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微點了下颌。收到暗示,太子妃起身,捧起宮人備好的茶盞,傾身向着寧無憂說道:“三弟妹方才真是好劍法,二嫂長見識了。二嫂敬你一杯茶,請用茶!”

寧無憂并未接茶,卻回以禮節的笑意,“多謝,太子妃謬贊了。”

皇後見寧無憂不接茶,就說道:“憂兒的劍法确實令人大開眼界,而且又勾起皇上對往日的回憶,真是好本事。你看連太子妃都自降身份要敬你飲茶,憂兒可不能恃寵生驕啊!”

寧無憂趕緊回話,“豈敢?憂兒自知宮裏有宮裏的規矩,只是這茶水還有些燙,請皇後容憂兒稍等片刻再喝,如何?”

寧無憂說完,對着皇後眨眨眼,就是不碰茶盞。

“本宮乏了,你們随意吧。”

皇後再次看向太子妃,然後起身往她的寝殿走去。

偏殿的氣氛因着皇帝皇後的離去變得活躍了,寧無憂卻準備回去了,出來這麽久,她可不想讓慕清朗等太久,她真的想他了,只有他的懷抱才是令人安心的。

這時,她右邊那位粉衣美人朝她眨眼,她朝她靠近。

原來,這位美人叫殷若水,是太子妃的妹妹,她是大皇子慕清沣的妻子。這位美人聲音柔柔的,語氣相當溫柔,而且很愛臉紅。

寧無憂心下有些感動,這是她來到南越之後,對她和善的第二個女人,第一位是六公主慕清歡。

可是她還是覺得有些無聊,在這皇宮之中,女人聚集的地方,除了比歌舞,比容貌,比刺繡,比誰更深得自家男人寵,再也找不出什麽有新意的玩法了。

她真的要回去了,回到慕清朗的“朗窩”裏了,想起他給她和他住的新房取的“朗窩”這兩字,她真是覺得又酸又甜的。天知道,在“朗窩”裏,她被他這頭不知疲倦的狼吃了多少回?

她嘴角翹起,她的笑掩不住了,就她在思想着如何脫身之時,突然身邊的殷若水舉起杯盞,将本該寧無憂要飲下才能離去的茶水一飲而盡,算是替她解了圍。

太子妃見飲茶水的是自家妹妹時,不由憤怒地瞪向她,可是見到的卻是自家妹妹得意的挑釁,太子妃不由氣得牙癢,卻不敢發作,只好眼睜睜地盯着寧無憂随她的妹妹出了如鳳宮。

“我扶你去歇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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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口,寧無憂見殷若水雙頰酡紅,眉眼更加豔麗,實在有些擔心她的狀況。

可是這位美人卻謝了她的攙扶,自己向着東北角落的一處宮殿走去。

寧無憂放心不下,只好悄悄地跟在後頭,直到見她進了一間廂房,正準備反身回去,卻聽見裏頭嬌軟的聲音充滿着祈求透窗而出,“太子哥哥,阿泷,救我!”

然後就是一陣器物撲地的聲響傳來……

大皇子慕清沣的妻子卻躲進了太子慕清泷的房間,求他救她……

用腳跟想,都知道裏頭在發生什麽了,寧無憂的腳突然像中生了根。

明明,在北越軍營,為了查清潛伏的叛徒,她早就幹過爬人屋頂,看過別人春宮的事。

可是這回,是這位美人替她擋了一劫,本該是她的恩人,她到底要不要留下一探究竟?

要不要留下來觀看這位外表柔弱行為卻相當大膽的殷若水與太子,也就是嫂子與小叔子到底要發生點什麽……

她到底要不要留下來看看?

暮雨朝雲去又還

寧無憂彎着腰身躲在盆栽之後,頭頂是“水泷軒”三個字閃着金光,她突然不想回去,既然有幸光臨太子在宮內的居所,說什麽也得好好參觀一番才是。

她迅速腳尖一躍,又借着院牆的助力飛上了屋頂。

夏日的夜風沁涼,院牆內外綠柳扶風,與外面清涼的天地形成對比的是,天窗下的太子房中卻是一派熱火朝天。

“阿泷,不要急,水兒一直是你的。”

“水兒,我的水兒,我終于得到你了,”太子深深吸氣,他的聲音帶着失而複得的狂喜,“水兒,你果然是獨特的,你真的和那些女人不一樣,你讓我感覺我很勇猛。”

太子此刻才明白,他為何會對殷若水以外的女人使用神巾,是因為他根本不愛她們。

今夜,明知自己送上門的她來得蹊跷,可是,見她酡紅的媚态,還有她嬌聲軟語求他,那種焦急,他實在無法置之不理。

畢竟,她是他從小盼望迎娶的女人,她是他真正屬意的太子妃人選,雖然,成婚那日被殷雪倩擺了一道,太子妃的位置被換成了殷雪倩,而本該嫁給他成為他的太子妃的殷若水卻成了他的大嫂……雖然天意弄人,從此他只能遠遠地注視,可是他看她的目光卻更加灼,熱了。

如今,水兒就在他的身上,訴說着她的渴念,發,洩着藥力,他真的不想去深思這到底是對或是錯,即使是要下地獄他也認了,此刻,他覺得自己所向披靡……

他感覺自己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寧無憂這是第二次趴在屋頂觀看別人的活春宮,按理說,面對這樣活色生香的場面她應該很震撼才是,可是她卻一點都不激動,因為身外是危險的環境,稍有不慎被人發覺會被宮內侍衛當成刺客圍剿,這樣會給慕清朗或者皇帝惹來麻煩。

還有就是眼下的男主角不是她想要的慕清朗,所以,眼下正上演的情,愛大戲,那是別人用身體在講述他們的情,愛故事,恕她難以共鳴,更與她無關。

今晚,她是冷靜又理智的看客。

不過,眼底下那個殷若水的放,浪,形态實在颠覆她的認知,這個柔婉賢淑又愛臉紅的粉衣女子,原來在床,上,會是這樣的放,蕩,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藥力的催促,可是,她那種焦、渴的表現,卻讓她更像是一頭剛剛出籠,又被餓了多年的母狼,她那樣急切地撲食……

寧無憂想得太過投入,直到耳垂傳來陣陣ma,庠,她這才猛然反應過來,耳邊又是熟悉的清冽氣息,在他手掌的作亂之下,她無力地捶了下他的胸膛,就沒有出息地軟進他的懷中……只有這一刻,只有他的氣息,才能叫她安心……慕清朗!

天窗下,在人前溫順如小綿羊的殷若水,此刻,在太子(按輩分他是她的小叔子)的床上,一直是任誰也想像不出的另一番豪邁放,蕩的模樣,從頭至尾,她一直在太子的身上。

而太子似乎也已進入癫,狂狀态,道德上,身上這個女人其實已經不是他所能染指的,曾經她是他夢中的情人,而如今他該稱她大嫂,這種不能逾越的禁,忌,關系如今被他沖破,于是,他更加無所畏懼地享用着大嫂帶給他全身心的愉悅快.感……

是啊,這世間,有幾人能像他這般幸運,能與自家親哥的女人來個負、距、離接觸,能有幾人能夠shui到自己的大嫂!

天窗上,原本高度緊張的寧無憂卻因為慕清朗的到來而放松了自己,眼下,兩人已經對天窗底下劇烈上演的床戲失去興趣,就在慕清朗的手掌準備伸進寧無憂的衣襟時,突然天窗底下的的镏金木門叫人從外頭推開又迅速合上。

天窗上的兩人不由屏住呼吸……

只見來人對着床上沉迷得不知天地為何物的兩人拍起手掌,“啧啧啧,太子弟弟真是威猛,想不到床,上,功夫竟是這般了得,把我的妻子讦得好不快活,”來人拾起地上的粉紅宮裝,頗有風度地披在殷若水的肩上,一邊很細心地為她的肚兜打個漂亮的蝴蝶結,一邊深情款款地對着殷若水笑着說道:“水兒,真是想不到我這人前膽怯懦弱的妻子,在太子的床上竟是這般豪放,真不愧是我南越國的床上巾帼啊!”

“為夫覺得,你在床上這般豪放,閱君樓的頭牌都該為你羞愧而死!”

來人輕輕地,像是帶着無比憐惜的力度撫過還在怔愣中的殷若水側臉,接着又說:“瞧瞧方才我家水兒那般賣力的表現,看來對太子絕對是真愛。”

太子很快反應過來,“大哥見笑了,實不相瞞,水兒與我自小有情你也不是不知,還要多謝大哥成全。”

“正因為知道水兒與你有情,所以她雖然成了我妻子,可我卻從沒拆封過!”

太子撓着後頸,輕輕嘆氣,又點頭,“大哥既然這般大方把妻子原封不動送給我,肯定也不是為了助人為樂吧。有話直說,你有什麽條件?”

“太子弟弟真是爽快,既如此,大哥也就直說了。我的條件是把城北的看守換成我的人。”

“這個……城北早就由我舅舅把控,他有一些生意往來,我也不便過問。不如這樣,每月初一亥時我會巡查,你可以在這個時段做你的事,我當做沒看見。”

“也行。不過立個字據吧”

“這是我的玉佩,底下的人會鑒別。作為交換,每夜水兒來陪我過夜,你得親自送她過來,以免有人起疑。”

“嗯,這個自然。好了,你們繼續吧,大哥就不打擾你們恩愛了。一個時辰之後我來接水兒回家”

來人接過玉佩之後,看着自家妻子并沒有要随他離去的意思,于是将玉佩舉起,将底部的穗子輕輕掃過殷若水的xiong,滿意地笑着說,“水兒,為夫這樣成全你和太子,你還滿意嗎?如若想要感激我,那就把太子侍候舒服了,可懂?”

看着殷若水至始至終默然地看着他,慕清沣終于在轉身的剎那,在心底狠狠地罵了句“賤人”,這才毫無留戀地離開這間充滿腥.濁氣味的廂房。

一場交易就在天窗上靜默的兩人眼下輕松完成,只見慕清朗眉頭深蹙,神情凝重,寧無憂更是久久緩不過氣來。

實在太震憾了,簡直是重新改寫了她的三觀。

寧無憂實在佩服大皇子慕清沣的胸襟和手腕,他見到自己的妻子□□地在太子的床上,他不僅不怒不惱,他甚至還能語笑晏晏,還細心地為妻子的肚兜打個漂亮的蝴蝶結!

他還能氣定神閑地誇太子的床,上功夫好,把自家的妻子弄得很滿足,還與別的男人讨論自家妻子的身體……甚至還能斯文大方地與太子講條件,而且很有修養地請床上那對野鴛鴦繼續做他們的事……寧無憂覺得,要說文明捉殲,慕清沣是古今第一人!

她突然覺得這人很恐怖!

而一直冷凝着臉的慕清朗,在慕清沣疾步而去的時候,迅速拉起寧無憂輕輕躍出太子的“水泷軒。”

“大哥有問題,跟上!”

兩人沿着慕清沣遠去的方向一路跟進……

西風愁起碧波間

子夜,天邊弦月欲墜不墜,月的清影倒映在潺潺溪水之中,為這子時的曠野增添幾縷清幽。

這裏是宮外的一處空曠野地,寧無憂依在慕清朗的懷中,他們隐在溪邊巨石之下,一直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之中,雖然月影西斜,兩人卻似乎沒有動身離開的意思。

天地寂靜,慕清沣早已離開多時,而寧無憂就是被他的今夜的行為震憾得久久回不過神來。

講真,慕清沣在今夜的所做所為已經超出寧無憂對一個正常人的認知,令她感到震憾的不僅是他在太子房中的捉殲的言行,更有方才他在溪邊的所做所為。

方才,兩人跟着奔出了皇宮之後,又一路随着慕清沣進,入了一片密林,當她看到慕清沣像拎(真的是拎)小雞一樣,兩手各自拎着一個宮女朝前飛(真的是在飛)馳的時候,跟在他後頭的寧無憂驚嘆不已,因為慕清沣的身形與慕清朗相差無幾,只是更為瘦削,可是,偏偏他那瘦削的樣子,此時輕松地拎着宮女飛馳的樣子卻令她刮目相看。

聽着他在一路狂吼着的樣子,還有在他手上兩個宮女毫無聲息的樣子,寧無憂在心裏替那兩個無辜的宮女揪心不已。

出了密林就是一條不深的溪流,寧無憂叫慕清朗按在懷裏,兩人隐身于一面巨石之下。

“賤人,賤人,賤人”

兩人剛剛坐定,就見到慕清沣一邊罵得咬牙切齒,一邊将扔在沙地上的兩個宮女揪起并列擺放在石頭上。

“賤人,随便一只母雞都比你幹淨”

慕清沣罵罵咧咧着,将自己的外袍随意一扔,并拉開自己褲頭,以犬類的方式侵入宮女的身體,那被入侵的宮女雖然被制住身體無法動彈,可是,寧無憂卻見到她一直在顫抖,當然不是因為身體的歡愉産生的顫抖,而是那種身體受到損害而産生的痛苦發抖。

“該死的渣男”

此情此景真是讓寧無憂怒火翻湧,她最見不得這種渣男人倚仗自己身體優勢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進行侵犯。

她是有經歷□□的人,她認為男歡女愛是美好的,但要建立在男女雙方都彼此意願的基礎上,如果女方不願意,男方還強迫的話,那是令人無法容忍的。

就比如她在太子屋頂上見到的一樣,如果當時那個殷若水不願意,可是太子還是強上她的話,作為旁觀者,寧無憂肯定會出手相救的。

“氣死我了”

當看到血流延着宮女的腿上流下之時,寧無憂再也按捺不住直起了身子,她要去将那行兇的惡棍打死救下那個頻死的宮女。

“別動,大哥已經入魔了!”

寧無憂的身子叫慕清朗按進懷中,還好,慕清沣是背對兩人的,而他又沉迷在自己仇恨的情緒中對周圍并未有多少警覺。

“你救不了人,去了只能送死。”

“快看”,一直默然觀看的慕清在她耳邊低語,寧無憂順着他的手指看向慕清沣的後背,只見一條青色的龍附着于慕清沣的後背,那青龍随着他越來越猛烈的聳動身子而躍躍欲飛。

“一條龍”

寧無憂低呼,這場面實在太吸人眼球了,她從未見過這麽栩栩如生的龍形胎記附着于人的背上,好像随時要振翅騰飛的樣子。

就在寧無憂與慕清朗面面相觑的時候,慕清沣已經将身前昏死過去的宮女扔在地上,接着又後入了另一個宮女的身體,并再次發起新一輪的“進攻”。

……

寧無憂氣得腮幫鼓鼓,看着她那憋屈的樣子,慕清朗覺得她實在可愛,于是揪着她的臉頰,低聲說道:“覺得自己武藝傍身,心裏就膨脹着女俠精神?親夫勸你這種思想要不得,親夫可不想你做無謂的犧牲。你別以為大哥只是在欺負女人,其實他在練功!而且他已經入魔,以他目前的武功,憑你親夫再加你的竹馬蔚城楓聯手,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寧無憂讓他這樣一說,又轉頭去看越來越瘋狂的慕清沣,不由砸舌,原來這天下确實有連慕清朗加蔚城楓聯手都打不死的人!而且這人就在眼前做着男女之事行着練功之實!原來這種打不死的人就是眼前這樣一個陷入瘋狂的人?這樣的人不是瘋子是什麽?

“一個瘋子?”

見寧無憂呆呆愣愣又驚訝的樣子實在好玩,慕清朗突然心情大好,就連方才見慕清沣瘋狂舉措帶來的壓抑感也突然消失了。

“對,一個不好對付的瘋子!”

就在兩人相視而笑不再去管慕清沣并心領神會準備來一個深喉之吻的時候,就又聽見慕清沣“啊”的怒吼一聲之後,感覺眼前飛過兩團黑影,只見不遠處的一棵大樹被那兩團黑影攔腰撞斷,之後,那兩團黑影竟然又像被投射出去的飛镖,最後被射進了溪邊的石縫之中……

天哪,寧無憂捂着嘴,心裏為那兩個宮女恐怖遭遇暗暗默哀。突然又覺得五內翻湧不止,這場面她看得實在是毛孔悚然。

“哈……哈哈哈”

就在寧無憂擡頭看天之際,慕清沣突然雙手合十,手上發力,直接保持着盤腳坐姿從地上升起并飛離他的作惡現場……

天地終于回歸安靜,可是寧無憂的心卻久久無法回歸平靜。除了一聲嘆息,此時她愣在慕清朗的懷中,實在挪不開自己的身子。

而慕清朗也一直沒有挪動自己,想起自己的這個大哥,說到底,他與他其實從未接觸,對他的印象停留于他一直在扮演“好人”的形象,他總是一副文弱的樣子,從不公開與人為敵,不得罪任何人,而且能說會道,瘦削的身形,看似弱不禁風,可是如果沒有今晚的見識,他根本無從知曉,自己的大哥藏得這樣深!

如今放眼天下,最最厲害的人應該是自己的好大哥了吧,說他與蔚城楓聯手都未必是他的對手,這話根本不是擡舉他的意思,是他對他最真切的估算。

也不知大哥是如何沾染了江湖上失傳已久的“葵花寶典”,據說練這種邪教武功必須自宮才不會走火入魔,可是正因為大哥沒有自宮,所以他身上的人性已經被魔性所取代,看着他練功時暴露出的殘忍手段,人的性命在他的手上如同草芥,就知道他已經沒有人的--心!

目前大哥仍只是在他的權力範圍之內做他的事,可是慕清朗心下還是隐隐不安,如若大哥要做出危害天下百姓的事,真不知他有幾分把握來與之抗衡?

如若這天下已經無人能夠與他抗衡,那麽這個天下到時肯定就是一派生靈塗炭的樣子了!

拟把疏狂圖一醉(一)

接下來的日子,寧無憂表示她忙着并快樂着。

清晨,她與慕清朗雙雙出門,她陪着他前去城南外看望災民,看着雖然天氣越發悶熱,可是因為他頗為人文關懷的處理方式,那些人看起來倒也安分守己。

人潮緩緩流動,向着煮粥的帳棚湧來,看着粥棚內忙碌施粥的場面,寧無憂與慕清朗相視而笑,兩人自發地接過雜役手中的湯勺,懷着雀躍的心情,為人們舀粥。

許是不耐這夏日晨間的熱氣灼人,又突然想到這些村民寧願忍受日頭烘烤也不願動身回鄉,不由眉頭直皺。

她覺得這些人實在太懶了,如今他們歇在朝廷為他們搭建的帳篷裏,每日有得吃有得喝的,簡直把皇城外邊的野地當成他們的家鄉了。

他們這樣未免也太樂不思鄉了吧!

而且這些人吃喝的費用還是慕清朗帶動一些官員捐的銀子,其中大部分銀子是自家出的,想到自家銀庫裏擡出那麽多白花花銀子用來養這幫懶民,寧無憂就無端的肉疼!

以前她是不知世俗艱難的寧家大小姐也就罷了,如今,嫁給了心愛的男人,知道他每個銀角都是憑本事掙的,而且他的攤子也委實太大,萬一有個經營不慎将會變得一窮二白,到時她向誰去哭訴?

寧無憂翻攪着手中的大湯勺,一邊忿忿地想着心事,擡眼望見身旁的男人早就停下手中的動作,此時正噙滿笑意看她入迷。

她不由橫了他幾眼,嘟起嘴角不滿說道:“你拿你辛苦賺的銀子用來養這幫懶人?你倒是舍得!”

“那依娘子之見,親夫要怎麽做,才能讓咱們家的銀子,花在它該花的地方?”慕清朗讓她的話愉悅得唇角勾起,朝着她眨眼問道。

“正好我要開個婚慶鋪子,需要大量人手,不如咱們就從這些人去挑選如何?

“親夫完全贊同!舉雙手雙腳地贊同你的想法。雖然親夫更希望你每日逛街血拼來敗光親夫賺的銀子,不過,娘子想要憑本事賺銀子,親夫可是會全力支持的哦!回頭我會讓莫問給你銀票作為啓動資金,再讓他當你助手,随時聽候你差遣”

“阿朗,你太好了,”寧無憂很高興他會這樣理解和支持她的想法,一手仍然拿着湯勺,傾過身子将他的脖頸扳下,很快速地在他的臉頰印上一吻。

寧無憂的忘情之舉很快得到慕清朗的回應,他順勢反客為主,吻住她的耳垂,“沒想到小家夥這樣容易知足,可是親夫無以為報,只好晚間再賣力一些哦!”

寧無憂讓他的話噎得睑紅,雖然很快将他推開,可是眼神卻頻頻含嬌帶俏地向他睇睨而去。

她實在無語了,這家夥,這麽多人注視着呢,可他倒好,也不看看場合,總是話中有話地教她陷入回憶,教她回味兩人一起做過的隐秘之事!

就在兩人悄悄地用眼神傳遞着彼此隐秘的幸福之時,隐在人群中等待施粥的一個人突然沖了出來,她很快亮出一把尖刀,朝着寧無憂刺了過去。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寧無憂四肢僵硬得有些無措,說實在的,她雖有些武藝傍身,可畢竟并無多少實戰經驗,她比較能駕馭的打鬥方式其實還是面對面的較量,像今日這種毫無征兆的襲擊完全超出她的意料的。

周圍的空氣似乎被凝固了,等粥的人們更是瞪直了雙眼,眼睜睜看着亮閃閃的刀尖裹挾着死亡的寒芒,刺進了他們眼前這位貌美如花的少女身上。

“啊,有刺客!”

人們抛下粥碗踩着破碎的瓷片向着周圍驚慌四散,只有幾個膽大的繼續駐足圍觀,只見千鈞一發之際,慕清朗已經将寧無憂抱起,并且長腿橫掃,瞬間就将那行兇之人踹翻在地。

“你他娘的找死!”

雖然方才的兇險讓他火速掐滅,慕清朗仍然感到後怕。若是自己遲上一些,說不定懷中的小家夥就已經香消玉殒了。

想到此,他臉上的柔情蜜意傾刻無存。此時陰沉和狠戾正布滿他的容顏,他甚至還爆出了人生中第一個粗口。

很快,他的青衣侍衛聚攏過來,侍他們取走橫陳于地的那把尖刀,他的鞋尖這才迅速抵上那人的咽喉,他雙手緊緊抱住寧無憂,其實他這個舉動已經給足了她足夠的安全感,可他仍嫌不夠似的攏緊她,生怕她會再遭不測似的。

“說,幕後主子是誰?說出來,留你全屍”

寧無憂扭頭,當看清了地上之人的樣貌時,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甚至一度懷疑自己的眼神,這人不就是原來她們寧府的丫環秋茗嗎?去年她因為在寧府勾搭小厮想要給後娘秋月灌堕胎藥,被她抓住之後,已經讓管家阿貴發賣到北越玉香樓了。

那麽到底是誰把秋茗帶到此地,并且混在災民裏頭準備對她行兇的?

“秋茗,你這賤人!到底是誰指使你來害我的?你不說,我就殺了你,”寧無憂俯身,正準備送給秋茗這賤人幾個巴掌,手卻被慕清朗扯住了。

“憂兒,此等下賤之人不值得弄髒你的手,你先歇着”

“哈哈哈,寧無憂你這賤人不就是會投胎麽?先是有個英勇的爹,然後又将那個癡情能幹的蔚城楓勾得失魂落魄,現在你的蔚城楓宣稱要改朝換代,如今北越變得兵荒馬亂可都是拜你所賜,可你卻仿若無事地轉身投入這個俊俏郎君的懷抱,要說狐媚和妖賤,你是第二,這世間就無人敢自稱第一!”

“你說我受誰指使?我受我自己指使不行嗎?要殺要剮來啊!寧無憂,我恨你!我本來跟着老爺好好的,都是你破壞的!我恨你!”

“秋茗你這賤人,你胡言亂語中傷我,我要殺了你”,寧無憂聽她這麽一叫板,氣得五內翻滾,

蹲下來準備兩手左右開弓,可身子又被慕清朗抱了回去。

“憂兒乖,冷靜一下,別上這瘋婦人的當,”慕清朗示意她稍安勿燥,連看也不看地上的秋茗,其實他是想說給圍觀的災民聽,“你這瘋女既然如此忌恨憂兒會投胎,那本殿絕對會成全你的心願。只不過,你說錯了一件事,想置我的憂兒于兄妹、亂、倫之境地,本殿可是不依的。當年寧将軍已經對外宣稱,他的寧夫人産下的可是雙生子,蔚城楓其實是憂兒的兄長,一個兄長對妹妹的關愛卻讓你說成不、倫的男、女之戀,就憑你造謠生事這點,本殿就可以将你挫骨揚灰讓你永世不得超生!來人,既然這刺客不肯說出幕後主使,那就按行刺皇室成員的罪責将她投入刑部大牢”,慕清朗一個眼風掃過,幾個青衣衛和刑部官差将地上的秋茗綁了個嚴實。

圍觀的災民靜默無聲,自動讓出一條路,眼看秋茗就要被拖出去裝上囚車,這時,她又尖聲大叫起來:“哈哈哈,真是好一幅恩愛的場面!可惜她就是個妖女,鄉親們你們沒聽錯,她就是從北越前來禍害你們無家可歸的妖女!你們今年顆粒無收,背井離鄉都是拜這個妖女所賜!啊……”

秋茗的嘴被青衣衛塞了一條破布,她的聲音很快消彌了下去。可是,圍觀的災民卻受到盅惑一般,變得騷、動起來。

不知是誰起了頭,人群中傳出這樣的聲音:“妖女,處死這個妖女”,“我們要雨水,要糧食,都是這個妖女禍害我們無家可歸……”

“夠了!雙陽城的旱疾長年存在,往年更有餓孚遍地的狀況發生。而本殿肯替朝廷花錢只是為了消災,為了博我心上之人一個笑顏,既然你們也這樣不辨是非要诋毀她,那就別怪本殿不客氣”

慕清朗長腿一勾,将身後木凳踹向高空,那木凳越過人群,遠遠飛了出去,随後撞在城牆之上立即被撞得四分五裂。

很好,終于有人等不及要出來制造、恐、慌了,他想起多日前朝堂之上,殷國舅話中有話地影射憂兒就是妖女,看來,這個秋茗回去也不必審問就知道她是受誰主使了。

看來,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引蛇出洞了。

只是,不知秋茗這個小棋子夠不夠得上讓蛇出洞的分量!

人群中有人暗暗吸氣,接着又聽到慕清朗壓抑着聲音肅然說道,“因為本殿心情不暢,即刻起,收回所有救濟物資。并且命令所有非本城民衆即刻撤離此地,否則,就地格殺!”

“還有,雙陽城的水利也是本殿出資興修,你們回歸本鄉後若是安守本分,本殿絕不計較你們今日的冒犯,會繼續給你們派送福利;可若是有人受人挑唆,還敢繼續與本殿作對,可要仔細有人會摘下你們的舌頭喂狗!”

方才還鬧哄哄的人群立即變得沉靜,只有不遠處的大樹上傳來聲聲蟬鳴,預示今日是個相當炎熱惱人的天氣。

慕清朗懷抱着寧無憂步上人群分開的那條小道,在衆目睽睽之下正要離去,一直默不作聲的寧無憂卻脫離他的懷抱。

她将小手放進他的掌心,這才感受到他的手心全是冰冷的濕氣,她看他一直在隐忍着怒氣,突然很心疼他的樣子。

原來,他這樣愛她!他這樣心疼她,花這麽多銀子還替朝廷包攬那個雙陽城的水利興修,只是為了堵住悠悠之口,不想讓外界對她不好的風聞傳進她的耳中,擾亂她的心情。

“慕清朗你真是個十足的傻子!人家愛說什麽讓他們說去啊,白花那麽多銀子資助這些白眼狼,你要心疼死我啊!”

有淚的霧氣漫布在她的眼睫,她吸吸鼻子,相當努力地不讓淚珠滾落下來。為了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哭腔,她一直在竭力地深呼吸。

終于,在她調整好了情緒之後,她這才優雅轉身面向兩邊的災民,“你們方才都說我是妖女?你們可終于說了句人話,看來我家這數十日的米粥米飯沒有白白喂養你們。大家說的沒錯,我确實是妖女”

人們沒想到寧無憂會這樣爽快承認自己就是妖女,紛紛看向慕清朗,仿佛在說,看吧,她終于自己承認了嘛!

寧無憂不等他們交頭接耳,緊接着又說,“本人寧無憂是不甘忍受寂寞的女妖,在一年之前,看上了你們南越骁勇無雙的慕清朗将軍,從此将他勾纏,如今得償所願,只願與他日夜厮守。我在此承認我确實是妖女。不過,我是只想禍害他一人的妖女。至于有人說我是禍害你們整個雙陽城的妖女,恕本人沒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力!”

“大家聽清了沒有?我愛慕清朗,我只想禍害慕清朗一生一世,希望大家放過我,放過他,感謝你們的成全!”

哈哈哈”

人群中爆發出陣陣笑聲,原本壓抑沉悶的氣氛變得松快,人們重新注視着這個俏麗的女孩子,她與她愛着的慕清朗是那樣的恩愛。她是那樣的率真,那樣的坦蕩,那樣大方地承認她因為愛着一個人,所以只想禍害他一人的想法。

是的,人在做,天在看,即使天、災再嚴重,也不能讓自己失了良心,讓它變成一場人、禍!

慕清朗眉眼不自主地揚起,他的眸光湛亮,方才他一字不落地記下她說的,她看上他,只想勾纏他,想與他厮守,只想禍害他!

這可是她的情話,雖然她平日裏不說,可是當她在公衆面前這樣大方地坦城她的愛意時,他感覺他的靈魂已經止不住地顫抖了,這是一種心靈直達四肢的暢快體驗……

慕清朗的心頭瞬間注滿了甜蜜,方才的怒火已經消散,他果然沒有看錯,他的憂兒就是好樣的!他知道她并不是個嘩衆取寵的人,也不是只會花言巧語女子,她是一個充滿神奇力量的人,是一個會力挽狂瀾的小女子!

拟把疏狂圖一醉(二)

寧無憂深感意外的是,在三日之後,慕清朗受到了皇帝親爹的嘉獎,他被冊封為“慕王”,而她則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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