?

很多年、她都沒有感受過這種屈辱了。

憤怒的火焰在心中噴湧,已成燎原之勢。

她掙紮着撐起身子,眼前的景象卻左搖右晃、一片模糊。

她忙閉上眼睛,緩了緩神。

撐在地上的手早已緊握成拳。

等她再次睜開眼時,孔百萬與那五個瑟瑟發抖的少女已經進入了內室。

是衣衫唰唰落地的聲音。

飄零望着手上的镯子,皺眉。

這是師父送給她的暗器,從裏面射|出去的每一根銀針都會沾有迷魂散;照理說這銀針紮入體內,迷魂散的藥效應該會馬上發揮作用才對。

可那人為什麽還不倒下?

是藥效失靈了?還是暗器出了什麽問題?

沒有人在它上面動過手腳啊……

等等!

“祁、牧!”飄零咬牙切齒。

這只可能是他把自己打暈之後做出來的好事。

至此,飄零對這個人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

哪怕他是祁晟的弟弟,這層身份也救不了他。

“哈哈哈哈——”

從屏風後面傳出來的孔百萬淫|邪的笑聲,激起了飄零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不适。

讓人反胃。

那些淫|穢的聲音,還有少女們的慘叫、哭喊,都争先恐後地冒進她的耳朵裏,刺激着她渾身上下每一個躁動不安的細胞。

如果她是正常情況下的自己,她絕對不會讓這種肮髒下|流的事情在她眼皮子底下進行。

但現在,她連身上唯一保留下來的暗器都變成了一個無用的擺設……飄零只能深深感受到自己的無力,頭痛欲裂。

好一會兒,飄零平靜下來。見沒有人管制她,她轉頭看向身後的小塌。

躺在上面的是一個年輕男子。他雙眼緊閉,呼吸微弱,看樣子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

為什麽要把他綁着丢在這裏?

迷惑行為。

飄零鎖着眉頭艱難起身,靠扶着一旁的桌子才能勉強站好。

以她現在的狀态,想要完全躲開外面的護衛,從這個屋子、甚至是從這個別院裏逃出去,是不是不太現實?

話說回來,她到現在都沒弄明白這個處處都透露着古怪的地方到底是哪裏。

雖然說她對柳州的确很不熟悉,但是……

柳州有這麽個地兒嗎?

因為幼時一些非常不好的記憶,飄零一直都非常抵觸柳州這個地方,出任務、趕路從來都是繞道而行。

而且,她明明是在并州被抓的,又為什麽會被送到柳州來?

飄零嘗試着能不能從榻上那年輕男子的身上瞧出點什麽。

看這衣服的面料,應該是個富家公子;

看他那透着不正常蒼白的面容,身體是不是不太好?

還有這張臉,貌似在哪兒見過?

飄零視線往下,在腰間停住。

那裏挂着一個荷包,只是已經被繩子捆變了形狀,分辨不出上面繡的圖案。

她将荷包拽出來、拉至平整。

這種大雁和卷雲紋的圖案,她是不是也在哪裏瞧見過?

回憶無果,她将目光重新放回男子身上,終于在腰背那裏摸到一個玉質的東西。

她用力把它從繩子裏扯出來,終于得見其真容。

是一塊玉佩。

那形狀,飄零閉着眼睛都能在紙上描畫出來。

他的名字,她至今都不會忘記。

“孔信堂?”

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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