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氣氛瞬間尴尬起來。

手機鈴聲響,謝半悔接起來,他微微背對着身子,“我不在工大能在哪裏,你那邊結束了?我這邊有點事兒,走不開,不一定有時間……嗯……行,你過來吧。”

烈日當空,的确熱,戴瀚漠把水龍頭擰開,洗了把臉。

謝半悔那邊已經挂了電話,他說,“曹孔業待會兒過來,你沒事兒的話,先走吧。”

“曹孔業?”這個名字有點熟,戴瀚漠沒能一下想起來,就是那個和謝半輝并列老師最頭疼的闖禍精的學生。

謝半悔解釋,“他也是新城高中的。”

“你當初是跟他走的?”戴瀚漠想起這個人是誰了。

謝半悔咂了一下嘴巴,“那叫投奔,不是私奔。”

“在我看來,差不多。”戴瀚漠陰陽怪氣地說。

謝半悔又催了一遍,“曹孔業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你沒事兒的話先回去吧。”

“他過來我就要走?”戴瀚漠問,“我是你的情夫姘頭嗎?”

“……”好像是沒這個邏輯。

戴瀚漠咄咄逼人,“我為什麽要避着他。”

“……”既然他不願意走,謝半悔不再催促,“不想走就不走吧。”

曹孔業高中畢業後,老爹給錢買了間店面,想着讓他做點小生意,解決個人的溫飽問題。誰知道曹孔業沒和老爹商量,就把店面轉手賣了,卷了賣鋪子的錢來了南濱市。

當初聽說謝半悔不準備上學了,是曹孔業建議謝半悔來南濱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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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曹孔業開了間門面店,混得還不錯,開三十多萬的車。

前些天,謝半悔借的就是他的車子。

車子從門口開過來,停得離工地有點遠,曹孔業是走過來的。

“你打車過來的?”謝半悔打趣他。

曹孔業彎腰,拍着鞋面上的灰塵,嘴裏嫌棄道,“你這裏太髒了,回頭我還得洗車。”

“矯情。”謝半悔笑着罵了他一句,問他,“找我什麽事兒?”

“我找你能有什麽事兒,挺久沒見面了,過來看看你。”曹孔業像是這才看到現場的另外一個人,扛了扛謝半悔的肩膀,“臉生。”

“戴瀚漠。”謝半悔介紹。

曹孔業不滿了,“能不能走點心,你這介紹,怎麽連職業也沒有。”

“建築師。”

曹孔業随口一問,“和你一樣?”

“……”謝半悔吞了口氣,“建築設計師。”

“畫圖是不是很牛掰?”曹孔業這才正眼看戴瀚漠,小眼睛裏放着光。

謝半悔指着還未成型的建築物,“喏,食堂就是他畫的。”

“手很高啊,一看就不是剛入職的小白。”曹孔業興奮極了,他主動和戴瀚漠打招呼,“你好,我是曹孔業。”

“嗯。”戴瀚漠的态度不太熱情。

可曹孔業一點沒覺得尴尬,反倒是對謝半悔解釋,“這一行就這樣,脾氣越大本事就越大,看誰都自來熟,能說會道的,業務能力反而不一定強。”

“牛糞上雕花,你就是個奇葩。”謝半悔自認沒有曹孔業這樣清新脫俗。

“他是哪家設計院的?”曹孔業的手臂搭在謝半悔肩膀上,他的手自然垂落的位置,剛好在謝半悔的兇上,像是懸在上面。

從戴瀚漠站着的角度看過去,曹孔業就是已經把手揉在了謝半悔的兇上。

只有他碰過的!

戴瀚漠皺眉,盯着曹孔業的手,恨不得幫他折斷了塞進口袋裏。

可曹孔業和謝半悔都沒覺得這樣的舉止有什麽不恰當的,相比較和戴瀚漠的君子之交,謝半悔在曹孔業面前更加的無拘無束,是真的把曹孔業當成兄弟來相處的。曾經因為陶彥君的事情,曹孔業又是個大大咧咧的豪爽性格,謝半悔總會誤以為自己就是個男的。

看戴瀚漠冷着張臉,謝半悔興致不怎麽高,“怎麽,你的餐館要重新裝修了?”

曹孔業晃了晃手臂,謝半悔跟着抖了抖,“誰說我會一直開餐館的,我給你說過,以後準備開公司的,說不定到時候就差個設計師。”

謝半悔呲一聲,推曹孔業的手臂,“他,你請不起。”

“他不是你熟人嗎?你幫着牽牽線。”曹孔業手臂收緊,圈着謝半悔的脖頸,把他摁在身前,“總比你跟着楊宏偉撿他吃剩下的,要好。”

“滾,我是自食其力。”謝半悔不知道戴瀚漠的臉色怎麽越來越難看了,他沒心思和曹孔業玩鬧,“我可請不動他,要請你自己請。”

曹孔業扛了扛謝半悔的肩膀,“我想請他吃飯,你幫忙說一聲。”

謝半悔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着曹孔業,“你自己說。”

“我不是和他不熟嘛。”

“我和他也不熟。”謝半悔回嘴。

“那能比我還生嗎?”曹孔業壓低聲音,貼在謝半悔耳邊,嘀嘀咕咕,“你前段時間是不是去湘園看房子了?那邊現在在蓄客期,聽說交訂金的客戶比推售的房源多了一倍,你能買到房子嗎?”

謝半悔盯着曹孔業。

曹孔業輕輕地拍着謝半悔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辦,保證讓你選到房子。”

“樓層在十層到二十層之間。”謝半悔趁機添加要求。

“行行。”曹孔業肉疼不已,謝半悔說的樓層是一棟樓裏最好的樓層,和其他樓層的差價高的,能到四五百一平方。

謝半悔看中的一套一百二十平方的房子,如果曹孔業能幫他拿到內部價,一套房子能省不少錢,省錢就是賺錢,謝半悔來了興趣。

“戴瀚漠,你來南濱有幾天了,我還沒請你吃過飯,晚上一起去吃個飯吧。”在曹孔業說湘園的房子前,謝半悔從來沒想過要請戴瀚漠吃飯。

戴瀚漠說,“不是已經吃過了。”

謝半悔笑笑,“這次是我請,怎麽,不願意去?”

“不是。”戴瀚漠看着曹孔業,意思是,兩個人去吃,還是三個人去吃?

曹孔業自覺地往前走一步,“剛好我也要吃飯,一塊吧。”

沒去太遠,就在大學附近找了家烤魚店,這家店樓上是個大的露臺,在樓上吃烤魚,別有一番滋味。

三個人吃飯,飲料肯定是酒,沒要白酒,點了啤酒。

謝半悔擺了擺手,“今天我不喝。”

“怎麽了?”曹孔業把兩個一次性杯子倒滿,一個推給戴瀚漠,一個留給自己。

謝半悔說,“沒什麽,就是不想喝。”

戴瀚漠舉起杯子,湊到嘴邊,嘴角勾出一個上翹的形狀,很快被喝酒的動作遮蓋住。

“行,不喝就不喝吧,今天我和戴工喝。”曹孔業一口幹了,“這個位置看景是不錯,就是地方太小,顯得寒酸,戴工來南濱多久,下次我請你去別家吃。”

戴瀚漠手指捏着塑料的杯子,“時間不長。”

曹孔業想要拉攏戴瀚漠,就要先打聽些情況,“戴工青年才俊,成家了嗎?”

謝半悔正在挑着油炸花生米吃,聞言停下筷子,和曹孔業一起等待戴瀚漠的答案。

戴瀚漠挑眉,“沒有。”

“有女朋友?”曹孔業又問。

謝半悔繼續夾花生米吃,耳朵卻是豎起來仔細聽。

戴瀚漠這次回答沒那麽爽快,“要給我介紹?”

“看你手指上戴着戒指,以為是訂婚了。”曹孔業幫謝半悔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戴瀚漠轉着手上的戒指,看了眼謝半悔,“買來戴着玩的,已婚或者已訂婚的身份,能省不少麻煩。”

“切。”謝半悔不屑地嗤了一聲,以為自己是塊香饽饽呢。

“你們這個行業,适合晚婚,要不結了婚和沒結一樣,不是害人家姑娘嗎?”曹孔業給戴瀚漠倒酒。

謝半悔聽得咯咯笑。

曹孔業惱怒地瞪謝半悔一眼,他把謝半悔叫來,是想讓謝半悔幫忙活躍下氣氛,誰知道謝半悔只是帶着張嘴來了,一句話不說只顧着吃,害得他亂打拳試探戴瀚漠,“笑屁啊笑。”

“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有點奇怪。”謝半悔憋着笑。

戴瀚漠看着他。

曹孔業同樣看着謝半悔,“怎麽奇怪了?”

“勸着浪子不要回頭,小姐不要從良,船夫不要上岸。”謝半悔夾了一粒花生米,丢進嘴裏,“好男人不要結婚”。

曹孔業楞了一下,立刻去看戴瀚漠的表情,“這花生米是不是叫酒鬼花生?他沒喝酒怎麽就醉了。”

戴瀚漠看着謝半悔,意味深長。

謝半悔搖搖頭,“我去拿瓶其他喝的,你們啤酒夠嗎?”

“夠了。”曹孔業有點緊張地看着謝半悔,“需要什麽叫服務員送過來就行,你就別下去了。”平時曹孔業不是這樣扭扭捏捏,不擅長交流的人,可現在他不想讓謝半悔離開視線,怎麽說呢,覺得沒有安全感。

謝半悔說,“樓底下生意忙,服務員顧不上。”說完蹦蹦跳跳跑下樓去了。

曹孔業揚聲叮囑他,“再加一份涼菜,加幾道涮鍋的菜,其他的你看着選吧。”

“行。”謝半悔沿着鐵質扶梯,小心翼翼地走下去。

曹孔業一直等到謝半悔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處,他才轉頭過來,給戴瀚漠添酒。

樓下坐得滿當當,樓上卻只有這一桌。

謝半悔下去之後,只剩下曹孔業和戴瀚漠兩個人。

曹孔業大腦飛速地運轉着,想着接下來和戴瀚漠聊些什麽。

“你和謝……她認識很久了?”戴瀚漠明知故問,曹孔業和謝半悔的言行舉止間的默契和自然,不是一兩個月練成的。

謝半悔一向排斥別人的靠近,為什麽曹孔業會是那個例外呢!

戴瀚漠打量着眼前的曹孔業,虎背熊腰,有輕微的小肚子,說話嗓門大,豪爽萬丈的氣勢。

曹孔業不知道戴瀚漠眼神裏的探究是什麽意思,他往後一靠,語氣悵惘,“我們高中時候就認識,他上學時候可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學校裏多少小姑娘哭着喊着要給他當女朋友,人家愣是挑了最漂亮的一個當女朋友,就這成績也沒落下過,年年全級第一名。”

“很多小姑娘要給他當女朋友?”戴瀚漠笑了一下,“不是只有一個嗎?”

“不止吧,這小子長成這樣,怎麽可能只有一個喜歡他的!”曹孔業端起杯子,輕碰了下戴瀚漠的杯子,“等他上來問問。”

戴瀚漠把一次性酒杯裏的酒一飲而下,“這十年,你們一直在一起?”

“我比他下學早,他找我打聽工作,我怎麽能不罩着他。剛來南濱市的時候,他瘦的跟幹柴一樣……有幾年……挺難的……”曹孔業不清楚戴瀚漠和謝半悔的關系到底是怎麽樣的,他不想說太多,“過了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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