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堂大笑。
女聲:“李公子答錯了,應該是長河落日圓,下一題”
“身無彩鳳雙飛翼”
“鳳凰落毛不如雞”
又聽見人們哧笑聲。
“李公子又錯了,您只剩一次機會,再答錯,即與今晚花魁無緣,請聽題”
“後宮佳麗三千人”
“鐵棒磨成繡花針”
人群中有人鄙視“哈哈哈,真有趣,現在才知道什麽叫不學無術”
“笑什麽笑,我家先生這樣教的。後宮佳麗三千人,難道粗壯的鐵棒不會磨成繡花針?”
“李公子确實答錯了,正确答案是三千寵愛在一身”
“哈哈”
聽聞那男女的對答之後,無憂笑得渾身抖動不止,此刻終于明白,原來她已身處青樓。
“笑個屁,呆會見到要幹你的人,我看會你爽得哭”
扛着人粗聲粗氣,伸手在布袋上擰了一把。
無憂在布袋裏打個呵欠,順便翻個白眼:呆會還不知誰讓誰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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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是一番天旋地轉,她被重力扔在席子上。
“寧大小姐,知道從今之後,你再回不去你的将軍府,我也就放心了。本将軍好心地順便告訴你,我也算是你父親部下,只因我家那婆娘一直肖想你父親,每次與我那個時,都要喊你父親名字,這還不算,那婆娘每次做之前,不僅嫌我小又短,還要奚落我無能,每次都說要讓你父親來代勞,氣得我拿她沒辦法。哼,你說我也是男子,再小再短也是男人,我也有我的尊嚴……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把你捉來賣到南越這家青樓,所謂父債子還嘛,你說是不是?不過你運氣好,南越太子會是你頭一個恩客,接下會你就安心接客,不要想逃”
“逃你個烏龜、頭”
無憂在心底将那個男人鄙視了無數次,這林子大了,什麽奇葩都有,她實在沒想到,他自己婆娘嫌棄他沒能耐,他卻要将恨意發洩在別人身上,這個居然也能成為他尋仇覓恨的理由。
若是能活着回去,一定将那他拿出來千刀萬剮。
北越的軍營何時出現這種敗類?還這樣順暢自如地私通南越太子,可見他做這種事,絕非初次,而她,被擄到這邊,也不是初例。
她深深地為霞美關的軍營感到擔憂。
想着想着,她想伸展四肢卻發現根本渾身無力,無憂腦中清明,雙眼被蒙着黑布,無法看見屋內陳設。
“這該死的渾身軟綿綿讓人怎麽逃”
人家上青樓是玩玩,而她首次上青樓,則是被玩。
又開始七想八想,呆會見到她的第一個恩客,要怎樣讓他無法得逞,這時,隔壁傳來一聲嬌滴滴的女聲,糯糯嬌嗔:“哎喲,牛大人,您壓在奴家身上都老半天了,怎麽不動啊?奴家都等不及了,難受死了!”
“哎喲喲,爺的心肝肉,稍安勿燥!本大人今年七十有八,年紀有些成熟了嘛!過去我可是硬着等,如今咱只能是等着硬!”
“都抹三次‘神巾’了,牛大人到底行不行啊?方才讓您又是嘴又是手一陣撩撥,如今奴家正渾身難受呢!不信你摸摸……牛大人到底行不行?奴家真真急死了!”
“小妖精看你急的,本大人好不忍心吶!哈哈,行……了,本大人這就重振雄風,這就把我的美人送上天堂”
“……”
無憂被隔壁那對活春宮逗得快要讓自己口水嗆死了。
隔壁老男人的喘息似乎上氣不接下氣,可是女的叫得也太誇張了,好像是為了取悅男人而發出的聲音。
不管怎樣,隔壁那個白發蒼蒼的老牛,在啃那個年輕多汁的嫩草時的畫面,生動地再現了什麽叫做“十八新娘八十郎,白發蒼蒼對紅妝。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小美人笑得這樣燦爛,可是知道你太子哥哥要來,故而這般開心?”
無憂還未笑完,雙眼的黑布叫人扯下,眼前俯下一位身着大紅莽袍的年輕男子。
“啧啧啧,這小美人果真是絕色,這眼珠子這水靈靈的,看得本太子心癢癢”
她的雙頰又叫他的指尖一陣摩挲,引來她陣陣不适。
不知為何,眼前這人的指尖雖然溫熱的,可是那笑意卻讓人心底生寒。
“嗚嗚”
無憂抗議着,雖然她不敢奢望慕清朗還會及時趕到,為她解圍脫困,可是此刻,她是真切地想念他了,他粗砺的指尖給她的感覺可不這樣讓人想反胃的。
可是她的掙紮卻引來這個自稱為太子更加直接的行動,他剝開了她的罩衣,解下了她的腰帶,扇子挑開了她的下裙,眼看她上身就要赤果一片,他卻停住了,他扇子拍拍着她無法動彈的臉頰:“別嗚了,小美人,還是先省點力氣,待本太子為你開、苞之後,你再用下邊小嘴,用力地為我嗚嗚叫吧”
“你說我是先寵幸你上面呢?還是先開發你下面呢?不過,上面下面的頭籌可都是本太子的,誰也沒那膽量來跟我搶”
“據說你本是将軍之女?還會騎射武藝?”
“這樣絕色又多才的小野貓,嘗起來肯定帶勁,哈哈,要不,本太子就委屈一次,躺下試試你的騎射功夫?”
那人竟然邊說着,邊兩指用力扳開無憂的嘴角,往她口中塞進一粒藥丸。還笑得奸侫地說:“只要吃了這個,再清高的淑女都會成蕩、婦,來吧”
無憂聽聞,想要吐出來卻又被他一掌拍下,那藥丸到底進了腹中。
她心底那個忿恨誰人會知?
她只能絕望地閉眼了。
耳邊傳來那人動作窸窸窣窣的,他脫衣解褲的耐心倒是十足的,兩邊寂靜,只有錦衣面料相擦的聲音,遮掩去了她心頭的痛悔。
不消片刻,她開始周身散熱卻無力抗拒。
而太子的身影也早已籠在她的上方。
為你不懼天下人
寧無憂的意識越發模糊,四肢無力,身子滾燙,早已不知如何抵抗即将來到的入侵。
頭頂太子的身子卻并未覆上身來,而是驟然倒地。
她又被人攏進懷中,那人帶着她落在窗外的一片瓦檐之後,便迅疾飛奔。
身後傳來太子氣急敗壞的指令“護衛聽令,有刺客行刺,并搶走本太子姘頭,給我搜,有抓到者,殺。”
“是”
無憂恍惚中,聽見身下的街道,陷入一陣馬蹄嘶鳴,人群奔走的慌亂中。
“熱”
恍惚中,無憂并未覺察自己的四肢,如今化為粘人的藤蔓,一直想要将眼前的人緊緊地纏繞。
她渾身燥、熱交替,感覺手到之處,雙頰磨蹭之際,都是他的衣袍冰涼的觸感,帶給她清冷的蔚藉,只是她覺得只有這些還不夠,她一直想要更多。
那個黑衣人只能走走停停,不斷地握住她作亂的手,不斷地停下舒緩急促的呼吸。
在她無意識地交纏之中,她随着他又輕輕落在一處院落中。
她倒進一張床上,她的雙手也順勢将他摟進身上。
“慕清朗,我要”
她正是懵懂半知的年紀,其實她也不知到底要什麽,只是身上燥熱,讓她猶如迷失沙漠的人,想要從他身上讨得一縷甘泉。
她不再是平日掙紮不休的刺猬,她的小舌也不具平日裏的刻薄嘲諷,而是小小舌尖染着紅嫩,帶着平日不曾有的熱烈,印上他的心口,卷上他的喉結,描摩他的棱唇,鑽入他的齒關,吸取他津液,挑戰他的忍耐。
“憂兒,不要”
他的呼吸随着她小手的描繪變得輕重不勻,理智告訴他,應該推開她迷亂之時,施加給他的甜蜜酷刑,可心底卻一直迷戀她……
他如今也二十出頭了,卻從未領受過女子帶給他心底的震撼。
不是他不想,而是從未有人能給他制造這樣一場迷亂和緊張。
他越來越看不住自己的心。
“憂兒,快停下,你并不知我是誰……”
他口舌燥熱,嗓子冒火,他的聲音嘶啞,他想要制止她作亂的手,卻又舍不得推開她。
他為以他的心和身,在此生會永如古井無波,卻不想,身上這個沒有意識的小人兒,輕易能在他心裏和身上點上燎原之火。
他如今已經渾身緊繃,額上和身軀的汗,止不住地滲滿衣襟。
他在艱難地忍受這場甜蜜的酷刑,可是她卻渾然不知地扭動在他的懷中。
從未有過的怦然心動,他止不住的手抖,她肚兜之下,告知他的掌心,原來她平日束縛在一身寬松男裝之下的規模……可是相當可觀和豐饒。
他終究不忍心她的渴、望不得纾解,忍下心頭悸動,以唇舌一一虔誠地膜拜。
他恨那個人給他的小人兒,下了這樣的猛藥,強行催生她不該有的熱烈。
其實他并不要她這不明不白的初次,也不要自己的初次給她要得不清不楚。
終于,她如小荷初次綻放,以他之吻。
而他,也将自己人生初次的歡-愉,交代在她的手心。
“三弟”
慕清朗剛安置好那個小人兒,轉眼,他的太子哥就找上門來。
慕清朗自認自己毫無破綻,放下錦帳,錦帳在他的腳邊晃出一片天青色的漣漪,他随即迎上太子身前。
“不知太子哥駕到,三弟有失遠迎”
他禮數周到,想把太子引到前廳,而太子卻大喇喇地将雙腳,翹在他床前的桌上。
忍下心頭的萬分不悅,心想着明日再讓那工匠重制一張桌子。
那可是他讓工匠連夜趕制的,和無憂閨房一模一樣的新桌。
“他奶奶的,今晚衰運。到嘴的北越将軍之女飛了,被人搶走,有目擊者稱,黑衣人正好進入你府上”
“哥哥不如直說那黑衣人是我。”
他面容誠摯地望着太子虛浮的面色,雖然很想嘲諷他正是龍精虎猛的年歲,卻要靠着抹上神巾,才能立起助興。
方才救人時看得真真的,他那家夥即使抹了神巾,卻還是無精打采歪歪斜斜的,這樣破敗的樣子,居然還敢到處丢人現眼。
不過他并不想在此時與他多費口舌。
還有依他多疑的性子,自己先坦然承認,總比勉強辯解更令他信服。
“哥哥不曾親眼目睹,不過你若是讓我看看你那帳內之人,讓哥哥明确一下,哥哥即刻就走”
“帳內之人是我nan寵,哥哥你沒聽錯,三弟我只對男子脖起”
太子聽他這樣一說,扇子即刻就要撩開錦帳,同時雙眼放出狼光,嘴角“啧啧”有聲:“你這一說,哥哥我更得看看,或許也是我的“下酒菜””
“哥哥可是未來儲君,若是讓天下之人知曉哥哥行為不檢,男女通吃,穢亂床第,不知天下萬民會作何感想”
“算了算了,最煩你這類長篇大論,我走就是,不過,若是再有事讓本太子生疑,你可別怪我不顧念兄弟情分,哼”
太子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面色陰沉正要走。
慕清朗卻悠悠開口:“話也不可說絕,此次前往霞美城,父皇可是撥了二十兵馬歸我管轄,你說哪日我若是想讓咱大哥出來透透氣,助他拿回屬于他的東西,也別怪我沒提醒你,我的好哥哥”
“很好,總算知道你的立場,不過哥哥很好奇,是什麽
讓從前那個謹慎持重低調的人,變成如今敢明确與我為敵的三弟?很好,今晚算是沒有白來,咱們走着瞧”
慕清朗軒昂的身姿穩如青松,他的眼神不怒自威,含着往常不曾在人前閃過的戾色,迎接着自家太子哥陰沉的審視。
“随時恭候,慢走不送”
慕清朗緊繃的下颌弧線,表明了他的心裏話:本想一直保持中立,可是自從你給我的小人兒喂了藥,窺見她的美,從你今晚踏進這房中之後,公開與你為敵算是輕的,我甚至還想殺了你!
室內總算清靜,慕清朗看那套新桌新椅卻格外不順眼,又叫莫問帶人拖走,這樣一通折騰,卻已過子時。
紗帳內小人兒睡得呼吸綿長,雖然藥勁過去,雙頰卻還潮紅。薄薄的錦被又勾勒出她的曼妙,不自覺地那一杵又□□如鐵,只好依着她躺下,又将自己送到她手中,喃喃低語:
“憂兒,這一路,我定會護你無憂無慮地長大,即使得罪天下人,我又何懼”
他的心聲得來她夢中的呢喃:“爹,我要長大,我要變得很強大。”
某人聞言頓時發冏。
“憂兒,是夫君”
“爹”
“秋瞳,熱”
某人只得為她搖着扇子,本想擁着她眯眼到天明,看來又要受她差遣。
果然,又聽見“水”
某人只得又給她端水……
無憂是讓心口沉悶壓醒的,睜眼一看,果然有人兩臂緊緊地将她擁着。
一夜昏昏沉沉,到底發生什麽都模糊不清,但可以肯定的是,慕清朗這家夥終于有及時趕到,将她救下。
感覺自己身體并無異樣,只是手腕處為何會如此沉重?
難道昨晚夢中一直握着的一枝棍子,确實存在過?
既然百思不得其解,幹脆不解。
“慕清朗,你又救了我一次,你想要什麽報答可以直說,但是偷偷摸摸上我的床睡我身邊,我可要喊人了”
“看清楚,是你上我的床才是,昨晚你特貪吃,一直要個不停,我勉為其難服侍你,當然,這羞人之事,我可不敢喊人!”
他說的好像不假,昨晚自己确實很想……無憂垂首,不敢直視某人。
“你瞧瞧我這錦帳,顏色可曾與你的相同?”
“我帳子顏色是水紅,料你這大男人也不敢用那顏色,哼”
“誰說不敢?我是想留待成婚那日,由我娘子挑選”
“哼,你都快成婚了,還讓我上你的床?你要坐享齊人之福,做夢!”
“反正我不會與人共侍一夫”
不知為何,一聽到他快要有娘子了,還要與她同床,她的語氣變得很激動,莫名間把自己的雙頰染成紅雲。
她在他床上醒來
寧無憂委屈得想跳下床,卻叫慕清朗摟住,然後他施以她又是好一番唇舌交纏。
“唔唔,你欺人太甚”
“我說的娘子就是你啊,笨”
“我不要做你娘子,你快停下”
某人停下,很期待她能說不做你娘子,就做你夫人……
不想她卻一臉嬌羞,捂臉說:“那個,我覺得做你娘子對你不公平,因為,昨夜我夢見手中握住的柱子是城楓哥的,所以,我應該要嫁給城楓哥才對”
她還不死心,繼續捅刀子:“你看,雖然昨夜你就睡在我身邊,可我夢見的卻是城楓哥,你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對不對?”
“……”
某人瞬間臉黑。
明明昨夜很賣力取悅你的人是我好不好!!!
是我好不好!!!
結果,某人心情相當欠佳,她被他灌了三大碗粥,他自己給自己灌了七大碗!!!
她撐得不想動,卻讓他拖着逛了他的宅子。
夏日的清晨,兩人在一片盛放的鳳凰花樹下,緩步前行,無憂時不時地跑到樹下,搖晃着樹幹,引得一陣陣火紅的花瓣落英缤紛,撲在她兩人的發鬓肩頭,炫目之極。
“慕清朗,你的豪宅好大,還有,你房中擺設與我相同,連花園的樣式也是模仿我家,到底是何居心?”
“你要說這是咱兩個的窩,都同睡一床了,還分你的我的,太見外!這是為了給我娘子一個家的感覺,畢竟,以後她要給我管家,做得相同,方便她管理”
寧無憂感覺他很無聊,又突然指着不遠處,有幾十人在開挖一塊空地,還有幾十人在擔着泥土離開的忙碌景象。
“那又是為何”
“那一片是前幾日剛剛從人家手上買下的地,想做個水塘,過幾日種上荷花會很美,就看你要不要留下來觀賞”
她鄙視了他好幾眼,又在拐人!
“你可不要說那些荷花,又要從我家池子裏撈過來”
“确有此意”
“勞民傷財,還好你不是皇帝,否則,國庫讓你敗光”
“嗯哼,我的銀庫要是能輕易敗得光,那就不叫銀庫”
無憂眼中閃着“看你得瑟樣子”,又環顧四周,表情奇異地問道:“怎麽不見你府中有女子身影?你日常連個近身伺候的丫頭都沒有?你這樣大歲數了,卻連個通房暖床的丫環也沒有?”
說完,還狐疑地朝着他的某個部位瞄了幾眼。
“不用色眯眯地看着我,本人那個零部件雖未曾開發,功能卻好使着,不然,你若想要,現在當場就可以試驗試驗!”
他作勢推推搡搡着就要将她辦了,無法,她只好祭出白眼,他笑着停下。
“實不相瞞,你是我府上出現的第一個女子”
也是最後一個,當然,日後我們的小公主最好來幾個,我不嫌多!
“你的城楓哥府上有幾個給他暖床的丫環?”
“他一個都沒有!要是他敢用暖床丫環,我一刀阄了他”
“那我要是用了暖床丫環,你會不會也一刀阄了我?”
“你想用就用吧,你跟我又談不上什麽,我又不是你娘子,管那麽多誰管得完?”
她答得輕描淡寫,他卻聽得五內翻滾,眼前這小家夥,自己對她掏心掏肺的,她倒好,字字句句都是要誅他的心剜他的肉。
“哼,你不是我的誰,你走”
沖着她吼完,居然還能吹出一聲唿哨,無憂的“花影”不知從何處蹿了出來,身後跟着跑出他的赤馬。
怎麽說變天就變天呢?
少年,難道你也有“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的身體不适期?
她對他突然轉變的态度感到不解,他卻已将她拎上馬背,馬腿讓他用力一踹,迅速奔了出去,身後,是他橫眉冷對地端坐馬背,令無憂感到後脊生涼。
在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時,鳳凰樹底下,卻突然聚攏過來幾個青衣男子。
為首的便是管家莫問。
眼看大家神色暧昧地朝他看來,莫問只好婉惜地嘆氣:“你說咱們主子也太素性了,不會哄人也就算了,還讓對人家使性子,人家第一次來,話說,他第一次帶女子來府上,可他倒好,幾句話不合,就要甩臉子把人趕走”
“你說他行動上,明明很會讨人歡心的,可說出的話,就是那麽難聽”
“啧啧,沒人受得了他那臭脾氣”
大家聽莫問這樣一說,紛紛搖頭嘆氣。
他們主子其實已到了婚配年紀,他卻一再推掉宮裏的賜婚,說自己已有屬意人選,眼睜睜錯過了好幾樁門當戶對的好姻緣,甚至還有好位名門閨秀都待字閨中,非他慕清朗不嫁,表明了她們就是給他做妾也甘願。
本來,他們幾個就躲在不遠處草叢中,只為了看看他們主子與那小天仙處得是否恩愛纏綿,是否會在鳳凰樹下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
卻不想,他們等來的是,他們那素性的主子一言不合,瞬間把人趕走。
……
寧無憂剛走進自家花園,便見到管家迎了上來,無憂感覺自己是否眼花,他的眼中竟然閃動着淚花,還驚喜地說:“小姐總算回來了,急死阿貴叔了,老爺都一夜未眠,正歇在書房”
她還未說話,他又告訴她,他連夜審問秋茗和那小厮行兇之事。
原來秋茗耐不住寂寞,勾搭了管馬的小厮,趁着那三個刺客作亂時,兩人潛到秋月閣,對秋月下了手。
不過那小厮和秋茗已經讓人送到玉香樓去接客了,寧府總算少了這種腌臜之人,寧家總算能夠安寧了。
他還安慰她說,秋月的胎目前雖然虛弱,将養一些時日也會好起來的。
無憂嘴角勾起一片嘲諷,寧家是否能得安寧,歸根自己的爹,只要他不再“水性楊花”,“招蜂引蝶”,寧家還是能拾回往日的平靜。
其實這個偌大的将軍最終取決于,她曾經有個殺伐決斷的娘親,她以她的威嚴和巾帼本色,鎮服了這府中百十號人口。
無憂站在父親的書房門口,她決定像往常一樣直接推門,她才不要遵守什麽進屋先叩門的狗屁禮數,那是她的家,裏頭是她的父親。
若是此次還讓她見到什麽活春宮,她決定找寧永峻算帳,反正此次被抓到南越青樓,也是拜自己的好父親所賜。
不過,此次書房內并未見到少兒不宜畫面,她推門而入時,寧永峻正端坐書桌後,他的脖頸包着紗布,看來那天,她的長劍确實沒對他手下留情。
他身旁坐着秋月,她在為他研墨。
這回真的是在研墨,謝天謝地!
看到無憂安然回來,寧永峻和秋月相視一眼,面露喜色。
可是無憂卻不想給他好臉色。
“寧永峻,本小姐在此鄭重警告你,今日起私生活最好給我檢點些,若是因為你沒管好自己,讓咱家又引來刺客或秋茗之流,我跟你沒完”
“拜你所賜,此次我被人擄走賣到南越青樓,兇手可是你的好部下”
“你的軍營出現了敗類,而且還是私通南越太子的內賊”
無憂的話讓寧永峻陷入沉思道:“南越太子,慕仲卿的兒子?”
“還有,秋月懷胎那麽虛弱,你卻讓她給你研墨”
“小姐,別說了,老爺也很自責,我現在也好好的”
終于輪到秋月插話,聽她那樣維護寧永峻,無憂更加口無遮攔:
“你住口,若不是你不争不搶,你的老爺何至于見一個上一個”
一直沉默的寧永峻示意秋月停住,他揉着眉心,說道:“确實是爹的錯,一直沉浸在失去你娘的痛苦中,這才我的敵人鑽了空子,讓你和秋月跟着蒙受屈辱,爹一定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還有,經此一事,爹倒是更加堅定一個想法,那就是讓憂兒你去替為父管理霞美關軍營,若是做得順手的話,為父将統領權交于你,順便替為父揪出那些有異心的,造謠生事,潛在暗處準備對咱們家不利的一些人”
“放心去做,你的決定就是爹的決定,放心地去殺你想殺之人,器重你想器重之人,若有擺不平的,爹會替你擺平”
“去吧,孩子,你若學會強大你自己,對楓兒也是好的助力,對你娘親的巾帼風采,更是一種延續”
“你注定是翺翔九天的鳳凰,而不是隐沒于将軍府中,只會與小妾之流讨論縫衣刺繡的小家雀”
“你肩上的責任很重,你會是爹和娘的驕傲”
寧永峻的語氣平緩,可是聽着卻感覺透露着某種滄涼,無憂再也聽不下去了,她驟然轉身,将手中的令牌緊握,它雖仍帶着父親的餘溫,可是無憂卻在此刻,感受到了父親內心的孤冷。
有幾滴淚簌簌落下,迅速隐在書房的軟陶地磚之中。
朗朗英姿掌軍營(一)
一人一馬,一前一後,寧無憂與她的“花影”,雙雙漫步在北越霞美城最繁華的大街上。
晨時的日頭已經炙熱,猶如她此刻昂然奮發的心境。
懷揣着父親昨日所書“告全體将領書”,以及腰間父親賜予的令牌,她正準備前往軍營“上任”。
身側兩旁茶館酒肆的招幡迎風輕展,顯示着生意興隆。
大街上人來人往,她一身天青色錦袍男裝,襯得她如同清水出芙蓉般,清麗脫俗。
馬兒溫順地随她前行,她那缥缈的神情,仿如遺世獨立。
又與這人間衆人格格不入的樣子,引得路人為她伫足,紛紛扼腕欣賞不已。
此人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
她的思緒恍然,其實已經太久未曾去過軍營,小時候喜歡一直去,是因為蔚城楓在那裏訓練。
那時她五歲左右,蔚城楓是十來歲年紀。
她時常去軍營看蔚城楓練功,見他那時身量不高,卻能穩站木樁,将一個個比他大的哥哥們打下木樁,那時她幼小的心靈,便覺得蔚城楓是這世上,除了父親之外,最最厲害的男子。
那時起,她唯一的心思便是要嫁給他。
“軍老爺,不要啊,我家媳婦即将臨盆,您不能動她身子啊”
“去去去,老貨,用完她,爺自然還給你”
幾聲婦人的哀啼與幾個士兵的吆喝,驚醒了無憂的沉思。
“求您了,她新婚的相公才出征不久,您就當可憐可憐他腹中即将出世的小兒吧”
老婦人的哀求并未能讓幾個士兵停手,反而被幾腳軍靴踹開。
那老婦人倒地不起,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年輕婦人哀哀切切地作着無用的掙紮,被那些士兵拖到巷子去了。
路上圍觀的人群不少有年輕力壯之人,卻都充當了麻木的看客,見到無戲可看,便紛紛散去,連倒地老婦人也漠然視之。
這世風,這人心,唉!
“我的兒啊,娘對不住你啊”
無憂走到老婦人腳邊,她還在自顧自地哀啼着。
“大娘,您別擔心,我去幫您救人”
無憂将老婦人扶起,迅速跟着閃進前頭那條巷子。
離巷子不遠有處民宅,無憂趕到門口的時候,見門前立着幾個人,有老有少的,正在哀嘆着什麽這世風日下,連當兵的都這樣明目張膽地搶人媳婦,占人宅子。
原來這些人是宅子的主人,而他們就是被那幾個兵痞趕到門外,要等他們“辦完事”,再讓他們進去的。
該死的,這就是她父親手下的士兵,以前可從未聽過這樣的醜事,何時他們變得這樣肆無忌憚?
無憂越想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這才上任頭一日,既然有人想找死,那就別怪她手狠!
門內幾聲婦人呼天搶地的痛哭聲,引得無憂加快速度趕到所在廂房。
“求求軍爺了,放了小女子吧,我這有紋銀幾兩,你們拿去玉香樓找姑娘吧”
“他娘廢話,爺幾個就看上你了,就想嘗嘗孕婦,聽說滋味很獨特”
“老大說的沒錯,這有孕小娘子兩個奶、子手感特別綿”
幾個兵痞不顧那婦人哀求,順手将裳塞進她口中,又将她緊緊地按在榻上把輪流玩着,根本未曾見到,無憂已經落下的馬鞭。
“幾個渣滓,想找死,先嘗嘗本姑娘的鞭子”
那幾個兵痞一愣的瞬間,他們臉上身上都不約而同被打上了鞭子。
“他娘的,這哪裏跑出來的瘋婆子?敢來壞爺幾個好事,是活膩了吧!”
幾個人摸着火辣辣的鞭痕,狠着臉,向着無憂破口大罵。
“敢在本姑娘面前行兇作惡,是你們活膩了”
“啧啧,這小娘們夠潑辣,不知經不經幹,兄弟先解決她再一起上”
那幾個兵痞同時使個眼色,表情猥瑣。
“就憑你們,哼”
無憂迅疾出手,一支馬鞭,讓她舞得虎虎生風。
幾個人見她如此淩厲,突然怯了場,本來擺開的架勢只好收回,紛紛沖向門,伺機想逃。
無憂看在心裏,暗罵:沒用的東西,就只會披着虎皮,到處□□別人,原來都是群廢物。
馬鞭沒有給他們逃走的機會,一晃神,幾個人已經被那支馬鞭“招呼”得只有趴下的份。
“姑奶奶饒命啊,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饒過小的一命,小的們給你當牛做馬”
方才還盛氣淩人的幾個人,如今卻換了副膽小如鼠的嘴臉。
“不将你們打成殘廢,你們還會跑去害人”
“啊啊啊,饒命啊”
“姑奶奶快住手,我們都是軍營當差的,你打死我們,無法向寧大将軍交代啊”
“那本姑娘可算打對了,如今軍營都得聽本姑娘的,打死你們”
瞬間,那廂房內又響起了殺豬般的嚎叫,直到那叫聲漸次低了下去,無憂才讓這宅子主人将這些禍害拖了出去,扔在大街上。
無憂頭一日上任,就遇見這等腌臜之事,心情确實很不爽。
沒想到,寧永峻才消沉了幾個月,沒管軍營之事,手下的兵們就成了這個樣子,看來不好好整治一番,這霞美城內的民衆都會遭殃。
正所謂,老虎打個盹,病貓就作亂!
無憂在馬背郁悶着,正路過一家酒館時,又見門口幾個穿着軍營特有軍靴的人,在同那個掌櫃拉拉扯扯。
“軍爺,小的做的是小本生意,請您先把前幾次佘的帳結了,您這樣喝酒不結帳,人人見了都會效仿。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就指望着這酒館養活一家老小,小的可不能就此關門吶”
“本将軍可是寧永峻大将軍得力幹将,保你們這些蝼蟻出汗出力,怎地,喝你幾次酒,這就肉疼了?”
“是啊是啊,老大說的沒錯,喝你幾次酒還是給你面子”
“本将軍還真不想結帳,你能拿我如何?嗯?”
那自稱将軍的人一揮手就将那掌櫃禁掀倒在地,又将他的軍靴重重碾上那掌櫃的頭。
頃刻,街上傳來掌櫃痛苦的嘶嚎。
豈有此理,打着父親的名號,這些人也太欠收拾了。
“賤人,受死”
寧無憂也不下馬,手中缰繩一緊,快速朝着那行兇之人襲了過去。
那将軍身手雖算伶俐,躲過馬蹄的踩踏,卻躲不過馬鞭火辣的鞭打。
“兔崽子,敢襲擊你軍大爺,看我不打死你”
那将軍和幾個手下向上躍起,伸手要将無憂拉下馬。
可是,他們未曾靠近,臉上紛紛被打上了好幾個馬鞭。
待他們還想還擊,卻見到無憂手中亮出的令牌。
“幾個渣滓給我看仔細了,本姑娘奉命前來接管軍營,即刻給我把帳結了,再給掌櫃賠付醫藥費,再賠禮道歉,然後回營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