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媚意
夏日的夜宴,池中荷風送香,蟬鳴伴着舞樂,觥籌交錯。
夏文軒坐于首座,雖然他已經吩咐了不準興建離宮,也不得鋪張浪費,但是皇上南巡這樣的事情還是讓許多有心人記挂在了心尖。
這裏只是南巡中的一站,當地的官府與富商早就一番準備,他一到便住進了當地富商的宅子。
大約是着意整修過,整座宅子大處富麗堂皇,小處精巧別致。然而夏文軒端起酒杯,這美玉做得酒杯在夜色中映出對面的火光,瑩亮通透。這樣的豪奢,實在不是一屆商賈該有的。
“皇上,臣聽說二皇子穎悟絕倫,風姿卓越,不知臣可有幸一睹其風采?,”坐在下首的是泸州知府廖先開,他一臉虛胖大腹便便,笑起來更顯富态。
夏文軒心下微微有些不悅,面上沒有多顯,“錦桓身體不适。”
“二皇子千金貴體,如有臣能效勞的,定當萬死不辭。”廖先開站起來,拱手道。
夏文軒似笑非笑,“廖知府的忠心,朕知道。”
錦禮被立為太子後總算是滅了很多人對錦桓過份的關注,但他已年過十七,卻遲遲不見開府封王,又讓很多人注意起了這個深得聖心的養子。
夏文軒喝了兩杯便讓廖先開主持宴飲,自己回到房裏去了。
揮退了那一衆候在外面的美貌侍女,只讓從宮裏帶來的人侍候。
“錦桓可有消息?”夏文軒坐在床上,李元跪下替他脫靴,換上房內穿的軟拖。
“殿下未有消息傳回,影衛那兒傳回消息說一切如常。”李元答道。
錦桓在三天前就脫離了聖駕,說是想自己四處走走。夏文軒也狐疑,這兩年錦桓對他黏得更緊了,少有這樣自己主動離開的。
不過見他堅持,也只好讓他帶着幾個侍衛微服出去了,又派了直屬于自己的影衛貼身保護。
對外,只是稱二皇子身體抱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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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文軒醒來的時候天光熹微,他睜開眼,室內的亮光微弱,他朦朦胧胧看見一個人坐在床尾。
曾在戰場練出的警覺令他肌肉瞬間崩緊,要起身時,被一把按住。
“皇伯伯,是我。”昏暗的亮光下,錦桓的臉貼得他極近。
夏文軒松了口氣,卻不自在的往床裏面躲了躲,想避開錦桓噴到他臉上的鼻息。
卻不想他順勢脫了鞋,在他身邊躺下,“皇伯伯,我好累。”他嘟囔着,伸手抱住他,把頭擱在他肩頭,就這樣沉沉睡去。
他淺淺的鼻息在安靜的室內清晰可聞,夏文軒被他抱着,想掙開,卻舍不得把他吵醒。
錦桓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他微微動了動,有熟悉的呼吸聲在他頭頂,有節奏的律動着,一如他從小習慣的節奏。
摟在他身上的手臂結實有力,手掌貼在他的背心上,溫暖踏實。
“醒了?”夏文軒嘶啞着聲音在他耳畔說道。
錦桓點點頭,卻不敢再動,他們的身體貼得太近,就好像他小時候那樣。
可惜,他已經不是小時候的那幅身體了。
夏文軒大概也發現了異常,呼吸不可自制的粗重起來,“我去外間。”他不自然的扭過頭,不看錦桓。
錦桓卻一把摟住他的脖子,一雙少年修長的腿纏上夏文軒的,腳踝緩緩厮磨過他結實的小腿。“等一等,”錦桓把自己的身體更親密得貼近他,“讓我再抱一會兒。”錦桓沒再有下一步的行動,把頭往他肩上一靠,滿足得呼出一口氣。
夏文軒摟着他的手臂瞬間崩緊,貼着他背心的手掌想挪開,卻又不忍打擾,僵持在半空。
錦桓靠在夏文軒的肩頭,偷偷睜開眼看他。夏文軒的視線不知道落在哪裏,有點尴尬,還有可疑的紅暈染上他堅毅的臉龐。錦桓小幅度得挺了挺腰,感受到某處堅定地挺立着。
錦桓也覺得臉頰發燙,自從兩年前确認了自己的心意,他一直若有若無的明示暗示,甚至挑逗。可是夏文軒總是不接招,或者以長輩的身份拒絕。
所以錦桓以為這一次他大概又會拒絕的時候,夏文軒一翻身,把他連人帶被壓在了床上。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夏文軒用雙腿鎖住錦桓的雙腿,肌肉糾結的手臂牢牢抱住錦桓的身體,令他只能乖乖被裹在被子裏,再也做不了怪。
錦桓享受着被夏文軒的氣息和溫度完全包圍的時刻,甚至艱難地探頭,飛快的親了一下他的嘴角,“錦桓當然知道啊,錦桓也是男人。”
錦桓嘴角噙笑,看在夏文軒眼裏如經年的醇酒,誘人犯罪。
他幹脆低下頭含住了他的雙唇,他曾多次感受過這雙唇的柔軟,也多次觊觎着它的甜美,卻是第一次用力地品嘗。
“唔…”錦桓的胸口劇烈起伏,他掙開夏文軒的桎梏,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攀附上他的背脊,用自己所有的愛意迎接他探進來的唇舌。
夏文軒緊緊抱着他,錦桓在他的吻中放軟了身子,任由他的雙臂緊緊地箍着自己。偶爾才在吻的間隙悶哼一聲痛,然後又迎來夏文軒更炙熱的親吻。
“不要動。”夏文軒放開他,手撐在他身側,粗重地喘息道。
錦桓第一次經歷真正的親吻,在經歷了狂喜和缺氧後,已經放棄了思考。他強迫自己睜開眼,眼角微紅,盈着幾滴淚,透過迷蒙的淚意描摹夏文軒近在咫尺的眉眼。
夏文軒看到他媚眼如絲的樣子,氣息越發不穩。
“皇上,”就在這時,李元的聲音在外間響起,聲音輕而低緩,小心翼翼地道:“廖知府為您安排了畫舫游湖,已在門外恭候了。”
夏文軒感覺被一盆冷水兜頭淋下,連精神抖擻的小兄弟都瞬間偃旗息鼓。
他抿唇平複了片刻,才道:“知道了。”說罷,夏文軒放開了錦桓,在床上坐起,理了理被拉開的亵衣,“你再睡會兒。”他低聲留下這句話,看也不看錦桓便掀簾而出。
錦桓正沉溺在剛才的溫存中,見到夏文軒要走,連忙跟着下床扯住他的衣袖,“我跟你一起去。”他脫口而出。
夏文軒回過頭看他,他衣衫淩亂露出大片肌膚,少年富有生機的肌肉裹在亵衣中若隐若現。
夏文軒皺着眉替他整了整衣襟,又系緊了衣帶,“知道了,你在這裏等朕,朕幫你把衣服拿進來。”
錦桓乖乖的答應了,果然夏文軒穿戴完畢後拿了他的衣服進來,就像小時候一樣把他抱在懷裏,替他穿衣。
只是,經過了剛才的事情,錦桓卻已是心猿意馬,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或坦然,或窩進夏文軒懷裏撒嬌吃豆腐了。
夏文軒的呼吸就輕撫在耳側,催紅了他的耳根和頸側。
“不是說自己已經是男人了嗎?”夏文軒莞爾,低沉地聲音如落進水裏的悶雷,炸響在錦桓的耳側,“勾引了朕那麽久,這樣就害羞了?”
錦桓被他說得臉更紅了,幾次想從他懷裏跳出來,卻又被抓回去,“別亂動,把衣服先穿好。”
錦桓僵硬着身子坐在夏文軒懷裏,任由他來回擺弄。直到他覺得快被夏文軒近在咫尺的呼吸燒着了,夏文軒才堪堪表示,衣服穿好了,帶着他上了龍辇。
畫舫上的宴飲無非是吃吃喝喝,講些阿谀奉承的場面話,然後看看歌舞聽聽鼓樂。
行了大約一個時辰,廖先開突然邀請夏文軒要甲板上看沿途風光。果然,一走出船艙就看到不少村民沿途舉着各種歌功頌德的牌子與自己家種的瓜果,迎接夏文軒的龍船。
錦桓跟在夏文軒身後,環顧了下四周,越發覺得奇怪。
他曾脫離夏文軒的聖駕,自己帶着倆個侍衛喬裝先行了一段路,沿途也去了不少鄉村。
這片鄉村他明明也路過,甚至還在一個老鄉家裏用了飯,閑聊了很久。
這片土地早就被幾大地主瓜分,被強搶了土地的農民被迫成了地主家佃戶。除了一些必要的口糧,全部收成都被地主占了去。
如此一來,種地的農戶看上去減少了,朝廷收上的稅也逐年減少。當然,這其中肯定逃不脫當地官府的幫襯和袒護。想必廖先開這衆人拿了這些地主不少好處。
錦桓不語,只是冷眼看着岸上狂喜着歌頌吾皇的莊稼汗們。看那富态的樣子,必是這片的地主們了,真正種地的農戶想必為了不被夏文軒知道實情,早就遠遠得趕開了。
“皇伯伯,我不太舒服,能回船艙裏嗎?”錦桓拉拉夏文軒的衣袖,小聲道。
他的聲音雖小,卻抵不住廖先開一票人時時刻刻注意着皇上和他最寵愛的二皇子的動向。立刻就有人接口道:“舫上已經為陛下和二皇子都準備好的休息的艙房,請二皇子移步。”
錦桓根本不理對方,只是拉着夏文軒的袖子,有些委屈得看着他。
畢竟是場面上,功夫總要做的,夏文軒也不好直接問他怎麽了,只好說了自己也有些乏,吩咐了廖先開主持宴飲,帶着錦桓一同進了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