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7

祁臨走到陸修睦的座位前,擋住了從窗戶外射進來的光,以致于陸修睦不得不困惑地擡起頭來看他。

祁臨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那個……學習委員。”

祁臨也是第一天知道陸修睦是這個班級的學習委員。

畢竟,他對班級中的事從來不關心。

陸修睦與他對視了一眼,又匆忙地低下頭去,目不轉睛地盯着桌上的書本。看起來有些緊張。

實際上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有……什麽事?”

陸修睦的手指緊緊抓着書頁,把它揉得有些皺了也渾然不知。

祁臨撓了撓頭發,覺得有些不好開口:“那個,我學習成績有些跟不上去,老師建議我來請你幫我稍微補習一下。”

陸修睦倒是很爽快就答應了。

“什麽時候?”他問道。

祁臨沒想到事情進行的如此順利,他反倒有些懵了。

“額,如果你有空的話,放學請到那棟舊教學樓那邊等我。那邊比較安靜些。”

祁臨的語速很快,像是想盡快結束這段對話似的。

“嗯。”陸修睦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他用手指翻動着書頁,長長的睫毛染上了太陽的金色光澤,皮膚白皙連毛細血管都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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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怦。祁臨覺得自己仿佛能聽見專屬于陸修睦身體的律動,聽見他血管擴張的清晰聲響。

祁臨在他的座位邊呆愣地站着,甚至忘記了離開。

他看着面前的這副畫面,張了張嘴,卻不能用語言準确地表達。

道道如雷電般的閃光在祁臨的腦中快速劃過,閃光中夾雜着很多幻影。這些幻影在他還沒有意識過來之時便消失得一幹二淨。

不合時宜的議論聲細碎卻緊密地響起。

當然,針對的對象是他跟陸修睦。

那些不堪入耳的語言充斥了他的整個腦海。打破了原本安靜的氛圍。

祁臨轉頭,死死地盯着議論聲的源頭。

狠厲的目光讓那些人立馬老實地閉上了嘴巴。

一股怒氣在祁臨的胸腔中不斷地升騰。他離開了教室,走到外面的操場上透了透氣。

放學鈴聲像是一陣信號。提醒着祁臨接下來該幹些什麽。

他将書包甩在肩上,步調緩慢地向樓下走去,來到那棟老教學樓之前。

這棟教學樓荒廢許久了,但卻時常有些學生來這裏玩耍。

但是現在卻是一副空空蕩蕩的景象。

陸修睦不在。

當然,他不可能在。

他應該早就已經被祁臨身邊的那夥人拖進附近的廢舊倉庫了。

廢舊倉庫的位置很偏僻,現在只是用來擺放一些掃帚,廢舊桌椅之類的東西。

連管理員都沒有配備。

這個時間點,應該不會有人來。

而且就算有人來,也不敢說些什麽。

這種欺淩行為,已經司空見慣了不是麽?

恃強淩弱已經成為了人類的生存準則了不是麽?

祁臨擡頭看了看教學樓上方的天空,朵朵白雲低低地漂浮在天際,一望無垠的天空一片蔚藍。

良久,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像是要把胸腔中的郁積全部排洩出來。

雖然他清楚地認識到,這定然是行不通的。

祁臨費了點力才推開沉重的倉庫的木門,發出了沉悶的“吱呀”聲響。門扉在地面上劃出了一道痕跡,帶起了一大片的灰塵。

陸修睦被人按在地上,雙手被繩索結實地綁住。臉上的紅腫格外的惹眼。

他一直是一副沉着冷靜的樣子,好像并不在乎自己是否身處危險。

但是在看清來者是祁臨時,他的表情立馬變得慌亂了。

他努力掙紮着,但卻是徒勞。

祁臨一步一步朝他走近,在他面前停下腳步。

陸修睦瞪着他,眼睛有些發紅。

祁臨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其實,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有一個人沖上前去,往陸修睦臉上扇了一巴掌。發出了清脆無比的一聲響,回蕩在這個狹小的倉庫內。

陸修睦的臉被打到歪到一邊,但他只是怔了數秒,又把臉扭了回來。

那一副倔強執着的表情讓祁臨很是喜歡。

其實對于陸修睦的這種性格,祁臨是很欣賞的。

但是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

那個人叉着腰,努力讓自己顯得更有氣勢一些:

“喂,死變态。我們老大的那些照片是不是你偷的?”

陸修睦張大了嘴巴,眼神變得有些渙散。他看了看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祁臨,表情有些無助。

他張了張嘴,才勉強發出聲音:“不是……不是我。”

那人笑了出來,嘎嘎嘎的聲音很是難聽,祁臨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

“我們都在你書包裏找到丢失的照片了,你還想否認?”

“真的不是我!那是有人故意放到我的書包裏的!我沒有必要撒謊!我也是那個時候才發現!”

這幾句話陸修睦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口。

祁臨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

“看來你還是不老實!”

那人舉起手還要再打,可在距離陸修睦的側臉只有幾毫米的時候,硬生生地停住了。

祁臨用力地抓住那人的手腕,沉聲道:“我們是來審問的,不是來打人的。你給我注意分寸。”

那人只好悻悻地收回了手。

“那些事确實不是你做的?”祁臨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想要張口,可聲音自然而然地就流露了出來。

“是。”陸修睦擡臉看向祁臨,眼中沒有任何畏懼。

“你喜歡男人?”

“是。”

“你喜歡的人,真的是我?”

“……是。”

在一問一答的過程中,陸修睦的目光從未逃避。

祁臨覺得此時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同時,又有一股怒氣在身體中不斷升騰。

熱得失去理智。

他上前了一步,抓起陸修睦的衣領,輕而易舉将他提起。

然後,又狠狠摔在地上。

之後,祁臨做了一件十惡不赦的事情。

一件連自己都不會原諒的事。

他把陸修睦壓在身下,用近乎粗暴的手法撕開了陸修睦身上的襯衫。

露出了雪白柔嫩的肌膚。

陸修睦徹底慌亂失措了,他剛才的鎮靜已蕩然無存。

他掙紮着想要逃離,可卻又被祁臨拽了回來。

“既然你這麽喜歡男人,那今天就讓你得償所願好了。”

祁臨從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可以這麽冷酷。

他輕易就壓制住了不斷掙紮的陸修睦,并且接連剝下了他的褲子。

很快,陸修睦身上就一件衣服都不剩了。

陸修睦已經放棄了掙紮,他用手臂環住自己,顯得那樣無措。

他雙目發紅,不知是不是因為冷的緣故,躺在地上不斷地發抖。

周圍細碎的嘲笑聲讓他更覺得無地自容。

祁臨寬厚的手掌撫上陸修睦冰涼的皮膚。

他手掌的紋路和那一層薄薄的繭在陸修睦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他笑了一下,道:“這麽嬌小的身板,會不會不禁操啊?”

陸修睦心裏最後的一道防線在祁臨開始動手解自己的衣服的時候就崩潰了。

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不阻止的話,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而這是如此的令人害怕。

“祁臨,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我只是喜歡你而已!”

陸修睦用盡全身的力氣吼出這句話,語調不停顫抖。

祁臨愣住了,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陸修睦的眼淚不斷滑落,砸在地板上,一片濕濡。

那不斷傾瀉出的淚水像是對祁臨無聲的控訴。讓祁臨感到一陣的心慌。

那是祁臨第一次見到陸修睦這麽悲傷的表情。

這張挂滿淚珠的臉龐将永遠停留在他的腦海深處。

讓他每次回憶起時內心都充滿愧疚,有如被人揪住一般疼。

祁臨無法直視陸修睦清澈的雙眼中倒映出的自己的面容。

祁臨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正做下一件錯事。

“我只是……喜歡你……而已啊……”

陸修睦哽咽到泣不成聲。

有人看不下去了,走到祁臨身邊,小聲建議道:“老大,要不我們就此收手吧?不早了,會有人懷疑的。我們把他衣服拿走,讓他自己裸着在倉庫待一個晚上吧,算是給他一個教訓了。”

祁臨重新穿好衣服,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他随手撿起自己胡亂扒下的,屬于陸修睦的衣服,然後深深地,最後看了陸修睦一眼。

陸修睦對他們提出的方案似乎沒有任何異議,只是安靜地坐在原地。

他緊緊地縮成一團,然後像是喪失了所有的力氣一般,阖上了雙目。

祁臨将那一團衣物塞進懷裏,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出了倉庫。

“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我只是喜歡你而已!”

這句話的餘韻仍在他心中不斷激蕩。

外頭的天色已經變暗,晚霞染紅了視野的盡頭。

他們一行人沉默着走到校門口,然後就此作別。

祁臨獨自一人猶如行屍走肉般走回了家。

什麽時候走到的家,走的是哪條路,路上經過了什麽地方,他已經全然沒有印象了。

他掏出鑰匙打開了家裏的門,然後走進自己的房間,癱倒在床上,目光無神地盯着天花板。

他沒有吃晚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那樣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祁臨來到教室時,陸修睦已經安靜地坐在座位上背英語單詞了。

沒有人知道昨天晚上他是怎麽回去的。

陸修睦還和往常一樣安靜,行為和動作中沒有透出任何異常。

帶給祁臨一種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的錯覺。

祁臨拉開椅子,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上課的時候,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而是出神地看着陸修睦微微彎曲的後背,和全神貫注聽課的側臉。

昨天祁臨撿回去的衣服已經被他細心認真的洗好,晾幹。現在正放在他書包的一個角落。

他想還給陸修睦,卻沒有這個勇氣。

每次下課時,他與陸修睦擦肩而過,陸修睦都會把他當作空氣,然後盡力地避開。

就這麽看似安然無恙地過去了三天,三天之後,陸修睦的座位突然空了。

這之後的幾天也是如此。

祁臨詢問過之後才知道,原來是陸修睦轉學了。

轉到哪裏去了,沒有人知道。

而那套衣服至今仍整整齊齊地擺放在祁臨的衣櫃深處。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篇文是我在鄉下馬的。

深深覺得自己去鄉下就是喂蚊子的。

太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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