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戴瀚漠握住謝半悔單薄的肩膀,手上使力迫使她轉過身,面對着自己。
他猩紅着眼睛,陰森森地沉聲問,“你說什麽?”
“我什麽都沒說。”謝半悔看戴瀚漠難看的臉色,她慫了也慌了,撅着屁股想要離得他遠遠的,“戴瀚漠你放開我,快下課了,會有人看到的。”
謝半悔每次上廁所是掐着時間點的,在距離下課的五分鐘到十分鐘之間,這樣她就不用在上課時間再次回到教室,省得被老師和同學們眼神問候兩遍。
“你說我莫名其妙。”戴瀚漠陳述一遍,“你最沒資格這樣評價我,是你把我變得莫名其妙。”戴瀚漠的手順着謝半悔的肩膀,到她白皙的脖頸。
輕微的,謝半輝渾身抖了一下。
謝半悔的眼神變得惶恐,她偏頭躲開,“戴瀚漠,你冷靜一點。”
拒絕。
戴瀚漠往前進一步,他看起來不算強壯,手勁兒卻不小,把謝半悔摁在隔間門板上。他低頭,目光巡視着謝半悔閃躲的眼神,只和她隔着四五厘米的距離,“我冷靜不了呢?”
“滾開……”謝半悔小聲地喊。
戴瀚漠眼神往下落幾分,落在謝半悔紅潤的唇上。
當以為謝半悔是個男孩時,戴瀚漠就注意過謝半悔的唇,過分的紅潤飽滿了。
唇形很好看,微微上翹,笑着時候更明顯。
她的唇,很軟。
軟這個字眼,傳遞到戴瀚漠的大腦裏,他已經敏銳地撲捉到。
戴瀚漠手撐在謝半悔頭側的木板上,他弓着脊背,唇精準地貼在謝半悔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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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擅長接吻,沒有經驗。
可對謝半悔來說,只是輕輕的觸碰,已經足以把她的神經炸得四分五裂。
和操場上戴瀚漠對她的親吻不同,那次,他只碰了一下就離開。
可這次,戴瀚漠似乎并不打算止步于此。
他侵略性地攻城略地,開疆擴土,啃着謝半悔的嘴唇,疼得她不得不張口。狡猾的他,立刻趁虛而入,舌尖掃過她每一顆牙齒,親吻變得纏綿又親昵。
謝半悔靠着門板,她癱軟了手腳,細聲地哀求,“戴瀚漠,不要。”
鼻尖抵着鼻尖,呼吸繞着呼吸,他們如同一對癡纏的情侶一樣。
可謝半悔的話卻不怎麽中聽。
戴瀚漠攏着她的腰,輕輕地掐着她的腰側的軟肉,“為什麽不肯承認,其實你是女孩?”
為什麽不肯選擇相信我。
謝半悔熬過那陣神思混沌,思維漸漸歸位,她疑惑地看着距離極近的戴瀚漠。
他質問為什麽不肯承認自己是女孩。
謝半悔想,我該怎麽承認呢。
是說自己扭曲變态,還是說她是被姚夢蘭逼得,或者說“我媽為了保護我,才讓我假扮成男孩”。無論是哪個理由,聽起來都滑稽得像是笑話。
謝半悔偏頭,她盯着門後的旋轉扭,視線低落,情緒跟着一塊跌落,“和你沒有關系。”
戴瀚漠的手無力地垂下來。
謝半悔推他一把,竟然真的把戴瀚漠推開了。
“你以為你是誰?你只是做了我幾個月的同桌。哈,同桌?你知道人這一輩子要有多少個有關聯的人嗎?親情、友情、愛情,少數有千百人,同桌排第幾位,出了校園,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謝半悔用力擦了下嘴巴,她不讓自己後悔,同樣不給戴瀚漠留餘地,他們原本就是沒有關聯的兩個人啊,“高考結束後,除非老同學聚會,誰還會記得你是誰?戴瀚漠?戴瀚漠是誰。”
她語氣嘲諷,表情輕蔑,似乎是在說起一個急于攀關系的窮親戚一樣地嫌棄。
“你說我是誰?”戴瀚漠表情沉痛地看着她,“謝半悔,你他媽的好好說話。”
謝半悔覺得自己累了,要幫姚夢蘭堅定離婚的信念,她累了;要時刻警惕謝光榮的添亂,她累了;現在她還要分出心神來應付戴瀚漠。
“什麽都不是。”謝半悔咬牙,話往狠了說,“親過兩次的關系?這算什麽關系。”
親吻,在她這裏都算不得什麽。
她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
謝半悔打開旋轉鈕,她一條腿已經邁出去,“戴瀚漠,你別再纏着我不放了,好嗎?我已經夠煩得了。”她着急想要出去,想要擺脫戴瀚漠的糾纏,想要好好冷靜一下。
“謝半悔。”戴瀚漠在原地站着,他穩穩地叫她的名字,“你說畢業之後就會忘記我?”
謝半悔沒有回頭,她用力說,“是。”
上一世,當她只是謝半悔,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沉悶在學習中,懷抱着對戴瀚漠的美好憧憬時,如果她沒有英年早逝沒有猝死,她或許能考上江城的一所還算不錯的學校,和戴瀚漠成為異地求學的同鄉人。
他們或許會在同城會上見面,或許會在放寒暑假時,乘坐同一輛列車,她能佯裝無意地出現在他面前,雀躍着打招呼,“戴瀚漠,你還記得我嗎?我們是同班同學。”
戴瀚漠或許不認識她,她存在感實在太低了,可是沒關系,他們在同一個城市,多見幾次面,他總會記住她的名字和她這張臉的,總會刷些存在感的。
如果是那時,謝半悔或許可以奢望,她會和戴瀚漠有一個結局。
可現在,他們不該有任何的故事發展。
往前走一步,實在太難了。
謝半悔現在的願望,只是幫助姚夢蘭離婚,遠離謝光榮,她們母女可以平安地過完下半生。她必須十分謹慎小心,才能完成這個目标,她分不出精力去喜歡戴瀚漠。
那麽,她是男的還是女的,又有什麽區別呢。
她甚至想,變得更糟糕吧,這樣戴瀚漠多年後想起同班同學時,關于謝半悔,他的印象或許會是“有一個同學姓謝,不男不女的”,會嫌惡地不再提起她。
她想要消失在所有人的記憶裏。
“那我做點出格的事情,你總會記得我吧。”
戴瀚漠往前跨走兩步,他揪住準備下臺階的謝半悔的衣領,攔腰把她拖回隔間。
謝半悔掙紮,她用手去掰戴瀚漠的手。
兩個人,在狹窄的空間裏,近身地搏鬥。
戴瀚漠幾乎壓制不住謝半悔,他咬牙發狠,手上失控了力量,握住謝半悔的雙手手腕,別在身後。他借着身高的優勢,把謝半悔壓在隔間門板上,像一面結實的牆壁。
“戴瀚漠,你放開我。”謝半悔的臉被迫地貼在門板上,她痛得茲茲地叫。
戴瀚漠壓在她後背上,他灼熱的吻落在她的後頸,他掰着謝半輝的頭,讓她仰着頭,去親吻謝半悔的唇,手上發狠,去拽她的衣服……
短袖、緊身的背心,手上失了分寸,撕扯得她渾身疼痛。
“嗚嗚……”謝半悔含糊不清地掙紮。
短袖被扯下衣領,落在肩膀上,戴瀚漠手上用勁,拽了謝半悔內裏緊身的背心,手指挑着肩帶,撥到肩膀上。
一對蝴蝶骨扇動,戴瀚漠低頭,輕吻仰着的後頸。
黑色的運動褲被褪下,手指放着白色的棉布內/褲的邊緣。
謝半悔羞憤地回頭瞪他。
她的眼睛是雙眼皮,內雙,薄溜溜的眼皮,盈着眼淚,泫然欲泣地兇狠地瞪着他。被捂住的嘴巴恨聲地說着話,她腿往後蹬,要去踢戴瀚漠的腿。
戴瀚漠的腿壓制住她不安分的腿腳,他呼吸急促,貼着謝半悔發燙的臉頰,“你還會忘記我嗎?”
謝半悔點頭。
他要成魔了。
手撫上平坦的小山丘,如果不知道她是女的,只以為是胸肌發達的男人。
前不久,戴瀚漠說“你豆漿喝得有點多”。
戴瀚漠輕碰謝半悔的耳垂,他的聲音像誘人堕落的魔鬼,“謝半悔,是你逼我的。”
謝半悔感到害怕,她更用力地掙紮。
可是沒用。
身子被轉過來,被戴瀚漠攏在懷裏,他低頭,去親吻那處微微隆起……
鈴鈴鈴鈴鈴鈴……
有同學跑得快,下課鈴聲沒結束,已經有人跑進了洗手間。
男同學毛躁得很,狂亂地拍着門板。
聲音由遠到近,最後一間裏,戴瀚漠和謝半悔站在裏面。
如果有同學着急,從隔間門板裏看過來,就會看到有四只腳。
裏面站着兩個人。
噓噓聲、說話聲、打鬧聲……
還有男同學讨論女同學,女老師的聲音,笑嘻嘻地意味不明。
謝半悔一動不敢動,她頹然地垮下肩膀,後背貼着門板,沉寂地閉上眼睛,只有喉嚨裏發出,小動物一樣的嗚咽聲。
只有離得極近的戴瀚漠,聽得到。
亂糟糟的周圍,興奮、刺激,一節節地侵襲着戴瀚漠的大腦。
他想,會不會有人拍這間門板,會不會有人大聲問“兄弟你好了沒有?”如果有人發現這裏面站着兩個人,會引發怎樣的熱議。
戴瀚漠無聲地親吻謝半悔的唇,這次她乖很多,不再掙紮反抗,甚至不再給他一個眼神。
親吻,從唇到鼻尖到下巴。
謝半悔睜開眼睛看着堕落的他,唇繼續落在脖頸上、心口上……
鈴鈴鈴鈴鈴鈴……
上課鈴聲響起,洗手間隔間外的聲音漸漸稀疏起來,最後只剩下戴瀚漠和謝半悔慌亂的呼吸聲。
最後一絲聲音消失的時候,謝半悔再也忍不住,她張口,狠狠地咬在戴瀚漠的肩膀上。
戴瀚漠沒有掰開她的下巴,更沒有推開她,而是把她緊緊地擁在懷裏。
“對不起對不起……”戴瀚漠一聲聲地說。
謝半悔已經沒有力氣再去争辯和責怪,她的額頭抵着戴瀚漠的肩膀,無力地問,“我可以走了嗎?”
“等等。”戴瀚漠彎腰,撿起地上被兜頭脫下的短袖,及落在腳邊的運動褲。
謝半悔站着,由着戴瀚漠為她提上褲子,細心地系上腰帶。
眼淚順着謝半悔的眼角流出來,她閉着的眼睛,眼皮顫抖。
最後一件衣服被完整地穿好,謝半悔的自控力徹底崩塌。
“跟我走。”
戴瀚漠牽着謝半悔的手,倆人大搖大擺地走出洗手間,沿着樓梯往下走。在二道門那裏遇到門衛,照例詢問他們在上課時間為什麽要出來走動。
“她不舒服,我送她去校醫那裏。”
門衛看了看謝半悔紅腫的眼睛及難看的臉色,爽快地放行了,“早去早回。”
戴瀚漠沒有帶謝半悔去看校醫,而是去籃球場,這裏像是他和謝半悔的秘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