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謝半悔先回包間內,重回堕落又熱鬧的人世間。

楊宏偉看到了謝半悔腫着的嘴唇,奇怪地問他,“這是怎麽了?”

謝半悔喝口冰涼的酒,壓住燥熱,“遇到只小野貓。”

“你運氣真好。”楊宏偉往門口看眼,“你見到戴工了嗎?他去廁所有段時間了。”

“沒見到。”

二十分鐘後,戴瀚漠才回房間,他應該是洗過臉,額前的頭發濕漉漉地豎立着。

可能是趁着戴瀚漠不在的時間裏,短發女孩被人點撥過,她不再傻呆呆地坐着,主動向戴瀚漠勸酒,這次戴瀚漠還算給面子,一杯杯地喝了不少。

這女孩看戴瀚漠肯配合了,高興不已,和坐在謝半悔旁邊的女孩說道,“我們劃拳吧。”

女士這樣積極主動活躍氣氛了,謝半悔自然要說,“盡管比,輸了我替你喝。”

短發女孩期待地看着戴瀚漠,眨巴着眼睛,嘟着嘴巴裝可愛,“哥哥。”

戴瀚漠往後一靠,手臂搭在沙發靠背上,豪情萬丈,“我替你喝。”

謝半悔挑了挑眉毛,“戴工,你可能要喝到吐哦。”

“……”

真實的結果真的是,戴瀚漠喝到扶着牆走不動道。

楊經理責怪謝半悔不懂事兒,把戴瀚漠灌醉,“你是什麽酒量,他什麽酒量,人到第一天,你就把他喝成這樣,以後還能不能好好相處了。半醉還能談生意,現在怎麽談。”

謝半悔撇嘴,無奈地攤手,他也很委屈啊,“我沒想到他會真的喝到吐啊。”

Advertisement

玩游戲前的狠話而已啊,誰知道戴瀚漠戰鬥力會這樣差勁。

其他人轉戰第四場,看戴瀚漠醉醺醺的這個樣子,第四場是沒什麽參與感了。

楊經理說,“他醉成這樣,去和不去沒什麽區別了,那也就別花那份錢。”

“……”謝半悔又想撇嘴:您真摳。

楊經理又給謝半悔安排事兒,“你送戴工回酒店吧,我們去第四場。”

謝半悔還真怕這群人拉着他去第四場,他心有餘而力不足呢,到時候非露餡不可。忙點頭做保證,“楊經理放心,我肯定把戴工安全送到酒店。”

“你晚上如果方便,就陪着住在酒店吧。他第一天到,別晚上出什麽岔子。”楊經理想得倒是周到體貼。也是,楊宏偉只是動動嘴皮子的安排事兒,自然能事事詳細。

謝半悔有點猶豫,送人回去可以,可讓他□□,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他這麽大人了,又喝成這樣,能出什麽岔子。”謝半悔滿不在乎,今晚鬧成這樣,他和戴瀚漠共處一室,多尴尬啊。

其他人在旁邊催,楊經理的心早已經飄走了,他快速地說,“踢被子、要杯水什麽的,身邊總要有個人。你不是想搭上他這座大神嗎,這多好的機會啊。我不和你說了,得趕緊走了,到了給我發個信息,他要什麽你就給什麽,你把人伺候好就行了。”

他要我,我舍不得給,怎麽辦!

謝半悔沒喝醉,卻是喝了酒的,又拖着個喝得醉醺醺的人,只能找代駕,開車送他們回酒店。

車随意停在酒店的停車場裏,付了錢,謝半悔攙扶着戴瀚漠往樓上走。

戴瀚漠看着不胖,壓在肩膀上,卻是死沉死沉的。

進了電梯,謝半悔讓戴瀚漠靠在電梯牆壁上,他甩着手粗喘氣。可是戴瀚漠站不穩,閉着眼睛往地上禿嚕,眼看着臉要朝下摔在地上,吓得謝半悔趕緊伸手攙扶住。

“麻煩精。”雖然知道戴瀚漠聽不到,可謝半悔還是狠狠地嫌棄他。

“戴瀚漠。”謝半悔着急地叫他的名字。

“嗯。”戴瀚漠沒有醉到不省人事,從喉嚨裏發出悶悶的聲音回應。

謝半悔弓着後背給他做支撐點,擔心戴瀚漠會睡着,不然等下出了電梯,更難搬動他,“戴瀚漠,你要睡着了嗎?”

戴瀚漠趴在他後背上,臉朝下悶在他脖頸上,模模糊糊地發音,“嗯。”

“你別睡,到房間再睡。”謝半悔和他商量,他累得不行,手掌撐着膝蓋,後背汗濕一片。

“為什麽?”戴瀚漠喃喃地問。

因為你太重了!

謝半悔威脅他,“你要是睡着了,我就把你丢在這裏。”

戴瀚漠雙手環抱着他的脖頸,悶聲笑。

笑屁啊你!

可能是戴瀚漠的呼吸太過灼熱,燙到了謝半悔的心。他麻木了十年的左半邊身體,久違的心跳,在笨拙地跳動着,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寒冰在漸漸地融化。

沒有人會真的喜歡,和這個世界的關聯只剩下金錢,謝半輝也是想要人間最熱鬧的煙火味兒的。

曾經的謝半悔,想過做個普通的女生的,有人會疼,被有人愛,有錢可賺,有家可回。

房間在七樓,715。

謝半悔是第一次上樓來,不熟悉門牌號的分部規律。把戴瀚漠的手臂架在肩膀上,手扶着他精瘦的腰,出了電梯間,往右走。

方向不對,又改為往左。

來來回回,謝半悔累得滿頭大汗。

刷了門卡,開了門,攙扶着戴瀚漠送進房間。力氣用盡了,到床跟前時,突然松手,任由戴瀚漠跌落在床上。

戴瀚漠倒是乖巧,閉着眼睛自覺爬上床,仰躺着睡。

房間是标準的房間,最大的優點是面積夠大,臨窗風景夠好。這已經是楊宏偉扣扣索索裏,最大限度的招待标準了。

房間的沙發上放着黑色的雙肩包,扶手上搭着一條黑色的長褲,應該就是戴瀚漠白天下車時候穿的那條。

插座上一個充電器,房間內沒有太明顯的個人物品。

謝半悔單膝跪在床上,把戴瀚漠撥正,摸他的褲兜。

有什麽碰到手,他低頭看,彈了下它的大腦殼,它不服氣氣呼呼地咋呼着。

謝半悔找到戴瀚漠的手機,随手拉起杯被角,蓋在戴瀚漠身上。

手機充電,這是謝半悔唯一能為戴瀚漠做的事情了吧。

不對,還有燒水。

先用熱水壺燒了一壺熱水,沒喝,倒掉,又燒了一壺。

雖然不是本意,謝半悔還是翻了下戴瀚漠的背包,找到了包裏的保溫杯。

順便把戴瀚漠的背包裏的物品看得一清二楚。

一條長褲、三件短袖、三雙襪子、三條內/褲……還有一盒未開封的杜蕾斯。

謝半悔反正地翻看着包裝盒,再看看床上躺着的戴瀚漠,心想:這人太能裝了,在包間裏裝得清純得不得了,出差卻在包裏放着避孕套。

可能這就是真正的戴瀚漠。

他們畢竟有十年沒見了。

謝半悔不可能要求,戴瀚漠還是那個順了父親的香煙,偷偷藏在口袋裏在操場上抽煙的高中生了。

其實,戴瀚漠變成什麽樣,都和他沒有關系的。

戴瀚漠可能覺得熱,他掀開被子,手在脖頸上撓了兩下,手搭在被子外面。

中指上那枚低調的對戒,顯得過分的張揚了。

戴瀚漠結婚了嗎?或者是女朋友要求的。

可是謝半悔不知道。

兩三個小時前,戴瀚漠在洗手間裏死命地把謝半悔揉在懷裏強吻的時候,謝半悔差點以為,戴瀚漠是真的很想他的。

戴瀚漠可能只是氣惱,謝半悔的不辭而別。

學霸的權威,遭到了謝半悔的挑釁。

謝半悔突然覺得嘴巴閑得難受,摸口袋,口香糖沒有了。

在工地上的男人,從事的是強度體力活兒,沒幾個是不抽煙的。入這行後,謝半悔的兩邊口袋裏,一邊放着香煙,一邊放着口香糖。

香煙是給別人,口香糖是給自己。

他必須身體康健,不能随便作踐身體。

謝半悔看眼床上安睡着的戴瀚漠,他在沙發上坐了兩三分鐘,如夢初醒一樣,慌忙地站起來往外走。

距離酒店最近的小超市有四五百米,謝半悔來回花費了二十分鐘時間。

車是代駕停放的,謝半悔當時沒仔細看,随手一指讓人停下了,想着這塊停車位多,車子就随便停了。

從超市回來,才看清楚牆上挂着塊龍卡板,上面寫着兩行字,大概意思是停車場一分為二,一部分是酒店的,一部分是旁邊其他商業的。

謝半悔繞着車子轉,看清楚了,車子進錯了入口,停在屬于商業的停車區域內了。

升降杆是自動計時,到明天早上挪車,估計要二三十塊錢。

賺錢不容易,能省一毛錢是一毛。

謝半悔開鎖,上車,想要把車挪到酒店的停車位上去。

調頭、開出停車場、進另一個停車場、停車……

三五分鐘的事兒。

這輛車是謝半悔找人借的,那人身強力壯,又喜歡底盤高的車子,謝半悔沒開過這麽高的車子,從上面下來樣子有點不好看。

他嘴裏咬着棒棒糖,往酒店大廳走。

晃晃悠悠地看到,站在酒店入口處的人,有幾分眼熟。

謝半悔走近,還真的是熟人。

把戴瀚漠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你不在房間睡覺,下來做什麽?”

“你做什麽?”戴瀚漠兇巴巴地問,不過他剛從床上爬起來,頭發亂糟糟的,看着是奶兇奶兇的。

“喲。”謝半悔誇張地挑眉,“起床氣還挺大。”嘴上忍不住嗆他,“你管我做什麽!”

戴瀚漠看着他手裏提着的塑料袋子。

謝半悔把裏面剩下的一個棒棒糖遞給他,“想吃嗎?”

戴瀚漠準備伸手接。

謝半悔揚手、擡高,故意說,“想吃,喊聲哥哥。”

“皮癢了嗎?”戴瀚漠眯着眼睛看他,然後仗着身高優勢,輕易地奪過了謝半悔舉在頭頂上的棒棒糖。

身高不夠,真的很沒有氣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