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現在時間還早,接風宴在晚上,謝半悔有大半天的時間準備。

頻頻跑神,和人說話言不由衷的,口香糖也不想嚼了。

想要晚上要面對戴瀚漠,謝半悔就想深深地嘆口氣。

晚上,謝半悔借車,先去接了楊經理,又去酒店接戴瀚漠。戴瀚漠換了身衣服,戴了副黑框眼鏡,另外一件白色短袖和一條深色的褲子,看着極其簡單。

從外形來看,戴瀚漠俊秀又挺拔。

謝半悔特別注意到,戴瀚漠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簡單的款式,應該是枚對戒。

有這個發現,讓謝半悔緊繃着的情緒,瞬間熨平了表情,看向戴瀚漠的眼神,真誠又熱烈。

和楊宏偉一樣。

第一站是吃飯。

除了謝半悔和楊經理,又叫了別的崗位上的人作陪,飯桌上吃吃喝喝玩玩笑笑,一派和諧融洽。

第二站安排是娛樂。

這是備選項,話題由楊經理提出來,“現在這個時間回去休息有點早,戴工今天忙了一天,應該找個地方按一下,晚上會睡得更好。”

這些人是老油條了,在做安排前,沒想到來對接的戴瀚漠會這樣年輕。

“我想早點回去休息。”戴瀚漠說。

楊經理客套地勸說,“對你們年輕人來說,這才是夜晚的剛開始吧。戴工你和半輝是同年吧,剛來南濱市,就讓半輝帶你好好放松放松,吃的喝的玩的,在場的沒有比他更擅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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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點名的謝半悔,只能雙手合十地謙讓,“還行,承蒙各位哥哥們賞臉。”

洗浴中心是連鎖店,根據人數,訂了五個房間。

一個房間裏兩張床,兩個人一個房間。

楊宏偉多精明啊,他可能看出來戴瀚漠把眼神一直停留在謝半悔身上,分房間時候,讓戴瀚漠和謝半悔一個房間。

“戴工,請。”

房間有巨幕電影,為了緩解尴尬,謝半悔開了投影,選了部喜劇片。

有服務人員進進出出,第一趟是送果盤和飲料,第二趟是兩名技師,都是女的,穿着緊身的超短裙。

服務項目,中規中矩,就是洗腳。

室內關了大燈,只有電影投影儀上的光亮。

戴瀚漠一聲不吭地躺着,女技師和他搭話,問他做什麽的工作的、平時愛好是什麽,他也不理,一點不給人面子。

先洗腳,後按摩。

女技師大大方方地,跨坐在戴瀚漠腿上,給他按腿、捏肩膀,把他吓得差點驚起來,磕磕巴巴地說,“不用了,謝謝。”

謝半悔看得直笑。

笑着又沒了聲音,這有什麽好笑的。

潔身自好,這不是應該正常的表現嗎?

反倒是他,跟着楊宏偉混了幾年,習慣了聲色場合,才會覺得大驚小怪。

上學時候,大家在同一個大教室裏坐着,本性、性格差別不大,走向社會之後,清濁才能分得清楚。

遇到老熟人就是這點不好,總會想起過去。

女技師柔嫩的手,在足浴盆裏摸到謝半悔的腳底板,“哥,你這裏有個雞眼。”說着用指甲摳了一下。

過電一樣,謝半悔哼唧了一聲,嬌酥入骨。

女技師笑,“哥,你真敏感。”

中規中矩的足浴項目,鬧得戴瀚漠和謝半悔倆人都是大紅臉。

僞裝老練失敗後,誰也不敢和誰說話。

楊宏偉那邊結束了,過來敲門,看他倆板板正正地盤腿坐着看電影,“可以走了。”

下樓時候,楊宏偉提醒謝半悔,“我看出來了,一群人中戴工只願意和你多說兩句。這是機會,你就多和他聊聊,至少混個臉熟,以後找他幫忙,就好開口了。”

“嗯。”謝半悔低頭認下。

戴瀚漠應該已經認出他了,可戴瀚漠一直沒有問,謝半悔也不好自報家門。

尴尬,真特麽的尴尬。

謝半悔能用腳趾頭,摳出來個三室兩廳來。

到了第三場,時間已經将近淩晨。

皇宮是家新型的娛樂場所,開業時間只有四五年,名聲卻是十分大的。讓它名聲大噪的,不只是奢華的建築外形及裝修風格,昂貴的最低消費标準,還有多種多樣的消費項目。

謝半悔大概來過四次,這次是第五次。

楊經理經常在這裏招待人,算是常客,他對皇宮內部熟悉得很。

剛進門,有經理模樣的人迎接出來,“楊先生晚上好,請問您幾位?”

“六個。”楊經理點了下人數。

經理客氣地笑,“預留的房間在樓上,您這邊請。”站在電梯前,幫忙摁了向上的電梯。

電梯向上。

楊經理扭頭對戴瀚漠說,“戴工是大城市來的人,不知道這個小地方能不能入你的眼。”第三場,有點意料之外,當時楊宏偉只是客套地問問,誰知道戴瀚漠還真的來了。

戴瀚漠看着電梯上懸挂着的廣告,“我不常來,瞧着新鮮。”

“新鮮就好。”楊經理對謝半悔使眼色,“今天肯定要讓戴工滿意而歸。”

謝半悔站在電梯角落裏,他低頭輕聲笑。

楊經理問他,“小姚你笑什麽?”

謝半悔說,“金錢窟逍遙洞,美人軟腰磨瘦了英雄骨。”

楊經理笑道,“不就這麽回事兒。”

包間面積不小,有六七十平方左右,在一家娛樂場所裏來說應該還算是不錯的。

包間內燈光昏暗,一長排的沙發,有兩張圓桌,上面擺着果盤和零食。

楊經理安排所有人坐下,謝半悔把顯示屏全部打開,調了燈光,他打開門出去找服務員。

戴瀚漠坐在最中間,他脊背挺直,雙手放在疊着的腿上,看着閑散淡定,其實已經局促不安。眼睛一直看着門口,确定謝半悔回來了,他小白兔落了狼窩的怯怯的眼神,才恢複成淡然。

謝半悔剛才出去,是找負責這層的員工,“叫幾個人過來,模樣……漂亮點就行。”

員工準備往下走,又被謝半悔叫住,“先生還有什麽吩咐?”

“其中有一個,是短頭發吧。”謝半悔補充。

員工問,“短發的可不多,戴假發可以嗎?”

“可以。”謝半悔說,“這幾個客人對我很重要,你讓人來房間之前叮囑好,不會來事兒的就別過來,省得讓他們壞了興致。”

“明白。”員工匆匆下樓去安排了。

謝半悔呼出一口濁氣,這個操蛋的世界,他變成了一個操蛋的人。

回到房間內,楊經理正看過來,謝半悔對他點點頭,楊經理笑意更濃了。

一個圈子混得時間久了,就行成了不成文的規則,想要在這個圈子裏混下去,就要遵守這個規則。謝半悔沒多牛逼,沒資格跳出來指責別人三觀不正,他要做的,就是老實本分地遵守規矩,投其所好地謀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大家都點了歌,小姚你也去點一首。”有人提醒剛落座的謝半悔。

謝半悔搖頭,他開了瓶啤酒,“算了吧,我唱歌跟狼嚎的一樣,別待會兒讓人報警了。”

“唱歌就是助興嘛,又不是參加唱歌比賽,大家夥圖個樂事兒。”這人走到點歌臺前,“我替你點一首。”

戴瀚漠是客人,今天的安排主要是為了他,既然他是服務的中心,那麽一切就要以他為主,歌讓他先唱,等管事兒的帶着五六個漂亮姑娘站在門口時,他同樣是要第一個先挑。

楊經理大方得很,他指着左手邊那個長發及腰,格外高挑豔麗的漂亮女孩說,“來,你坐戴工旁邊。”

女孩嬌笑着過來,“好的,哥哥。”

謝半悔正把啤酒倒進杯子裏,他擡頭看了一眼,“這個不适合戴工。”

其他人看着他。

謝半悔讪讪地解釋,“戴工應該喜歡這個。”他手指着短發俊俏一些的女孩說。

楊經理看向戴瀚漠,“戴工,這個可以嗎?”

“可以。”戴瀚漠沉聲應。

戴瀚漠的女伴确定了,其他人就随便搭配。

謝半悔指着最高挑漂亮那個說,“你坐我旁邊吧。”

楊經理不樂意了,笑着打趣他,“我說呢你怎麽這麽積極給戴工安排,原來是自己看上這個最漂亮的了。”

謝半悔笑呵呵地應,“弟弟沒見過世面,就好這個,讓哥哥們笑話了。”

其他人說,“還是小姚誠實,出來玩的,大家就別藏着掖着了,要不玩也玩得不痛快。”

應該是管事兒的特別提醒過這幾個姑娘,有人勸酒,有人陪說話,有人陪玩游戲,原本是六個男人邊喝酒邊說話,很快就變成了六組搭配,各玩起各的。

戴瀚漠應該的确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他目不斜視,眼睛盯着屏幕。

旁邊的姑娘搭話,“哥哥,你是做什麽工作的呀?”

“建築方面的。”

“哇,哥哥好厲害。”女孩誇張地稱贊。

戴瀚漠拘謹地回,“還行。”

“哥哥,喝酒嗎?”女孩倒了一杯酒,遞給戴瀚漠。

戴瀚漠接過了,放回桌上,“謝謝。”

別人已經開始肢體切磋,戴瀚漠這邊只進展到知曉對方的名字和上班時間及業餘愛好。

怎麽說呢,他不像是出來找姑娘的,像是被安排相親的。

而且還是不怎麽樂意出來相親的,渾身充滿了排斥。

像是掉入蜘蛛洞的唐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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