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終極作戰
降谷零神色驟變,有那麽一瞬間,他紫灰色的眼睛裏滿是風雨欲來的陰雲。
景光,千萬不要有事啊!
電梯還在慢吞吞地自頂樓往下一格一格地運行。
有着小麥色皮膚的青年神色陰沉地按了兩下亮起的按鍵之後,扭頭沖向了旁邊的安全通道。
在這個組織基地之中,遍布攝像頭,即使是樓梯內也不例外。
安室透三步并作兩步地爬上樓梯,盡量避免露出焦灼的姿态。他很快便趕到了審訊室所在的樓層。
在即将進入走廊時,青年深呼吸了一口氣,沉靜了面色,從黑暗踏入光明之中。
審訊室的大門近在咫尺,降谷零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将鐵門使勁推開,面上端起屬于安室透的冷酷。
他從地面往上擡眸看去,映入眼簾最為沖擊性的一幕,便是田納西威士忌正将鋒利的刀片對準昏睡中的蘇格蘭的脖頸。
只要稍稍用力,他的動脈就會血流如注。
田納西威士忌面色平靜地轉過頭,見到來人時便勾唇似笑非笑地說:“波本,你來了啊。怎麽這麽急,我都還沒完成要對蘇格蘭做的事呢。”
安室透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氣喘籲籲。
他站直身體,深呼吸一口氣壓抑住淩亂的喘.息。
年輕的公安卧底努力遏制住在看到眼前景象時如墜冰窖的僵硬感,将自己的臉上覆蓋毫無破綻的面具,露出饒有興致的神色:“當然是對你在電話裏所說的‘驚喜’迫不及待,所以連電梯都沒有等,就直接跑上來了呢。”
“不過,你現在這是……”一邊說話,安室透不動聲色地将整個審訊室的場景納入眼簾,“在試圖審訊蘇格蘭威士忌?我想我沒有收到他犯了過錯的消息。”
在桌子對面,趴倒的金發女孩似乎也同樣失去了意識。難道她就是蘇格蘭近期負責照顧的組織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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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蘇格蘭沒有任何錯誤。”田納西用鋒利的刀刃拂過手中男人的臉龐,“今天純屬我的個人趣味。”
“那,或許我可以假設,田納西威士忌,你是沒有任何權限和理由來審訊同為代號成員的蘇格蘭的?”安室透眯起眼睛,“重大任務前無故襲擊同伴,我會深刻懷疑你的立場。”
“波本,當遇到一件小事的時候,還請不要自行想象。”哈姆?波特的手指一翻,便将刀刃收了起來,“我的傑作完成了。是不是很完美?”
紅發男人将蘇格蘭威士忌的頭扶了起來。
安室透下意識順着他的指向看去,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怎麽樣?在刮掉胡子之後,他看上去至少年輕了二十歲。”田納西威士忌愉快地說道。
昏睡着的青年露出的下巴和上唇都是一片光潔,客觀來說,确實顯得整潔了許多,透露出年輕的俊秀之氣。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安室透才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将他迷倒帶進審訊室,只是為了……刮掉他的胡子?”
“是啊,”田納西威士忌繞到了桌前,反手撫摸着女孩仿佛綢緞一樣的金發,“還多虧了這個美麗的小鹿,讓蘇格蘭甘願為了她來到準備好的陷阱裏。”
一股驚怒的情緒同時席卷了降谷零和川上艾希爾。
這個男人差一點就有可能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殺掉景光!
他竟然刮完胡子不洗手就碰自己頭發!
“如果我沒記錯,組織是禁止成員之間以任何名義內鬥的。”安室透說。
“你怎麽就不明白呢?”田納西威士忌露出居高臨下的眼神,“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惡作劇而已。況且,對于今夜要準備的任務,這是合理的僞裝。”
他伸手,晃動了一下椅子上的男人的肩膀:“喂,蘇格蘭威士忌,你該清醒過來了。我聽到了你呼吸節奏的變化。”
黑發青年順勢睜開眼,坐直了身體,眸色深沉:“我想,同為這次任
務的參與者,如果你早點說明情況,我會配合的,而不是以這種方式。”
他摸了摸光潔一片的下巴,有些不适應。
“那豈不是失去了看到你驚慌失措表情的樂趣?”田納西威士忌說,“看來盡管時間過得不久,這個女孩在你心中的分量倒是很高。”
“說不上分量。”蘇格蘭露出冷淡而厭倦的表情,“只是組織派發下來的任務而已。我對組織的忠誠不允許它出現任何失敗的閃失。”
“……任務?”原本趴在桌子上的女孩捂着後頸慢慢地坐起身,她無視了周圍的一切,望向了坐在自己對面的蘇格蘭。
那雙灰色的眼睛裏,似乎有什麽東西破碎了,再也無法重現。
“原來是這樣……”她聲音喑啞地說道。
川上艾希爾覺得方才審訊室裏的麻醉氣體竟然有後勁,方才搞得她鼻腔火辣辣的。這會一說話,這會連帶眼睛和嗓子也開始跟着變辣,簡直就像是當年滴眼藥水,結果它順着鼻腔一路到食管,苦得驚人。
女孩的表情像是要當場落下淚來。
蘇格蘭的手指動了動,但他最終還是撇開眼睛,沒有說話。
“哎,這個年紀的少女最需要像溫室裏的花朵來呵護。蘇格蘭,你剛剛的話可不是紳士所為。”田納西威士忌調笑道。
“田納西威士忌,你妨礙其他成員任務的行為,也算不上是紳士吧?”安室透忽然說。
“波本,我現在覺得你也有一點讓人不順眼。”田納西認真地說道,“要來切磋一下嗎?輸的人答應贏的一方一個要求。當然,這個要求不會危害組織的利益,你敢答應嗎?”
降谷零沉默了一下,旁邊的諸伏景光以極輕的幅度搖頭,顯然是想讓他避免沖突。
“我是情報人員。”安室透說,眸色暗沉,“肯定比不過從槍林彈雨中厮殺出來的王牌。”
“我可以讓你一只手。”哈姆?波特說。
“那我就,”波本扯開一個不含善意的笑容,“答應你了。還請務必手下留情。”
川上艾希爾覺得,此時自己與蘇格蘭似乎都成了吃瓜群衆。
原本的計劃,實際上是在波本進門之後,由田納西沖進門将之打暈。但是,兩人都沒有想到波本這個組織成員跑過來的速度會這麽快。
就像是心情分外急切一樣。
就在他們坐在格鬥場邊上的時候,川上艾希爾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她的視線不由得在蘇格蘭與波本之間打轉。換位思考,如果是她自己,在完全不知情的狀況下見到另一個組織成員剃光了別人的胡子──
那會承包她未來一星期的笑點,并瘋狂拍照截圖發游戲論壇。
所以,果然,這兩個組織成員之間實際的關系或許很好,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猜出這一點之後,川上艾希爾滿足地看向場內。
雖然波本威士忌自稱是情報人員,但是脫掉外套之後,只穿着背心的模樣,通過肌肉的形狀和走向,能夠看出他勤于鍛煉,并沒有表現得那麽瘦弱。
而另一邊,田納西威士忌則是幹脆地脫下了妨礙行動的襯衫,上身的皮膚上覆蓋着暗褐色的傷痕,紅發在這一刻仿佛要燃燒起來,顯現出張揚的攻擊性。
兩人并沒有多餘的廢話,便纏鬥在一起。
游戲并沒有顯示等級的功能,否則這場PVE的戰鬥,川上艾希爾或許還能猜測勝負。至于現在,就只好寄希望于田納西本人的操作。
反正這是一個白撿的組隊任務,目前已經成功了一半,即使後半部分失敗,也有一半的經驗值可以拿。
旁邊,蘇格蘭的心情卻有些沉郁,且并不是因為丢失的胡子。
一方面他在擔憂自己的幼馴染降谷零在一時沖動之下與田納西威士忌切磋,會不會出現意外暴露身份;另一方面,他也有些在意被他方才的發言傷到的女孩,
她從剛剛開始就再也沒有說話。
安室透用雙臂交叉在胸前,接過田納西威士忌的踢擊。
對方的力道極大,讓他後退了三步才停下來。
他曾經是警校組的第一名,如果拿出全部實力,未必不能贏過田納西。但這樣卻與安室透情報人員的人設沖突。
沒想到,田納西威士忌的格鬥術會這麽強,即使讓出一條胳膊,氣勢依然讓人心驚。而降谷零已經超出了自己在組織裏訓練時僞裝的能力上限,如果再繼續下去,恐怕反而會惹人懷疑。
雖然失敗會陷入被動,但是知道了田納西威士忌提出的要求,同樣會有助于公安反向分析這瓶酒的行為模式。
想到那個許諾的“要求”,安室透又皺眉堅持了一會,最終才假作不敵。
“願賭服輸,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安室透喘着粗氣,拾起了自己丢在一邊的外套。
是幫助殺人,普通的搶劫,還是對特殊人物的調查?
只要順藤摸瓜,就不難扒出田納西威士忌的一條關系網。
“我的要求嘛,就是讓那邊的小小姐,在你的臉上畫出來合适的胡子。”田納西威士忌伸出手,準确地指向了正在旁邊安靜觀戰的少女。
川上艾希爾:
哈姆?波特使出眼神:剛剛蘇格蘭胡子我刮了,這次該你幹活。
川上艾希爾下意識轉眼與剛打完架的波本威士忌對視。
對方身上的肌肉結實,一拳能打哭十個她!
金發黑皮的NPC表情同樣出現空白,就像是一條茫然的金毛犬。
田納西威士忌,一定是一個執着于別人胡子的變态吧!組織裏的成員,有這樣的怪癖,仔細一想,也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