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盛家(二更)

兩人鬥蛐蛐一直鬥到入夜。

鬥到玉琢來蘇錦跟前說,侯爺和四爺似是沒盡興,還在苑中玩蛐蛐。

蘇錦笑了笑,吩咐道,“那先送些點心給侯爺和四爺,再讓廚房将飯菜熱着,晚些時候再用。”

玉琢笑着福了福身,應好去做。

蘇錦這才收回目光。

豐巳呈還趴在小榻上,只是一張臉驚訝不已,“侯爺同那個闖禍精一道,鬥蛐蛐?”

豐巳呈只覺才在房中躺了幾日,似是躺得有些精神恍惚了。

怎麽會!還一起鬥蛐蛐?

侯爺沒打死四爺都算好了!

白巧卻扶了蘇錦起身。

蘇錦先前是特意來看豐巳呈的,眼下,見他還能吐出這種話,應當是沒什麽大礙了。

“夫人……”瞧他模樣應是想起身。

“豐巳呈。”蘇錦喚住他。

豐巳呈果真停下。

蘇錦笑笑,“你快些好起來,我還有兩本賬冊沒怎麽對上,你不在,實在棘手。”

豐巳呈份外‘腼腆’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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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巧扶了蘇錦出屋。

望着蘇錦背影,豐巳呈嘆了嘆,夫人哪裏會有對不上的賬冊,但忽得這麽說,他心頭還是隐約歡喜的,估摸着蘇錦同白巧走遠了,這才冷不丁錘了錘的枕頭,歡喜道,“奴家就說嘛,奴家在這府中還是重要的!”

心花怒放刻在臉上。

柏子澗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誰!”豐巳呈警覺回頭,卻瞧見是豐巳呈,頓時眼睛眨了眨,“阿澗~”

柏子澗忍着心中抽死他的沖動,上前将食盒放他跟前,沉聲道,“昨日送邱遮的時候,路過珍膳坊,桂花糕。”

“桂花糕?”豐巳呈一臉驚喜,打開食盒,真是一盒桂花糕,豐巳呈已眼巴巴轉眸看他,“阿澗,你對我最好了。”

柏子澗惱火,“你夠了,豐巳呈。”

豐巳呈得意晃了晃頭,這才打開食盒,拿出一枚桂花糕來,卻似是動作有些大,又扯到了傷口,皺了皺眉頭喊了聲疼。

柏子澗在一側問,“你怎麽會讓顧雲峰傷到夫人?”

一直以來,他心中都存疑。

侯爺讓豐巳呈跟着夫人,是因為豐巳呈是侯爺身邊身手最好的侍從,便是對上青木也不見得會吃虧,但偏偏是豐巳呈在的時候出了亂子。

豐巳呈正塞了一整塊桂花糕到口中,當下聽了他的話就似噎住了一般,連忙錘了錘胸前,哽了下去,應道,“我是見夫人竟然用一張角弓,精準得射了顧雲峰鬓間一小撮頭發,顧雲峰自己都未覺察……”

角弓?一小撮頭發?

柏子澗頓了頓,忽然想起在蘇家的時候,蘇家二公子便說過他的箭法是夫人教的,他當時只是詫異,卻未從往心中去過。

豐巳呈嘆道,“我當時是愣住了,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闖禍精就和顧雲築打起來了,我也未想到夫人正好上前,顧雲峰就一鞭子抽了下來,要不怎麽也不會讓夫人受傷的……”

柏子澗自然信他。

豐巳呈放下桂花糕,嘆道,“日後再不敢大意了,不過,這八十軍棍也打得太厲害了,下手的人也沒個輕重的……”

柏子澗低眉笑笑。

許是昨日一道鬥了蛐蛐的緣故,柏遠今日主動往主苑中跑。

午飯也是在主苑一道用的。

柏炎告訴玉琢菜名,讓廚房做了不少柏遠愛吃的菜,蘇錦詫異笑笑,柏炎解釋道,從小到大他就喜歡這幾樣,想不記住都難。

蘇錦也不戳穿。

吃飯的時候,柏炎給蘇錦夾菜,也破天荒得‘順道’給柏遠夾了。

柏遠怔了半晌。

早前吃飯的時候一直聒噪說話說個不停,柏炎訓了幾回‘食不言寝不語’,這一回,有人竟是低着頭老老實實将飯菜吃完,還喝了好大一碗湯。

柏炎笑了笑,目光瞥向蘇錦。

蘇錦亦給他夾菜。

晌午過後,蘇錦去洗漱午睡,柏炎在苑中同柏遠說話。

“三哥,你真将顧雲峰給揍了?還揍得他還不了手?”

柏遠早前是不怎麽敢問柏炎的,當下冰雪初融,也敢說話了,心中便按捺不住了。

這幾日自驿館到整個雲山郡都傳遍,平陽侯在驿館中将顧小将軍給揍了,揍得顧小将軍整個人都無還手之力,人在驿館中躺了好幾日才走。

柏炎看了眼他,柏遠自覺噤聲。

柏炎問,“你何時動身回京?”

他冷不丁一問,柏遠愣住。

柏炎繼續道,“你離京這麽久,母親心中怕是會擔心。”

柏遠支吾道,“出來就說了,要在江洲呆一段時日,再說我都多大人了,總不能日日都在母親面前呆着,三哥,你就讓我多在雲山郡呆一陣子吧……”

忽得,柏遠眼前一亮,“不如,等三哥和三嫂回京的時候,我一道回京,這樣路上還有個照應,母親才更放心,也不用我路上闖禍和惹喽子,這樣可好?”

柏炎凝眸他。

柏遠就差懇求了,“我難得在三哥這裏呆上一段時候,再說了,母親眼下也沒功夫管我,她近來在操心瑞盈的婚事呢……”

聽到此處,柏炎眸間微微滞了滞,沒有接話。

柏遠嘆道,“對了,前不久瑞盈不還是去看瀾州看表姑母了嗎?許是眼下還未回京呢。”

言及此處,柏炎的臉色已有幾分難看。

不是沒有回京,而是私下跑去洛城見南陽王世子羅曉去了。

當日在洛城,他趕在瑞盈與羅曉見面之前将人攔了下來,又讓區廷從洛城将人綁回了京中。

區廷剛正不阿,瑞盈拿他無辄。

眼下,瑞盈應當送回了京中,區廷也自京中折回。

此事多一人知曉不如少一人知曉,柏炎也不準備同柏遠說起。

瑞盈自幼是母親的心頭肉,但性子随母親。

瑞盈的婚事,母親最為看重,卻斷然不會是同平陽侯府交惡的南陽王府,此事是母親心中的疙瘩,他亦不知母親要如何處置。

當日,若不是他正好去了洛城,還不知會生出什麽事端來……

見柏炎出神,柏遠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三哥?”

柏炎回神,“你在雲山郡多留一段時日吧。”

柏遠喜出望外。

柏炎卻想,眼下瑞盈回了京中,怕是要同母親起争執,柏遠不再也好。

柏遠卻不知其中緣由。

說話時候,柏子澗來了苑中,“侯爺。”

柏炎颔首。

柏子澗上前,将手中信箋遞于柏炎,“是二爺的信,從嚴州送來的。”

柏炎指尖微滞,伸手接過。

嚴州是外祖母家中,二哥自幼體弱多病,在外祖母家中靜養,這封信是自嚴州送來的。

柏炎拆信。

柏遠聽到是二哥的信,也好奇起身,只是又不好上前。

二哥同三哥是一個母親所出,但二哥一直養在嚴州盛家,其實柏遠總共也沒見過幾次,二哥也似是忌諱到京中,同三哥比,二哥倒更像是遠親一般。

所以柏遠雖好奇,卻又不怎麽好上前。

稍許,柏炎放下信箋,眸間似是凝重了幾分,也沒說話。

“三哥?”柏遠輕聲問。

柏子澗也看向他,二爺向來少有給侯爺書信,也就是一年裏趁侯爺在雲山郡的時候會來府邸中小住上大半月左右,兄弟二人敘舊,平日也不會寫信來此處。

柏炎應道,“外祖母病倒了,說想見我,二哥讓我帶阿錦回趟嚴州見外祖母……”

柏炎話一出,柏遠和柏子澗都愣了愣。

盛家的太老夫人,似是已經上了年歲了,只是,柏遠不知曉,柏子澗卻知曉,盛家的太老夫人很疼二爺,卻不怎麽待見侯爺——因為二爺從小是盛家這位太老夫人帶大的,侯爺卻是老夫人帶大的,在外人看來,侯爺同老夫人母子親厚,盛家這位太老夫人一直心有芥蒂,平日裏也不怎麽同侯爺走動。

盛家也是嚴州的高門邸戶,只是後輩子孫中沒幾個成氣的,盛家的事大多由太老夫人拿主意。侯爺一直對太老夫人這個外祖母恭敬,但每回到嚴州的時候,太老夫人見了侯爺,話裏話外都多譏諷,侯爺慢慢便也少去嚴州了。尤其是這三兩年,一直征戰在外,更是沒有去過。

眼下,忽然說太老夫人病倒,要侯爺回趟嚴州。

是病倒,不是病重,侯爺自然能區分這個中字眼。

太老夫人是尋侯爺去嚴州問話的,卻又不好明說,便才借了病倒這個由頭,太老夫人在侯爺跟前終究又是動了心機。

此番,又特意讓侯爺帶上夫人……

柏子澗攏了攏眉頭,看向柏炎。

柏炎緩緩起身,朝柏子澗道,“準備一下,我們明日動身去嚴州。”

“是!”柏子澗拱手應聲。

待得柏子澗轉身離開,柏遠才湊到柏炎跟前,“三哥……我也一道去吧。”

柏炎看他。

柏遠讨好道,“我也許久沒見過二哥了,正好去見見二哥,嚴州又不算近,你同三嫂都去嚴州了,我自己留在雲山郡多無聊啊……”

他似是尋不到更好理由。

柏炎微微斂眸,卻不好對柏遠說起,以外祖母對母親和許家的芥蒂,柏遠恐怕不便去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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