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武試

“且慢!”錦桓被人制住,正脫身不得之際一個一身常青色長袍的男人從人群中走出來。那人身姿挺拔,面容清朗,頭發以玉冠束起,顯然已逾弱冠之年,“大人,小人是此番武舉的考生季寧,方才這位小公子動手之際小人也在附近,小人聽到是這幾位聚衆诋毀皇上在先,這位小公子是為了維護聖譽,一時情急才動了手,還請大人明鑒。”

“污蔑聖上清譽乃是重罪,小兄弟不要信口雌黃。既然如此,跟我們回衙門,當庭對質便知道了。”來得人是京兆尹中人,不認識錦桓,只當他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他聽了季寧的話,指着季寧對手下道:“他是證人,也一并帶走。”

錦禮這天一早就沒消停過。自從被立為太子,協理朝政,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會先經他的手,所有奏折上先有太子墨批,再是皇帝朱批。

這天,他好不容易處理了一批成堆的公文,打算到皇後處請安,順便用午膳,沒想到兵部衙門的小太監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

“太子殿下,兵部尚書許大人請您即刻過去一趟,說是有重要的事情。”

到了兵部衙門,兵部尚書許德淮立刻迎了上來,“殿下,京城裏發生了一起鬥毆事件,有一位考生參與其中。京兆尹衙門的龐大人不好裁決,就報到兵部來了。”

“考生鬥毆?”錦禮皺眉,參加武舉的雖都是武者,但好歹是武将型人才,是誰這麽不開眼在京城裏打架鬥毆?

“殿下您看,這是那位考生的準考文書。”許尚書遞上一張薄薄的紙,錦禮一拿到手上就覺莫名的熟悉,展覽一看,果然上面兩個大字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筆跡。

“這位叫蘇桓的考生當街與另四個人打了起來,聽他的理由是他們四人對皇上出言不遜,并且還揚言要見皇上。”許尚書回憶着京兆尹衙門的人傳來的話,一字一句對錦禮說道。

這份文書是他一個月前得到父皇恩準後,給錦桓的,讓他以蘇桓之名參考,可以省去些不必要的麻煩。此刻拿在手裏,有口難言。他怎麽也沒想到,這份文書會以這樣的理由回到他手中。

“我知道了。”錦禮收起文書,轉身就走出了兵部衙門,疾步往清涼殿走去。

還未到清涼殿門口,遠遠得就看到李元急匆匆地往外跑,錦禮一把攔下他,“李公公,何事如此驚慌?”

李元已經急得滿頭是汗,“殿下您總算來了,昨天晚上錦桓殿下出宮後一夜未歸,皇上知道了正在發怒呢!”

“我知道錦桓在何處,随我進去見父皇。”錦禮說得幹脆,舉步就往清涼殿裏走,李元匆忙跟上

“參見父皇。”錦禮走進清涼殿,二話沒說跪下行禮,主座上的夏文軒果然沉着臉、眉頭緊鎖,像一只暴怒的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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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說話。”夏文軒沉聲道。只要遇上錦桓的事,總是能輕易挑起夏文軒的情緒。

“父皇,兒臣剛剛接到消息,錦桓正被關在京兆尹衙門裏。”錦禮恭敬地禀報,一邊注意着夏文軒的臉色。

聽到這話,夏文軒反倒是松了口氣,“發生了何事?”

“剛才兵部許尚書告訴兒臣,有人當街鬥毆被抓入京兆尹衙門的大牢,其中有一人是今次的考生。兒臣看了京兆尹衙門送來的準考文書,正是錦桓的。聽許大人所言,是有人當街诋毀父皇,所以錦桓跟人發生了争執,還動手了。”錦禮盡量把錦桓的舉動說得輕一些。

“錦桓受傷了嗎?”夏文軒心裏一揪,這個不省事的,他才病好了幾天就又給他惹事。

“沒有,是對方被錦桓教訓了。”錦禮從懷中拿出文書,呈給夏文軒。

“堂堂皇子當街鬥毆,成何體統!”夏文軒看了文書,板起臉斥責道,但錦禮似乎看到他偷偷牽起了嘴角,難道是自己眼花了?

“李元,傳朕口谕。當街诋毀天子拔去舌頭、流放瓊州,蘇桓維護有功,免其罪責。”夏文軒這番話說得再有道理,也擺明了是護着錦桓的。

李元接旨,跟錦禮一同告退,往京兆尹衙門去了。

夏文軒看着兩人退出大殿,有些悵然若失,他也想在第一時間就看到錦桓安然無恙。

“龐大人,太子和李公公來了!”一個衙役匆匆忙忙跑進後堂的時候,龐大人正在喝茶。昨天有一件打架鬥毆的事件涉及到參考考生,按理說發生了這種事,這個考生一定會被免除考試資格,所以他沒有自行處理,而是禀報了兵部衙門。

那衙役反複說了兩遍龐大人才聽懂是怎麽回事,立刻起身跑去前廳迎客。心裏想着他這京兆尹衙門怎麽惹上太子了?難道是因為昨天打架鬥毆的考生?

“皇上口谕。”龐大人一出現,李元便道,駭得龐大人為首的一衆人全都慌忙跪下,“當街诋毀皇上者拔去舌頭、流放瓊州,蘇桓維護有功,免其罪責。欽此。”

龐大人和身旁的師爺對視了一眼,神色猶豫。

李元清了清嗓子道:“龐大人還不接旨?”

龐大人這才連忙叩首謝恩,又立即派人帶蘇桓出來,解下他的鐐铐。

錦桓在牢裏呆了一夜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髒了,加上沒有睡好臉色更是差得出奇。

李元看見他就想着皇上又該心疼了。

錦禮領他走出京兆尹衙門,且攔住了要送他們的龐大人等,對錦桓說:“你先跟我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又對李元說:“李公公先回去禀報父皇,錦桓領出來了。稍後我會同錦桓一起去清涼殿面見父皇。”

李元走後沒多久,錦桓正準備跟着錦禮離開,只見季寧穿過人群跑過來,擔心地道:“蘇桓,你沒事吧!我昨天留了筆供他們便叫我走了,我在外面等了一宿也不見你出來,現在看到你平安無事便放心了。”

“沒事了,多謝大哥替我作證。”錦桓拱手一禮。

然而蓬頭垢面的樣子總有些滑稽,季寧不免笑出了聲,“沒事就好,還未問賢弟尊姓大名。”

“大哥叫我蘇桓便好,”錦桓恍然自己形象不佳,略帶腼腆地回道,“蘇桓曾在街頭見過大哥救下一受欺淩的女子,當時就佩服大哥義舉,沒想到這次是自己被救了。敢問大哥如何稱呼。”

“季寧。”季寧答道,“那你我果真是有緣分,改日定要一起喝一杯。”

“一定。”

“給錦桓作證的那個男子叫什麽?”晚上,夏文軒坐在清涼殿裏,聽了許德淮的禀報後問道。剛才錦桓回來已經被他說過,此刻挂着兩行眼淚去梳洗了,他難得沒有在罵過他之後安慰,實在是鬥毆之類的舉動太讓他揪心。

錦禮把錦桓送回來後就離開了,錦桓去梳洗後他立刻叫了許德淮來問話,沒想到還聽到了這麽一個給錦桓作證的考生。

不論是參加武舉還是文舉,在考察考生的學識能力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品德。所以在重要的殿試之前,大部分考生都是極其明哲保身的,可這個人卻願意為了素不相識的人出來趟這趟渾水,令夏文軒不得不注意。

“此考生名為季寧。”許德淮道。

“給朕查這個考生的來歷,越詳細越好。”夏文軒吩咐道。

錦桓洗完澡只穿了裏衣便跑進了夏文軒的書房。

“皇伯伯,我洗好了。”夏文軒的龍椅很寬敞,他坐到他身邊,連兩只腳也縮了上去,靠在身側,“你聞聞,是不是香噴噴的。”錦桓往夏文軒懷裏一拱,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話幾近調情。

“折騰一天了,乖乖去睡覺,餓的話讓李元給你弄吃的。”夏文軒拍拍他的頭,挪開腦袋,繼續看者手裏的奏章。

錦桓一把将奏章按下,“皇伯伯病才好,不可以又熬夜。”

夏文軒多年沒有被如此粗魯的對待過了,一時火氣上湧就想發怒,可是看到錦桓心疼的眼神,瞬間熄滅了怒意。今天自己已經訓斥過他了,還是不要再發怒了為好。他在心裏安慰着自己。

“別鬧了,讓皇伯伯好好看看,這是武舉殿試的安排。”夏文軒耐着性子說道。

說起武舉,錦桓頓時來了興趣,“皇伯伯,武舉的殿試真的會在大殿裏舉行嗎?”

“不會,殿試只是一種稱呼,會在京中舉行,但不會在宮裏。殿試氛圍文試和武試,文試在前,主要考兵法謀略,文試及第者才能進入武試,考校武功騎射。”夏文軒有一透露一些關于武舉的信息給錦桓,便說得詳細了些,“武試采取兩兩對戰淘汰制,所有考生會被随機分為若幹組比試,勝者進入下一場,如此循環直到決出榜首。武舉的最終成績将綜合文試與武試,再評出最終榜單。”

“那皇伯伯會去看嗎?”錦桓又問。

夏文軒知道他心裏的想法,但是面上不表,畢竟他還不知道錦禮告訴了自己,“不會,朕只會見最終的一甲三名。”

錦桓“哦”了一聲,有些失望地低下了頭。

武舉文試當天兵部衙門熱鬧非常。

夏國的武舉意在挑選能征善戰的武将,所以不僅武功要好,兵法謀略也是一等一地重要。

文試不能及第者,是不能參加武試的。開考前幾天京城周邊寺廟裏的香火空前鼎盛,愛武的人中少有願意看書的,所以文試這一關可謂是武舉中的最大難點。

而當錦桓以蘇桓之名,戴着面具出現在考場的時候,引來了周圍考生的紛紛側目。他以臉上有傷,恐吓到旁人為由,戴着面具參加考試,考官們許是得了錦禮的囑咐,也未為難他。

考生們對蘇桓這個名字陌生得很,想來也不是什麽厲害的人物,便也不多關注了。

錦桓拿到題目就開始奮筆作答,全然不管旁邊的目光,他運筆如飛,答完後滿意的看了看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跡,第一個交卷走人。

他才不想錯過宮門下鑰的時間被皇伯伯唠叨呢!

于是,錦桓揮一揮衣袖,在衆人或豔羨、或驚訝、或不屑的目光中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沒有朝代依據,所以武舉的考法是小手随手編的,特此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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