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謝半悔只單箭頭暗戀過戴瀚漠,她的行動就是悶頭做題做題,用成績征服男神。
陶彥君讓謝半悔見識到了一般女生是怎麽追男神的,先來一波甜蜜的言語炮彈,緊接着是長矛加□□,最後是一盆面粉呼臉。
陶彥君給謝半悔發短信,讓他在晚飯時間到操場上去,謝半悔看了一遍就把短信給删了。
第一,陶彥君不是他女朋友,他甚至和陶彥君并不熟悉;第二,謝半輝是真不知道陶彥君找他能說什麽,如果是說喜歡他,那麽他已經知道了;第三,外人不知道謝半輝的性別,他自己可是清楚的,他可不想在學校裏有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情。
用餐時間是三十分鐘,陶彥君等了三十三分鐘,當然沒有等到謝半輝。
如果謝半輝以為冷處理能讓陶彥君放棄他,那麽他是徹底錯了。
陶彥君仍舊是經常給謝半輝發短信,說有事情要和他說,謝半輝偶爾回:在電話裏說吧。
陶彥君又不肯了。
謝半輝是煩不勝煩。
這周大休,周日下午返校,謝半輝腿傷之後,姚夢蘭讓他從籃球隊裏退出來了,只有周日下午早點到學校,能玩會兒球。
謝半輝下午兩點多騎車從家去學校,一路上陶彥君一直打電話,問她什麽事情,她不肯說。
“不說,我挂了。”謝半輝對陶彥君,看到這三個字就頭疼,他就沒見過這麽墨跡的女的。
陶彥君期期艾艾地說,“你不要挂電話,我找你有事情。”
“什麽事兒?”
“電話裏說不清楚,你過來,我告訴你。”陶彥君要求。
陶彥君這一套作法,如果她真是謝半輝的女朋友,謝半輝或許能忍忍她,可她對謝半輝來說就是個普通的女同學,“有事兒就電話裏說,不說就算了,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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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吧,我真的找你有事兒。”陶彥君反反複複仍舊是這麽一句話。
謝半輝直接挂了電話,陶彥君再打,他不肯接了。
小姑娘家家的,能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謝半輝剛到學校,又接到陶彥君的短信,“我找你真的有事情,你見我一次,以後我不會再纏着你。”
“你在哪裏?”謝半輝打電話給陶彥君,他倒是想知道,陶彥君找她,到底能是什麽事情。
陶彥君接電話很快,“我在春來。”
那是家酒店的名字。
“你出來,我們找家餐館,有話在餐館說。”謝半輝頭皮發麻。
“我一個女的都不怕,你一個男的怕什麽。”陶彥君說,“我昨晚上住在這裏,東西掉在這裏,我回來找了,還不知道什麽時間能找到。”
謝半輝想想,陶彥君說的是對的,她一個女孩子都不怕,謝半輝一個假男的有什麽可害怕的。
“好,我現在過去。”
謝半輝用腿支着地,稍一使力,調轉車頭,往春來騎去。
陶彥君把房間號發到謝半輝手機上,謝半輝直接上樓找過去。
陶彥君沒穿校服,穿着的是便裝,她來開門,站在門後,“你進來吧。”
謝半輝往裏看了一眼,跟着她進門,“你家不是市區的嗎?怎麽住酒店了?”
“嗯。”陶彥君把桌上沒開封的瓶裝水,遞給謝半輝,“你先喝水吧。”
謝半輝接過來,拿在手裏,沒打開,“說吧,找我到底什麽事情?”
謝半輝蹬自行車過來的,臉上有汗,陶彥君看到了,她跑進浴室裏,“你擦擦臉吧。”
“謝謝,不用了。”謝半輝用手把奶黃色的毛巾隔開,“你有事兒就說吧,我們班有簽到時間。”
“你先坐下。”房間是大床房,陶彥君坐在床邊上。
謝半輝坐在離她最遠的椅子上,“說吧。”
陶彥君舔了舔嘴唇,她似乎很為難,“你知道在你來之前,有一個人也在這裏嗎?”
“……”謝半輝嘴巴裏含了一大口水,沒能立刻咽下去。
陶彥君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方思濤。”
“哦。”謝半輝點了點頭,把水咽下去,“然後呢?”學校有部分學生會在外面開房,這不算新鮮的事情。
陶彥君看着他,“你是不是不知道方思濤是誰?”
“我認識?”謝半輝在腦袋了快速地搜索着這個名字。
“你是理科班,可能不認識他。學美術的卻沒幾個不認識他的,他是美術班的班主任。”陶彥君解釋。
師生戀?雖然有點震驚,可還算能接受,再說了這和謝半輝也沒半毛錢的關系啊。
“然後呢?”陶彥君千方百計把謝半輝叫過來,應該不只是告訴他這件事情吧。
果然,下一句,陶彥君說,“他結婚了。”
“……”謝半輝立刻站起來,他往外走,“這是你們的私事兒,我不感興趣。”
陶彥君沖上來拽住謝半輝的手臂,她說,“你不要走,聽我說完好嗎?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我需要你的幫忙。”
“你和他來這個酒店是開房?你不是自願的,他能逼你嗎?”謝半輝甩開她的手臂,“陶彥君,我們很熟嗎?還是我看起來像是很閑,又八卦的人。”
“不是,我覺得,你可能是唯一能幫助我的人。”陶彥君希冀地看着謝半輝。
“幫你什麽?”謝半輝問她,“你手腳都在,需要別人怎麽幫?”
陶彥君知道現在的自己一定是讓人讨厭極了,如果可以,她一樣厭棄這樣的自己。“我沒有和他開房,昨晚是我一個人住在這裏,他知道我住酒店來找我。”陶彥君坐在床邊上,她用力地搓着自己的手,“你還記得高一我有段時間去找你嗎?希望你做我男朋友,是他總給我發短信,任命我做班長,給我安排工作,我不想做,可我們學美術的和你們不一樣,如果老師不是真心教,專業能力差別會很大……後來……我和他談戀愛……可是只有一個月……當時我真的不知道他結婚了,我知道就和他分開了,可是他總是給我發短信……我很害怕……”
“你可以告訴學校。”謝半輝站在門口,他不是冷血,而是覺得未必真的能幫到陶彥君。
“我不知道該和誰說。”陶彥君站起來,把運動外套拉開,她把後背對着謝半輝,“我不知道該相信誰,我不敢亂說話。”
陶彥君的後背,是被搓澡巾搓出來的血淋淋的痕跡,這是自我厭棄的表現。
謝半輝被眼睛看到的景象震驚了,他幫陶彥君拉好拉鏈,“你希望我替你去說?”
陶彥君用力地搖頭,“不要說。”
“你想忍着?”謝半輝靠着桌子站着,看着陶彥君驚恐的表情,他覺得心口堵着一口氣。
“他是個惡魔。”陶彥君牙齒打顫。
教學隊伍裏,會有部分像方思濤這樣的渣滓,仗着信任權威地位,對涉世未深尤、單純善良的女學生進行誘哄和欺騙。
“你可以報警。”謝半輝給她出主意,“我一樣是個學生,幫不了你。”
陶彥君苦笑,“你以為我沒想過嗎?我走到警察局門口已經五十多次,我沒有勇氣走進去。我不敢告訴別人,如果他只是被調出教育機構,只是被暫時停職,只是拘留幾天,這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可別人會知道我和他的事情,我後半生就毀了,我不想給這樣的人陪葬墊底。”
“你可以告訴你爸媽。”
“他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已經離婚,各自組建新的家庭,錢管夠卻從來不管我。我是和爺爺奶奶家長大的,他們已經很大年齡。”陶彥君臉上是笑着,可是笑着卻流着眼淚,漂亮的人,堅強的表情更加讓人心疼,“那次體育課上,我收到方思濤發的短信,讓我午休時間去他辦公室,我知道他是什麽意思,當時很氣憤很害怕。我站在鏡子前,希望體育課永遠不要結束,可是你出現了。”
謝半輝記得那天,他去女廁換衛生巾,是頭一次遇到陶彥君。
“為什麽選擇告訴我?”既然陶彥君說不希望任何人知道,為什麽告訴他呢。
“我希望你能幫我,方思濤一定還會找我的。”陶彥君明明坐着,明明房間裏只有她和謝半輝,可陶彥君卻驚恐地左右看,好像有個人在扒着門縫。
“為什麽是我?”謝半輝又問了一遍。
“聽說你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是理科重點班的重點學生,學校有意要保送你。”陶彥君仰着頭,看着謝半輝,“如果我們談戀愛,方思濤就不敢太放肆的。”
“你想的太簡單了,一個好學生的名額就能震懾住方思濤的禽獸行徑嗎?”謝半輝搖頭,“這不是辦法,只是你在安慰自己,和拖延的辦法。”
方思濤如果真的要做什麽事情,他根本不會在乎陶彥君的男朋友是誰。
陶彥君捂着臉,嗚嗚地哭,“我知道沒人能幫我,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很害怕。”
“你高估了我的能力,我能幫你做到的不多。”謝半輝站起來,他走到房間門口,回頭看向那個折彎着身體,哭得渾身發抖的年輕女孩。
陶彥君沒有做錯什麽,做錯的是方思濤,承擔責罰的不應該是陶彥君,可陶彥君這樣瞻前顧後的狀态,多半是要被方思濤拿捏到軟肋,默默忍受的。
陶彥君擡起淚眼,“你只用做我男朋友,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方思濤說過,只要我有了男朋友,他就不會再糾纏我。”
“!”謝半輝沒有立刻回答,他反而問,“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去女衛生間嗎?”
“不知道,可我會為你保密。”陶彥君聲音雖小,卻不像是一時沖動,她說起未來時候,眼睛裏仍舊有光,“升入高三,美術生會有三個月的校外集訓,我可以申請更長時間的集訓,到時候我就能離開學校,集訓結束考過專業課基本已經到了寒假。過了寒假,只用回學校學習文化課就可以,到時候我們不會再學習美術方面的專業課程,方思濤就沒有機會再給我安排工作,讓我去他的住處。我只用忍幾個月,到了高三,參加過高考,等我考上大學,新城高中的噩夢就可以結束了。”陶彥君說,“你只用做男朋友,到我集訓前就可以。”
樹大招風,最近關于謝半輝起起伏伏的成績,已經在學校掀起不小的話題度。熱度持續不下,難保會節外生枝,發展到對他個人行為的探讨上。
如果陶彥君是他女朋友,對謝半輝來說,是不是也會是個極大的幫助。
“我要想一想。”謝半輝沒有立刻應承下來。
這對陶彥君來說,卻是個不錯的消息,“我希望你可以同意,不然這件事情,我沒有勇氣再和第二個人說一遍。”
“無論成不成,等我消息。”謝半輝說完,騎着自行車回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