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抓定了?

青帝盯着徐長歌的手, 驀地想起前世長歌握的便是她的右手。

或是巧合吧。青帝不願想太多。

順着心意反握住徐長歌的手,青帝溫聲道:“先睡吧。明日起來再與你立字據。”

言罷, 青帝即轉身将徐長歌放到了床榻內側, 利索地蓋上被子。

“啊?”

徐長歌被青帝突如其來的轉變驚得合不攏嘴。

阿瀾怎麽能這麽輕易就應下呢?

她還有好多話沒說呢……

“阿瀾!你不要走!”不願錯過機會, 徐長歌緊緊握住青帝的手, 小聲道, “你一定要信我,我方才說的都是真的。若是你不信我,我……我……我會證明給你的看的!”

“哦?”

青帝聞聲多看了徐長歌一眼。她原本沒有離開的意思。聽榻上這小丫頭一說,她才忽地發現自己與榻上這小丫頭同榻不合适。

好在绮羅并不管這些。

“長歌想做什麽?”

循着往日的習慣睡到徐長歌外側, 青帝撥下了榻外的紗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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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長歌眨眨眼,想到了游湖、賽馬、廟會、放風筝……

阿瀾會喜歡這些嗎?

徐長歌偏頭瞧瞧正等着自己應聲的青帝,大着膽子道:“本小姐明天娶你!”

“什麽?”青帝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方才說了什麽?”青帝溫聲求證。

“嗯……”

徐長歌緊張到手心發熱。

雖然方才那句“娶你”完全是無心之言,但那話一出口,徐長歌卻從心底感受到了一種圓滿。

為什麽會圓滿呢?

那人的期許莫不是娶阿瀾?

想明白了那句話的來歷,徐長歌迅速與那人站在了同一條船上。

即便娶阿瀾這事說出來既瘋狂又大膽,但這事不正合着她徐長歌當下的年歲嗎?

算算前月季孫三小姐還邀過一群貴女過家家酒,徐長歌決意換個說話拖青帝下水。

“阿瀾你明天就知道了。”

盤算着折騰一場婚宴的花銷, 徐長歌樂得合不攏嘴。

見榻邊的小丫頭不僅沒有正面與自己答話, 還樂到不可開支,青帝也跟着笑了起來。

“本皇女拭目以待。”

留給徐長歌一個話頭, 青帝閉上了眼睛。

“嗯。”徐長歌重重地應過一聲,卻是沉浸在一種難以名狀的喜悅之中。

哈,明天就可以把阿瀾哄騙到手心呀!

謀劃着如何将青帝手中那張字據效益最大化, 徐長歌将雙手伸出了錦被,緊緊抓住被沿。

想到或是可以将那張字據寫成婚契,徐長歌笑彎了眼。

徐長歌無聲的笑着,青帝卻睜開了眼。

“笑什麽?”青帝翻身與笑出一口小白牙的徐長歌對視,輕笑道,“想到什麽這麽開心?”

“字據。”徐長歌仰頭望着青帝,想着青帝穿嫁衣的模樣。

紅紅的流蘇,紅紅的繡鞋……

嗯!她要将姑祖母贈她的玉簪插到青帝頭上!

“有這麽開心?”見徐長歌沒有收斂的意思,青帝屈腕撐住自己的下巴,縱容道,“難得你這般開心。若是喜歡,本皇女來日多立些字據與你也無妨。”

“不用。”知曉青帝真打算多立幾分字據與她,徐長歌望着眼前這張帶着幾分慵懶的臉,乖乖地朝錦被裏縮了縮,“阿瀾守諾,一張已是夠了,長歌不貪心。”

“是嗎?”

青帝與只将眼睛露在外面的徐長歌拉過被子,輕笑着翻身睡去。

她無需與長歌尋根究底。

畢竟長歌不會害她不是?

……

青帝入眠時,徐長歌還醒着。靜候着青帝的呼吸變勻。徐長歌蹑手蹑腳地從榻上翻到榻外。

提鞋繞過屋內的木桶、屏風,徐長歌着中衣将合着的門打開了一條縫。

見一道白影從門縫裏溜出來,绮羅忍不住抱起徐長歌閃進了隔壁的屋舍。

“小姐你……”

绮羅對徐長歌只着中衣甚為不滿,轉身與徐長歌添了一件披風。

“別急。本小姐有要事要交與你。”

低聲要绮羅去置辦家家酒的所需的行頭,徐長歌有意将婚服多說了幾遍。

“小姐安心。”绮羅沉眉将徐長歌的要求一一記過,慎重道:“徐府名下有繡莊,或是明日傍晚就能将小姐所需之物趕制好。至于尺寸,府上前些日子還與瀾皇女做過衣衫,定不會驚動瀾皇女。”

“這便好。”

知曉绮羅行事妥帖,徐長歌也未多過問。

但思及行頭要傍晚才能過來,徐長歌又與绮羅吩咐道:“你且安排下去,明日晨起本小姐要去上香。”

“是。”绮羅猜自家小姐是要帶瀾皇女去寺裏賞花,随即沖徐長歌舉薦道,“聽聞沉香寺中,姻緣簽極為靈驗,小姐明日或是可以試上一試。”

“有什麽講究麽?”徐長歌對上香的事并不熱衷。她之所以突發奇想去沉香寺,不過是忽然想起青帝曾與她提過沉香寺與皇城內的祈福閣極為相似。

徐長歌不知道祈福閣是什麽樣子。

她沒去過祈福閣。

同時,徐長歌也不知道沉香寺是什麽樣子。

雖然沉香寺是青都第一大寺,盛名在外,但徐長歌從未生出過上香的心思。

上香原是信徒與神佛溝通的方式。青都上香者多有所求。徐長歌對外無所求,也就不會去上香。

只是……

回想過青帝提起祈福閣時那片刻的失神,徐長歌想帶青帝去沉香閣看看。

……

青帝醒時,徐長歌已經起來了。

等着青帝收拾妥當,登上馬車,徐長歌忙告知了青帝今日的行程是沉香寺。

聞徐長歌說要帶自己去沉香寺,青帝擺弄九連環的手愣住了。

“今日不是解九連環麽?”

與徐長歌揚揚手中的玉環,青帝坐在車辇上等眼前人解釋。

她晨起時,绮羅便留與她一個九連環,要她在路上解開。

“此物是給阿瀾你解悶用的。”從袖裏掏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物件坐到青帝身邊,徐長歌小聲地與青帝講着如何将那些套在一起玉環解開。

挑眉聽徐長歌講解環的訣竅,青帝一邊在心中暗道徐長歌聰敏,一邊借着神書查探其他的解環之法。

待發覺神書中的解環之法需二百五十六步後,青帝便停下手中的動作,靜靜地看徐長歌解環。

徐長歌的動作很娴熟,看得出經常把玩手中的玉環。奈何九連環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開的,以至于青帝看了徐長歌一路。

一路上,兩人的氛圍很好。徐長歌專心地解環,青帝随心地打量徐長歌的眉眼。

傳說認真的眼眸最好看。沉浸在九連環之中的徐長歌,也有一雙幽深的眼。

那雙眼,有執著,也有堅信……

那散落在眉眼之間的機敏讓青帝挪不開眼。

……

“小姐!到沉香寺了。”

绮羅的聲音響在耳邊,青帝沒有挪開視線。

發覺青帝還在往自己這處瞧,徐長歌紅了臉。

“下月定能解開。”

信誓旦旦地與青帝承諾,徐長歌匆匆将九連環收回到袖子裏,帶着青帝下車辇。

徐長歌一行到沉香寺時,寺中并沒有多少人。

青帝與徐長歌并行在沉香寺內,眼裏是藏不住的驚訝。

青帝前世不信神佛,以至于從未來過沉香寺。

但青帝曾在祈福閣內看到先祖手書,道沉香寺與祈福閣一般無二。

青帝原不明白為什麽皇城之外會有與祈福閣一般的建制,但經長歌之前的一番話,青帝懂了。

長歌曾說過青都之內,常有皇女颠覆皇權之事。那有一皇女權傾時建祈福閣便不足為奇。

至于宮外的沉香寺,或是出自徐府某女之手。

……

青帝凝眸想着沉香寺與祈福閣的淵源,徐長歌卻滿心都是绮羅所言的求簽。

沉眸想過绮羅說寺中的簽文都很靈驗,徐長歌迅速拉着青帝的手朝大殿趕。

“去哪?”

發覺徐長歌步速極快,青帝禁不住跟着徐長歌小跑了起來。

“求簽。”

拉着青帝向前,徐長歌喜笑顏開。

求簽?青帝沒來及細問,步子已經踏到了求簽的蒲團前。

與青帝站在蒲團,徐長歌沖盤坐在殿中的方丈問詢道:“大師,可是在此處求簽?”

“對。”方丈敲了敲手下的木魚,卻沒有擡頭看。

“阿瀾!”見方丈指明了去處,徐長歌忙将青帝按到了蒲團上,轉手往一旁的功德箱內添入香油錢,“大師,問姻緣!”

“這位施主請搖簽。”方丈端起一張慈眉善目的臉。

“這……”

盯着眼前的簽筒,青帝沉默了半天。青帝自是聽說過沉香閣簽文靈驗。故而,為妨擾亂心神,她并不想去搖簽。

“阿瀾?”不明青帝為何不動手,徐長歌跪到了青帝旁邊。

搶在青帝動手前握住簽筒,徐長歌嬉笑着搖出了一根簽。

“大師且看看!”徐長歌撿起掉在地上的竹簽遞與方丈。

方丈接過竹簽,沉聲道:“問何人?”

“她!”徐長歌指指青帝,笑得格外開懷。

“這簽文是……”

舉起竹簽,方丈作勢要念,徐長歌搶着道:“直接說結果便是。”

“結果……這結果是……下下簽……”

說完下下簽,方丈警惕地擡眉看了徐長歌一眼,生怕徐長歌會踢翻他這求簽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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