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謝半悔臉紅心跳,很久他才晃過神,“戴瀚漠,你想清楚,我不可能做回女孩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我在攢錢,接下來我會去變性,做一個真正的男人,和你一樣的。你知道什麽意思嗎?如果你再和我糾纏在一起,會面對多少口水和指責,你的家庭、你的事業,都會被毀的……”

戴瀚漠壓制着謝半悔,不說話。

謝半悔擡起手臂,環抱着戴瀚漠,輕輕地順着他後腦勺的頭發,“戴瀚漠,我相信你,同樣相信我自己。我不是懦弱的人,知道你一樣不是懦弱的人,我們可以各自精彩,不希望……成為我們對方最大的阻力。”

戴瀚漠孩子氣地說,“我不管別人,你也別理會。”

這就是戴瀚漠啊,他情商高智商高,可面對着謝半悔時,就只剩下身高高了。

“同事、朋友的看法你可以不管,你爸媽呢?他們會接受我嗎?我的身份,對他們來說會是件多麽石破天驚的怪異事情。”謝半悔安撫鬧脾氣的孩子一樣,她聲音輕緩,“你有你的責任,我有我的,這是我們無法逃避的。”

“你可以像現在這樣。”戴瀚漠和他商量,“只有我知道,你是女的就行,或者讓我爸媽知道也行,不對外宣揚。”

有人說,心思單純的人,有些是天生缺根筋,有些,卻是在有愛的環境裏長成的天性使然。戴瀚漠就是這樣的人,他純淨、自然,因為他接觸的人和事,沒有争吵打鬧、沒有撕破臉的糾纏不休。

“我想做真正的男人。”只有男人,才能保護姚夢蘭,才能承擔起謝半悔該承擔的責任。

“你……”好說歹說都不行,戴瀚漠惱怒地瞪着他。

謝半悔說,“這是一個死循環的問答題,沒有其他答案的。你明天就回去吧,以後都不要再來南濱市了。”

“真的想讓我走?”戴瀚漠直起身,問。

謝半悔當然點頭。

戴瀚漠勾着他的手指頭,“我是來公費旅游的,你做導游,帶我走一遍南濱市。”

“好。”

謝半悔請了兩天假,借了曹孔業的那輛車,帶着戴瀚漠轉遍了南濱市的幾條重要街道、幾大著名景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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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房間開兩間,隔壁位置。

早上,他們一起吃早飯,白天出去轉一天,晚上去酒吧喝酒,微醺才回酒店。

兩個俊朗的男人同時出現,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尤其是他倆舉止……超過了普通男人的距離感,又沒有戀人的親密感。

可能見過他倆的人,會問,“這兩個男的是什麽關系?”

別人可能會說,“誰說是兩個男人,矮點那個,是女人好吧。”

接吻有第四次,就會有第五次、第六次……

謝半悔緊身背心被戴瀚漠推上去,他的掌心貼着小豆包,嗤嗤地笑。

謝半悔惱了,在他脖頸上用力咬了一口,第二天牙齒印就消了,可戴瀚漠卻貼了塊創可貼,他說,“标記一下,是你咬的。”

他們是什麽關系?

老同學、朋友、合作關系,還是戀人?沒有人給出明确的答案。

反正只有兩天。

回程票,是謝半悔幫戴瀚漠買的高鐵票,當時戴瀚漠在睡覺。

“你趕我走?”戴瀚漠以為這兩天,兩個人的關系已經有飛躍的拉近,可一張車票,讓兩個人的關系,重回疏離。

謝半悔白他一眼,“說好玩兩天後,你回江城的。”

“我沒玩夠。”

“是不是還有幾個不知名的景區沒去?”

“這個看着很有趣。”

“我胃疼。”距離發車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戴瀚漠躺在床上打滾。

謝半悔生氣,扭頭就走。

戴瀚漠見好就收,麻溜地坐起來,一點不見難受得症狀。默默地收拾了雙肩包,把物品塞進包裏,跟着謝半悔下樓。

謝半悔開車,送戴瀚漠去車站。

“我就不下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謝半悔把車的手剎拉上,“戴工,祝你一路順風。”

戴瀚漠坐着沒動。

兩個人又杠起來了。

謝半悔曲起食指,輕敲着車玻璃,“我該配合你的,已經配合了,你是不是也該配合我一下。”

“我沒說不走。”戴瀚漠把手上的戒指取下來,戴在謝半悔的中指上,沒套上去,改在無名指上,尺寸竟然是合适的,“送你的禮物。”

“神經病,我不要。”謝半悔撸下來,扔在戴瀚漠身上。

戴瀚漠撚起來,抓住謝半悔的手,再次套上,這次沒立刻松開,他握住謝半悔的手,“我買了一對,家裏還有一個。戴上戒指,應酬工作能便利不少。”

“我自己會買。”謝半悔再次把戒指拿下來,想要繼續扔在戴瀚漠身上,可戴瀚漠往後揚身着躲閃開,戒指發出清脆的聲音,劃着弧度,消失不見。

謝半悔看了更生氣,心煩氣躁地催他,“趕緊走,以後都不要再來南濱市。”

“恐怕你說了不算。”戴瀚漠本來還準備再說幾句話,看謝半悔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他脾氣也上來了,拉開車門,長腿一邁就下來了。

謝半悔更有種,戴瀚漠剛下車,她拉開手剎,就把車開走了。

氣得戴瀚漠七竅生煙。

車是借曹孔業的,用完了自然要還回去。

謝半悔停好車,去餐館找曹孔業,“油加滿了。”

曹孔業嫌棄,“你怎麽不把四個輪子給我換喽。”

“當我傻啊。”謝半悔看曹孔業在捧着一本書看,他湊頭過去,“看什麽呢?”

“社會我曹哥已經是過去式,我準備走涵養內斂大叔路線了。”曹孔業把書的封皮亮給謝半悔看,號稱能解決兩/性情感問題的百科全書。

謝半悔在對面坐下,把車鑰匙放在桌面上,“有女朋友了?”

“時刻準備着。”曹孔業把書放下,嘆口氣,“這兩年,老爺子是準許我回家了,可對我沒個好臉色。半輝,你說我是不是帶着女朋友回去,老爺子就能理我了。”

“嗯?你又在算計什麽。”

曹孔業把車鑰匙拿過來,吞吞吐吐起來,“我不是準備開公司,錢還差點。”

“真好,你不用努力就可以有幾百萬的拆遷費。”謝半悔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羨慕。

曹孔業開玩笑,“要不要入我家的戶口本,房子分你一套,存款分你一半。”

“神經病。”謝半悔翻着白眼,話說得語重心長,“你別總和你爸杠,其實他挺好,挺挂念你的。”

“他就想把我捆在身邊。”提起家裏事兒,曹孔業煩躁不已,“送走戴瀚漠了?”

“你知道我借車是因為他?”那輛破桑塔納,謝半悔平時自己開,借曹孔業車的時候,沒對他說用途,曹孔業爽快地給了車鑰匙。

“除了他還能有誰。”曹孔業想起戴瀚漠,“我是第一次把他這個人和名字對起來,和想象中的差別有點大。”

“哪裏?”謝半悔的下巴壓在手背上,好奇地問。

曹孔業說,“以為他會是個白淨書生,前兩天他掐我那下,嚯,印子昨天才消。”

謝半悔笑得不行,“那是你讓着他,不然他那點勁兒,你怎麽可能拿不住。”

“還真沒有。”曹孔業後怕不已,“當時咱們在說什麽話題,他怎麽突然就惱了,沒辱罵老母吧。”曹孔業身為糙漢,嘴上沒把控,有時候口吐芬芳自己卻不知道。

“沒有吧。”謝半悔緩慢地想起來,當時曹孔業好像提溜他衣服了,可能被戴瀚漠看到了,“你沒事兒吧,讓我看看手腕。”

曹孔業把手腕給謝半悔看,“你再晚幾分鐘看,就快好了。”

痕跡不明顯,只是淡淡的顏色。

謝半悔替戴瀚漠解釋,“抱歉,他下手有點重了。”

“我都沒放在心上,你道什麽歉。”曹孔業滿不在乎,“留下吃飯?”

謝半悔站起來,擺手往外走,“我去趟書店。”

“去書店買什麽?”

“買書。”

謝半悔買回來七八本書,一本賽一本的厚,摞起來能當枕頭。

最初幾頁看着還算有趣,可咬着筆頭啃了十頁之後,謝半悔煩躁得直想抓頭皮。這個有事兒找,那個人找,屁股在凳子上坐三五分鐘就要離座。

為什麽看書呢,因為戴瀚漠建議,謝半悔能往結構師方向發展,說他有天分。

當時謝半悔說得多堅決啊,“不看,不學,我現在挺好的。”

學習的自覺性,堅持一天兩天還行,三天五天能湊合,一周已經到極限。

後來,那幾本書,就成了墊桌腿的板磚了。

戴瀚漠回江城,在家裏休息了一天,才回去上班。

曹國華聽說他回來了,讓人下樓來叫他過去回話。

戴瀚漠把準備好的禮物,提上去,“給您的。”

“南濱這個城市怎麽樣?”曹國華沒先問工作。

戴瀚漠一貫的不顯露情緒,“還行。”

“那你還能在那裏停留一周,怎麽晚回來了三天。”曹國華訓斥他,“電話不接,有急事兒找你怎麽辦。”

“我回電話了。”那兩天,戴瀚漠把手機調成靜音,只有重要電話才接。

曹國華嘆口氣,問他,“那邊施工怎麽樣?還順利嗎?”

“還可以。”戴瀚漠知道曹國華叫他過來,應該不只是問去南濱怎麽樣的,“您找我有事兒?”

“好事兒。”曹國華上下打量戴瀚漠,看他理發、剃了胡子,人看着精神不少,“狀态不錯,看來這趟南濱沒白去。休息兩天,你去找平金,和他對接下手頭上的工作。”

“他怎麽了?”

曹國華說,“做了個小手術,有急活兒,你替他做。”

戴瀚漠這一忙,就是一個月,沒有空閑的時候。實地考察、出方案、畫圖紙、對接工作……

再想起南濱,是飛機經過這個城市。

很自然的,他想起了在這個城市的人。

他離開後,謝半悔沒發過一次短信,沒打過一次電話。

論心狠,戴瀚漠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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