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床榻“咯吱”一聲,景玥抱着陸遜躺倒,他壓覆在陸遜身上,俯身低頭舔了舔身下人因情.欲.而有些泛紅的薄唇。

陸遜笑着推他,“我還沒吃飽呢,你下去,沒力氣跟你折騰。”

“沒吃飽啊......”景玥若有所思地歪頭想了想,悶笑一聲,用牙齒輕輕齧咬陸遜頸旁的肌膚,呵了口熱氣道:“那我喂飽你行麽?今天......丢在裏頭?”

陸遜略一皺眉,沉默半晌,爾後慢慢地将雙腿環上了景玥的腰身。他長嘆口氣道:“嗯,你想怎麽便怎樣罷。”誰叫自己喜歡上了這個淫.魔.呢,自己找的伴侶得自己寵着。

“說着玩的,怕你鬧肚疼。”景玥輕吻陸遜眉眼,“我明白你的心。”

床帷薄紗被緩緩放下來,陸遜哆嗦着撫上景玥發間,伸手抽掉他束發的紫金冠,青絲纏了滿手,“你輕些,別弄出聲響......”

張桓替兩人将屋門阖上,爾後守在外頭。

夕陽西下,将天際染出一層緋豔的胭脂色,半江瑟瑟半江紅。

陸遜和景玥收拾好後出了屋子,山田信一貼心地為他們備下不少衣裳,穿着挺合身。

艙外早有女仆候着,見三人出來,笑靥如花道:“晚膳已做好,老爺和夫人都在後艙等着三位公子呢。”

陸遜拱手行禮,道聲“有勞”,爾後跟着女仆朝後艙走。

艙裏早就掌了燈,四五座青銅燭臺将屋子照的如同白晝,屋裏白光閃動、人影綽綽,不時有女仆端着木盤上來布菜。

山田信一換了件鴉青色圓領袍子,仍不束發,披在身側,因他是跪坐着,青絲便堆了不少在席上。

美人兒甚是調皮地靠在他身旁,用木梳給他绾青絲玩。見陸遜進來,他便坐直了身子招手,“過來坐。”

景玥見狀,扭頭看了陸遜一眼,語氣酸酸的,“你甚麽時候和人家夫人這麽熟悉了?”

陸遜神色一僵,想起了下午美人拉着他唠嗑的事情,他咳嗽一聲,拍了景玥一把,“你管我,他長的美,我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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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玥頓時不悅,他沉郁下眉眼,再次看向山田信一時,眼神便寒冷了幾分。

山田信一正笑着請幾人落座,碰到景玥那刀子似的目光時愣了愣,他眨眨眼,有些疑惑,不知自己哪裏照顧不周教丁公子又冷了臉。

陸遜見狀,忙道:“先生不必理他,只管教他一個人發瘋去,咱們吃酒。”說罷,他在西側席上坐了,朝山田信一振袖行大禮,“承蒙先生照顧,我等感激不盡。”

“陸公子客氣了。”山田信一笑着還禮,“海上嘉賓難逢,萍水邂逅,小可甚是歡喜,快請莫要行此大禮。”

陸遜輕輕一笑,又打量了他一眼,這人談吐甚是風雅,倒和他那斯文皮相很般配。

酒筵開席,菜肴雖普通,但味道很好,海上行船,吃的清淡,燙一壺松花酒,別是一般好滋味。

兩三杯酒下肚,衆人都彼此熟悉了不少,又有陸遜在旁不時講笑話活躍氣氛,晚膳用得甚是愉悅。

美人兒笑得花枝亂顫,靠在山田信一懷裏只喘氣,山田也有好幾次噴了酒水,失了儀态,摟着美人輕拍後背。

景玥眉眼含笑地伸手去擰陸遜的臉頰,“狼崽子好牙口,來我懷裏,教我好好疼一疼。”說罷便要去攬陸遜的腰。

陸遜拿筷子“啪”地一下敲打掉他的手,癟癟嘴,朝山田和美人說道:“你們瞧瞧,他整天都這般欺侮我。”說罷,歪頭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

衆人被陸遜那既炫耀又嬌嗔的模樣逗樂了,又是一陣捧腹大笑。

這頓晚膳吃了一個多時辰,丫鬟們才端上了茶水。

美人兒在酒席間弄髒了衣服,起身去裏屋換,等出來時手上多了副字畫,“陸公子一個勁兒炫耀,我不服,我也要說我家先生的好處,大家瞧瞧我先生作的字畫,好還是不好?”

說着,他将卷軸緩緩展開,一副海上生明月的壯麗圖畫便映入衆人眼中。

陸遜對西方油畫有了解,對這種潑墨國畫卻是一竅不通,當下只能擺手照實說自己不懂。

景玥在一旁細細地瞧了一會兒,淡聲道:“書法與畫中行筆波磔森森,力透紙背,瞧着......卻是有一番激昂慷慨的豪氣在裏頭。不過我朝書法講究一個‘圓蘊’,這幅字畫便少了那麽一點味道。”

山田信一聽罷,神色先是一怔,爾後驚喜之情溢于言表,他“倏”地站起身,握住景玥的手,“今日竟尋得一知己......內室還有幾幅拙作,丁公子可否移步再敘?”

景玥出身皇族,是躺在那些珍品堆裏長大的,對這些字畫有一定的品評鑒賞能力,聽山田信一還有其他珍藏,自是欣然答應。

兩人起身離席,“丁公子,請——”山田信一躬身行禮,随景玥一前一後進了內室。

陸遜瞧着這兩人,總算是相信了原書中說他們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乃至交好友的說法了。

景玥總是孤身一人,如今看到他有交心好友,陸遜心底自然歡喜,他故意呷醋,擰眉對美人兒說:“瞧瞧,瞧瞧,留下咱們了。”

美人兒“咯咯”直笑,他靠在軟墊上吃茶,“咱們只管玩咱們的,也不要他們。”

兩人又坐着聊了會兒天,陸遜這才知道美人兒是楚朝人,名喚裴宣,小時候被爹娘賣到東瀛妓館,吃了不少苦頭,十五歲時遇到山田信一,從此便一直跟在他身邊,兩人成親快有五年了。

裴宣斂了細長的美眸,問道:“陸公子與丁公子成親多久啦?”

“我麽?”陸遜指了指自己,他笑道:“我們才相識不到半年,哪裏比得上你與山田先生的感情。”

“不,我看人一向很準的,丁公子比先生癡情得多。”裴宣搖頭,他道:“你們剛來後艙的時候,丁公子對先生防備得很,目光寸步不離你。他那是無聲地警告我們,要是敢對你做出不好的事情,他定會叫我們死無葬身之地。”

陸遜苦笑,景玥的心他明白,可是自己沒多少時間陪他了。兩人在一起耳鬓厮磨的時間越久,就越能發現對方的好,就越難舍難分。

一想到自己現在是數着日子過活,陸遜的心就揪着疼。他沒法想象一年後自己與景玥永別,這個傻王爺會崩潰成甚麽樣子,所以現在他要拼盡力氣替景玥擺平一切事情,替他鋪好路。

稱帝麽?不行。皇帝是封建制度下最失敗的産品,他不要景玥變成千萬文臣的傀儡,整日被文臣用各種禮儀綱常束縛,他要幫助景玥永遠逃離明堂,江湖那麽大,随便找個犄角旮旯便能快活過一輩子。

他的愛人必須是逍遙在浩渺蒼穹中的鷹隼,而不是池中魚、籠中鳥。

正說着話,山田信一掀了簾子從裏邊出來,笑吟吟道:“宣兒說我壞話呢。”他走至裴宣身邊,俯身吻了吻裴宣潔白的額頭,爾後笑着将人抱起。

景玥也從裏屋出來,手裏拿着幾卷字畫。

陸遜瞧着他笑,站起來說:“我當你今夜要與山田先生秉燭夜談呢。”

“舍不得你。”景玥笑了笑,走到陸遜身旁,用手中的卷軸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小妖精,回去罷。”

相互道了別,景玥和陸遜回側艙歇息。

兩人褪去外衣,相擁在床榻上,小聲說話。

陸遜靠在景玥肩膀上,将手搭在他胸膛前,說道:“我适才算了算日子,再有一日就到遼東了。軍饷糧草是個繁瑣的賬目,你就別操心了只管交給我,到時候我唱白臉,你唱.紅.臉,專管替我收拾那些不聽話的知府,行麽?”

景玥搖頭:“文官一個護着一個,賬本做得定是細致無疏漏,你在江湖上呆慣了,宦海水深,我怕你弄不了。”

“莫擔心,一些小賬本而已。”陸遜得意一笑,他輕聲道:“不瞞你說,沒來這裏之前,我經手的生意都是用白銀億兩來算的,他們就是把賬本做得再好,我也能瞧出端倪來。 ”

這話陸遜倒沒有誇大其詞,他從小數字記憶能力、以及心算能力便超于常人,公司每日如流水般周轉的賬目,他只瞧一眼便能記得一清二楚。

景玥悶笑,他伸手勾了勾陸遜的鼻尖,“安王妃,甚麽時候給本王生個娃娃?”

“不生。”陸遜冷哼一聲,“你這輩子便斷子絕孫罷。”

“斷子絕孫就斷子絕孫,只要是你,本王願意。”景玥将陸遜撈進懷裏,偏頭輕吻他的眉眼。

兩人正軟語溫言說着悄悄話,忽聽後艙傳來裴宣的一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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