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神月佑一

[玩家角色已死亡。]

看着系統給出的通知, 川上艾希爾一時間有些發愣。她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GG,就失敗在了不謹慎上。成功讓一名玩家出局的戰績,讓她确實精神松懈了。

這一次, 她需要更加謹慎。

[檢測到玩家還剩一次生命。請問玩家是否抽取新的角色身份?]

[是。]

[請玩家輸入角色昵稱:]

随機生成昵稱:神月佑一。

[請問玩家是否圈定角色性別、身份、外貌?

竟然這麽貴, 那當然是“否”!

[玩家身份抽取成功, 祝玩家游戲愉快。]

川上艾希爾覺得,自己此刻正處于一種極為特殊的狀态。

她感覺到自己正躺在小巷冰涼的地面上,鼻尖是濃厚的鐵鏽味,又同時察覺到自己似乎正站在金碧輝煌的大廳角落, 衣冠楚楚的上層人士正在戴着虛假的微笑互相交談。

同時塞入兩種感官, 常年習慣一個處理器的大腦此刻有些遲緩。最終她集中了更多的注意力在後者的場景之中。

就像是迷霧被撥開, 川上艾希爾的眼前豁然開朗。她發覺自己穿着一身剪裁合适的西裝, 站在一名大腹便便的男人身後,修長的手指間是圓潤的槍繭。從手指的骨骼來看, 新的游戲角色的外觀是一名男性。

玩家繼續調出了系統的身份面板。

在遭遇了不幸的意外之後, 看來他似乎又變得“幸運”起來了。這個角色所有的數值都看起來高得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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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場說明:作為保镖, 你和你的雇主和久田太郎應邀參與了由港口黑.手黨的幹部ACE舉辦的宴會。在十二點的鐘聲落下之前, 你将時刻保護雇主的安危。]

川上艾希爾──此刻應當喚作神月佑一,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

距離十二點還有一個小時整。

而完成保護雇主的系統任務, 可以獲得的經驗值是一千。

神月佑一垂下頭,聽着和久田太郎與A之間的交談。

“我不可能降低價格了,即使是Port Mafia的首領本人站在這裏, 我也不可能同意你給出的收購價。”大腹便便的男人摸了摸胡子,挺起腰杆說道。

A先生的眼神頓時沉了下來, 狹長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劉海遮擋了他的一只右眼, 讓他此刻的神情像極了擇人而噬的毒蛇。

在商場上呆的時間久了,和久田太郎早就失去了對危險的嗅覺。他站起身來,頤指氣使地說道:“看來我們話不投機,這批貨物我會考慮另外的買家。”

他轉過身,對身旁的神月佑一說道:“我累了。去休息室吧。”

神月佑一沉默着颔首,動作靜默,仿佛是影子一樣站在男人身側靠後半步的位置。

他的意念卻飄向了感官的另一頭。“收隊。”

芥川龍之介轉過身,黑色的兇獸瞬間回歸普通的外套原狀,像是不曾露出過鋒利的獠牙。

港.黑的後勤部隊迅速到達了場地,即将負責接手現場的清理。其中有一名紅發的底層成員,在看清場內最為顯眼的屍體之後,表情微微一愣。

織田作之助沒有想到,第二次見到那個女孩是會在這樣的場景之下。

青年湊上前,蹲下去仔細查看。

前職業殺手的眼光都很毒辣,即使是在夜色的隐藏之中,他也能勉強看出,那傷口是被洞穿了肺部。

如果是以這種方式死去,那麽過程會很痛苦,傷者是逐漸地窒息,肺部無法再提供氧氣,清醒地意識到生命的流逝。

織田作之助看向罪魁禍首,感覺到了某種升騰起的情緒,沉悶的悲傷。這種情感時常在他的心中模糊地徘徊,在這一刻變得分外鮮明。

或許,港口黑.手黨這樣的地方,并不适合一名前殺手的退休。他想要去當一個小說家,但這樣的地方做着這樣的事情,故事根本無從下筆。

紅發青年伸出手,想要去試探少女的鼻息。

異能力“天衣無縫”自動發作,看清了未來五秒內的場景,老虎的利爪洞穿了他的頭顱。預感到了危機之後,織田作之助驟然一驚,頓時迅速向後一跳,遠離了這個範圍。

與此同時,他下意識地摸上腰間的槍袋,扭頭看向身前。

原本已經倒下去的白發少年緩慢地站了起來,腹部的傷口還在流血,但顯而易見,它似乎已經快要愈合了。

長長的劉海遮掩住了眉目,他像是猛獸一樣高高躍起,四肢出現了不同于人類一般的虎化的強壯肢體,撐破了本就袖子爛掉的睡衣。

鋒利的虎爪目标直指芥川龍之介的後背,透着一往無前的殺意。

铿锵的碰撞聲劃破了夜空。

年紀輕輕就已經在港.黑站穩腳跟的少年黑色的大衣化作野獸,與白虎發生了激烈地沖突。

力量與力量毫無保留地對沖。

芥川龍之介往後趔趄了幾步,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異能力者?”他擰起眉,有點驚訝。

黑色的大衣張開了可怖的巨口,将銀色的人虎籠罩其中。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弱者的掙紮毫無意義。”他的聲音平淡。

“同樣的話還給你啊!”飽含怒氣的呼喊仿佛是野獸的嘶吼。

芥川龍之介錯愕地擡頭。

虎化的猛拳直取面門,重重地打在他的鼻梁上。

穿着黑大衣的少年當場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小巷盡頭的牆壁上。

芥川龍之介當場吐出半口血來。

“明明……明明一切都要變好了,憑什麽!”中島敦宣洩着怒氣,琥珀色的豎瞳裏溢出了晶瑩的淚水。

即将燃燒一切的憤怒壓制了懦弱,只餘下将敵人與自己都将要燃盡的瘋狂。

這樣的眼神讓芥川龍之介感到一陣熟悉的恍惚,那時他還是貧民窟“不吠的狂犬”。以為失去同伴的那天夜晚,一無所有的他是不是也露出了這樣的眼神呢?

港口黑.手黨的武裝部隊反應極快地聚起隊形,向着白發的少年傾瀉子彈。

然而,讓每一個人感到恐懼的是,子彈落在白虎的身上,根本沒有造成任何有效傷害,損傷也在瞬間複原。

這是怎樣的一個怪物?

黑西裝們持槍的手顫抖起來。

這個橫空出世的白虎擊潰了他們的氣勢。無人不知曉哀兵必勝的道理。

面對白虎瘋狂的反撲,芥川龍之介被壓制住,隐隐落于下風。

芥川龍之介的臉色極為難看,他咳嗽幾聲,最終下命令道:“撤退。”

他作為在場港.黑最強的異能力者,理所當然地留下殿後,且戰且退。

好在白虎似乎也沒有戀戰的想法,它并沒有追趕上去,而是退回了黑暗的小巷內,用鼻子拱着女孩的身體,發出哀哀的悲鳴。

銀色的白虎驟然崩解,毫發無損的中島敦狼狽地跪在少女的身旁,只覺得心髒仿佛被分成了兩半。

他想起來了。

是自己,在睡着的時候變成了白虎,沖出了窗外。而女孩是為了追趕他,才猝不及防地遇到了意外。

如果不是自己,一切本來不會發生。

“姐姐……對不起……

”中島敦顫抖着撫上她的額發。

或許院長先生說得對,他确實四處惹來災禍,毫無價值,僅僅是活在那裏,就給身旁的人帶來無數的麻煩。

“對不起……”他痛苦地呻.吟出聲,伏下身體,試圖将額頭貼在女孩冰涼的手掌上。

然而,他卻贏來了一個響亮的腦瓜崩。

“別哭了!不然人家還以為我死了呢……”熟悉的女聲不可思議地響起。

中島敦愣愣地擡起頭,面上涕淚橫流,被驟然打斷之後,忍不住打出來了一個哭嗝兒,連帶鼻尖也冒出來了可愛的鼻涕泡。

被以為死亡的少女慢慢地從地面上坐了起來,神色有種不同于往常的奇異。

──但是這都被中島敦忽略了。

“姐……姐姐?”他睜着一雙淚眼,不可置信地說道,“你沒事?”

他下意識就看向對方的胸口,想要去查看那裏被血浸透的傷口。

“沒事!”川上艾希爾熟練地拍拍他的腦袋,順毛道,“今天晚上的‘驚喜’,也太多了。”

她的痛覺調得很低,因此被那名NPC攻擊的時候,基本并沒有感覺到身上的痛苦,只是覺得視角驟然擡高了。

雖然沒有尖銳的痛覺,但人類的身體确實會受到失血的影響。當時她就覺得沒有力氣,擡不起手來。盡管能夠聽到周圍的響動,視野的光亮卻在逐漸變暗。

川上艾希爾恍惚地摸上自己胸口原本被貫穿的傷痕,那裏已經不再流血,只餘下橫亘的傷疤。

她垂下眼睛,手臂上冒出了此起彼伏的燒傷痕跡,瘡疤猙獰。然而,自己從未被火焰傷害過啊?

川上艾希爾此刻待在這個小巷裏,神月佑一也同時站在某個宴會廳的休息室。不同的視角,同時操控兩個游戲角色并不算艱難。

游戲面板被自然調動而出,浮現在她的眼前。

角色ID:666666

角色昵稱:川上艾希爾(已注銷)

陣營:黑方

年齡:15

等級:17

經驗值:200/400

技能:黑客技能精通+,Resurrection(已激活)

隐藏屬性:柯學[限定UR]

狀态:正常

生命值:22/22

陣營貢獻值:150

滿血複活,除了身上莫名浮現的傷疤,沒有出現任何debuff。川上艾希爾盯上了技能欄裏多出來的那行英文單詞。如果她沒有記錯,它的意思應當是複生。

異能力?

不,不能蓋棺定論。

神月佑一的能力是異能力,被明确地标注在了技能欄裏,而“Resurrection”卻沒有任何标注。

她第一次抽取的這個身份出身于黑色組織的實驗室,而他們的箴言,在此刻就像是如骨附蛆的提醒,響徹在她的耳邊。

“我們既是上帝也是惡魔,因為我們要逆轉時間的洪流,讓死人複生。”

如果說組織的目的是起死回生,那麽他們已經達成了一半。

她是最佳的傑作。

但這樣就與川上艾希爾在組織裏的地位不符。

假設她是唯一的成功品,那麽就不可能派遣一個沒有代號的底層成員茶木直人來照顧自己;假設可複活的NPC已經得到批量的生産,那麽川上艾希爾就不可能在組織的內網資料裏查到這樣的口號。

既然兩個假設都不成立,那麽只能說明,即使是組織,也不知道自己竟在皚皚白骨之上,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死而複生。

川上艾希爾勾起唇角,猝不及防地被攬入了一個顫抖而瘦弱的懷抱之中。

“姐姐……”中島敦死死地抱着她,臉上又哭又笑,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抽泣。

“沒事啦。”川上艾希爾不再去想那些繁複的東

西,而是溫柔的回抱着他,“我不會有事。”

“這意外不是敦的錯,不要自責。”她聲音平緩,鎮定的姿态讓白發的少年發出一聲像是小獸一樣的嗚咽。

“敦,我們一起回家吧。”她向少年伸出手。

中島敦深呼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扶住她。

回到原本的住所之後,白發的少年露出明顯疲憊的神色,卻怎麽也不肯離開川上艾希爾的身邊,仿佛因為方才夜晚的經歷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一分鐘都不願意讓她離開視線。

“我又不走。”川上艾希爾有些好笑地說道,“快去浴室洗洗身上的血和土,明天早上還要上學呢。”

中島敦一步三回頭地走進了浴室。

川上艾希爾則是打開了筆記本電腦,雙手飛快地敲擊着鍵盤,在室內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在橫濱市立醫院的挂號記錄之中憑空增加了急診科的一個病歷。內容則是肺部出血後的搶救。

涉及到組織的隐秘,細節上再小心也不為過。

過了一會,川上艾希爾又撥通了田納西威士忌的電話。即使時間是在深夜,那邊也很快就被接了起來。

“呀,艾希爾竟然會在這個時間來找我。”紅發男人的聲音透着淺淡的慵懶,而背景音裏卻很是雜亂。

觥籌交錯,打扮豔麗的女人正大膽地坐在他的大腿上,說着調情的話語。

“小哥哥,喝了這杯酒吧~別去管電話了。”

隐約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出來,讓川上艾希爾無語了一瞬間。

她幹脆地把電話挂斷了。

水性楊花的男人!求人不如求己。

然而,在挂斷電話之後,對方就很快又撥了回來。

鈴聲锲而不舍地回響,最終川上艾希爾還是接通了電話。

“這個時間,艾希爾小姐竟然還沒有睡覺嗎?”

田納西威士忌應該是挪動了位置,這會完全聽不到方才那嘈雜的聲音了。

“波特先生,你不也是沒有睡覺,夜夜笙歌嗎?”川上艾希爾慢慢地敲擊着鍵盤,關掉了自己黑進的組織內網的界面。

“那真是相當大的誤會。我是在為了組織加班,007全年無休的卑微社畜。”田納西威士忌苦笑着說道,“感覺發際線都在逐漸後移,也不知道琴酒是怎麽做到天天熬夜加班,頭發發質還那麽好的。”

“不說這個了,你有什麽其他的事找我嗎?”他問。

“本來是有的,但現在沒有了。”川上艾希爾說,“我可以自己查。”

“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田納西威士忌抿了一口紅酒,想象着話筒對面女孩此刻會流露出的恬靜的姿态,“是發生什麽突發事件了嗎?”

“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川上艾希爾慢慢地說道,語氣裏并沒有多少波瀾,“以你的地位,有權限查到為什麽組織把我放在特殊的地位嗎?”

田納西威士忌沉默了一會。

“稍等。”

紅發的青年微皺着眉頭,在組織的內網登上自己的賬戶。

“任何的組織成員查閱資料都會在組織網站上留下記錄。我隸屬于行動組,實驗室的東西應該查不了太深。”

他修長的指尖輕點着屏幕,盛放着酒液的高腳杯被随手放在了陽臺外的木質欄杆上。

“你是組織裏從小培養的實驗體,三年前脫離實驗室,被底層成員看顧。編號是A-0000。這個數字看起來相當特殊。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信息了。”

“嗯,謝謝你。看來我的身世果然水很深。”

“我也覺得,你的簡介比我的資料都要幹淨。”哈姆?波特點燃了一支薄荷香煙,“努力獲得代號吧,小艾小姐。”

“我會盡快的。”川上艾希爾挂斷了電話。神月佑一站在休息室的公共盥洗室內,黑色大理石的地磚幹淨地

反射着光芒。

這裏是男廁所,他的雇主還不算是真正的草包,要求保镖時刻跟随在身邊。

他目不斜視地看着鏡子之中自己的倒影。

青年梳着三七分的黑色短發狼尾,赤色的瞳孔裏是無機質的冷漠,單薄的唇瓣冷漠地緊閉着。僅僅是站在那裏,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和久田太郎很快就從盥洗室之中走了出來,襯衫上增添了些許的褶皺。

兩人正要進入鋪滿地毯的走廊之中,神月佑一卻忽然上前,伸出手臂擋住了和久田太郎的腳步。

“怎麽了?”男人有些驚疑不定。

他的表現有些奇怪,比起頗具敵意的A先生,他似乎更加畏懼自己雇傭的這個保镖。

“有人設伏。”神月佑一簡短地說道。

一個人的鼓掌聲自走廊盡頭響起。幹部A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手套讓本該清脆的聲音變得分外沉悶。

“看來這位保镖先生相當有警覺性呢。”青年微微歪頭,薄藤色的頭發順勢垂了下來,瘦削的身形在燈火的映照下,顯出詭谲的色彩。

數名港口黑.手黨成員從掩藏的地方站了出來,他們手中握着熱武器,脖頸上無一例外都套着綴有寶石的項圈。

“你……你竟然敢在這裏動手?”和久田太郎後退了一步,面色慘白。

他下意識看向身旁的保镖,伸出胖手抓住他的袖擺,仿佛是逆水之人抓住浮木:“你會保護我的吧?快把他們打倒!”

“遵循您的意志。”神月佑一不着痕跡地抽出自己的袖子,暗紅的眸子裏透不出一絲光亮。

作為一個剛剛被港口黑.手黨的NPC錯手殺死一次的玩家,他現在相當有鬥志呢!

神月佑一幾不可查地咧開嘴角,擡起眼睛的同時,就以幾乎出現殘影的速度沖向最近的敵人。

神月佑一此刻依然到達他的身前,輕松地掰過他的手腕,清脆的骨裂聲響起,尚帶餘溫的槍管便對準了持槍者本人。

在試圖剝奪別人的生命之時,就要有自己也會受到懲戒的覺悟。

這具年輕的身體屬性極高,靈巧而又充滿力量,像是天生的獵手。強大的感覺讓玩家一時間有些沉迷其中。

甚至不需要動用面板之中的異能力,神月佑一就輕松地将堵在走廊裏的十個雇傭兵完全解決了。

場上,只剩下孤零零地站在那裏的A,面色扭曲:“都是廢物!”

神月佑一緩步走向這個港口黑.手黨的幹部,無形的壓力擴張到了整個空間。

A的精神緊繃,名為恐懼的情緒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他的心髒,卻又被這個男人惱羞成怒地壓下,這讓他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起來。原本勉強算是清秀的面目也頓時變得醜陋起來。

他已經摁下了按鈕,其他的部下在十秒內就會趕過來。

“那個社長可稱不上是有錢,我可以拿雙倍──不,四倍的價錢雇傭你。”A的額頭泛起細密的冷汗。

神月佑一的神色沒有變化,每一步都像是丈量标準,精确地踩在了幹部A的心髒上。

“我是港口黑.手黨的幹部,你只要跟随我,會獲得比之前榮耀得多的權勢。”他有些口幹舌燥,四處轉動的眼珠顯出錯亂的焦躁。

鐘表的時針緩慢地轉動。

在下一刻,給予A莫大壓力的青年站住了。

“此次保镖任務雇傭結束。”神月佑一看着自己的手表。他的聲音清冽,即使不算很響,也清晰地傳入在場的另外兩人耳中。

幹部A發覺,加諸于自己身上無形的壓力瞬間煙消雲散。

求生欲讓躲在公共盥洗室牆壁旁的和久田太郎頓時喊道:“我要延長雇傭期限!”

“我也想要雇傭你,做我的屬下怎麽樣?”A鎮定自若起來,像是重新贏得籌碼的賭徒,

“他出什麽樣的價格,我可以給你十倍。”

神月佑一平靜地看着他:“我答應你。”

那個曾殺過川上艾希爾一次的黑.手黨成員,應當也是隸屬于港口黑.手黨精銳吧?

A滿意地笑了。

他示意新趕來的部下上前,輕松地将那名大腹便便的社長鉗制起來,堵住了他還在試圖求饒的嘴。

A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項圈,蒼白的臉上挂着笑容:“既然要成為我的屬下,那自然就要入鄉随俗,和他們一樣戴上它。”

港口黑.手黨的幹部A,異能力──寶石王的失常,可以将部下剩餘的壽命變成同等價值的寶石。而只要戴上他贈與的項圈,就會變成他的部下。

在場所有人都是他的手下,沒有人會敢在A真正招攬到這名面目陌生的青年之前将老板的情報透露出去。

“雇傭時間是多久?”他問。

“時薪10萬日元,時長三年。”

神月佑一盯着幹部A,知道他有些撐不住面上的笑容之時,才将那個項圈接過去,戴在了脖子上。

A先生頓時大笑起來:“很好!從此你就會成為我的部下,供我驅使,為我所用!”

周圍的部下們噤若寒蟬,沉默地看着癫狂的頭領。

“不要想着背叛。”A握起拳頭,旁邊的一名身着服務生服裝的男人頓時痛苦地捂住脖子,倒在了地面上失去聲息。

A伸出手,将它攤開在神月佑一的面前,裏面赫然是幾顆寶石與碎鑽。

“當做是預支給你的報酬,怎麽樣?”他說話像是嘶嘶作響的毒蛇,仿佛在期待這個強大的青年因此露出恐懼的模樣。

然而,神月佑一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死氣沉沉:“比起寶石,我更想要真實的錢幣。”

“原來是這樣啊。”A意味深長的擡高了語調,看向周圍的屬下。

──他們有人已經因為同伴的死亡而在發抖,無人敢與A對視。

“這樣簡單的要求,我當然可以答應你。”A舒展身體,随手将那些寶石丢在肮髒的地毯上,“畢竟,我從不會苛待下屬。”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神月佑一無趣地撇嘴。

幻想現實的失調,某種程度上,這個異能力确實相當好用。

畢竟,甘願入套的傻蛋,眼前就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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