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3
陸修睦第二天下午就出了院，改為在家裏休養。
在家休養了幾天後，在一個天氣較好的早晨，陸修睦出發去了喬氏總部。
他坐在空闊的會客室裏靜靜等待。喬連見此刻正在開一個晨會，他的秘書告訴陸修睦，大約半小時之後才能結束。
陸修睦百無聊賴，就站在落地窗前發呆。從落地窗看出去，景色确實很不錯。一眼望去，是一片開闊的人工湖，在微風的吹拂下蕩漾着碧波。
許多四季常青的綠樹圍繞着人工湖栽種成一圈。那些樹枝向着同一個方向倒去，簌簌作響。
看來今天多風。
陸修睦本想将窗戶打開，吹吹風的。奈何自己身體狀況還未完全恢複，不能任性。
要是待會喬連見突然進來，看見自己在吹風，非得訓死自己不可。
喬連見在這些方面可是嚴肅得不行。
于是陸修睦嘆了口氣，折回去乖乖坐好。
當窗外呼嘯的風漸漸休止住的時候，會客室的門正好被打開。喬連見走了進來。
陸修睦看了看表，其實只過了二十分鐘而已。
“不是說要開半個小時的晨會嗎？怎麽這麽快？”陸修睦站起來，笑着問喬連見。
喬連見把暖氣的溫度調高了一點，然後說着：“還不是聽說了你在等我，就提早結束會議了。”
喬連見将外套脫下，随手放到一旁。然後坐到一邊的沙發上，随手拿起一本雜志翻看：“所以，你這麽早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陸修睦把一個什麽東西藏到身後，走到喬連見面前，故作神秘道：“你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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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連見頭也不擡：“別藏了，我都看見了飯盒的一角了。”
陸修睦癟起嘴，幹幹脆脆地将身後藏着的東西拿了出來，果真如喬連見所說，是個飯盒。
陸修睦有些懊惱：“你真的看見了嗎？我覺得我藏的挺嚴實的啊。”
“沒看見。”喬連見老老實實地回答，“只是聞見香味了。”
陸修睦：“………”
喬連見這才從書裏擡起頭來看他：“是為了你和祁臨的事情吧？想用一頓吃的就來讨好我？我有那麽好打發嗎？”
他的語調偏冷，但眼裏還是藏着些笑意。
陸修睦知道他只是故意逗逗自己。
陸修睦争辯道：“才不是。我是聽你的秘書說你這幾天都在熬夜，沒有好好休息，才特意熬了排骨湯來犒勞你的。”
喬連見對這套說辭很是受用。
他将雜志放在一邊，接過陸修睦手中的保溫盒，揭開了蓋子，抽出放在一旁的勺子，細細品嘗起來。
陸修睦在一旁偷偷觀察着他的表情。
“說吧，我連你的湯都喝了，到底有什麽事？”
陸修睦輕咳了一聲：“其實你都猜中了。”
喬連見頓住了手上的動作：“你還是想和祁臨那家夥在一起？”
陸修睦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喬連見垂下眼簾：“你知道我是反對的。我這幾天連怎麽弄跨他的方案都準備好了。”
陸修睦好奇：“真的？是個什麽方案？”
“如何在半年之內讓他破産。”喬連見冷酷道。
陸修睦知道喬連見是真的生氣了。
但是氣的是他沒有保護好這個弟弟。
陸修睦笑着，但是覺得鼻腔有點兒發澀。
“你就那麽執着地想要跟他在一起，就因為你喜歡他？”
陸修睦不假思索道：“不是。并不是因為我喜歡他。”
喬連見擡起頭來看他，像是等待他接下來的話語。
陸修睦收起了所有的表情，接着說道：“不是因為我喜歡他，而是因為我想要他，只能是他。”
喬連見沒有回話，而是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良久，他開口道：“算了，随你的便吧。反正我這個做哥哥的人微言輕，在這件事上沒有什麽決定權。”
他的話音一落，陸修睦就走了過去，輕輕地抱住了他。
喬連見愣了一下，手裏的湯撒出來了一些，有幾滴濺到了他的手背上，有些燙。
“謝謝。”陸修睦虔誠地親吻了喬連見的發絲。
這個擁抱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許久之後，陸修睦才緩緩地松開手。
喬連見埋頭喝湯，很快就見了底。
“我話說在前頭，要是祁臨那蹄子做出什麽我看不慣的事情，我可不會再輕易放過他了。”喬連見說得鄭重其事。
陸修睦鄭重地點頭：“嗯，放心好了。”
喬連見喝完了湯，将空碗擱置在一邊，雙手交疊在一起，艱難地開口：“吶，小睦……其實，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陸修睦很少見到喬連見這般支支吾吾，猶疑不定的模樣。他道：“你說。”
喬連見像是在思考以怎樣的方式開口更合适些，他撓撓頭發，很苦惱的樣子。
許久後，他艱澀道：“你的父親，他……最近要出獄了。”
陸修睦那一瞬間長大了嘴，表情有些驚訝。
然後他低下頭，笑得酸澀：“也是啊，他只被判了十年。看來在牢裏表現得不錯，提前出獄了。”
喬連見心疼地撫上陸修睦蹙起的眉頭：“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勉強自己笑出來。”
陸修睦撇過頭去，只留給喬連見一張側臉：“我只是，還想不明白。明明我是他的親生兒子……就算不是，也跟他一起相依着生活了十幾年……他為什麽，狠下心來想要殺我？”
“他那時候，已經精神不正常了。”喬連見說道。
喬連見發出了極輕的一聲嘆息：“希望他這次出來，能夠好好做人吧。”
見陸修睦沉默着，又囑咐道：“如果他找上你，對你做出不利的事情的話，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一切都交給我來處理。”
“好。”陸修睦應答道。
陸修睦十一點才從喬氏總部離開，去往wonderland。
他已經好多天沒有到wonderland看過一眼，總歸是不太放心。
一打開門，就被眼前的陣仗給吓了一跳。
所有的店員圍在了他的面前，一齊用洪亮的聲音道：“老板，恭喜你身體恢複健康！歡迎回來！”
所有人臉上都帶着欣慰的笑容。
陸修睦雖然大為感動，但還是故作嚴肅：“好了，我沒什麽大事。你們快幹活去，都在這幹站着，不要營業啦？”
店員們抿嘴偷笑：“小老板害羞啦～”
陸修睦正要說他們，他們就全部一哄而散了。
陸修睦獨自一人留在原地，頗為無奈。
突然，他用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一個身影。
定睛一瞧，坐在吧臺邊的人，是祁臨。
祁臨也微微笑着看向他，顯然剛才的一切他都看見了。
陸修睦着實愣了好一會，自那天之後，他們也是好久都沒見面了。他未曾想到祁臨會出現在這裏。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走到了吧臺內，換上了工作服，開始工作。
祁臨點了杯咖啡放在手邊，面前是一臺筆記本電腦，正在敲敲打打些什麽。
兩人就在着距離不過兩米的範圍內，各自做着自己手頭的工作。就算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氛圍卻非常令人安心。
許久之後，祁臨似乎是忙完了手頭的工作，合上了電腦。
他撐着頭，喚了一聲陸修睦的名字：“吶，陸修睦，其實我真的是個不太會照顧人的人，跟我在一起真的沒關系嗎？”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陸修睦剛好能聽見。
陸修睦聞言，笑了一下：“我是個成年人了，不需要你的照顧。”
他正在清洗一只玻璃杯，将它放到眼前，仔細觀察還有沒有污漬：“再說了，你能跟我在一起，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祁臨想了想，換了個話題：“哎，等我這陣子忙完，我們一起出去玩吧？就去附近的一個小地方，在那裏住一個晚上。”
陸修睦将視線投向他：“你身為一個老板，居然自己給自己放假？”
“有什麽不好嘛，你也該休息休息，總覺得你有時候比我還忙。”
陸修睦将手上的玻璃杯放到一邊，重新拿起另一個。他顯得有點苦惱：“我們店缺少員工啊，我必須來幫忙。”
祁臨有點不可置信：“你們店現在人氣越來越高，居然招不到員工？”
“嗯，對啊。有些人純粹覺得好玩，根本不是來幹活的。有的只是想做個臨時工，還有些根本就是些高中生。符合條件的寥寥無幾啊。”說完，還煞有介事地發出了長長的一聲嘆息。
他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時不時還會發出一陣笑聲。
正聊到有趣的地方，一個人影風風火火地就沖了進來。
祁臨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餘子璇。
餘子璇停在吧臺邊，喘着大氣，氣若游絲道：“小睦……快……給我杯飲料，我嗓子都要冒煙了……”
陸修睦一刻都不敢耽擱，給她拿飲料去了。
雖然天氣已經回暖，但是餘子璇一額頭的汗珠還是讓祁臨覺得不可思議。
祁臨細心地扯了張餐巾紙遞給她：“喏，阿璇，給你。”
餘子璇不客氣地接過，胡亂地抹了一把。她挑眉，用慣有的方式瞪着祁臨：“阿璇也是你能叫的？這個稱呼是小睦專屬的！”
祁臨對餘子璇懷有的敵意已然習慣，只是笑笑，沒有去計較。
他還是有些好奇：“不過你這是怎麽了，跟參加完長跑比賽似的？”
“可不是？”她頹廢一般地坐了下來，“我們醫院的一個病人，今天上午突然失蹤了。我們全部出動，找了半座城市，結果那小子只是找了個網吧去打游戲去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你還真是醫生啊？”
“怎麽的，不像啊？”
“那個，祁臨……”餘子璇摸了摸鼻子，一副有事要說的樣子。
餘子璇突然将态度放軟，祁臨反倒吃驚不小。
餘子璇突然站起，對着祁臨鞠了個躬：“我知道以前對你态度不怎麽好，原因你也知道。但是麻煩你，今後，好好照顧小睦，不要再對不起他了。”
祁臨趕忙将她扶起來。
她的劉海有點濕，緊緊貼在了額頭上。
“于我而言，小睦已經不僅僅是朋友了，而是半個親人。他真的對我很重要，所以，拜托了。”
祁臨看着眼前的這個女孩，說道：“好，一定。”
正說着，陸修睦端着一杯飲料走了過來。
餘子璇接過，咕嘟咕嘟就喝下了半杯。
她很不拘小節地将杯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擱，然後釋然地笑着，大聲說道：“啊，活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